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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隨君沉浮

夜風輕盈地裹挾著冰雪的寒意,宛如素手撫弦,輕擦過黛色屋檐旁的一簇紅梅,抖落幾片白色的積雪,發出柔軟的落雪聲。愨鵡曉

一盞橘黃色的紗燈,搖曳在長廊的盡頭。

在刑部侍郎王小三的府邸之中,偏僻的柴房里面,亮起了一片燭火,照得那個被五花大綁在柴堆旁的年輕姑娘花容失色。

「小夏,你真是太美了!讓本官看著都眼饞!」

肥頭大耳的王小三,靦著大肚皮,婬笑著靠近那看上去柔弱至極的姑娘。

「畜生!不要踫我!」

年輕姑娘怒目瞪著王小三,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怒意。她死命地掙扎起來,眼底流露出了一縷絕決之色。

今日就算是同歸于盡,她也不會叫這個禽獸踫自己一下!

「哼!賤人,不識好歹!看來本官不給你點教訓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官的厲害!」

王小三听到自己被罵,惱羞成怒的吼道,伸手要朝著被綁住的年輕姑娘打去。

就在這個時候,柴房的大門,陡然塌了下來。

「轟——」

塵土飛揚間,王小三就見到柴房的門,已經碎成了一塊塊。

「快來人!有刺客!」

煙塵散去之後,王小三驚駭欲死的看著一群小混混,手里拿著掃帚,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又是你這個死貓,之前還沒有被打夠?」

看到為首的是豹子哥,王小三記起先前的事情,不可一世的說道。

「王小三!你打了我們的兄弟,現在還如此囂張,你還真是豬頭豬腦,從頭到腳,活月兌月兌的一頭大肥豬!」

百事通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看到王小三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揮了揮手,一聲令下。

「兄弟們,抄家伙!把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打成豬頭三!」

「打!」

「沖啊!」

眾人笑得一臉燦爛,手中握著掃帚和棍棒,甚至還有人拿著鐵鍋鏟,反正能拿到的武器,他們都拿來了。

「你們不能毆打朝廷命官!」

王小三大叫了一聲,見到根本沒有人理會他,他連忙抱頭鼠竄。

「來人!救命啊!」

他大叫了一聲,根本沒有人來救他,他嚇得雙腿有些發軟。賊眉鼠眼地瞥了在地上被綁住的姑娘,還想故技重施,以她為人質。

就在他想要靠近的時候,就見到不知何時,已經有一個人站在了那姑娘的身邊,替她解開了身上的繩索。

「燕子飛,做得好!」

百事通見到一個瘦小的男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另外一邊潛入柴房,救下了人質。

這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男子,就是飛賊燕子飛,飛檐走壁的輕功一絕。

「小夏沒事了,大家就放開打吧!替小夏出一口氣!」

燕子飛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沒想到自己的輕功,也可以救人。

「好 !兄弟們!動手!」

百事通一聲喲呵,早就忍不住的眾人,一下子蜂擁而上,將王小三暴打一頓。

拿著鐵鍋鏟的那位,更是很不厚道的一鏟子,把他的命根子重傷了,估計下半身就廢了。

「啊——」

「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讓眾人听得心頭大爽。平日王小三仗著自己是官員,欺負他們,強搶民女,白吃白喝。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最後會落在這些小混混的手中,被修理得那麼淒慘。

「謝謝大家!謝謝!」

年輕的姑娘見到這麼多人來救她,眼眶一紅,心里涌起了感動之情。鼻子一陣酸澀,隨時可能會哭下來。

她很多年都沒有過想哭的感覺了,在這一刻,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滴落下來。

這些人雖然只是街頭巷尾的小混混,卻願意冒險來救她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讓她感動不已。她認識他們並不久,也未告訴他們自己真正的身份,一直有所保留。但是,他們卻用一腔熱血,來保護她的安危,哪怕她的鐵石心腸,也要為之動容。

其實她並不叫小夏,她的全名是花郁夏,是櫻落樓的金牌殺手!

只是執行一次高危的任務,在即將得手的時候,遭到了暗算,全身經脈盡毀,猶如廢人一般。她拼死殺出重圍,卻不能回櫻落樓,那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如今的她就算回去,也不會有好下場,沒有完成任務的殺手,必定會遭受懲罰,殺手沒有同情心。

現在的她,比起普通人還要虛弱,如果不是被百事通救了,她可能就死在街頭了。

「小夏姐!」

百事通快步走到花郁夏的身邊,焦慮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小通!謝謝你們!王小三是官,民不與官斗,你們快走吧!」

花郁夏深知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地位,如果因為她而丟了性命,她于心不忍,連忙開口說道。

「王小三就是個狗官!人人得而誅之!小夏姐別怕,有我們大家在,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燕子飛開口說道,看著王小三被打成了豬頭,心里也出了一口惡氣。

「 !」

煙花在天空之中綻放開來,百事通看了一眼天空。

「時間到了,大家快撤退!」

他立刻開口說道,把那些還沒打過癮的兄弟們叫上。

「走了!走了!」

眾人聞言立刻丟下這些鍋碗瓢盆鏟,帶著花郁夏朝後門跑去。

讓花郁夏驚訝的是整個府邸安靜到了極點,好似沒有一個人一樣。他們一路順利地抵達後門,沒有遇到守衛阻攔。

空氣中有著迷香未散的味道,讓她知道了緣由。看來他們是先下了迷藥,把整個府邸的人都迷暈了,這才大大方方地走進來的。

只是,如今王小三被打殘了,怕是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的。

就在她擔憂不已的時候,眾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姐!」

眾人齊聲叫道,臉上充滿了激動之色。

今晚能夠這麼順利的救出人,都是靠著小姐的安排。先抓個人問清楚人被關押的地點,然後叫最擅長輕功的燕子飛以迷藥將所有人暈倒,再由最擅長開鎖的人直接打開府邸的門,眾人直接殺了過去,救下了小夏。

他們心中有些擔心將來的事情,但小姐說了一切交給她,就是不知道她會怎麼解決。

「你們做得很好!最後的收尾,大家就一起看看吧!」

韶音滿意地看著他們,沒有帶著他們灰溜溜地逃走,而是帶著眾人走到府邸的正門。

她也看到了花郁夏,不過沒有開口點破她的身份。她已經看出花郁夏受了重傷,也猜到了她隱瞞身份的原因。

「小姐,我還是有點怕怕的!」

燕子飛見到韶音要帶他們去正門,心里有些沒底。

「爺們有什麼好怕的!」

豹子哥粗聲粗氣的說道,伸手大力地拍了拍燕子飛的肩膀,差點讓他整個人都散架了。

「豹子哥說的對,純爺們怕個球!」

有人開口說了一句粗話,眾人立刻哄笑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也消散了不少。

「你們都給我收斂一點,在小姐面前說什麼粗話!」

百事通沒好氣的說道,看到韶音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安心幾分。

眾人跟著韶音來到了正門口,就見到一個個身著官服的官兵,手握著火把,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大家見到這一幕,全都吸了一口冷氣,心中忐忑至極。

「他們該不會接到消息,來抓我們的吧?」

他們心里都有這樣的疑問,看到韶音站在前面沒有逃走,他們又有了幾分勇氣。換做以前,見到如此多的官兵,他們早就嚇跑了。

這時候,一整片官兵突然站成兩排,中間留出了一個道。

在連綿的火把中央,一個身著官服的女子,邁步走向了刑部侍郎王小三的府邸。

眾人都猜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必定是刑部尚書上官瑋。

朝中的女官屈指可數,看看這排場,就知道是刑部尚書駕到了!

府中的人已經陸續醒了過來,在他們剛剛出府門的時候,那些人的藥力也已經消退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是自己睡過頭了,連忙打起精神來。

「去把王小三帶出來!」

在門口的守衛揉了揉眼楮,就听到上官瑋的聲音。他定楮一看,見到這麼多的官兵,也嚇了一大跳。

「上——上官大人!小的這就去!」

守衛連忙小跑進府中,尋找了一番,這才在柴房里面見到已經被打成豬頭的王小三,一時間還不敢認。

「看什麼看?還不快把本官扶起來!那些賤民,竟敢犯上,一定要把他們一個不落的處死!」

王小三罵罵咧咧的說道,似乎已經看到那些小混混被處死的情景。

「大人!上官大人來了!」

守衛見到這個豬頭還真是侍郎大人,連忙開口說道。

「啊!上官大人到了,快抬本官出去!」

王小三已經完全站不起了,想到上官瑋這時候來,真是太好了,他正好叫她嚴懲那些刁民。

守衛抬不動他,叫來了幾個人,抬豬一樣把他給抬了出去。

「大人為小三做主啊!有刁民闖入府中,把我打成這樣子!」

王小三大哭了起來,鼻涕眼淚一起流,看得上官瑋直皺眉頭。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上官瑋嫌棄地看著王小三,冷淡的說道。

「你說有刁民闖入府中行凶,可有人證?」

「下官就是人證!」

王小三一愣,想到當時就他一個人在那里,所以就說了出來。

「那些刁民就是他們!」

他環顧了一周,見到那些小混混居然沒有逃,還在門口站著,立刻驚喜的大叫道。

「荒謬!你自己給自己作證,隨便一指就說是刁民,你當本官是白痴嗎?」

上官瑋怒聲喝道,脆生生的嗓音,讓王小三嚇得渾身一陣哆嗦。

平時王小三就經常色迷迷地盯著她,她早就想收拾他了,今天看到他這豬頭樣子,她心里也在暗爽。

「下官真的是被刁民打成這樣的!但是只有下官一人!」

王小三努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可信一點,但是豬頭臉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沒有證據,那就是誣陷!我們可都是良民,還請上官大人明察秋毫,還我們百姓一個公道。」

韶音緩緩地走上前,面紗下笑意暈開。

「是啊!我們都是好人!」

「大人官威浩大,我們小百姓好怕怕!」

眾人開口起哄起來,見到王小三平白挨了一頓揍,卻沒有任何證據憋屈到極點,他們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他們的武器都是直接就地取材,連帶走都不需要。那會兒所有的人都被迷暈了,更別提給王小三作證了。王小三還沒時間去安排偽證,上官大人就已經來了,殺他個措手不及。

只是他們很奇怪,上官大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此地?

「放心,本官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受冤!」

上官瑋公正無私的說道,臉上閃爍著正義的光芒。

官場之中的確有許多的黑暗**,但是她始終堅持為每個百姓做實事,為百姓們做主。在百姓心中,上官瑋是個廉潔的好官,只是這樣的好官在朝廷里太少了。

「今夜本官收到了一封舉報信,有人舉報刑部侍郎王小三收巨額賄賂,欺男霸女,目無法紀!」

上官瑋的話音剛剛落下,王小三的臉刷地白了。

「上官大人!冤枉啊!這是誣陷——」

王小三顫抖的說道,臉上露出了死灰之色。

「誣陷?你睜大眼楮看看這帳本之上白紙黑字寫著什麼?」

上官瑋將帳本甩到王小三的豬頭臉上,疼得他直冒汗。

當他看到那帳本的時候,他連忙將帳本撕掉,然後朝著嘴里塞去,想要毀滅證據。

韶音見到他這個動作也愣了愣,然後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見到他將帳本吞下去,上官瑋才氣定若閑的說道︰「味道可好?忘了告訴你,舉報的人,可是抄錄了一疊的帳本,剛剛那個只是副本罷了。」

她的話讓王小三直接被噎住,死命地咳嗽起來,但始終無法將那大團紙張吐出來。兩眼一翻,還沒有送到刑部,就被直接噎死了。

「呃——」

所有人看到王小三自己把自己噎死的一幕,全都呆若木雞!

不過一夜的時間,貪官王小三離奇死亡事件就傳遍了整個神都,百姓們听到這個消息,無不拍手稱快,說是老天要收他!善惡到頭終有報!

據說王小三府邸中的貪污巨款卻不知所蹤,雖然官兵把府邸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批錢財。

眾人在猜測,那筆錢一定是被王小三藏在隱秘的地方。

而那筆巨款現在到底在何處,也只有一個人知道,就是當夜潛入王小三房里,盜取帳本,並順手把暗室里的寶貝全部帶走的韶音才知道。

那封舉報信就是出自韶音的手筆,否則上官瑋怎麼可能及時趕到!

與眾人分別之前,韶音拿出了一個藥瓶,暗中遞給了花郁夏。她曾經幫過自己,也算是給她的回報。

韶音留了一筆錢給百事通,作為組建勢力所用。在很多事情上,都需要花錢,百事通算是她的大管家,她自然不會吝惜。

忙完這些,她回到帝醫府已經是深夜。

沒有打擾任何人,她自己用鑰匙開了鎖,走進了帝醫府之內。今日這一天,她可是忙壞了。

回到帝醫府之內,她才有種終于結束了一切的放松感覺。

長靴踩在白雪之上,原本擺放在院子里的聘禮,如今已經被搬到了地下室。整個帝醫府邸的下方,就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面積非常大。

往常沒有需要開啟地下室的時候,所以就算是韶音自己也不知道帝醫府有地下室,但陌紫皇早就告訴蘭沁妍,所以她便讓西涼把東西放到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韶音的書房。

帝醫府本是為小九陌寒淵所建的府邸,但建成之後,小九還沒有住過,就已經離開了他們。如今小九身處何處,沒有人知道。

這座府邸空置著也無用,最後風帝征求過陌紫皇的意思,便賜給了韶音,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若是其他人,想要住進這座府邸,頭一個不答應的就是陌紫皇。

韶音並不知道小九的事情,只是覺得這座府邸很合她的心意。她走路也沒有提燈,只是靜靜地走在道路上,朝著黑漆漆的屋子走去。

以前西涼都會點著燈等待她回來,今晚卻沒有點燈,讓她有些擔心,她便走快了幾分。

就在她快要走進屋子的時候,就听到「 」地一聲!

她循聲轉過頭,就見到冰湖之上,沖霄而起的煙花,組成了巨大的愛心形狀,在墨黑的天空上盛放。

緊接著,一大片絢爛的火樹銀花,就在雪白的冰湖上出現,圍繞在一顆用冰雪堆積而成的愛心冰雕旁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那一刻的驚艷,讓韶音心潮洶涌,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阿音,嫁給我吧!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疼你,寵你,一輩子只有你!」

陌紫皇身著一襲黑衣,從暗夜中走出,卻比夜色更迷人。渾身尊貴的氣質,充滿了王者的霸氣,每一處都是完美無瑕,讓人看一眼都要屏息。

他微笑地看著韶音,在她驚呆的目光中,單膝跪下,手中則是拿著一個水鑽戒指。

美麗的水鑽,在煙花光芒下折射著永恆的光輝。鑽戒的花紋非常繁復,還透著一股時光蒼老的氣息。

「我——我——」

韶音站在原地,心中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睿智理智如她,在這個時候,也緊張至極。手心上流下了熱汗,幾乎要把她的掌心潤濕。

心口劇烈跳動的心房,聲音格外巨大,讓她的耳朵像是打雷般轟鳴。

「嫁給他!」

「嫁給他!」

「......」

就在這個時候,黑漆漆的四周,也陡然亮起了光芒。無數盞蓮花燈,全部點亮起來。

韶音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龐,鳳魅雪,陌煙華,陌雲鸞,聖冥,聖伊帆,陌靈軒,月霓塵,展落初......

許多她認識的人,與她關系不錯的朋友,以及陌紫皇的親人,全都趕回來了。

他們手里都揮舞著發光的花束,在一旁起哄了起來。

一張張笑臉,充滿了期待與祝福。

陌紫皇單膝跪在冰湖之上,背後是冰雪雕鑄而出的巨大愛心,大片的火樹銀花在冰湖上盛開,組成了一副絕美的壯麗圖景。

他緊張的看著韶音,手心也流出了汗水。

在他所有朋友和親人的面前,他屈膝下跪,向她求婚,如果她拒絕——

他一生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君王,獨獨只在她的面前下跪。

跪求她把一生托付給自己!

告訴她,自己的誠意!

萬丈軟紅,美人如雲,他只要她一人。

兩世容華,三生煙火,怎及她一醉傾城!

五光十色的煙花,映著韶音的韶顏,美得不可方物。夜風吹起她的長發,她一步一步走到陌紫皇的面前,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他的心坎上,清晰地腳步聲,在他的耳畔越來越清晰。

她伸手牽起他,揭下了面紗,清幽如泉的嗓音,滋潤萬物般落進他干涸的心尖。

「我願意!」

韶音的話音,充滿了肯定,甘之如飴,隨君一生沉浮。貧也罷,富也罷,苦也罷,甜也罷,風霜劍寒,千尺凌朔,她都會與他並肩執手,永不相負。

只要君心似我心,她都會與之一生相伴,走到時光的盡頭,看斷日落千山,望穿人老黃昏。

這一次是他正式向她求婚,也是她在所有人的面前正式答應他的求婚,他將鑽戒戴到她的手上,這一幕,好似化作了永恆不朽。

冷月灕揮了揮衣袖,漫天的地獄櫻蝶撲著翅膀在空中飛舞成兩顆相連的愛心,美輪美奐!

他的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心里也感慨不已。

「真是太好了!」

鳳魅雪握著陌煙華的手,絕美的臉上,掛著激動的神色。

陌紫皇的求婚戒指是陌家祖傳的永恆之心,是他們夫妻兩個送給這對小夫妻的禮物,希望他們的愛情永恆不變,幸福到老。

韶音手中的戒指,本是鳳魅雪戴在手上的,現在傳給了大兒媳,她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紫皇那孩子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他們會幸福的!」

陌煙華的俊顏上露出欣然之色,見到大兒子終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心里真為他們高興。

「大嫂!以後小皇皇欺負你,就狠狠地揍他!」

陌雲鸞大聲的說道,眼底寫滿了激動。

「大舅媽!帆帆支持你!」

聖伊帆稚氣的聲音,立場堅定的落下。

「大嫂,以後大哥對你不好,你就踹飛他,不用留情。」

陌靈軒笑著說道,自從韶音治過月霓塵之後,她看上去已經好多了,他真不知道怎麼感謝她。

「韶音,祝你幸福!」

月霓塵羨慕地看著韶音和陌紫皇可以正大光明的相愛,如果有一天,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的愛,那該有多好!

所有人都鼓掌歡呼起來,笑聲在冰湖之上蕩漾開來。漫天的花瓣,紛紛落了下來,整個冰湖成了最美的畫卷。

「九兒!」

站在展落初身邊的韶樂,看著韶音臉上幸福的笑容,心口一陣刺痛。那股鑽心的痛,好似最甜膩的毒藥,一點點的侵蝕進心房。那種痛,疼得好似理不清的亂麻,豎起尖銳的刺,絞緊他的心。

他很想笑著祝福她,可是他卻說不出祝福的話,因為心太痛太痛。

深愛的人,即將嫁給別的男人,他卻只能當一個局外人!

「九兒,請原諒我,沒有辦法說出祝福你的話。」

他在心里默默地說道,眼眸里透著憂郁的目光,俊顏蒼白無血。哪怕是牽強的笑容,都無法保持。

「樂哥哥,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展落初感覺到韶樂幾乎要站不穩了,擔心的開口問道,睫羽下的眼眸里,露出了擔憂之色。

「我沒事。」

韶樂搖了搖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小子,快親你的新娘子!」

鳳魅雪在一旁叫道,看著陌紫皇驚喜地呆在原地,她差點沒直接拍他腦袋。

「親她!親她!」

陌紫皇的兄弟們也開始起哄起來,讓韶音的臉猛地漲紅,羞澀無比。

「好了!都散了,散了!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

陌紫皇見到韶音害羞,立刻板著臉對他們說道。

「大哥,你這是過河拆橋,不厚道哦!」

老四陌歸墟大笑起來,看著大哥那窘迫的模樣,感覺有趣至極。

「我們千里迢迢趕回來,大哥不要這麼吝嗇啦!讓我們飽飽眼福嘛!」

小六陌星朽也是一臉邪惡,看到大哥這表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眾人調侃起陌紫皇來,氣氛顯得格外融洽。

韶樂感覺別人的熱鬧,他根本無法融入,便悄然從一旁離開。見到他離開,展落初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蘭沁妍看到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

「都是痴人!」

她淡淡的嘆了一聲,心里想著月上淵清,眼眸里有著一抹無奈的悲傷。

她說他們是痴人,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這麼晚了,人家小兩口還有話要說,我們就不要在這里礙眼了!」

冷月灕溫潤的嗓音緩緩地落下,開口替陌紫皇他們解了圍。

「還是小舅爺最明白事理了!你們幾個學著點!」

陌紫皇感激的看了冷月灕一眼,對上自家的弟弟妹妹們,他實在是招架不住。管他什麼威嚴霸氣,全部都是無效果的。都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親兄弟,哪里還分什麼彼此。他們兄妹的感情特別好,絲毫沒有因為長大而生疏了。

「反正過幾天鬧洞房更有意思!大家說是不是?」

冷月灕俊美的臉上,保持著人畜無害的表情,說出的話,讓陌紫皇和韶音都吐血了。

看來,這才是最月復黑的一個!

「哈哈哈!小舅爺說得極是啊!大哥,我們肯定會好好向小舅爺討教的!」

小八陌海珀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小舅爺給逗樂了。他們小舅爺可是非常嚴肅的一個人,也難得開這樣的玩笑。

「大哥再見,我們跟小舅爺取經去咯!」

眾兄弟們調侃著陌紫皇,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無蹤。

其他人也很識趣的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紫皇,這個戒指是哪里來的?好特別啊!」

韶音牽著陌紫皇的手,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靠在他的肩旁,看著手上的鑽戒,想起了那夜的華爾茲,她越發肯定陌紫皇必定和某個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有著緊密的聯系。甚至,還有一個可能性,陌紫皇也和她一樣來自現代。

「這是娘親送給你的禮物,我們陌家祖傳的永恆之心,唯有長媳才有哦!」

陌紫皇亮了亮自己手中的戒指,那是陌煙華送給他的禮物。兩枚戒指是一對的,放在一起,顯得非常別致。

「你知道華夏嗎?」

韶音試探的問道,對于自己來自現代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有告訴他,免得嚇到他了。畢竟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希望讓他患得患失,害怕她會突然離開,只希望生活平靜如常就好。等到合適的機會,她會把一切告訴他。

「華夏是什麼?是地名嗎?」

陌紫皇疑惑的問道,臉上寫滿了不解。

「是個地名,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韶音想起了自己的爸媽,目光也溫柔了幾分。她想告訴他們自己過得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

「你去過那里嗎?」

陌紫皇見到她一臉的懷念,直覺那是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地方。

「去過。」

韶音點了點頭,溫柔的嗓音,柔軟地落下。

「如果你喜歡那里,以後我們一起去吧!」

陌紫皇握著她的手,冰冷的嗓音,充滿了溫暖的味道。

「如果是黃泉煉獄,你也敢去嗎?」

韶音好笑的說道,他根本不知道華夏是什麼地方,也說出了這樣的話,真是愛哄人。

「只要和你在一起,黃泉煉獄有什麼可怕的?」

陌紫皇說得理所應當,讓韶音的心裝滿了溫暖。

是啊,如果沒有他,哪怕生活在人間,也猶如在黃泉煉獄之內飽受煎熬折磨。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不敢去的?

「阿音,我今天真的很高興!謝謝上天,讓我遇見了你!」

他珍惜的擁著她,眼里有著柔情脈脈。

今日他忙了一天,都在準備給她驚喜,並沒有得到消息說她出了什麼事情,否則他必定會雷霆大怒。

「我也很高興!」

韶音沒有打破他的喜悅,如果有什麼麻煩,她自己就有能力解決。她不想給他多添煩憂,難得見到他如此開心,她怎麼忍心破壞!

原本糟糕的一天,因為他變得精彩甜蜜。哪怕中間有不愉快的插曲,此刻她還是感到高興。

不開心的事情總是有很多的,如果因為記恨著那些人壞了心情,那不是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麼?這樣的傻事,韶音不會做。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偎依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存在,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紫皇,你今晚的求婚動作,讓我很驚訝,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韶音開口問道,單膝跪地的求婚方式,絕對不是這個世界會有的,她一定要問個清楚。說不定在這個茫茫異界,還能夠遇到老鄉!

「那個是娘親教我的,她說求婚就要有誠意,不跪下,怎麼求?其實,我也有些緊張,怕你以為我是瘋子。」

陌紫皇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于他們而言,這樣的求婚方式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也虧娘親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的。

「你是瘋子,而且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瘋子!」

韶音微微一笑,唇角上揚的弧度,洋溢著滿滿的甜蜜。

她听出了事情的關鍵,似乎鳳魅雪才是關鍵人物。她打算試探看看,便會知道她是不是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了。

「我可不覺得這是夸獎!」

陌紫皇苦著一張臉,委屈的看著韶音。

「呵呵呵!」

韶音看著他那委屈的模樣,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黃鶯般動听的笑聲,宛如天籟。

見到她笑話自己,他不由轉過頭鬧起了別扭,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轉過頭來。

「紫皇,明天遇到婆婆的時候,你幫我問問她知不知道華夏這個地方。」

韶音開口說道,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心中一陣柔軟。

如果在別人面前,他不能脆弱,那就在她的面前盡情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吧!

她會用自己的手,保護他!

「沒有獎勵,我不去。」

陌紫皇鬧別扭的說道,俊顏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偷偷地瞥了韶音一眼,然後又趕緊轉回來。

「啵——」

韶音在他的臉頰吻了一下,柔軟的唇,印在他的肌膚上,像是柔軟的果凍輕輕觸踫了一下,叫他渾身酥麻**。

「還要!」

陌紫皇指了指臉頰,只得到韶音一個爆栗。

「好痛!」

他模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韶音。

「還要不要再來一個?」

韶音笑得溫柔,話音更是溫柔。

「不!不要了!最難消受美人恩!」

陌紫皇連忙搖頭,這小丫頭的便宜可不好佔,自己要知足長樂。

「明天知道怎麼做了沒?」

韶音摩拳擦掌的問道,動听的嗓音,透著幾分彪悍勁兒。

「娘子大人的吩咐,豈敢不從!」

陌紫皇笑著說道,俊顏上沒有一絲不悅。如果換做其他人敢威脅他,早就被他丟到湖里去了。

「貧嘴!」

韶音紅著臉,直接站起身,朝著自己的屋里走去。在听到他叫出娘子的時候,她的臉早就出賣了她內心的喜悅。

陌紫皇目送她離開,俊顏上還是掛著難抑的笑容。

只是今晚阿音怎麼會這麼晚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有必要去查清楚。

另外華夏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阿音要叫自己去問娘親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直接朝著皇宮飛去,想要當晚就問問娘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離開之後,韶音回到臥房里面,取出了一卷羊皮紙,在羊皮卷上用最經久的沉墨,用漢字書寫了一段話,然後派豹子哥想辦法送到九華山之中。

她畫好了路線,並且把特質的藥粉交給了武功高強的豹子哥,讓他務必要把此物送過去。

她希望自己的方法有用,能夠將自己的消息傳遞給千年之後的爸媽。

她不知道,在豹子哥將密封好的錦盒送到九華山之後,一支入九華山的考古隊就在廢墟之中發現了一個古老的錦盒,驚動了考古界的泰斗。

錦盒被送到了韶東籬的研究所之中,當考古泰斗謹慎地打開錦盒之後,發現里面竟然是羊皮卷。

眾人精神大震,認為這次定是有了曠古爍今的大發現。

當羊皮卷被小心翼翼地開啟之後,印在羊皮卷之上幾乎要風化的字跡,映入了韶氏夫婦的眼中。

「韶音安好!」

看清那四個字,原本威嚴的兩夫妻,當場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

聞訊趕來的韶老爺子,在見到那一行熟悉的字眼之後,也是老淚縱橫,但眼底卻充滿了安心之色。

「音音,願你一世長安吶!」

他在心中默默地祈願,眼楮一轉不轉的盯著那羊皮卷上的字跡。

這個考古發現後來被人稱為千古不解之謎,紫薇智者得知此事之後,笑得一臉安祥。

他的滿頭銀發,如今已成霜白,不復當初的星辰之輝,徒留寂寞如雪。

然,卿安,他便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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