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宓縴不由得蹙起眉來,從他的言辭中可以听出,以前的風宓縴似乎與他相識。可想了想,腦海中確實沒有半點關于眼前這個男人的記憶,心下某一些疑惑和驚詫在升著溫。在京城之內,能以‘表妹’叫喚她的能有幾人?
這麼一想,當下便對眼前男子的身份有了認知。她抿了抿唇,剛想開口說話時,正巧與劉婧糾纏完畢的凌景逸見縫插針地接過話去,笑著解說道,「他是安寧王府的世子寧儒熙,以風美人與安寧王府的關系,應該知曉才對!」
這樣的答案無疑完全肯定了風宓縴心*潢色小說
她不明白寧儒熙在叫她表妹的時候心里是什麼想法,但對于安寧王府而言,在她眼里就只是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盡管那是寧顏的娘家,可卻與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安寧王府的人因為寧顏的早逝而記恨著風宓縴,或是這是在情理之中,因為風宓縴是風淮的種,但同樣的,她的體內也還留著另一半寧顏的血。《》風宓縴痴傻了十多年,但凡安寧王府的人肯稍稍講點情義,替她出點頭,她也就不至于落到被人欺凌致死的地步。
可偏偏他們從頭到尾都是持著視若不見的態度,甚至是漠視與無視。由此可見,那樣的家族,那樣的家族里面的人,該是多麼的冰冷無情?!既然他們從不曾相認與她,那麼同理她也一樣不屑——這樣的親戚不認也罷!
見她不說話,寧儒熙的嘴角依舊揚著和煦的笑意,語帶柔和,「我許久沒回京城,風表妹一下子未能認出我來也情有可原!」
風宓縴唇微微一扯,那嘴角嘲諷地嗤笑漸漸染上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這樣的稱呼在她看來實在很不中听,她突然間好想問一句寧儒熙︰既然他們在多年以前就沒有了關系,如今卻依舊喊著她為表妹不覺得很諷刺麼?
最終,卻硬生生的給打住了。《》她垂下頭,掩住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光芒。隨後又繼而望向寧儒熙,唇角微勾,聲音不大,卻是鏗鏘有力,話語中平添了一抹冷笑與不容置喙︰「寧世子叫錯人了,還是換個稱呼比較好,安寧王府門高勢廣,風宓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亂攀關系!」
寧儒熙聞言也不惱,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看來風表妹是真的不打算認我這個表哥了!」
「寧世子說笑了!」風宓縴音調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的疏離。
將此寧儒熙也不好再強逼于她,好半晌之後,他才語意淡然地開口,那暗啞低沉的聲線,緩慢溫柔得如水一般︰「既然不能喚表妹,那我也學著劉小姐一般叫你縴縴如何?」
凌景逸很悠閑的站在旁邊听著,安寧王府與風宓縴的關系京城人多少有些了解,他並不覺得風宓縴的態度有什麼奇怪,只是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他也不方便插嘴。至于劉婧,因為她與凌景逸的那場斗毆中輸了,所以正被他給點了穴道定在了原地,此刻沒了她的聲音四周頓時安靜了不少。
倒是風宓縴听了寧儒熙那話後愣了愣,忽然覺得這男子好脾性,竟然沒被她的話揪出一點氣來。可一想起他對她的親昵稱呼而惡寒地抖了一抖,全身上下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出聲抗議,可還是忍住了。
寧儒熙對她的反應並不以為意,還是淡淡地笑著。這讓風宓縴不禁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似乎只會笑一般。
時光流轉,相對無言。
仿佛不過轉眼間,一片寂靜就此蔓延開來。
「風美人,要不一起去湖心亭那邊坐一會兒?」半晌,凌景逸笑吟吟的問道,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忽然想起穆瑾楓還一個人站在那里,又思及起他今天的古怪,便越發認為這個提議十分可行。
一經他提起這個關鍵詞,風宓縴才忽然記起穆瑾楓,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對了,穆瑾楓怎麼沒有一起過來?」她明明記得,剛剛他們三個人是站在一起的,怎麼最後卻只有他們兩個人走過來了?
她側頭朝湖心亭的方向一瞥,看見穆瑾楓依舊站在原地,那背影看著似乎有著極力掩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落寞。
「還不是為了避嫌。」凌景逸慢悠悠的說道,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扔出了這麼一句難分真假的話。
風宓縴有點不明就里,「避嫌?」避什麼嫌?
當她看到凌景逸一臉淡笑的朝著自己努了努嘴後,才似乎漸漸明白了其中意思,但她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借口。
隨後,她徑自嗤笑一聲,說出的話卻是與凌景逸之前的話同一個意思,從唇縫里擠出了一個輕蔑地反問,「他穆瑾楓還會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自然而然的,她很快就將穆瑾楓的行為誤解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她的氣,所以才不想見到她。
「真是小氣吧啦的男人……」風宓縴不滿地撇了撇嘴,兀自嘟嘟囔囔地咕噥了一聲。接著卻突兀地古怪笑了起來,輕輕哼了一聲,「既然山不來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走吧,」她朝凌景逸揮了揮手,轉過身便朝湖心亭的方向走去。凌景逸與寧儒熙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後,因而獨留下劉婧定在那兒橫眉冷對。
「把劉婧一個人留在那兒真的不要緊麼?」途中,風宓縴問著凌景逸。一方面覺得古代的點穴功夫既神奇又好用,琢磨著什麼時候也找個人學一學。另一方則是對劉婧的行事作風表示有些擔心,生怕凌景逸會惹出麻煩來。
「不用理她,讓她這樣呆著才能耳根清淨些。」凌景逸盈盈一笑,淡然地沉聲開口,眼角揮灑著不以為然的光芒。那話中多少帶著些對劉婧嗤之以鼻地味道。于是,風宓縴也只能苦笑著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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