若用一個詞來形容晏錦和蕭寂夜之間的故事,晏錦會說「虐緣」,虐畜的「虐」,而非虐戀情深的「虐」,在她的心里,她和蕭寂夜之間,絕逼只有虐緣,沒有情深。連個「緣」字,她都會用得心不甘情不願。
而蕭寂夜,也是絕逼不會同意她的觀點的。有情深,只不過,情深的,是他一個人。
二十一世紀的晏錦,最開始不叫這個名,她本名薛繁錦,父母在她十二歲時車禍雙雙離世,家里的房子存款不動產什麼的,統統被舅舅一家借撫養她的名義霸佔,十二歲還懵懂不知事的晏錦從此成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小孤女。
或許是過多地品嘗了生活的辛酸和艱難,她比一般的孩子早熟。
一邊勤工儉學,一邊給舅舅一家做了四年任勞任怨的小保姆,她終于熬到了大學,又跳著級花三年時間讀完了本科,以為可以憑借過硬的專業知識找一個好工作,卻迎來了2013的末世。
那是段全民絕望的歲月,血腥,暴力,饑餓,喪尸,瘟疫,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一切的社會規則和道德規範都被抹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被無限放大。
晏錦在末世掙扎求存,和人群一起,每日里在死亡和喪尸的陰影下疲于奔命,永遠也吃不飽,還要防著不懷好意的男人的覬覦,防著身邊的人下黑手。
然而最終,她還是被舅舅一家以十斤大米的價格賣給基地暗娼,她奮力逃至無人敢入的荒澤,挨餓受凍五天,瀕臨死亡。
陽光白花花地照在她身上,刺得她眼楮睜不開,渾身火辣辣的,痛疼早已麻木,她甚至可以听到像老鼠一般大的變異獸撕咬她的皮肉的「咯吱」聲,「滋滋」的叫喚聲和血液流失的「汩汩」聲。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然而路過的少年水系異能者晏希音趕走了撕咬她的野獸,給她一襲寒衣,一碗熱粥。將她撿回家里小心看守,認真呵護,慢慢拼湊,終于將身心俱碎的晏錦重新拼成了人樣。
從此兩個孤獨的人在末世互相偎依取暖,相依為命。
他救她,不圖任何回報,不帶絲毫齷齪之念,他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溫暖和牽絆。晏希音與晏錦見過的所有的人都不同,末世將人性的貪婪自私無限放大,然而他依然善良,溫暖,純粹,從未變過。
她在他的溫暖下獲得新生,從此她改名換姓,隨他姓晏,對外稱兄妹。
他用水系異能給基地供水,每天殫精竭力異能耗盡,換來糧食勉強只夠兩人填飽肚子,然而,他總會變著法子給她帶一些零食甜點回來,每次吃飯,她碗里飯菜的分量必定多過他,偶爾基地給工作人員發數量稀少的隻果之類,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總是留給晏錦。
再累再辛苦,臉色再蒼白再憔悴,面對晏錦時,他總是微笑著的。他說,生命是一種太美好的東西,活著,就應該笑對每一天。而且,笑得甜的人,運氣會比較好,最重要的是,微笑能夠傳染給身邊的人,他希望她能每天開開心心的。
而因為要供養兩個人,他沒有富余的晶核修煉,異能停滯不前。
為了減輕他的負擔,晏錦在他白天出去工作時,也瞞著他偷偷去找工作。
她在學校時學過跆拳道和散打,她是那種做任何一件事都求盡善盡美的人,所以身手其實不錯。
她找到了一份陪練拳擊的工作,只是她沒想到會因此遇到那個惡魔。
※※※
蕭寂夜是來找他的朋友,基地的異能者首領葉凌,和他商量在軍隊中挑選一部分人組建異能者特種部隊的事的。
手下報告說葉凌在十九樓的拳擊館練拳,他坐了電梯上去,進入拳擊訓練室外間的休息室,透過整面的落地玻璃牆,驚訝地發現和葉凌對練的竟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
第一印象他覺得這個女孩子身手不錯,盡管力度不夠,騰挪躲閃之間卻非常靈活。
只見葉凌在她出拳的瞬間,伸掌將她的粉拳包住,一個扭轉,她驚叫一聲,身體被葉凌放倒,壓在了地上,雙手被縛到頭頂。
從蕭寂夜的角度,看清了那個女孩的臉,不超過二十歲,面容嬌小,蒼白卻又格外的清秀,青澀的眉眼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楚楚風韻。
他看到葉凌俯身在她粉色的唇上輕舌忝了一下。
她似是被葉凌的動作嚇到了,掙扎起來,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葉先生你……」
他听到葉凌用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晚上來陪我一次,你想要多少晶核,我都給你。」
她受到了驚嚇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說好的,我只陪練,葉先生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葉凌頗有些失望地放開了她,身為異能者分隊首領,他雖然對這個女孩有些動心,但還不會沒品到去強迫她。
女孩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將微散的衣領攏了攏,凌亂的衣襟拉了拉,低頭道︰「我,我先走了。」
葉凌拉住她,將一把晶核放在她手上︰「你的報酬。」
她沉默著接過,數了數,竟然分出一半遞還給葉凌︰「葉先生,你多給了。」
葉凌不接,道︰「給你換零食吃,你太瘦了,禁不起我一拳。」
她沉默著,搖了搖頭,固執地將手中晶核遞還給葉凌,仿若他不接,她抬手的動作就將持續一輩子,葉凌無奈接過了。
她忙轉身打開門,逃也般地往外跑,卻一頭撞進了一個結實幽冷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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