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不得已召開的公審大會第一個重要的作用,是寄希望于人們雪亮的眼楮。因為除了瀆職以外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楚文奇犯了罪。那封舉報信上關于瀆職就是不忠就是心懷不軌的論調實在是沒有說服力。假如雪莉真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提前掌握到一些楚文奇的罪證總是有利的。既然憲兵部隊沒有線索,那就只能從人民中征集,這是一招屢試不爽的手法,很多時候都能從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牽出一起大案。
同時子爵也抱有一絲僥幸,希望擔心父母安危的小楚逸歡出現在公審大會上,從而自投羅網。所以子爵命令打起了的橫幅,並且讓楚文奇夫婦屈辱地跪在地上——這是打算讓看到這一幕的楚逸歡因為情緒激動而露出馬腳。
但現在已經過去近1小時了,沒有任何群眾上前檢舉揭發。
桑普達子爵已經從便衣督察的密報中得知了人們的風評︰楚文奇夫婦都是樂善好施,與人為善的人,這一家子為人正直,古道熱腸,街坊鄰里或多或少都受過他們的恩惠和幫助。而剛才憲兵命令楚文奇夫婦跪下時,甚至差一點引起了民變。憤怒的鄰居們要求憲兵給出一個說法,還是楚文奇主動開口安撫了他們。那時桑普達子爵正在遠處的豪華馬車里整理儀容,換上下午穿的制服。
當子爵走上審判台時民怨已經靜止,但他始終能看到面前這些平民眼中包含的怒意。離審判台最近的都是楚家的鄰居,他們甚至為這兩口子帶來了吃的喝的。而更多不認識楚文奇夫婦的人也通過輿論得知了「這是一起冤案,憲兵在對付兩個好人」的信息。
民心可畏啊。桑普達子爵暗嘆道。
但無論如何,在沒有其他消息傳來之前,子爵都必須硬著頭皮將這一場公審大會進行到底。天色越來越暗,廣場上的魔力燈光已經齊刷刷地亮起,沒人上台揭發,但人群始終不散。子爵很清楚,他們是在用沉默表達抗議,就是要看憲兵們下不了台。
天色更黑了,而此時一個汗流浹背的手下終于擠過人群,來到了桑普達子爵面前。這是他派去請索朗扎克大師的人。
子爵一下從舒適的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情況?」
手下喘著氣道︰「大師、大師說,凡、凡爾賽女、女男爵……」貴族的禮儀讓子爵安靜地听著,但內心的焦急讓他恨不得掐著這結結巴巴的家伙的脖子把消息擠出來。
「男、男爵,沒、沒事。」手下終于擠出了這個好消息。「說詳細點!」但謹慎還是松了一大口氣的子爵用威嚴的眼神繼續命令道。
「大師說的,和、和魔法師馬文一樣,女男爵閣下的確是因為透支了魔力造成昏睡,最遲天亮就會醒來。」手下的語言終于順暢了。
桑普達子爵揮揮手,一個微笑終于忍不住出現在他的嘴邊。投資計劃依然可以生效,善意仍將得到回報。
安然無恙醒來的雪莉是一定會為心上人求情的。子爵回想對楚文奇一家的逮捕,的確是辦得輕率了一點,什麼樣的重罪才能導致全家株連?這當然要嚇得小楚逸歡抱頭逃跑。
那麼,該結束了。桑普達子爵開始醞釀接下來的表演,首先,要親切地挽起楚文奇夫婦,親手解開他們的手銬,並抱歉地暗示這場公審大會是源自小人掉唆,子爵是受了蒙蔽。那封告密信的作者將被拋出來承受楚文奇夫婦受辱的責任。然後子爵將對台前的民眾宣布這件事存在很大誤會,王國的執法者絕不會隨意冤枉一名好人,他會以貴族的名義保證楚文奇夫婦受到很好的禮遇。
這麼做不僅可以體面下台,還能讓群眾認識到王國執法者的有錯必改,很好地安撫民心,重新建立起信任。
子爵和藹地笑著,正準備走向楚文奇夫婦,突然听到廣場上的民眾齊刷刷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什麼事?」同樣吃了一驚的子爵順著其他人的目光望向天上,借著狼月和麝月清晰的光芒,子爵看到一個的生物正在100米高奠空中飛行,正朝著藍鳥廣場飛來。
飛行生物很快就飛臨了廣場上空,它嘶鳴著,長達15米的兩翼扇起了陣陣狂風,讓地上的群眾產生了一連串紛亂的避讓。這只生物的長臉上睜著一雙鮮紅的眼楮,嘴中的尖牙和3米高的黑色身體都散發出一股威壓,還地就讓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奇跡般地空出了一個大圈。它降落在地面,打了一個響鼻,人們畏懼地站在5米之外的地方,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望著它和騎在它上面的人。
一名身著銀袍,瘦如竹竿的中年人從生物背上走了下來。凶猛的生物順從地伏體,成為他天然膽階。
桑普達子爵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去,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微笑︰「哎呀,乍倫頌大師,是什麼事讓你親自跑一趟?真是太辛苦了,來來來,我這里有上好的狐棗茶,養神潤肺,請大師嘗嘗。」
這只的飛行生物是稀有的魔獸翼飛馬,原產于遙遠的蕃荒高原,據說有魔龍血統,是寶石王國上將以上軍官和公侯以上大貴族才能配備的坐騎。食肉動物地性和暴躁的脾氣也讓它不僅飼養昂貴,而且難以馴服。但對于王國宮廷供奉,4級的奧秘魔法師乍倫頌大師而言,這只凶猛的生物只是一匹溫順的小馬。
乍倫頌大師震撼的出場讓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在輕輕往下按了按手掌,示意桑普達子爵稍安勿躁後,這位強大的神力者說話了︰「桑普達子爵,國王有命令給你。」
宮廷魔法師們直屬于國王,作為王室供奉,是寶石王國最強大的武力。國王的許多密令都通過他們傳達,這讓接到命令的人在大魔法師強大的力量面前也興不起任何違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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