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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竹林墓碑

無量山巔,清晨,菩提洞後面的一大片箭竹林里,一個身穿鳳紋紅袍的美麗少女正靜靜地坐在一塊十尺見方、碧綠通透的孔雀石上參禪,她秀眉舒展,眼楮微閉,英姿花貌這會兒顯得無比的靜謐嫻靜。

段玥這段時間在無量山潛心修行,每天除了苦練師父所傳授的戟法與劍術,便在這箭竹林里靜坐。短短數ri,武功修為竟然大有長進,連心境似乎也比過去開闊了不少,也漸漸淡忘了這世間的種種煩惱與牽絆。

此時,她的意識正跟隨著自己的魂魄遨游天下,穿過一片無際的雪原,來到一做綿長的雪山,進入一個雪谷之中,穿過一道閃爍著虛空之門,進入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是哪里?」段玥心道。

只覺得自己踏著虛空,飄蕩在一個美麗而寬闊的大湖之上,一條湖堤從大湖中間穿過,兩岸垂柳依依,湖光分外旖旎。

恍惚間,一個騎著白馬的執戟少年從湖對面沿著湖堤飛馳而來,微風吹來,頓時飛絮漫天,環繞著這個少年。

「是他,就是那個江東遺族的項淳,我怎麼又踫到他了段玥正驚異間,突然一陣惡風,大湖、湖堤、飛絮皆已消失,忽見無數穿著黑se鎧甲的巨型獸兵,手持利斧,將那個少年團團圍住,一場殺戮即將開始;而那個少年,眼楮里閃過一絲恐懼,便見寒光閃閃,一片因嗚叱 之聲……

「不段玥驚叫一聲,豁然醒來,一切幻想散去,面前又是一片碧綠幽靜的箭竹林,微風徐來,竹葉微動,一顆顆附在竹葉上的清潤露珠,從竹葉上飄落下來,滴在地上,發出極其輕微的「滴答」聲。

段玥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靜靜地直起身來,同時伸了伸懶腰。

「吱吱」,一只黑背長臂猿不知從何處鑽了進來,蹲在了段玥的面前手舞足蹈的。

「黑背,你來做什麼?莫不是還想吃昨天我喂你的那種果子?」段玥笑著問道。段玥心思縝密,頗有靈xing,從小就喜歡喂養各種小動物,經常與那些動物們相處,她竟然學會了如何與動物們交流。這名名叫「黑背」的長臂猿,本是這無量山上最常見的一種物種,但自從偶爾踫到段玥,竟然跟段玥成了好朋友。

那名叫「黑背」的黑背長臂猿用手指指了指竹林外面,依舊是「吱吱吱」地叫著。

「噢,你是說有人在外面,是不是,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對不對?」段玥依舊笑著。

黑背咧了咧嘴,大概也是笑了。只見它趴在地上,跳躍著向竹林外走去,段玥跳下石台,跟在它的身後,也向外面走去。

這黑背跳來跳去,卻走的極快,繞過幾道山路,又爬過幾個小山包,下了百余級石階,它停了下來,向下面指了指。

段玥順著頭的手指望去,只見下面是一個極其平坦寬闊的山坡,山坡上也是一個箭竹林,而竹林環繞著的,卻竟然是一座墳墓,而慧殊師太這會兒正坐在墳墓前的石碑前,嘴一張一合的,臉上的那種溫婉之情,就如同跟一個特別熟悉的人在聊著什麼。

「師父?師父坐在那里干什麼?那又是誰的墳墓呢?」段玥心中滿是疑惑。

段玥就這樣站在那里,遠遠地看著師父,那里到底埋著的是誰呢?她的尊師?她的師姐師妹?還是親人?看師父的神情,那個人與她一定有著非常親密的關系。

這片箭竹林非常隱蔽,如果不是黑背帶路,段玥大概是不會發現這麼一個所在的,更不會發現這里還有這麼一座讓師傅如此牽掛的墳墓。

師傅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她不停地說著話,不知道說些什麼,有很多時候,甚至是面帶笑容,面上帶有欣喜之狀;有的時候,又似乎是一副訓人的姿態,用指頭點著墓碑,裝作生氣的模樣,但少頃又莞爾一笑……這個樣子就如同平時跟段玥在一起時一模一樣,段玥遠遠看著,會意地笑了,也許,這墳墓中所長眠的人,一定是師父最親近的人,否則,師父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從清晨到正午時分,師父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不停地說著什麼,一點兒倦意都沒有,她今天的心情大概是非常好,或者這是墓中長眠之人的一個特殊的ri子……大概過了兩個多時辰,慧殊師太終于站了起來,轉過身,走了……

待師父走遠,段玥悄悄地順著石階走下去,不多時,她已經站在了那墓碑前,她抬頭仔細地端詳著那布滿歲月滄桑的黑石墓碑,只見上面刻著「愛女項芙之墓母鐘離慧立」。

「項芙?項芙?她怎麼也姓項?這鐘離慧又是誰?她跟師傅是什麼關系?」段玥又是滿腦子的疑問,她突然很想去問問師父,但又覺得不是很合適。而站在這墓碑之前,段玥突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同突然失去了靈魂一般,驟然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時光也仿佛飛馳了數百年。

「我怎麼突然有種傷心的感覺?唉!」段玥帶著些許感傷和滿腔的疑問,嘆了一口氣,沿著石階,向山巔走去。

突然,她又停下了腳步,心中若有所悟︰師父為何對江東遺族的事情如此了解?似乎對這項家更為熟悉,莫非她是……不,不會,這位叫項芙的姑娘,也許是師父某位朋友的女兒……鐘離慧……鐘離慧……唉……

……

面對chao水般涌來的巨人族士兵,鐘離無恨、鐘離無憂和虞子炯三人戰栗著、喘息著,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後面退去,而後面就是巫水河……

鐘離無憂臉se蒼白,顫聲問道︰「哥,我們是不是跳河,泅水過去

鐘離無恨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現在跳河,頃刻之間就會被敵方弓兵亂箭she殺,即便要跳河,也要等肉搏一陣後,趁亂跳入河中,巨人族的弓兵顧及同伙,不敢冒然放箭,這樣方才會安全一些

可能是認為三人已無路可逃,沖在前面的那些巨人族黑甲斧兵放慢了腳步,並派人喊話讓鐘離無恨三人放下武器。

鐘離無恨冷冷地笑了笑,蔑視地掃了一眼這些巨人族士兵,做出了一個拼死一戰的架勢,他身旁的鐘離無憂和虞子炯二人也擺開架勢,準備與這些巨人族士兵盡情血戰一場。那些巨人族士兵看他們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又是一陣憤怒的大吼,猛沖了過來。

鐘離無恨三人也跟著齊吼一聲,準備沖殺過去。一旦直面敵人,江東遺族所傳下來的的尚武jing神就在他們身上很快復蘇,血液里也跟著燃燒起熊熊戰意,即便是面對這些巨人,也決不會有人懦弱地放下武器,委屈求生。

當然,今ri敵眾我寡,戰局的最後也許是非常悲壯的,但鐘離無恨三人別無選擇,只能拼死一戰。轉眼間,人數眾多的巨人族士兵已經沖到了眼前,那鋒利的巨斧閃著寒光,露出猙獰的面容。

突然,「嗖嗖嗖」一陣凌厲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三人驚訝地發現,沖在最前面的數排巨人族士兵竟然慘叫著,紛紛向後仰去,片刻扭曲掙扎過後,便倒在地上,抽搐著死去了,而他們每個人的胸前都赫然插著一支比普通弩箭要粗大很多鐵箭。

「震天弩!」鐘離無恨驚叫一聲。

震天弩是江東遺族為了對付巨人族,專門研制的一種鐵弩,弩箭要比普通的弩箭要粗上一圈,全部由玄鐵制作,這種弩再由強大的弩機發she出去,在空中形成恐怖的破空聲,如果由萬軍齊she,那種毀天滅地的殺傷力,帶給敵人的震撼更是難以形容。這種弩一般都裝備給江東遺族狼、虎、龍三軍,今天在這里突然出現,確實令人震驚。

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邊听身後傳來一陣水聲,緊接著從水中一起跳出來數十條黑影,直越過鐘離無恨三人,然後單膝跪地,各端弩箭,向巨人族軍陣又是一陣連she。連she過後,其中的一個黑衣人發出一聲口令,過來幾個人上前架住鐘離無恨三人,又一起跳入巫水河中,快速地向巫水河對岸游去。

鐘離無恨等三人被那些黑衣人挾持著,毫無掙扎之力,很快便游到了巫水河的北岸,速度之快,足見這一群黑衣人絕非常人,絕對是訓練有素。

上了岸,那些黑衣人將鐘離無恨、鐘離無憂和虞子炯往地上一丟,便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立在一旁,神情肅穆,平視前方。

鐘離無恨趴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便抬起頭來,頓時呆住了。只見在他面前,立著一群身穿金甲,騎著金甲戰馬的騎兵,而他們中間的那名將軍,身穿一幅狻猊金甲,頭戴金盔,外罩墨綠金線狻猊袍,手持一桿破城戟,目光銳利,威風凜凜。

「前將軍項灃?」鐘離無恨驚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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