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御書房等,高風淵與高逸凌自是沒有半分遲疑地迅速趕到。愛睍蓴璩
御書房內,屋門緊閉,李公公一將他們二人迎入屋內,便是迅速地合上了御書房的門。
一入門,高逸凌便是感覺帶一股極為濃烈的燻香氣息撲鼻而來,細看之下,他才發覺,剛才皇上辦公的案幾旁的香爐之中正徐徐升騰著裊裊香煙,屋內這濃郁的香氣也正是因此而來。
高風淵自然也不會忽略這份異常的香氣。
雖說天子之威不可犯,妄加猜測更是不該,可是他們既然已經身為人子這麼多年,或多或少還是對他們父皇的秉性有了些許了解燁!
父皇常用的燻香俱是安神香,氣味清淡素雅,主要是了安神醒腦,絕不會如這香那麼濃烈,那濃郁的香味簡直遮蓋了所有的氣味,就連書房里素來的書香卷氣也是再也嗅不到絲毫
兀的,高逸凌眉峰微斂!
繼而,他的腦海之中便是不可抑止地浮現出一個詞來——遮蓋誣!
父皇是為了遮蓋別的氣味,才故意用了這麼濃烈的香?
不由地,高逸凌不動聲色地用余光微微瞟過那潛心坐在案幾前埋首奏折的皇上,旋即,目光便是微微一轉,落至站在他一旁的高風淵身上。
而在他的目光觸及高風淵之時,恰恰看到了高風淵眸子中尚未完全掩下的一抹深沉和思量。隨即,高逸凌心中暗暗一動,便是猜知高風淵定然是與他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皇上埋首于奏折之中,他們二人一時間遲疑地不知該不該打擾,再加之這一番思量,屋子里除卻之前那輕微的開門聲響之後,就再無一絲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一直沒有任何聲音,仿若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除卻案幾前那不時動著手皇上,屋內偶爾互視一眼的高逸凌與高風淵,還有那緩緩升騰的濃郁香煙,屋內就真得宛如被定格了一般
終于,皇上伸了伸似乎已經有些僵硬的身子,方才注意到屋內的二人,難掩蒼老的神色之中展現一分喜色,「淵兒回來了啊你們坐吧!」
說完,才又大聲吩咐了一句︰「小李子,看茶!」
李公公應聲便是為高逸凌和高風淵沏好了兩杯茶。
等到高逸凌與高風淵按吩咐坐下,喝了喝茶暖了暖身子,皇上才又問道︰「淵兒,南巡一番,想來應該是收獲匪淺吧」
「多謝父皇此次派兒臣南巡!」應聲,高風淵站起身來,「確實收獲頗多!」
聞言,皇上龍顏大悅得滿意一笑,贊道一聲︰「如此就好!」隨後,卻是根本不曾在多問什麼,反而眉目轉向高逸凌,笑問道︰「凌兒,雲汐既然已經有了身孕,你還是多呆在府里好好陪陪她,怎麼說,那也是你的第一個孩子!」
听著皇上笑聲郎朗的話,高逸凌自是跟著恭順的笑笑,繼而應下皇上的吩咐。
立時,高風淵仿若初聞喜訊似得展眉一笑,賀喜道︰「原來三弟就要當爹爹了!恭喜恭喜!三弟可別嫌我這句恭喜遲了些」
「呵呵。」高逸凌高興地笑了笑,方才斂了斂笑意,回道︰「也是這幾日大夫把脈才發現的,大哥不知道也是正常,有大哥這一句恭喜便夠了,兄弟之間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
聞言,高風淵便沒有再多言,反是看著高逸凌緩緩地笑了笑。
皇上看著他們二人相處和睦,手足情深的模樣,龍顏一展,慈善和睦!
但是,就在這份龍顏悅目之間,皇上那不怒自威的雙目之中卻是隱隱地閃過幾束不為人知的暗沉光芒
等到皇上眸底那絲光芒全然沉澱之後,只見他淡淡掃了掃高風淵與高逸凌二人,隨後,卻是徑直讓他們告退,並未再多言什麼。「你們先退下吧。」
聞言,高風淵與高逸凌的眸底俱是閃過一分疑惑皇上叫他們二人來此,竟是僅僅只為說這兩句話?
只是,皇命不可違,縱使他們心有疑慮,也只能按照吩咐退出了御書房。
而等到他們二人離御書房已經有段距離之後,高逸凌卻是唇角冷冷一勾,立顯幾分狂狷。
緊接著,只見他略略大走一步,攔至高風淵之前,便是腳步一定。
高風淵見他分明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是頓住了腳步,劍眉一凜,雙目隱隱生威。
然而,對于高風淵這份斂而隱發的威嚴之氣,高逸凌卻是恍若未覺一般,只見他唇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純黑而斂著精光的雙眸之中沸騰著隱隱欲發的崢嶸,聲音低沉地宛若是想要喚醒什麼,「大哥,你可還記得,那日夜中,你攔住我攤牌所言?」
聞言,高風淵星目一眯,神色之中再不見絲毫笑意,只余淡漠至深,「當然記得!三弟啊,如今這情勢,恐怕不久,我們就要兵戎相見了吧」
「呵呵。」高逸凌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繼而雙目一挑,自嘲似得輕笑聲緊接而起,「兵戎相見?大哥說笑了大哥有龍將軍相助,我可沒有」
立時,高風淵眸中閃過一絲深晦,頓了頓,卻是狀似無意地感嘆道︰「龍家,又是另一個萬家罷了當初,我原本是想拉攏宮內御林軍統領,卻未想那人明言只听命于皇上,只保護皇城安危」
聞言,高逸凌眸底兀的閃過一絲深色,旋即,卻又是絲毫不曾發現高風淵半分異狀的輕聲一笑,薄贊道︰「有如此忠誠的將領,倒真是我玄國之福」
「是嗎?」高風淵漠然地挑了挑眉,反問一句,繼而卻又是冷冷地挑了挑眉,精光乍現,「三弟方才那句話,是否多了兩個字呢?」
意下所指,立時俱明!
高逸凌心中暗自一沉,旋即,卻又是微微抬眸對上高風淵的冷然的視線,疑惑不解地問道︰「大哥所言,不知是何意呢?不知我多說了哪兩個字,還請大哥明示」
一時間,四目相對,冷潮暗涌!但是下一秒,二人卻又是同時松了松眉宇,神色之間隱隱又見幾分柔和。
「隨口一提罷了,三弟不必當真我想說的是,與龍家合作,不過是無可奈何罷了。「說及此,高風淵眸底又是閃過一分沉色,繼而又听到他淡淡道︰「慢人一步,自是沒有選擇!」
緊接著,高風淵便是學著高逸凌那般似笑非笑地輕哼了一笑,抿了抿唇,便是準備提步而起。
然而,高逸凌卻是並沒有半分要讓路的意思。
慢人一步?高逸凌暗中挑了挑眉
高風淵雖是沒有言明,但言下之意,已經是心知肚明了吧!
高風淵所言的兩句話,俱是在暗中試探,那所謂的自稱一心忠守皇城的御林軍統領是否真得是並未站隊之人!
而他言中所偏向的,分明就是高逸凌早他一步拉攏了御林軍!
不由地,高逸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緊接著,他的眸中卻是兀的閃現幾分暗沉與沮喪,聲音亦是難掩低啞,「大哥何必如此,龍家雖然掌握重兵,他日不好掌控,但如今父皇偏向于你,說不定明升實貶,從龍家手中分出兵權,直接交與你」
「偏向?」高風淵玩味地咀嚼著高逸凌說的這個詞,繼而便是淡然地挑了挑劍眉,「父皇若是偏向我,恐怕就不會在封我為太子之後,卻將我派離都城了,讓三弟你如此自在的游走在各府之間了」
言下,分明就是早已得知高逸凌近段時間的所有動向
「呵呵。」聞言,高逸凌卻是絲毫不曾察覺那分諷刺之意的輕聲笑了笑,繼而自嘲似得坦言道︰「父皇若不是偏向大哥,剛剛又怎會借雲汐有孕之事,警告我不要與大臣來往太頻繁呢?」
听聞高逸凌絲毫不遮掩的話語,高風淵眸底幽光一閃,略略一思,緊接著,卻是淡淡地看向高逸凌,狀似安撫地道︰「三弟,父皇只是關心雲汐罷了,畢竟」說及此,高風淵唇角兀的劃開一道冷冽︰「無論我們誰最後登上那寶座,三卿雲莊大小姐也不能有事,不是嗎?」
驟然,高逸凌雙目一寒,便是涌出幾分警告之意!
高風淵話中的意思,一听,他便能明白!
縱然他對雲汐並無覬覦之心,但一旦登上那九五之位,將雲汐安然無恙地納入囊中便是不得不為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