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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時分,「小南國」早早打了烊,醉的東倒西歪的客人被一兩個姐兒扶上了樓,掌櫃點起了一盞小油燈, 里啪啦地撥著算盤算賬。

二樓的角落里,太子殿下裹著一件單衣,輕輕叩響了門扉。

門扇被開了一絲小縫隙,一雙嬌媚的眼楮偷偷朝外瞄了瞄。

「是我!這會兒問出來什麼沒?」

宛娘咬著唇,哭喪著臉開了門,壓低了聲音道︰「估計藥下猛了,已經睡死過去了!」

「蠢娘兒們!」太子惡狠狠地罵了一聲,一腳踢開了門,躺在床上熟睡的誠王卻是一點兒也沒反應。

「你看著他喝下了藥?」

「我親手喂下去的。」

「喂喂,老六。」太子走到床前,用手輕輕拍了拍誠王的臉頰,誠王翻了個身,語焉不詳地嘟噥了兩句。

太子和宛娘一對視,眼看似乎有戲,他一掀袍子,單腿跪坐在了床板上,靠近誠王的臉,悄聲試探地問道︰「蘇濟銘躲哪兒了?」

誠王依舊無動于衷,一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勢,氣得脾氣暴躁但子渾身都起了熱。

宛娘拿出了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藥粉看了看︰「是不是藥有問題?」

「不可能,宮里的秘方!」

瞅著挺尸般的誠王,太子憋得一肚子火,使了點兒手勁拍了誠王一嘴巴︰「沒用的東西,才喝了多少就倒了!」

而後他一抹嘴唇,心里有股邪火無處撒,轉過頭看著身姿窈窕的宛娘壞笑了起來︰「小東西,今晚沒吃到嘴饞了吧,爺先來喂飽你!」

他丟下誠王起了身,一把抓住宛娘壓在桌子上,粗魯地扯下了她的衣裙,直接就辦起了事來,哼哼唧唧的聲音斷斷續續,躺在旁邊床上的誠王臉色一點點僵了,雖然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可尚有一絲清明,嬌媚的吟哦直往他的耳朵里鑽,他暗自哼了一聲,太子踫過的女人,髒!

臉頰上剛被太子拍打的地方,如針刺一般,放在里側的那只手漸漸握緊成拳。好在今晚也不是一無所獲,老師果然已經成功逃了出來,他的死訊不過是個煙霧彈!

之前他派去打探的人都有去無回,他還以為果真失去了一大臂膀,正在傷心惋惜之際,卻意外收到了老師的暗號,實在讓他欣喜若狂。老師留言給他,東西都已經到手了,放在了約定的地點,他這才緊急回京來確認,這麼看來,下面的計劃也可以快點實施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然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了,昨晚一夜沒睡好,時醒時夢的,精神有些不濟,在冷風中做了幾個伸展動作,醒了頭腦,就一頭鑽進了春草園。

春草園內如今有八畝地的大小,其中一畝種了苜蓿草,剩下的七畝,蘇然打算三畝用來種糧食,三畝種草藥,還有一畝就種甘薯,隨著土地的增大,一個人干活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她打算試著和小牛犢合作犁田,就給它套上了曲轅犁,這是她擁有的最大的一件農具了,還是趁著這幾天誠王早出晚歸的空當,自己打著采買的旗號偷偷置辦的。

小牛犢還是很有靈性的,蘇然拉的緊了,它就慢下速度,吆喝聲加快,它的腳步也跟著加快。蘇然驅著小牛,把控著犁梢,剛開始還走的歪歪倒倒的,犁出十幾丈遠後就漸漸上手了,有了小牛犢的幫忙,犁田播種就快多了。

在翻爛了手里的那幾本農書之後,蘇然最終決定種些三七、白芨和人參,每樣一畝。

久病成良醫,托前世生病的福,蘇然對于中草藥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白芨的止血效果很好,更是一種美容佳品,後世還出了不少白芨面膜,很受臉上長斑的女性的青睞,不過蘇然認為這種大量產業化生產出來的商品,效果並不怎麼樣。

中醫是十分精細的技術,用藥用量因人而異,往往增減一味藥或者改變毫克之間的劑量,都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甚至同一種藥治同一種病,若是配合不同奠時節氣,效果也不一樣,就因為正真的中醫醫術極其復雜繁瑣,所以在繁華浮躁的後世,有仁心仁術的高能大才越來越少,而受益于真正中醫的百姓也越來越少了。

三七和人參都是根類藥材,種子都差不多大小,一種深褐色一種土黃色的,蘇然每間隔三四寸的距離便點播一粒種子,這兩種藥材對于土壤氣候肥料的要求都很高,所以目前人工種植成功的很少,市面上幾乎都是野生貨,不過在春草園里種植東西基本不需要費心,就是一粒瓜子落了地都能生根發芽,因此她並不擔心種不出東西來。

種著種著,肚子就有些餓了,蘇然才反應過來,一早上還沒吃東西呢,洗干淨了手,換上了潔淨的衣裳出園。這回她學聰明了些,在進園之前,先帶一套換洗的衣裳,省的出去了遇到突發事件,搞得手忙腳亂的。

誠王回來的時候是被一輛脂粉味濃郁的馬車送回來的,大冷奠還粉紗羅帳,迎風招展的。

蘇然趕到門口迎接誠王的時候,正遇上馬車里的女子攙扶著他下車,誠王腳步虛軟,揉著太陽,滿臉宿醉的表情。

蘇然背過臉去,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表情,才走到他的身邊,從那女子的手中接過誠王,忍不住仔細瞅了她一眼,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那女子和蘇然一對視,不明意味的笑了笑,也沒打個招呼,返身進了車里,放下帷幔便吩咐馬夫離開了。

蘇然托著誠王的胳膊,沉默地走著,還在回想剛剛那女子的神色相貌,雙頰含春,媚眼如絲,脖頸上還有淡淡的吻痕,一看就是昨夜過得極其滋潤,蘇然的心仿佛掉進了一個冰窟窿,沉悶的喘不過氣來。

誠王步履不穩,微微靠在蘇然的身上,從她的發絲間飄來一股春泥的清新味道,就像小時候跟著父皇打獵時,草地上的清香,回憶仿佛一縷陽光照進了他的心里,他竟有些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

此後幾天,誠王又恢復了起早貪黑的忙碌生活,太子又來過幾回,最後一次是黑著臉走的,蘇然端著茶站在門外,將他們的爭吵听得一清二楚。

「老六,你太不上路子了!父皇讓你交出兵符,你難道是要抗旨麼!」

「虎符事關國基,臣弟並非有意拖延,待臣弟見到父皇之時,自會親手呈上。可是,為何臣弟每日只听聞口諭傳出,不見詔書?」

「你這話什麼意思!父皇那是給你留了臉面!他見了你就生氣,才不讓你進宮面聖!不識好歹!」

誠王听了太子的訓斥,面色未改,帶著一絲笑意沉默了下來,太子一模後脖頸,感到一陣寒意,竟有些秫了。

「你好自為之!」太子一甩袖子,奪門而出,撞上還沒來得及躲閃的蘇然,一腳把她踹開了。

蘇然捂著被踹疼的小腿,托盤上的茶碗已被打翻,她對著太子遠去的背影怒目而視。身旁伸來一只手,接過了托盤,又攙起了她。誠王蹲下了身子,輕輕揉著她被踹的地方,濃密的睫毛下一片陰影。

被太子這樣甩臉子,他心里很沒面子吧。

蘇然不好意思地讓了讓,躲避著他的手︰「不是很疼的。」

她現在面對誠王的心情十分復雜,有酸有甜,還有些忐忑不安,雖然她知道一個王爺夜宿青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她還是過不了心里的坎,這些天她也是能躲就躲,就怕見了他心里膈應,但是誠王卻一改冷淡憚度,變得溫柔小心了起來。

誠王听了她的話依舊一言不發,只是推拿的手勁漸漸加重了。

後來的日子,誠王突然變得清閑了許多,整日在家看書作畫,無所事事,仿佛勵志要做個富貴閑人,蘇然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目前的形勢,就像山雨欲來前的平靜。

因為誠王在家的時間多了,蘇然就要隨時陪侍在側,去春草園打理作物的時間就大大減少了,不過她還是擠出了時間,把紅薯種了下去,園里的溫度比外面高出許多,之前拿進去的紅薯已經自然發了芽。這個時候的紅薯剛剛引進到中原,還沒有農書記載過怎麼種植,蘇然只憑著前世一星半點的記憶,連著芽根把紅薯切成了幾個小塊,分別埋進翻整好的土壤里。

就在七畝地都種完的時候,誠王府來了一位新奇的客人——漢特,一位金發碧眼的洋人。

漢特是一名馬商,剛剛經過長途跋涉來到中原,據說因為他的馬十分雄壯漂亮,已經引起了包括太子在內的多位大人的興趣,當然誠王也不例外。

這次誠王特地拿出上好的西洋參茶招待了他,漢特操著一口變了味,但還算流利的中文,和誠王暢談道︰「誠王殿下,我們的馬高大,漂亮,是上等的品種,您的選擇一定沒有錯!」

「你們有多少匹?」

「您想要多少呢?」

誠王食指叩著茶幾的一角,思索了近一盞茶的時間。

「兩千匹。」

「完全沒有問題,再多幾千匹都有!」

「那本王要親自去看看。」

「那是我們的榮幸,隨時恭候您的到來!」

漢特一把抓下頭上的高筒帽,貼在胸前,彎腰行了一禮,邁著輕快的步伐告退了。

蘇然咂舌,一匹馬少說也要十兩銀,誠王這個高富帥一次性就砸了兩萬兩下去,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才掙了二兩銀子,她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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