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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殺人滅口

趙言跪在地上,面無人色,顫顫巍巍的道︰「……因為明日就要上交鑰匙了,燕太傅怕來不及……所以便叫下官尋個僻靜的地方交給他,只是,小官膽小,才露出了破綻……」話落,他似虛月兌般趴在地上,驚慌得雙眼通紅。

「御花園如此之大,你哪里不走,兩方座位差距這麼遠若是說走錯未免太過荒謬,誰知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懷揣著假鑰匙,故意被人撞破然後陷害我父親。」

葉挽思一字一句緩緩的說著,那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趙言,若真的是害怕就應該找無人偏僻的小徑走,皇宮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地方,這人偏偏往權貴重臣堆里扎,說是心虛有愧,誰會信。

趙言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瑟縮著退後一步,想找借口卻都被對方堵住了退路,他眼神閃躲,蹙著眉苦思冥想,額上布滿冷汗。

他故作驚恐的倒退,支吾道︰「……下官一向膽小,不若平常人那般機敏,一時心慌便沒有想那麼多。」說著他趴跪著上前,抓著梁大學士的衣角便連聲道︰「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只是受燕太傅指使罷了,求大人從輕發落……」

葉挽思微微眯起眼楮,想用這個借口搪塞了事麼?

「好了!」梁大學士揮開腳邊的人,緊蹙著眉頭看著紛亂的場面,轉身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此事牽涉甚廣,疑點重重,臣要求暫時將燕紹羈押,三司會審,查明真相。」

皇帝聞言,高深莫測的臉色有些陰沉,少頃,方沉吟道︰「查,將此事徹查清楚,若是牽涉到科舉一事,必定不能輕饒!」

「是!」梁大學士躬身相應,看向從容不迫的燕紹一眼,高聲道︰「來人!將燕紹關押至刑部大牢,听候審問。」

葉挽思暗暗攥緊了拳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燕紹。

燕紹無視身旁靠近的侍衛,揉了揉她的發頂,微微一笑,「別擔心,會沒事的。」

侍衛朝他有禮一拱手,燕紹在朝為官學識淵博待人又翩翩有禮,雖然被關押在刑部大牢,但是案件未明,眾人也不敢不給他一分薄面,「燕太傅,得罪了!請!」

燕紹笑笑,轉身跟在侍衛身後,眾人紛紛讓路,看著那雲淡風輕的風姿唏噓不已。

刑部侍郎出列,看著癱軟在地爛泥一般的趙言,高聲道︰「將這證人打下刑部大牢,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是!」侍衛嚴肅的拱手,拖起地上的趙言,趙言神色驚恐,哀求道︰「大人……我是受人指使的……我冤枉啊……」

燕卓看著這一幕,笑容越發愉悅。

高喊聲漸行漸遠,葉挽思掃了一眼眾人,將那抹得意的笑看在眼里,趁著人人自危眾說紛紜的時候偷偷走出了御花園。

姚瑤看著突如其來的這一切早就白了臉,步履匆匆的追在她後頭,焦急道︰「挽兒,你要去哪里?」

葉挽思腳步一頓,看著滿臉擔憂的她,開口道︰「事發突然我就不跟你細說了,我有事就先走了,靈珊跟靈玉勞煩你將她們送回去。」

靈玉心頭焦急不已,聞言急忙的攔在她面前,「小姐你要去哪里?帶上靈玉吧……」

靈珊直覺她要去做危險的事,更是與靈玉一道攔在她面前。

姚瑤蹙緊眉頭,不贊同的道︰「是啊,你要去做什麼?那樣對你一個女兒家來說太危險了。」燕紹出了這樣的事連她都驚慌失措更何況葉挽思,她並不知道對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便不贊同的開口。

葉挽思冷眸一掃,厲聲道︰「如果還當我是你家小姐的話,現在就回去。」

二人驚懼,煞白了臉退後一步。

葉挽思毫不猶豫的轉身,加快了步子,凌霄自覺的出現跟在她身後,二人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等等……小姐。」

方其高聲喊著,為了跟上身懷武功的二人,他在後頭追趕得不可謂不吃力。

他氣喘吁吁的道︰「小姐,我熟悉京中的地形,說不定能幫忙。」

葉挽思心頭一動,掀開簾子,開口道︰「翰林院檢討趙言的府邸邊上,手藝好地方又隱蔽的鐵器鋪子在哪里?」

方其被她單刀直入的話問得一愣,回神微微思索便道︰「城西官邸後頭有一家。」

葉挽思凝神,讓他上了馬車。

燕紹的鑰匙在昨晚失竊,那就說明竊賊是在深夜時分行動的,籌劃陰謀和仿造鑰匙都要有一定的時間,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店鋪,趁著還未被人滅口之前將證人找到。

這事情涉及甚廣,若是能證明燕紹的鑰匙真的是在昨晚失竊,最多只落個失責的罪名,皇帝也不會罰得太重。

若是沒有證言,由著人胡亂攀扯下去,涉及到科舉泄密,徇私舞弊,弄虛作假,燕紹的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只能爭分奪秒保下那人,希望燕卓還未將人滅口,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吩咐方其在外駕著馬車,葉挽思喚了凌霄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凌霄點頭,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下了馬車。

方其抿著唇,想起在宮中遇到方墨的事,二人滿懷激動的踫了面,卻因為時間緊迫匆匆說了兩句便各自散去,然而對方嚴肅的話依舊響徹在腦海。

「沒有那位公子就沒有今天的我,你一定要盡你所能幫助她。」

他緊緊攥著韁繩,大喝一聲驅使著馬車,不用二哥說他也知道,這份恩情永世難忘,他就算拼了命也要盡自己微薄的力量幫助她。

天色黑沉,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更何況葉挽思的馬車還是往官邸方向走的,馬蹄奔跑的聲音在空巷響起,偶爾引來三兩個疑惑的目光,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

「吁……」方其剛停下馬車,葉挽思已經掀開了車簾,抬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鐵鋪,店面不大,從外邊看起來倒也干淨,里邊還隱約有人影晃動,葉挽思下了馬車,直直朝店門走去,方其趕緊將馬車停好跟上。

當家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余光掃見有人影進門,扯著脖子上掛著的汗巾擦了一把,便迎上去,借著店門燈籠上的橘黃燭火,依稀見著是個皮膚白皙的漂亮姑娘,他有些疑惑,秉著來者是客的想法,開口道︰「姑娘,我這鋪子可是祖上傳下來的,這手藝街坊鄰居都是有口皆碑的,您有什麼需要……」

葉挽思抬起白皙的手制住了他的話,開口道︰「昨晚可有人拿一把做工繁復精美的鑰匙要你仿造一副?」

漢子有些呆愣,抬手撓了撓後腦尷尬一笑掩飾著身軀的僵硬,他跑進店里,端來一個鐵鑄的盤子,指著上頭放置的幾把鑰匙,道︰「姑娘,這都是昨晚由人拿來配的,您瞧瞧,看里頭有沒有您要的鑰匙。」

葉挽思一眼從那鐵盤子掃過,微微抿著唇,看著面前黝黑的漢子,冷聲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跟我說清楚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姑娘是找錯地方了吧?小店或許沒有您要找的東西呢。」漢子黝黑的臉帶著歉意,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

葉挽思冷嗤一聲,從他面前走過,方其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拐進陰暗的巷子,難道這樣就放棄了?他快兩步上前,疑惑道︰「小姐,就這樣走了麼?」

直至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葉挽思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方其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學著她也躲在了角落里。

漢子站在門前,微微蹙起眉頭,思來想去便走進里邊,高聲道︰「今天便到這兒了,你們先回去吧。」

滿頭大汗正埋頭打鐵的漢子,聞言紛紛驚訝的抬起頭來,這一向拼命苦干的當家今天怎麼這麼爽快放人了,以前哪天不是干到三更半夜才歇火的。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回去!」看著一群傻愣的人,黑臉漢子有些氣惱,听了那姑娘的話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想起昨天夜里過來那些面色不善的人更是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誒,難得當家的大發慈悲,咱們這就回去……」男人嘿嘿一笑,接過脖子上的汗巾胡亂的擦了一把,吆喝著人就往外走。

剛踏出門檻便僵住了身形,調笑的聲音仿佛被人一把掐住,卡在了喉嚨,身後的壯漢疑惑的看了一眼堵在門邊的男人,不客氣的垂了一拳頭,「你這大塊頭杵在這兒做什麼……」

那肌肉糾結的男人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壯漢疑惑的看去,便見鮮血早已流了一地,匯聚成蜿蜒的小溪,粗糙的布鞋染上刺目的猩紅。

他驚恐的瞪大了眼楮,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轉動著僵硬的腦袋,朝里面收拾東西的人,高聲吼道︰「當家的,快……」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的黑衣人一刀削掉了腦袋。

漢子聞聲看去,便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那大張的嘴巴仿佛被永遠的定格,噴涌的血液濺在灰白的牆壁,那高大的身軀倒在地上,腦袋咕嚕的在地上滾了一遍,驚駭的表情正面對著他,讓他倒吸了一口氣狠狠後退。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看著猶如殺神般靠近的黑衣人,漢子抄起身邊的一塊燒紅的烙鐵就往對方身上扔。

黑衣人一甩染血的劍身,將那迎面而來的烙鐵揮落在地,那燒紅的鐵片落在死去的尸體身上,頓時發出‘嗤’的聲音,升騰起一股灰煙,伴隨著皮肉燒灼的刺鼻味道。

黑衣人舉起劍陰測測一笑,沙啞的聲音仿若厲鬼,「死人不需要知道這些。」

漢子看著落下刀鋒連忙就地一滾,凌厲的劍身從耳邊劃過,手臂頓時劃出了一道刀口,鮮血汩汩而出,他捂著傷口起身,推倒身旁的鐵架制止他逼近的步伐,吼叫道︰「我沒有透露出你們的話,為什麼你們還要殺人滅口?天子腳下你們就不害怕麼!」

耳邊傳來鐵器落地的鏗鏘之聲,方其擔憂的緊蹙著眉頭,看著緊貼著牆壁的雪白身影,這要是還不去救那人真的要被殺了。

黑衣人看著那左閃右躲的男人有些惱怒,舉劍將迎面而來的鐵桶劈成兩半。

地上的鐵桶刀口整齊,漢子氣喘吁吁的倒退,狹窄的冶煉房根本就不足以抵抗面前之人的追捕,他看著地上分成兩半的鐵桶,仿佛預見了自己可悲的下場。

黑衣人見他狼狽的喘氣,陰森一笑,手中的劍泛著冰冷的光芒,架在那黝黑的脖頸上,欣賞完他的垂死掙扎,轉動著刀柄,幽幽道︰「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森冷的氣息縈繞在脖子上,感受著那冰冷的殺意,他面如死灰的閉上了眼楮。

然而痛意遲遲未傳來,耳邊傳來撲通的響聲,他驚顫的掙開眼楮,被那明亮的刀光嚇了一跳,凝神看清來人,不由哆嗦著苦笑一聲。

葉挽思兀自收劍,睨了一眼牆角上驚顫的漢子,冷聲道︰「不想死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漢子趕緊點頭,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哪還敢反駁,連忙道︰「昨天晚上,附近的街坊早就睡了,就我這店里還有些活計所以忙到很晚,就要關門的時候,突然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長著八字胡的中年人,他拿了串鑰匙讓我配一副,我琢磨著那鑰匙十分精致想著來頭不小,卻抵不住銀子的誘惑給他配了,事後還叫我不要聲張。」

「什麼時候給他的鑰匙?」

「因為工序繁多,伙計們熬了一宿,天大亮的時候才給他的。」漢子一字不漏的回答,因為手臂傷口的原因唇色有些蒼白。

葉挽思陸續問了一些問題,方才作罷,讓方其將人扶進了馬車,她踢倒了房內的火油,舉起燒得旺盛的柴火扔了進去,頓時火焰高漲,濃煙四起,她走出了店門上了馬車任由身後的鋪子被大火吞噬。

黑臉漢子坐在精致的車廂內,因為葉挽思冰冷的氣息有些局促,掀開車簾看去,熊熊燃燒的鋪子躍入眼中,耳邊傳來人們呼叫救火的吶喊聲,他眼中閃過痛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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