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餃蝶丫頭你這是做什麼?」老夫人連忙著了人將小蝶扶起來,心里卻是納悶,餃蝶這是怎麼了?
剛剛,李氏便將小蝶的話轉述給了老夫人,讓她好一陣氣悶,本以為差了李氏過去說項,餃蝶那丫頭便知道進退,將此事掀過,不再提起,想不到那丫頭的回答竟是那麼氣人。《》言詞犀利,話語中更是恨意濃濃,哪里有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這不,她正生著氣呢,小蝶卻是主動過來了,不僅過來了,還一見面就是請罪,她怎能不疑?
「祖母不原諒餃蝶,餃蝶便一直跪著不起。」小蝶氣嘟嘟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直直的看著老夫人,絲毫不搭理過來攙扶她起來的老嬤嬤。
「餃蝶丫頭,你又沒有做錯什麼,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快起來,這樣讓人看了去,成何體統?」老夫人見那嬤嬤對著她搖頭,心知小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起來,心里有些納悶,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這餃蝶丫頭了。
小蝶將頭低了下去,一副誠心認錯的樣子,「不,是餃蝶錯了,餃蝶沒有管束好院子里的人,讓她們亂嚼舌根子,才會惹出今天的事情。」
「今天幸好父親大人回來的早,解除了誤會,要是父親大人晚回來一會,祖母處置了此事,到時候給師父扣上了大帽子,侯府定然月兌不了身。師父乃是皇上特地請回來處理北方疫情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皇上怪罪下來,侯府哪里承擔的起!」小蝶的聲音小小的,甚至帶著幾分惶恐的味道。
她很清楚,作為侯府的嫡長女,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都不會動大刑,可是被誤認為假扮太醫的慕少游,卻是肯定會重罰的,即使不是亂棍打死,也少不了杖責。這便是王公貴族,普通的人命對他們來說,是最不值錢的。
老夫人聞言,心里一驚,確實,要是侯爺不是正巧趕了回來,她是下定了決心要處罰那慕少游的,可是要是真動了慕少游……老夫人不敢往下想,那樣的結果,絕對不是她可以承擔的起的。♀
帝王一怒,絕對是血流成河。再者,不說皇上的責罰,就是那天下人的唾沫,也足夠將侯府給淹了。
小蝶抬著眼皮子偷看了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心中她已經被自己給震住了,便繼續道,「剛听二叔母說,祖母是听了福安堂的丫頭們說起,才知道我那院子來了太醫。只是我那南苑離福安堂頗遠,福安堂的丫頭們定然是听了我那院子里的人說起,才會知道此事的。都是餃蝶不好,要是餃蝶能管束好院子里的人,哪里會出這樣的事情?」
「餃蝶現在想起來,還是心驚膽戰呢!雖說餃蝶最後得了僥幸,被慕公子收為弟子,可是一想到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情,餃蝶便食不下咽。是以,懇求祖母責罰。」
小蝶說完,連連對著老夫人磕頭,那一聲聲觸地聲,似乎一道道悶雷,在老夫人心中炸響。
老夫人此時如何能夠坐得住,連忙拄著拐杖起身,去扶地上磕著頭的小蝶,「餃蝶丫頭,不怕不怕了,事情都過去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祖母定不會再冤枉了你,今兒是祖母的不對,難為我們餃蝶了。」
小蝶趁勢抱住老夫人的大腿,眼淚開始嘩啦啦的流,「不,不關祖母的事,都是那些個丫頭婆子不好。」
說完,小蝶放開了老夫人,扯著袖子擦干眼角的淚水,強忍著不哭,故作成熟道,「祖母,今天這事,倒是提醒了餃蝶,餃蝶院子里的那些人,沒幾個是听話的,餃蝶想打發了些,今天這事,院子里的人都見著,依著她們那秉性,怕是沒兩天就會傳遍這青城。」
老夫人連忙應聲,經餃蝶這麼一提,她才想到,今天這事是斷不能穿出去的,不然,哪怕是餃蝶得了慕少游的青眼,被收為弟子,這侯府還是會成為整個青城的笑話的。那些人本就羨慕餃蝶的好運,要是這過程被傳了出去,那還得了,到時候不知道會將安遠侯府傳成什麼樣子呢。
「好,就依了你,明兒個便讓人牙子給你帶些人來,你好好選選,那些個被打發出去的,也別讓他們繼續留在青城了。」老夫人發了話,此事便成為定論。
小蝶低頭,嘴角微微揚起,說了這麼多,她還怕老夫人不答應此事?在老夫人眼里,還有什麼比安遠侯府的名聲更重要呢?
「嗯,餃蝶定然不負祖母囑托,選一些踏實可靠的人。只是……」小蝶點點頭,卻是欲言又止。
見小蝶如此猶豫的樣子,老夫人開口問道,「餃蝶怎麼了,可還有什麼問題?有問題便說出來給祖母听听,祖母定幫你解決。」
老夫人如此熱情,小蝶怎會拂了她的好意?
「其實餃蝶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那還是……還是祖母的人。」小蝶的那一聲「祖母」可是輕的幾乎听不見,只是老夫人的耳力還是不錯的,自然听清楚了那兩個字。
「什麼我的人?只要進了你的院子,那便是你的人,你該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老夫人這些年,安排在南苑的人,可不止娘一個,是以,她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小蝶說的會是娘。
要是老夫人知道小蝶說的是誰,絕對不敢這樣說話。
「可是祖母,娘畢竟是餃蝶的乳母,餃蝶如何敢處罰,還請祖母替小蝶做主!」小蝶又「騰」地一聲跪了下去。
「祖母,你都不知道,娘仗著自己是餃蝶的乳母,常常不將餃蝶放在眼里,對餃蝶冷言冷語的,就連餃蝶想來看望祖母,她也要管上一管。南苑好多丫頭婆子,都只听她的話,根本不理我說的。我听說今天這事,便是她帶著幾個小丫頭在院子外閑聊,才被其他人听了去的。」
好吧,小蝶承認自己有些夸張了,而且今天這事她也不知道和娘有沒有關系,但反正娘在南苑十分囂張,讓她「再囂張」一點,又如何呢?
老夫人听完,氣的咬牙切齒,連餃蝶丫頭來看望自己,她都要管?南苑中竟然有人只听她的話?她當自己是主子了?竟然敢如此欺主!
「玉溪,你帶人將那不知好歹的,給我壓來!」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說道,手死死的拄著手中的拐杖。
不多會,老夫人身邊的玉溪便帶著兩個婆子將娘帶了來。
來時,玉溪定然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娘,是以,娘一見著老夫人,便大聲的哭訴起來,「老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從凌過小姐啊!」
「什麼,難道你還想欺凌我!」小蝶對著娘大喝。
娘被小蝶這一聲給嚇到了,但是仍不死心的哭喊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真的沒有做小姐說的那些啊。」
「哼!」小蝶冷哼一聲,對著將娘壓過來的玉溪道,「玉溪姐姐,敢問你剛去南苑的時候,娘在干什麼?」
玉溪看了一眼地上哭哭啼啼的娘,有些憐憫,「這個……」
「支支吾吾什麼,說,這個賤婢到底在干什麼?」老夫人怒問到,見玉溪的模樣,老夫人便知道娘當時定然不在干什麼好事。
「她當時在自己屋里和幾個婆子玩牌九,身邊……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頭在伺候。」
「啪!」玉溪才剛剛說完,老夫人的拐杖便狠狠的砸到了娘的身上,娘的頭頓時鮮血直流。
小蝶對于娘的慘狀沒有一點惋惜,只覺得罪有應得。對于娘的習慣,小蝶一清二楚,知道她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邀了其他婆子一起玩牌九,才特地這個時候跑來向老夫人告狀的。
小蝶很清楚,如果是單純的玩牌九,老夫人還能忍下去,可是娘她竟然吩咐人伺候她,這才是老夫人發怒的真正原因,娘再如何,都只是一個侯府的下人而已,如何能享受主子的待遇?
只是想不到玉溪竟然會直接全部說出來,不由讓小蝶多看了一眼,這玉溪倒是個識趣的。
「這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如此作為,來人,給我拖出去杖斃了!」老夫人的懲罰素來重,只是小蝶想不到她竟然會直接讓人杖斃娘。
小蝶連忙上前,「祖母不可,這娘好歹是餃蝶的乳母,若是杖斃了,難免會有人風言風語,說我侯府不近人情,倒不如打一頓趕出青城算了,還能替侯府攬個寬善的好名聲。」
倒不是小蝶憐惜娘,只是想到娘家中那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便不忍下手。
「好,還是餃蝶想的周到。」老夫人說著,便吩咐下人去辦了。
「只是餃蝶,你身邊還是得有個娘關照的,我改日給你尋個好點的媳婦子吧。」老夫人所說的媳婦子,乃是侯府那些個大小管家屋里的,當然,小蝶相信,老夫人派來的人,定然是她的心月復。
才趕走了狼,怎麼可能再迎只虎入南苑?那她今天這一出不就白折騰了?
「祖母對餃蝶真好,只是餃蝶想明兒個一起選了娘,餃蝶現在不小了,該有點看人的眼力了,不然以後到了別人家,怕也只是個不管事的。」小蝶順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的傷痕,臉色黯然。
老夫人見此,也就沒有多說,」好好好,都依了我們餃蝶。」
待小蝶離開之後,玉溪才是輕聲問,「老夫人剛剛為何允了餃蝶小姐?」
「她本就是個精明的,如今又得了慕少游的青眼,何必跟她添堵?以後吩咐其他人,對清苑和南苑的人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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