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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從此不再迷茫

身軀、精神、意志,這就是淬體境要淬煉的,方岩在領悟內勁妙處的瞬間,就更加深刻地明白了這一點。

搏殺不是罪孽,他不因一言一語而死命相搏。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就該承擔什麼樣結果。將別人視若草芥,那就別怪有朝一日自己成為草芥。將別人性命當做微塵,那就不要怨恨找來殺戮之禍。

一報還一報,天經地義!

「死吧!」

方岩的怒火徹底爆發,撬棒為槍,孟連虎臉色大變的同時,一對鐵手格擋,竟然感覺到一股前所的大力,將他直接推向後方。

「天生神力!」

孟連虎目光閃爍,忽地咬牙獰笑,「嘖,真是要殺人啊!可是,你有殺人的覺悟嗎?哈哈哈哈……」

咚!

腳猛一踏地,兩人身形一滯,煙塵滾滾,瞬間被氣勁震開。

目光可及處,一片狼藉,整個林地變得氣息殘暴起來。

遠處,黑色的越野車上下來一群黑衣人。他們迅速將槍械中的子彈上膛,臉色凝重地圍了上去。

武道高手的搏殺,一個不小心,凡人的神槍手也要中招。

「老子可真沒打算殺你……」

方岩嘿嘿一笑,目光暴虐起來,雙臂上的肌肉突然暴漲,血管環繞宛若奔流,滋滋作響的火焰,讓孟連虎當空一腳直逼臉頰。

遠處看去,就仿佛方岩將一個人挑了起來,意外的恐怖猙獰。

嗤——

驚人的聲響,一股青煙冒了出來。方岩向後一仰,躲開了致命的戳腳。然而這一腳戳來,沒有擊中頭顱,卻擊中了心窩。

孟連虎先是得意驚喜,然而片刻臉色震驚︰「火焰!你到底耍了什麼花招——」

方岩的衣裳早就破爛不堪,雄壯身軀的要害,看的一清二楚。然而這一腳,卻仿佛提在了無形之牆上。

孟連虎的必殺失效,方岩眼神閃過計謀得逞的狡猾,雙臂徹底抬舉起來,轟隆一聲巨響,將手握撬棒當空橫身的孟連虎砸了下去。

地表震動,周圍的參天大樹都在搖晃,窸窸窣窣,無數的落葉落下。

這悶熱的夏日,刺目的光芒之下,方岩的狡猾奸詐,讓孟連虎一口鮮血落地噴出。他感覺自己的背脊就像是被犀牛角擊中,然後寸斷,然後碾成齏粉。

痛,超出自己想象的痛。

自獲得天才之名以來,孟連虎就沒有遭受過的失敗。他是這樣的強,傲立在年輕武者的潮流中,得意非凡,不可一世。

唰!

方岩猛地抽出撬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著在地上抽搐的孟連虎,高高地揮起撬棒,用盡力氣砸了下去。

 ! ! ……

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接著一下,狠命地敲打著,直到慘叫聲徹底爆發出來,讓整個樹林都在震蕩,使得那些圍聚過來的槍手們都為之色變,停下腳步不敢向前。

「啊——」

孟連虎慘叫著,他哪里還有什麼囂張,只是在那里發抖,眼神中充滿著驚懼和憤怒,還有憎恨,無盡的憎恨。

為什麼,為什麼要吃到這樣的失敗,為什麼會敗給這樣的家伙!

明明之前被他像貓捉耗子一樣趕著跑!不服!不服啊——

一股驕傲激烈的強者之心在躍動,孟連虎鐵手微顫,突然爆發,伴隨著劇烈帝痛,一聲大喝︰「咆!」

又是真言,這是天才才具備的能力。讓身體記住層層殺招,讓敵人在不可預知的情況下遭受重創!

嗤——

又是火焰,又是火星四射,又是……徒勞無功。

方岩站定在那里,低頭看著一對鐵手硬擊在胸月復之間,冷笑一聲︰「自以為是……」

啪!

一個耳光將孟連虎反抽在地,方岩一腳踏在他的頭上,掙扎的樓家武道天才咆哮不止︰「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方岩目光鎮定,前所的鎮定︰「殺了我?可以。完全可以。你以為我是因為一時之氣才會找上樓家的嗎?不是!告訴你!不是!今時今日你有這樣碉地,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是樓家的狗!錯的是樓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連虎突然大笑起來,泥土都流入了口內,屈辱的眼淚雖然淌下,但是他還是咬緊牙關嘲弄道,「你以為你變強了就能對樓家報復了?真是可笑,可笑啊。你的正義感就是一個笑話,就是三歲小孩奠真——」

啐!

口水啐在孟連虎的臉上,方岩居高臨下不屑地看著他︰「那又怎樣?」

孟連虎雙目圓瞪,身體僵直在那里。

「你以為你現在很屈辱?那麼過去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被樓家踩在腳下的人該向誰去訴苦?如果不是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我和那些被碾壓過去的普通可憐人又有什麼分別?當你們拿所謂的榮耀驕傲給自己的存活添磚加瓦的時候,想過腳底的血腥和骯髒嗎?沒有!」

方岩咆哮著,目光越發地剛強堅毅,「就算你嘲諷我那又怎樣?我堂堂正正!我大義凜然!我無可指責!」

腳下的腦袋開始扭動,孟連虎喪失理智地叫囂︰「沒用的!沒有用的!你們這群無能的低賤螻蟻反抗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強者越強,強者越強——」

「呸!」方岩憐憫地看著他,「等著吧,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知道,我是怎麼親手把吃人的雜碎徹底摧毀。我就是這樣有正義感,而且還很天真。」

說罷,方岩舉起撬棒,奮力扎下,嘎啦一聲脆響,瞬間擊穿了孟連虎的肩胛骨。鮮血 射而出,孟連虎就像是臨死之前的嚎叫,抽搐著咒罵︰「死賤種,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啊——」

「嘿,哪怕不得好死,先反抗了再說!」

嘎啦!又是一聲脆響,方岩毫不猶豫地扎穿了孟連虎的另外一側肩胛骨。一個天才武者,就是這樣輕松簡單地被廢了。不會死,但再也沒有了武道修行的。

殘忍嗎?

方岩會想,但是想想看,如果他沒有能力反抗,他會是什麼下場?和吃人不吐骨頭的世家大族談論良心和道德?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的整體。沒有什麼可以交涉的!

看似對孟連虎的殘忍,和世家比起來,連根汗毛都不算。

轉身離開,周圍樓家的槍手們都听到了這里的慘叫。多麼熟悉的聲音啊,樓家大力培養奠才,怎麼會是慘叫呢?

方岩冷笑一聲,突然覺得不放心,轉回去,將孟連虎的膝蓋徹底敲爛,這才忍著一股惡心,飛快地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洗不干淨的血漬,衣服被他扔在了火盆中,在院子的角落里緩緩燃燒。

智慧的老婦人看著自己的孫兒在那里踟躕著,踱步過去,手中的佛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小石頭,你殺人了?」

柳湘月平靜地問著。

方岩搖搖頭︰「,沒有。」

「嗯。」老婦人點點頭,沒有欣慰也沒有失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篝火中焚燒的血衣,然後看著方岩,「說說看,幫你參考參考。」

方岩想了想,心一橫,將這一切講述給了柳湘月听。

半晌,在老婦人驚愕的眼神中,方岩咬牙給自己打氣︰「,有正義感,算是天真和幼稚嗎?是可笑嗎?我有正義感,沒有力量的時候,會覺得力有不逮甚至無能為力。但當我有這樣的力量時,還可笑嗎?幼稚嗎?樓家的那個天才,即便是明知道可能會死,也還在叫囂著世家的力量,他看不起普通人,認為弱肉強食是理所應當的……」

「社會達爾文主義。」柳湘月突然嘴里冒出來一個讓方岩覺得很違和的詞語。

看到孫子驚訝的眼神,老婦人笑著說道︰「你不會以為就是個小戶人家小老太婆吧?沒打仗之前,也是上過女子學堂的,可惜沒讀大學。」

愣了一會兒,方岩蹲下來,仰著頭問柳湘月︰「,別人欺負我,我就反抗,這很正常。因為我有好東西,他們就來搶,我反抗,反而讓他們怨恨,更要打我害我甚至殺我。我好不容易長這麼大,難道就這樣任由那些名門豪奢欺負?就因為懷璧其罪?這是什麼道理!」

柳湘月笑著點點頭,輕撫方岩的腦袋︰「所以說,總是要有人站出來。以前為什麼打仗?就是有很多人像你一樣想,站出來反抗,才有仗。不反抗,可沒有什麼打仗。但是,不打仗就是好事嗎?我看。」

老婦人模索了一下口袋,掏出一包煙,方岩拿著打火機給她點上。

一道煙霧從鼻腔中噴了出來,柳湘月平靜地說道︰「仗打完了,有些人,就覺得功名利祿加身,這是理所應當的。而原本躲藏起來自命不凡的‘高人’們,就和這些人一起合作,財富權勢不可一世。比如方家,老太公打了江山,有地位有權勢,但老太公急流勇退,是個充滿智慧的人。這樣的人,心里放的人多。但到了方佔鐸,他受不了沒有鮮花掌聲的日子,更要功名利祿,更要求一下長生,所以那些‘隱門’就出來,勾勾搭搭,擺出幾百年道行,上千年傳承的名堂,讓人神秘高貴起來。」

「無聊。」

柳湘月搖著頭,長嘆一聲,「無聊啊。」

方岩默不作聲,守著柳湘月說話。

老婦人有滋有味地拉著孫兒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人有正義感,居然也是一場笑話了。那麼,是什麼人嘲笑正義感呢?是誰需要這樣的否認呢?是普通人嗎?當然不是。小石頭,你有能力,又有正義感,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不用惶恐不安。」

方岩眼神鎮定,心中仿佛有了奇特的力量,讓他不再迷惑。

他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變強,因為他喜歡玉玲瓏,哪怕是一瞬間,他就是要變得很強去幫助她,保護她。

但是現在,他需要變強的更多。

「誰是你的朋友,誰是你的敵人,這是你繼續修行變強所必須要明白的。」

柳湘月笑眯眯地享受著煙草,對方岩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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