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你他媽的趁我不在家,居然敢睡我的老婆,我他媽的給你閹了你信不信?你趕緊給我滾出來!」
突然地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這分明是趙玉虎的聲音。
「這下可壞了?他怎麼突然回來了!這不要我命嗎?」張貴心里嘀咕著,棒棒糖象泄了氣的皮球,立馬軟了下來,縮了回去。
他唯一的最好的選擇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想到這他撒腿就想跳後窗逃走,不想一把被白娥從後面拽住,動彈不得。
趙玉虎氣急敗壞地踹開門一個箭步竄到了他旁邊,狠狠地就一個大耳刮子。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還不趕緊給我起來!」他疼的捂著腮幫子坐起來,就听耳邊有人罵。
他心中也有些納悶,怎麼又不像趙玉虎的公鴨嗓音?迷迷糊糊睜開眼楮一看,原來是吳會站在他旁邊,右手沒輕沒重地拍打著他的臉蛋。
「你他媽的吃飽了喝足了,又做什麼黃粱美夢呢?」吳會見他仍然有些恍惚木訥,又拍了他了臉蛋幾下。
這下張貴真的大夢初醒了,上去就狠狠打了吳會一拳。「你他媽的醬油喝多了閑的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老子好事要成的節骨眼死進來,壞了老子的好事!這不是缺八輩子的德麼?」他罵罵咧咧地,顯然對打擾了他春夢的吳會是相當的不滿。
「貴哥,你不想來點夜宵麼?你成天吃東家喝西家的酒足飯飽,弟兄們咋也得打打牙祭不?」吳會嬉皮笑臉地說。
「你要說別人吃不上喝不上我信,你爹就是那‘黃二爺’,幾乎天天有人送,難道你家還愁肉吃嗎?」張貴特討厭這虛偽不誠實的人。
「我爹那是出了名的摳門小氣鬼,難道你還不清楚嗎?送的小雞十個有八個都讓他給賣錢了,說是攢夠了錢給我娶老婆。我哪吃過幾回肉啊!」吳會倒顯得很冤枉很委屈。
「那你說咱們上哪去弄?村里也沒有多少小雞啦?」張貴問。
「那還不是現成的,‘黃二爺’的廟里有,我親眼看見村長放進去的!」吳會信心滿滿,顯然是有備而來。
「那還等什麼!」張貴一听,拉著吳會就往外走。
在村子的至高點有個「黃二爺」廟,說是廟,其實是個廢棄多年的沒人居住的老房子。
「黃二爺」無非就是修煉成精的黃鼠狼。擅長附體到體弱多病人的身上折磨人。他一下山,村里就不得安寧。人們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黃二爺」最大的喜好就是偷雞吃,人們也投其所好,選了個破房子給他當了個廟,經常給他上活雞當貢品,祈求他不要再危害人間。
這麼多活雞從哪里出?只好由村長組織挨家挨戶攤派任務確保提前保質保量地完成上供任務。
雞一只只的送去了,「黃二爺」似乎不太買賬,吃著也不覺得嘴短,仍然組織兄弟們下山偷吃,得道的仍然該附體還附體禍害人。
這讓以張貴為代表的很是憤憤不平。既然吃了也不辦事,還送他干嘛,還不如自己吃了呢?
可是懾于「黃二爺」的婬威,村里誰會听信他一派胡言。上供的雞只能有增無減,否則「黃二爺」一旦饑腸轆轆,不知道又有多少雞和人要遭受滅頂之災?
兩個年輕人拿著手電筒躡手躡腳來到「黃二爺」廟前。
雙手輕輕推下門,門吱嘎一聲向里面就開了。就听里面撲稜稜小雞的叫聲。
倆人都心中暗喜自己的美餐小雞還安在,真是大半夜的不虛此行。
剛想跨過高高的門檻往里走,有兩只不知道什麼叫不出名字的大鳥,嘎嘎叫著從里面因為受驚嚇飛了出來,差點撞到倆個人的臉上。
這著實把倆人嚇了一大跳,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就差點跳出來掉到地上摔碎。
他們站在門口喘了幾口長氣,慢慢讓心平靜下來。半響才走了進去。
順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依稀看見腿被繩子拴在供桌腿上的小雞還在做無謂的垂死掙扎。
他們驚悸之余心中暗喜,小心翼翼地向小雞走去。
吳會先來到小雞跟前,蹲下去給小雞松綁。小雞又受了不小的驚嚇,直嘎嘎地叫,用力地撲騰著翅膀。
吳會把小雞解下來,用手抓住小雞的腿,倒提了著,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小雞幾下,嘴里嘟囔著︰「別他媽的叫!」顯然他是怕別人听到發現。
「快別磨蹭了!快點出去!」張貴有點不耐煩,趕緊招呼吳會。
吳會一轉身卻沒看見張貴人在哪。剛才還在耳邊說話呢?跑的這麼快。
他心里尋思著,就往外走。不想腳底下給絆了一下,一下子摔個「豬八戒拱地」。連疼帶害怕,「唉呀媽呀」大叫起來。手電筒摔個稀爛,再也看不見亮光,小雞也趁機逃之夭夭躲在暗處悄無聲息。
他嘴里哎呦哎呦著從地上爬起來,正想招呼張貴回來一起抓雞。背後突然傳來甕聲甕氣地怪叫聲︰「偷吃也不分個地方,不想要命了嗎?」
吳會一下子嚇得魂飛天外,「媽呀」一聲腳底下抹油撒腿就往外跑,早尿到褲子里頭,只恨爹媽少生一條腿。
剛跑到門口,身後屋內卻傳來張貴的哈哈大笑聲。
原來是張貴這王八種在裝神弄鬼嚇唬人,張貴氣的直翻白眼,轉回身就想回去找他算賬。
正在這時,就覺得身旁有一個毛茸茸的眼楮發著亮光的東西,擦著他的褲腳,飛身一躍,進到了黑漆漆的屋子里。
張貴正在為他的惡作劇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突然就覺得一個滑溜溜毛毛茸茸的細長的東西從他的褲襠飛穿過去,對面牆上便映射了兩盞泛著綠光的小燈。
他大叫一聲︰「哎呀媽呀,鬼!」,轉身就想跑。
剛轉過身來,一個雪白的人的骷髏正好和他來個面對面,幾乎就來個親密接觸。
他一下子跌倒在地,隨著骷髏的步步緊逼,他也一步步雙手拄著,雙腳蹬著慢慢向後挪。
眼看到牆角無路可退了,他馬上跪在了地上就砰砰砰地磕頭,嘴里叫著︰「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冷汗從頭上直流到褲襠里,恨不得把頭磕碎保平安無事。
「哈哈哈哈!」吳會扔下用木棍挑著的骷髏頭,仰天長笑起來︰你這混蛋王八蛋,現在知道嚇唬人是啥滋味了吧!這叫即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張貴也氣不打一處來,從地上爬起來,「他媽的,原來是你!」,他嘴里嘟囔著︰「快別他媽的扯蛋自己嚇唬自己了,趕緊找小雞去!」
此時正是下玄月,月亮剛剛爬上來。借著微弱的光線,倆人開始蹲在地上模索。
正在這時那熟悉的綠光突然又照在倆人的臉上,仔細一看,一下子同時嚇倒在地。
原來剛才的那個骷髏又立在他們面前,從各個孔洞里全都發出人的幽幽的冷冷的綠光。而且那骷髏還左右前後搖擺著。
「鬼呀!」張貴大叫一聲,拉起已經癱成一團的吳會,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門外,一口氣跑到家里掩上門,都一句話說不出來,九死一生一般,只剩下躺在炕上捂著胸口呼呼地喘著長氣。
張貴倒是心大,第二天也就沒事人一樣了。
倒是這吳會心小的象針鼻,第二天就病倒了,一到晚上就愈發嚴重,大呼小叫,胡言亂語。發作起來的時候力大無比,任憑幾個彪形大漢也難以將他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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