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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兩道聖旨傳遍六宮。《》

一︰「皇後失序,惑于巫祝,謫入披香殿圈禁,六宮事務暫由宛淑妃主理。欽此。」

二︰「琴瑟殿嬪御雲氏,溫良賢淑,深得上意,忠于王事,晉為正二品妃,著禮部照例備辦儀物,擇選吉日,侯旨行冊封禮。欽此。」

兩道聖旨,在後宮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首先,皇後被謫去了披香殿,那披香殿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當年,本朝太祖皇帝為寵妃麗氏築披香殿,宮室成,麗氏歿。太宗皇帝時,又將披香殿賜給皇後裴氏,後裴氏失寵,郁郁而終。到先帝時,惠後入主披香殿,卻又因妒獲罪,被廢為庶人!此後,披香殿便被視為不祥之地,比冷宮長門殿更加不祥,一旦進去,便像被詛咒了一般,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皇後蕭氏被謫入披香殿,是不是意味著炙手可熱的蕭家就快要垮了,皇帝極有可能廢後?

一時間,皇城內外,朝野上下,驚的驚,疑的疑,震動非常!

接著,便是雲靜好晉封為妃,至本朝開國以來,還沒有哪個罪奴能成為皇妃的!入了宮,封為嬪御,都是勉強了,如何還能做正二品的妃子?

于是,那些中午就跪在乾元殿為皇後求情的的臣子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听聞君少秦要冊封雲靜好為妃,便連飯也顧不上吃,就繼續跪了下去,紛紛上奏諫阻,叩請君少秦深思熟慮,慎重舉動!

在他們眼中,雲靜好就是個禍害,所擅長的,不過是狐媚惑主之術罷了,與妲己妹喜同出一路!

為具體證明雲靜好是個禍害,蕭道成一手提拔的御史劉鐵舟,更是大膽舉例,說,雲靜好是去年進宮的,今年楚陽二州便遭遇嚴重水患,數百里平原盡數淹沒,百姓稼穡盡毀,家園不在!益州日呈黑色,世上萬物陷入黑暗,民皆以為大凶!這月初五日,月亮更是當缺不缺,主後宮有虐,天下難安!當日,舊都健州雷電下擊,太廟損毀,地陷數尺,是為上天示警……

劉鐵舟把這番話說得緩緩慢慢,嗓音里滿含驚悚和不安的氣息,極具煽動性,以至于在場所有大臣深受蠱惑,頓時眼淚鼻涕淌了一臉,整齊劃一地跪倒哀求,「萬歲三思」之聲響徹九重天闕,直達雲霄天听!

御座上的君少秦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也在意料之中,所以連憤怒也懶得生起,他的笑容帶著輕松的嘲諷,「朕今日才知道,卿等飽學之士,居然如此狂亂迷信浮想聯翩!天象變化,乃是常事,與一個女人何干?朕就不信,朕寵愛雲妃,這萬里江山便會就此易主!」

眾臣一听「易主」二字,一個個驚得胡子眉毛亂顫,全身抖得好似要喘不過氣來了——皇帝這話說得太過凶險了!

他們一向同蕭道成親厚,今天上殿諫阻,也是為了蕭家,但現在,皇帝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誰還敢繼續諫阻?再諫阻,可就是詛咒江山易主了!

大殿里頓時一片寂靜,靜得可以听到續之聲。♀

君少秦目光如電,精準地看向了群臣隊列之首的蕭道成,隱現一絲睥睨眾生的微笑,聲音卻近乎平和淡然,「眾卿還有何事啟奏?」

他這聲音不大,眾臣卻仍覺有無形壓迫之力撲面而來,一時之間,竟是誰也不敢出聲,連交換個眼色都不敢!

蕭道成見他們這般無能,心里自是苦悶不已,連連搖頭,但也無可奈何!

既然無人說話,君少秦便一拂袍袖,起身大步離去。《》蕭道成這時才猛地抬起頭,忙追了出去,眾人皆以為他還是為了替女兒求情,沒曾想,他只是向君少秦稟報,三天後便在文德殿比武選拔禁軍統領,恭請皇上親臨,以及高昌國的貢品到了,請皇上查收雲雲。

高昌國是個海上小國,因國小勢單,便只能仰仗向中朝納貢以求庇護。又因高昌國盛產珍珠,用珍珠所制飾品素有盛名,故每年高昌國所納貢品便都是珍珠釵環等物,這些東西向來最得後宮妃嬪喜愛。

君少秦听了,便隨口吩咐,讓小順子得空,便將貢品直接送到琴瑟殿去。

又說琴瑟殿那邊,至君少秦走後,雲靜好便躺下繼續睡得天昏地暗,這一睡便睡到了黃昏才起,錦兒說,君少秦下午來過,見她睡得好,便沒吵她,只囑咐膳房備好了吃的,等她醒了便能用了。

雲靜好迷迷糊糊听著,又听錦兒說了御史劉鐵舟在乾元殿諫阻的事,錦兒性子活潑開朗,在宮里很吃得開,與各殿太監宮女都有交情,是以,無論宮里發生什麼事,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雲靜好听完了,卻只是一笑,她今日方知,自己如此了得,竟能招致天怒人怨,生靈涂炭,天降異象!

不多時,又有小宮女來報,說宛淑妃要見她,讓她去一趟承淑殿。

這倒讓雲靜好有點兒奇怪——蕭家的人不是很「嫌棄」她嗎?沒事干嘛要見她?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要不,就裝肚子疼不去吧……

雲靜好這麼琢磨著,便讓錦兒去回了話,又讓人將晚膳端了進來,剛坐下,小順子便一臉喜色地進了殿,笑眯眯道,「奴才參見雲妃娘娘,娘娘大喜,高昌國進貢了上好的珍珠首飾,皇上命奴才全給娘娘送了過來!」

雲妃娘娘——這稱呼听著倒很是順耳!

不過,雲靜好還是笑道,「還冊封禮,公公這聲‘雲妃娘娘’叫得早了些。」

小順子呵呵地賠著笑,另一道聲音卻突然由外傳入,「就這麼叫!」是君少秦!

雲靜好愣了一下,來不及起身相迎,他便已大踏步進來了,小順子忙替他寬去了外袍,又讓錦兒多拿了一副碗筷來。

他徑直坐下,笑看著雲靜好,見她有些怔怔的,便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愣著做什麼,吃飯呀!朕放下折子,專程趕過來陪你用膳,怕你一個人冷清。」

雲靜好笑了一笑,看著他,心里竟有一剎那的感動。君少秦見她笑了,便又親手盛了湯給她,迫她多吃一點。

待兩人用完了飯,小順子才命小太監呈上了高昌國的貢品,那些巧奪天工的珍珠首飾,果然是世間少有,雲靜好瞧著喜歡,臉上便也多了幾分笑容,忙跪下行禮,叩謝皇恩浩蕩。

但光是這樣,君少秦明顯不滿,只道,「朕賜了你這麼多好東西,你只行個禮便想敷衍過去嗎?」說著,他便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意思不言而喻。

雲靜好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小順子和錦兒,頓時大窘,往日,他們調笑說話都是私下里的,今天還當著一屋子人呢,偏偏君少秦一點局促的樣子都沒有,望著她,黑色的眼眸亮若星辰,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吸了進去。她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便也只得依著他,湊了上去,唇輕印上他的臉頰,如蜻蜓點水一般。

她剛親完,便見君少秦快速地眨了眨眼楮,竟道,「怎麼這麼少?朕還要!」

雲靜好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皇上怎麼像個孩子!」

君少秦呵呵而笑,似乎心情很好,一把抱住了她,眼中盡是寵溺,「你若不想親朕,那便給朕別的獎勵吧……」

「別的獎勵?」

君少秦不懷好意地笑著,「過不了幾天,你的信期又要到了,所以這幾天,便看你的表現了……」

听了這話,雲靜好不禁面紅過耳——她自個都記不住信期的日子,他倒是記得清楚!

她橫了一眼一臉得色的君少秦,只啐道,「皇上怎麼老想著這些,做什麼都不知道節制……」說著,作勢便要掙月兌他的懷抱,卻是一點也沒掙動,竟被他牢牢地禁錮在懷中。

既如此,她唯有配合著他,擠挨在他身上,輕柔道,「這會兒還早,臣妾听錦兒說,御花園的長春正開得熱鬧,皇上可有興趣陪臣妾一同去賞花?」

君少秦皺了皺眉,看他的樣子便知,他對賞花沒多大興趣,不過,卻仍是笑道,「愛妃喜歡,朕自當遵從。」

其實,雲靜好對賞花也沒興趣,她只想哄君少秦出去走走,若走累了,他自然也就沒精神折騰她了,豈不是很好?

于是,兩人便有說有笑地往御花園去了,小順子帶著幾名小太監提著宮燈在後頭跟著。這一路走來,自是不可避免地「巧遇」不少精心打扮的妃嬪,個個極盡誘•惑,只盼著能得到君少秦的一時青睞。誰知,君少秦的視線自始至終雲靜好,倒叫他們白費了心機。

直到行至長春園,遠遠地就听見悠悠細細傳來清唱小曲稚鶯似的女聲,如江南暮雨般清麗婉約,沁人心脾。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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