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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將計就計

她嘴上信誓旦旦的說著,但心里卻是沒底的,依照著順序,若葉培 真的有心接了她們回來,徐敏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發妻,是正室,難道她就要淪為平妻,給徐敏騰位置麼?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撕心裂肺,痛意難當,多年夫妻她也算是了解葉培 了,跟風流倜儻的外表相反的是他陰暗狡詐的內心,以葉挽思如今郡主的位置,說不定還能成為他攏絡權貴的一個籌碼,以他利欲燻心的思想他肯定會這樣做的。愛睍蓴璩

楊氏想著想著,一顆心就像泡過冰水一樣,冷得她通體發寒。

葉寧馨見她立場堅定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在她眼里楊氏是手段高超的精明女人,看她將後院的妾侍和庶子庶女治理得服服帖帖就可以看出她的本事,然而她不了解,楊氏只限于後宅的骯髒手段罷了,對于大事她是半點法子和說話的權力都沒有的。

如今松了一口氣才感覺身上急得粘膩的出了一層薄汗,不由皺了皺眉,跟楊氏道別就回院子梳洗去了。

楊氏看著自己女兒婀娜多姿的身影,暗暗捏緊了拳頭,她的女兒如此優秀怎麼能被徐敏的女兒比下去,不由開口吩咐道︰「走,端上補品,去老爺院子。」

葉培 在書房處理事務,听見小廝來報,冷冷開口道︰「進來。」

自從在宮宴上見過徐敏之後,他早就預料到有一天楊氏會知道這件事情,他是以為無依無靠的徐敏這麼多年了無聲息肯定是必死無疑的,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到她的身上去,那次一照面過後,他就派人去查了她這些年的去向,意外的是燕紹居然會牽扯進去。

這兩人相識的那些時光是他沒有參與過的,所以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十分意外,更意外的是對方會將他的女兒視若親生般的帶回府里,但是他所查探的消息並不多,想到暗中阻攔的那些人,他心頭隱隱有些猜測,再加上郡主的身份,足以讓他重新考量了。

楊氏推門進來,見他執筆不落,似在沉思什麼,那精光閃爍的眼楮直覺告訴她,他想的事情肯定跟她一樣,果然被她猜中了麼?不由試探開口道︰「老爺,外邊的傳言,可都是真的?」

葉培 放下筆,睨了她一眼,輕聲的開口,「是真的……」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明明沒有死不是麼?」楊氏繞過他辦公的書案站在他面前,嫵媚的雙眼因為微微睜大而淡去了眼角的一些細紋,她焦急的追問著,即便她再三告誡自己不能自亂陣腳,但是想的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事關自己哪還會容得她冷靜。

葉培 不去看她,取過手邊的折子就看了起來,淡淡的說著仿佛毫不在意,「這麼多年我本以為她會走投無路,但是你不也知道了麼,有鎮南王府那位的幫助,她想死也不容易。」

楊氏有些受不了他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明明欺騙的是他為什麼對方還能這麼坦然,為什麼連一絲歉意都沒有,她緊緊的盯著他的臉,意圖從他臉上乃至眼楮里找到一絲絲的愧疚,但是她失望了。

她深吸一口氣,「那你打算怎麼辦?你要將她帶回來擠開我們母子三人的地位麼?」

葉培 微微眯起眼楮,不可否認他剛才是有這個打算,如果他心中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她的利用價值可就大得多了,如果是真的,他有怎麼能放過。

楊氏見他微微沉默,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驗證了心頭的猜想讓她慌亂起來,做了十幾年的當家夫人叫她讓位怎麼可能!她辦不到,只要一想將來會有個女人凌駕在她頭上,就如一把鋼刀直直的插在她的心窩上,疼得她全身都在顫抖。

「我不同意,你將我們母子幾人放在什麼位置?我絕對不會答應的。」她聲音尖利,卻帶著微微的顫意,就像即將碎裂的薄冰。

葉培 皺起眉,看著她較真的樣子只覺得女人實在不可理喻,「按照規矩,你也是平妻,平起平坐……」

「憑什麼要我騰位置給她?我才是正經的尚書夫人!她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狐媚子又算什麼東西!」楊氏激動的辯解,事關自己的地位和兒女的將來,她終于是忍不住了,平妻說的好听是跟正室平起平坐,但總歸是差了一截的,這讓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且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

葉培 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他這朝廷重臣,一家之主何時要輪到一個後宅的無知夫人指手畫腳了,按照他的意思,這事情該怎麼來怎麼辦都是他的事,楊氏只有听從他吩咐認命的資格,這樣指著他鼻子質問的行徑讓他反感至極,本來還在考慮的事情,頓時就敲定了。

「我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沒有你插嘴的余地,出去!」葉培 靠在太師椅上冷冷的哼了一聲。

楊氏被他冷漠的語氣嚇得回過神來,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有脾氣不好的時候,但從沒像這次這樣,這麼冷漠的對待她,不由有些慌了,想起自己剛才還跟他頂嘴頓時就後悔了。

看著他背過身去,她蠕動了幾下嘴唇,終究什麼也沒說,默默的退出了書房。

葉挽思乘著馬車在繁華的大街饒了一圈,便吩咐凌霄去鳳京去最上檔次的酒樓,包下最豪華的雅間,她從容落座,津津有味的听著樓下說書的講故事,可能是最近的謠言給說書人啟發了不少靈感,雖然將主人公的名字改了,但是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一對比就知道是將燕紹的艷遇編成一段郎情妾意的經典橋段,繪聲繪色的講著。

說書人輕咳一聲,馬上就有人端過來茶水,他滿意點頭,捋了一把灰白的胡須,咕嚕的喝了一大口,邊上的听客抓耳撓腮的等著他下一段,見他這樣慢悠悠的不由催促道︰「丘老頭兒,你倒是快說呀,兄弟們都等著下一段呢……」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聞名鳳京的醉香樓即便是在大堂落座的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一听得這段子新鮮,跟以往的陳腔濫調倒是不同,興趣自然高漲,此時見著說書人慢悠悠的動作,不免都心急的催促起來,連端茶送水的小二哥都了停下來,眼巴巴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掌櫃笑眯眯的看著熱鬧的大堂,沒想到他一時的同情放進來幾個據說是有新段子的說書人居然有這意外的收獲,真是不錯。

丘老頭兒見著氣氛差不多了,輕咳一聲,邊上清秀的姑娘拉起二胡,他一拍響木,悠悠的說道,「話說,這傅郎君一听,心里就琢磨著,不對呀,這女女圭女圭可不是我自己親生的,怎麼就能領到家里來呢,他為難的皺起眉頭,正要開口拒絕,青娘子見著他面露難色就要拒絕的樣子,隨即的就紅了眼眶。

那勾魂的大眼楮水溜溜兒的,兩泡淚花就這麼晃晃悠悠的掛在眼眶里,雪白的貝齒輕輕咬著紅女敕紅女敕的小嘴兒,傅郎君一瞧,哎喲,這心尖兒啊……」丘老頭兒嘖嘖兩聲,「險些沒給看化咯,美人都這樣兒了,他哪還舍得拒絕,趕緊就摟著青娘子心肝寶貝兒的一頓叫喚,才把她哄笑了……」

這話說出來,即便一直不動如山神色冷酷的凌霄,嘴角都免不了的要抽搐兩下。

靈玉托著下巴,憤憤不平的呵斥道︰「夫人那時候不知道對老爺有多冷漠,怎麼可能像說書的那樣,真是胡編亂造,污言穢語。」

葉挽思听到這里微微一笑,招來靈珊,輕聲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靈珊雙眼一亮,點點頭退下。

靈玉看著這一幕興奮的一拍手,小姐出馬肯定會將這些謠言殺個片甲不留。

說書人趁著空檔,趕緊的跑了一趟後院的茅廁,心中不住的嘆息果然是鳳京最豪華的醉樓,連個茅廁都這麼大氣干淨。

他提著褲腰出來,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青衣少女,小模樣長得那叫一個水靈,身上的料子輕飄飄的還泛著光,他一瞅眼楮登時就亮了,暗忖這肯定是哪個大家小姐。

靈珊打量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這老人看起來斯文整齊,但那灰色的布衫已經有些微微泛白,肯定是漿洗過很多次的了,只怕輕輕一扯就能化成灰粉渣子。

她從袖口掏出一個銀稞子比了比,脆生道︰「你剛才說的段子不錯,要是你能將我說的話編成段子說出去,這就是你的。」

丘老頭兒差點被那銀晃晃的光芒閃瞎了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跟著她手勢轉,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別看大廳里听的人多,掌櫃的說了,肯讓他們在這說書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只管飽和五十文銅錢,他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肉,痛得他倒吸一口氣,真的不是做夢!

他搓著手,點頭如搗蒜,生怕她後悔趕緊的就道︰「姑娘,不,小姐,您說,您說什麼我就給您編什麼段子,保管您得趣兒,包您滿意。」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上的銀錁子,饞得哈喇子差點沒流下來,他這輩子活到這歲數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銀錁子呢,這下真是發財了!

靈珊微微靠近他,低聲的說著,丘老頭兒為了她手上的銀子听得很是仔細,連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

「你就按著這些的說,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說得越精彩越多人知道,這賞錢就越多。」靈珊將那銀錁子給他,冷冷淡淡的說著。

丘老頭兒接過,放在手里左掂掂右掂掂,喜得直點頭,一听還有賞錢更是樂不可支,對靈珊諂媚的模樣只怕沒把她當祖宗供起來,「好咧,包在小的身上。」

靈珊點頭,走出了偏避的角落,丘老頭咧開嘴,興奮的目送她走遠。

葉挽思看著靈珊跟她點頭,不由微微一笑。

方其順著來時的街道,挑著最好最貴的酒樓挨個找著葉挽思的馬車,他有時候雖然遲鈍了一些,但他並不笨,在看到凌霄掉頭的時候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回到這個謠言傳播得最厲害的地段,果不其然就在醉香樓的門前找到了那輛精致華美的馬車。

醉香樓能成為鳳京第一大酒樓,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保密性強,方其深知這點所以不敢直白的問,旁敲側擊了一番,偷偷溜上了雅間,在推錯了幾扇房門之後終于被他找著了葉挽思。

他心驚肉跳的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利劍,忐忑道︰「凌大哥……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

凌霄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利落的將劍收入劍鞘,冷著臉回到葉挽思身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方其後怕的拍著胸口,沒想到一開門就踫到這麼一尊煞神,真是驚險,他定了定慌亂的心,才靠近葉挽思,歉意的道︰「對不起小姐,是我接濟的一群乞丐散播的謠言,如果我能好好看管他們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給你帶來麻煩真是抱歉。」

靈玉站在葉挽思身側,在那香甜軟糯的糕點掐上糖絲兒和芝麻,用白玉箸輕輕夾起,放在葉挽思面前的小碟子上,聞言微微側過頭看他,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原來是你……」

葉挽思咬了一口,軟軟糯糯,唇齒留香,看著他滿臉歉意才幽幽的道︰「沒什麼,這事情就算不是用這種方式傳出去,總有一天也會有人知道的。」

方其愣愣的看著她,心里有些發酸,他雖然不知道實情但還是覺得讓葉挽思承受這樣的謠言有些不忍,從碧城輾轉到鳳京,從男裝到女裝她外表光鮮亮麗,但遭受的也比一般人要坎坷的多,想想姚瑤雖然有一個尖酸刻薄的繼母,但是她不用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相比之下她還是幸運,腦中閃過那一張俏臉,不由低下頭去。

正巧樓下的台子又熱鬧了起來,眾人酒足飯飽紛紛捧著瓜子兒興味的等著。

丘老頭兒有銀子傍身更是挺直了腰板,他雄赳赳氣昂昂的道︰「剛才的只是下半段,上半段還要更精彩。」

眾人面面相覷,沒听說這還有前邊還有故事啊,眾人被他勾起了興趣,紛紛吶喊著,「快說,快說……」

「咳,客官听我慢慢說來,這故事還得從十五年前說起,話說傅郎君才學滿月復上京趕考,恰巧在路上偶遇一位梁公子,二人一交談都被對方的文采折服,秉燭長談引為知音,誰知天有不測之風雲,這梁公子一家被貪官盯上,尋了個罪名將梁姓一家迫害致死,這梁公子臨死前,害怕自己已經出嫁的親妹妹青娘子遭受牽連,連忙修書一封,讓昔日的好友傅郎君代為照顧……」

丘老頭說的聲情並茂,讓眾人紛紛眼也不眨愣愣听著,丘老頭兒飲了一口,卯足了勁兒又說道︰「這傅郎君接到信,痛心疾首,不吃不喝接連著三天三夜沒命的騎馬狂奔,終究是晚了一步,梁家數人早已死絕,他看到聞訊趕來的青娘子傷心欲絕,陡然又听聞她被夫君休棄的消息,想想摯友臨死所托,便十年如一日的照拂這母女倆……」

丘老頭兒說的唾沫橫飛,有不少感性的中年婦女已經是熱淚盈眶,卻也有人發現不對勁了,人人都知道這是由謠言編造來的,剛才還將燕紹跟那女人的奸情說得繪聲繪色,現在怎麼就變成托孤了呢?

「誒,丘老頭兒,你這段子可就說得不對了,你這剛剛還說他倆有奸情的……」

丘老頭兒不慌不忙,開口就道︰「這位客官看起來歲數也不小,想必早已兒孫滿堂了,若您不知道這事兒可以到處去打听打听,這十五年的事發生的事情可是珍珠都沒這麼真的。」

一些土生土長的當地人紛紛低下了頭去,苦思冥想,人群里一位默默無聞的老先生卻是抬起了頭,「如果我沒記錯,當年確實真的有這樣一回事……」

他幽幽的說著,徐太傅那樣的清流之首被通敵叛國的罪名斬首的事轟動一時,雖然過了十五年,但是那事情太過震撼人心,早已烙印在了一些人的心里,所以老一輩的人還是記得的。

這話一說,隨即就引來好幾個人的附和聲音,眾人開始凝眉深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燕紹可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幫逝去的摯友照顧親妹,孤兒寡母這麼多年無怨無悔,眾人一聯想燕紹溫文儒雅博學多才的美名,頓時就信了半分。

再一想燕紹被封為王爺的事情,「這是有人眼紅嫉妒啊,怪不得以前都沒听說的謠言從他當了王爺之後就傳得這麼不堪了……」

眾人琢磨著有理,紛紛點頭,卻又眼楮一亮,這可是第一手消息,外邊還沒傳開呢,有些個八卦長舌的已經偷偷溜出了大堂,大肆宣揚去了。

丘老頭兒見著眾人深以為然笑得見牙不見眼,腦海里不斷的蹦著白花花的銀錁子,又跟邊上的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總之為了銀子那是有多賣力就有多賣力,他本就是以說書為生的,說得人暈頭轉向信以為真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靈玉靠在窗台看著一邊倒的風評,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剛才那些人還口口聲聲的罵老爺呢……」這也變得太快了。

葉挽思看了靈珊一眼,微微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方其再一次目瞪口呆,對這前後差異和巨大變化深深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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