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誰給你的權力虐待俘虜?誰批準你虐待俘虜的?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你必須住手等待法律的制裁!」來人一邊大吼著一邊往步戰車旁擠來,他身後三個男人還在不斷呵斥著驚慌失措的難民。
「你、是、誰?」眼中閃爍著熊熊火焰的秦關緩緩扭過了頭。
「我是雁江市政*法委*書*記吳良!我現在以D和國家的名義命令你放下俘虜束手就擒!我要對你的惡行進行公審!我要讓所有群眾都看清你罪惡的一面!」步戰車下的吳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叉著腰、瞪著眼,很有派頭地對秦關大聲吼道。
「你再說一遍?」秦關的眼楮已經微微眯起,原本咬牙切齒的語調也變得淡漠至極,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才是他暴怒的前兆!
「我和你這種違法亂紀的腐敗分子無話可說!」吳良腰桿一挺轉身面對一群群驚慌失措的難民大聲喊道,「各位群眾!我們是新世紀的高素質民眾!我們是受過先進性教育的民眾!我們絕對不允許虐待俘虜這種惡行發生在我們的面前!我們要和這種犯罪分子進行大無畏的斗爭!」
「同志們!各位指戰員們!你們要發揚大無畏的英雄主義精神向犯罪分子做英勇而頑強的斗爭!不要怕得罪犯罪分子!有組織在後面做你們的堅強後盾!你們要放開手腳狠狠打擊犯罪分子!」
「各位指戰員注意!從現在開始,你們接受我的領導,現在我代表中央ZF、代表廣大人民命令你們——將這個慘無人道的犯罪分子就地擒拿!」吳良簡直就是唾沫星子橫飛地一通叫喚,那模樣仿佛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日月都圍繞著他而舞動一般。
然而,回應吳良的,卻是一片恐怖的寂靜,恐怖得猶如墳場的寂靜,圍觀的難民撇著嘴縮在一旁,步戰車上那一名名黑衣黑盔的士兵摳著耳朵、挖著鼻孔百無聊賴,甚至連一旁的隋遠征都轉過了臉裝沒听見——
憑什麼?
憑什麼?
剛才控磁者虐殺難民、屠戮老幼、甚至侮辱婦女的時候,吳良為什麼不挺身而出教育控磁者要伏法認罪?人家部隊拼了命地擊殺犯罪分子,功勞還尚未評定,這罪名就按了上來——
這是不是說,行凶作惡者要比無辜難民更優等?更尊貴?他們的命是命,那難民們的命呢?
難道就不是人命嗎?
「……我說的話你們沒听見嗎?」見得周圍的人沒有反應,吳良那張肥臉氣得面紅耳赤,干脆雙手一掐腰大呼小叫起來。
「領導說話你們沒听見嗎?」
「你們都聾了嗎?——機槍手!步戰車上的機槍手!我命令你馬上逮捕此人!」
「你們竟然無視領導?你們眼中還有沒有領導?」
吳良身後三個跟班一個個跟著大呼小叫,那派頭、那官腔、仿佛比吳良還要官威無敵!
「呯——」清脆的槍聲回蕩在寂靜的人群。
「嘩啦啦……」頭顱的炸裂聲紛然而至,一名跟班被熾熱的子彈掀開了頭顱,溫熱的鮮血、腥臭的腦漿、紛飛的碎骨殘渣如煙花般散落四周。
「噗通!」無頭尸體重重地砸在公路上。
「你……你……」吳良猛然轉過身、一張胖臉變得煞白如紙,他沒想到此人竟敢開槍殺人——竟敢殺他吳良的人!
「首長首長消消氣、消消氣!」隋遠征見狀趕緊和稀泥,他雖然很討厭吳良的官架子,但心里卻非常不認同秦關的作法——年輕人,還是太沖動,你這一槍可是斷送了你的一生啊!
「你竟然敢公然殺害無辜民眾!你……你……你的眼里究竟還有沒有軍規軍紀、D紀國法?」吳良幾乎是跳著腳地沖秦關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是部隊?」就在此時,秦關緩緩地收起了手中的54式手槍,繼而陰森森地說道。
「你……你竟然敢擅自月兌離現行戰斗序列!你竟然敢否認自己的部隊身份?你究竟是何居心?!」吳良幾乎是指著秦關的鼻子大吼一通,接著轉過身面向難民大聲喊道——
「同志們啊!群眾們啊!這群天殺的竟然想卸掉自己身上的責任!他們竟然想偷偷離開把我們扔在這荒山野嶺任人屠戮!同志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就是就是!你們開著部隊的車、拿著部隊的槍!那些都是納稅人購買的!你們就應該承認自己的身份!」
「對!沒錯!你們拿了誰的就該為誰服務!」
「小伙子啊,听老哥一句,做人,要講道理!年輕人,要多做事,不要太沖動!」
……
……
秦關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捅了馬蜂窩,這回不只是吳良,周遭圍觀的難民也跟著舉起了拳頭,剛才吳良一通廢話那是為了吳良自己,所以沒有人搭理他。
但是眼下,每一個人都深深地恐懼這支好不容易踫到的武裝離他們而去,所以吳良一句話便掀起了軒然大波,誰都知道,這支武裝一旦離開,他們的生命將再也沒有保障!
于是,周遭的難民也紛紛聚攏了過來,一個個指著秦關的鼻子開始嚴厲聲討——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你是不是想甩了我們自己逃命?」
「我給你說,你別想扔下我們!想都別想!你們必須護送我們到江陵幸存者基地!」
「年輕人,我知道你有氣,但是你不能把氣撒在大伙身上……」
「……」
「……」
看著那一個個義正言辭的面孔和戳脊梁骨似的手指,秦關心中深嘆一口氣,這一幕使他聯想到那個孕婦和他一路見到的幸存者,他們傻嗎?
不,他們不傻,他們一點都不傻,他們之所以這麼聲色俱厲,是因為那個時代使得他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組織」,因為極度的疑心和害怕失去,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聲色俱厲!
「哈哈哈哈!」秦關突然仰面長笑,淒厲的笑聲回蕩在茫茫荒野,這一聲長笑五味雜陳、這一聲長笑道盡酸楚,這一聲長笑也使得秦關那顆心徹底凝為鐵石!
「呯!」
「啊——!!」吳良的慘叫接踵而至,那肥胖的身軀轟然倒地,眾人只見著吳良的膝蓋被一槍擊碎。
「呯!」
「哇啊——!!」吳良的另一個膝蓋被打成血洞。
「呯!——呯!」
「啊……」接二連三的劇痛使得吳良幾近暈厥,秦關接連不斷的四槍瞬間擊碎了他的膝蓋骨、肘骨,吳良就這樣成為了廢人,而在這末世,廢人就意味著慘死的下場!
「你哪只眼楮看見了我開的是軍車?」秦關冷笑著收起了手槍,接著右手一揮,「黑風口眾听令!開始打劫!」
「是!!」
「明白!!」
……
……
打打……打打打劫?
听得秦關一聲令下,隋遠征等一眾圍觀者瞬間呆若木雞,這時他們才看清了一個被他們想當然忽略的事實——
那四輛步戰車竟然是全黑色的,沒有軍徽、沒有標識、甚至那本該是迷彩的92式步戰車也被粗劣地噴涂成了漆黑!
再看那一個個黑衣黑盔的「特警」,沒有警徽、沒有警章、甚至那本該是陸軍制式的頭盔也被粗劣地噴涂成了黑色;這群人、這群車,除了是制式裝備外竟然沒有一處標識證明他們來自軍方!
大當家的?!隋遠征突然想起了徐東對秦關的稱呼,而在這一瞬間,隋遠征的臉一下子再度變得慘白!
「嗚—嗚—嗚—嗚——!!」
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夜空,兩輛特警步戰車上亮起了刺眼的警燈——
「嘩啦啦啦——!」
尖銳的上膛聲此起彼伏,一條條沖鋒槍、一挺挺重機槍紛紛拉上了槍栓,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周遭的難民!
「千里江陵黑風起!萬頃波濤破九天!來者黑風口好漢是也!」
「所有人員放下武器!抱頭蹲地上!」
「所有人員放下武器!我等只要燃油不傷性命!如若不從格殺勿論!」
隨著大功率揚聲器的咆哮,4輛步戰車咆哮著啟動闖入人群、直逼三輛油罐車!
黑風口?好漢?
土匪?
是兵匪!!
這群人竟然是兵匪!
他們竟然傻了吧唧地對一群土匪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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