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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歡假裝沒有看到操場上的打斗,低頭匆匆從教學樓後門溜了出去。此時幾個平民學生都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其中兩人的手還古怪地彎曲著,顯然是斷了。這幾人都不可能參加國王的檢閱了。楚逸歡心里涌起一陣悲哀,換在以前,他早已沖上去幫助弱者,但今天不行。

如果這時和小胖子發生沖突,或者讓他發現自己在藥劑實驗室附近出現,以此人的奸詐性格,極有可能聯想到那瓶藥劑有問題。自己雖然常在藥劑實驗室學習,但今天這個計劃是靈機一動,借機而行,不存在提前布局的可能。國王要來視察的消息傳出不過半天時間,如果自己沒來過藥劑實驗室,也就不會有任何嫌疑,小胖子再奸猾,也不會想到這瓶藥劑是專門為他準備的,而只會以為是道林留下的樣品。

操場上的小胖子吐了一口唾沫,看著自己與手下對幾個平民造成的傷害,志得意滿地收了手。誰讓這幾個不開眼的家伙擋在路上?可能永遠改變人生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就讓他們永遠後悔去吧。

學校的幾名老師也站得遠遠地不敢上前,他們都是沒有神力的普通人,不敢為了平民子弟得罪這些惡少,最多組織一下事後救治工作。而作為元素魔法師的校長迪克先生和馬文導師從來不干涉學生間的斗毆,只要不鬧出人命,這兩位魔法師就不會出手。

小胖子李弗斯心中帶著打人後的舒爽,轉身往教學樓走過去。他今天帶來了十多個跟班,還有從老爹手下借來的三名帶著治安徽章的武裝大兵。這是李勒男爵的主意,道林是藥劑學專家,買二手貨做藥劑實驗的事李勒男爵一清二楚,男爵還借著職務為道林行過一點方便,換來的是兒子的藥劑學課從此可以及格了。如果道林配合,乖乖為兒子準備一點類似甜美香劑的藥水,讓兒子在明天國王的視察中月兌穎而出的話,李勒男爵自然會釋放他的善意,但如果道林不配合,或者不老實交出他的珍藏的話,李勒男爵也不介意釋放他的惡意,「一起走私案」將立即被啟動,大兵將以查案的名義對道林的儲藏品進行一次徹底搜查,並帶走所有的「嫌疑品」。

此時小胖子李弗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楚逸歡這家伙最好在藥劑實驗室!只要他在,那麼「一起走私案」就立即啟動,三名大兵都是很好的幫手,到時候以「涉嫌窩藏」、「妨礙司法公正」的名義一擁而上,不說把這家伙打傷打殘,只要能給他臉上飽以分量足夠的兩拳,就能讓他在明天的視察活動中無法露面——所有的殘疾、瞎子、瘸子、有礙觀瞻、形狀丑陋、身上有傷的家伙從來不允許出現在王室視察的重要活動中,尤其是外事活動,按某位公爵的說法,「這是給王國光輝的形象抹黑」。♀

楚逸歡低著頭,眼看小胖子趾高氣揚地沖進了教學樓,不由松了一口氣,他正要悄悄離開,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楚逸歡!」

楚逸歡一怔,想要假裝沒听到,聲音的主人已經伸手夠到了他的肩膀,大聲道︰「楚逸歡,你躲在這里干什麼?」

楚逸歡無奈轉身,看到一名身著灰袍的漂亮少女站在面前。這位少女有一雙淡綠色的漂亮眼楮,身上雖然罩著寬大的校服,仍掩蓋不住誘人的曲線。皇家魔法學校的校服統一是灰色的法師袍,代表魔法學徒的身份。平民們只穿得起普通的灰布棉袍,貴族們的校服材料卻是花樣百出,有柔韌的織錦絲,有織著秘銀的高級材料,還有像小胖子穿的那種,瓖嵌了冬熊皮的能抵抗火元素的拉風的法師袍。

少女的校服不算昂貴,楚逸歡知道,這只是性格低調使然,並不能改變她的貴族身份。少女作為直屬王室的「皇家守望者部隊」司令官凡爾賽伯爵的女兒,還不到十七歲就有了一塊封地和國王親授的女男爵封號,如今雪莉凡爾賽女男爵站在面前,楚逸歡只好微微躬身道︰「男爵閣下,有什麼吩咐嗎?」

這是寶石王國的國民從小受到的教育,貴族和平民永遠不在一個層面——平民必須在有爵位的貴族面前躬身,稱呼「閣下」。

雪莉板著臉哼了一聲道︰「楚逸歡先生,你今天藏頭露尾,在暴行面前沒有挺身而出,讓我非常地失望。請你解釋一下,剛才躲到哪里去了?」

楚逸歡一時語塞,他當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說出對付小胖子的計劃,而雪莉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在完成了這個「正常的」貴族和平民的見面儀式後,雪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靠近楚逸歡道︰「楚逸歡,我看到你鬼鬼祟祟地溜出來,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發明?透露一下好不好?」

排除人前這種禮儀,楚逸歡和雪莉其實非常要好,甚至是平等交往。雖然身份差別,但這份友誼幾年來始終,雪莉從來不在楚逸歡面前擺出貴族架子,而且兩人有許多相似之處︰雪莉據說是20年以來皇家魔法學校最優秀的學生,她已經精通了魔法學徒的全部技能︰照明術、凝水術、隔空取物和點燃。只差一點,也許再經過一次神力誓言儀式,她就能凝聚出火球,成為真正的元素法師。而楚逸歡比起她來不遑多讓,而且他在藥劑學方面的造詣遠超眾人。

兩人的結識也得益于小胖子李弗斯,小胖子看到了與他幾乎同時入學的低調的雪莉,妄圖上前調戲,見義勇為的楚逸歡憤然出手。這一架導致小胖子右手骨折,如果不是凡爾賽伯爵阻止,楚逸歡已經被點起兵馬的李勒男爵以「故意傷害罪」捉拿歸案了。而李勒男爵了解到楚逸歡的父親楚文奇也是「皇家守望者」部隊的執法者,一名元素魔法師後,也打消了報復楚逸歡家人的念頭。

雖然楚逸歡的父親只是雪莉父親的下屬的下屬的下屬,但絲毫不影響雪莉對楚逸歡另眼相看,兩人的友誼也是小胖子最妒恨楚逸歡的原因之一。有雪莉支持的楚逸歡隱隱成為了平民學生的領袖,數次讓小胖子吃癟。小胖子雖不敢對楚逸歡下死手,但總會有平民學生遭到他的荼毒。

學校里的平民子弟又分三種,第一種是花了大價錢入學的商人子弟,第二種是受王國優待的,楚逸歡的父親這類服役于王國但沒有爵位的公職人員的子弟,第三種是國王特別恩賜,建立皇家第二學校時被征用了土地的附近的平民子弟。

大商人子弟就不說了,大多和貴族有親戚關系,重要的公職人員也不好惹,最慘的是第三種平民,無錢無勢,經國王的恩賜魔法學校,已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面對小胖子之類惡少就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低頭還是低頭,只能祈禱魔法之神海格(Hega,The-god-of-sorcery)在上,護佑自己不要被欺負到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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