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的,這間房子的門被敲響了。打開門後,一個健壯如牛卻又神采奕奕的漢子走了進來,到南宮雲塵的耳邊悄悄的嘀咕了幾句又轉身離去。
南宮雲塵听了那個漢子的話後,神色微微一怔,接著對那兩個大漢道︰「先讓他喘口氣,若是就這樣死了,那可便宜他了,松開吧!」說完,瞧都沒瞧花狐貂一眼,也徑直出了房間。
「久叔」依舊還在他的書房中,此時正拿著一本書在端詳。
「篤篤篤」三聲輕響從他的書房外傳了進來,「久叔」沒有抬頭,依舊望著書本,口中卻輕聲應道︰「進來!」
然後,就看見南宮雲塵一臉不解的來到了「久叔」面前。他沒有開口,因為「久叔」並沒有讓他開口。
「他張嘴沒?」「久叔」語氣低沉道。
「暫時還沒有!」南宮雲塵答道,雙目之中似有愧色。這句話說完,又連忙補充道︰「不過我想也快了!」
「久叔」微微一笑︰「你覺得他會張嘴嗎?」
南宮雲塵肯定的點點頭︰「我想他必須張嘴!」
「久叔」不置可否稻了一口氣︰「向他那樣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輕易是不會張嘴的。不然,他早就已經張嘴了!」
南宮雲塵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不明白「久叔」為什麼會這樣說。是對自己拷問的不信任?還是對那個黑衣青年太過高估了?當然,像他這種人縱然是能夠揣摩出「久叔」的意思,也並不會直言說出,于是問道︰「您的意思是?」
「放他出去!」「久叔」語出驚人道,就連南宮雲塵一時間也不免被他的這句話弄的一臉愕然。
但旋即南宮雲塵便明白過來了,「久叔」是說「放他出去」,而不是「送他出去」,若是前者,他勢必還是一個活人,若是後者,他則已是一具尸體。
「久叔」之所以要放了花狐貂,在被人听來或許根本就不能理解,但是南宮雲塵卻不是別人,他是「久叔」手下的第一號人物,當然能明白「久叔」的用意。要想釣到大魚,就必須用上好的魚餌,眼下這個黑衣青年,無疑是首選。
南宮雲塵點點頭道︰「雲塵明白,這就去辦!」
「久叔」擺擺手道︰「不用了,若是我猜的不錯,眼下他已經逃月兌了!」
這句話剛說完不久,忽听書房外的走廊上腳步聲響,既急促又沉重,似是有人正向這里本來。
過不多時,書房的門響了。南宮雲塵打開門後,一個一臉鼻血的狼狽大漢踏了進來,張口就道︰「‘久叔’不好了,都怪我們粗心大意,讓那個黑衣小子給逃了!」這個人一臉驚恐,與其說是向「久叔」匯報這件事,還不如說是前來請罪的。
「久叔」對這件事似乎並不關心,只對那個大漢說了七個字︰「知道了,你回去吧!」
南宮雲塵乍聞這個消息,心中驀地一動,原來「久叔」在自己來到他的書房前就已經布好了這個局,之所以讓自己給黑衣青年松綁,還讓自己趕來見他,就是為了能讓其安然滌出「夜雪居」。
那個黑衣青年既然能自信到孤身犯險夜闖「夜雪居」,自然也就能自信到再次逃出「夜雪居」。「久叔」雖然沒有像自己一樣嚴刑逼供黑衣青年張嘴,卻對他的心理拿捏的極為準確。
想必在自己來書房之前,「久叔」已經吩咐「夜雪居」的守衛,盡數避開黑衣青年滌跑路線,縱是發現,也是佯裝追趕。
這樣一來,黑衣青年在托大之下,必定要直奔自己的老窩。那時候,就是他自己不打自招的時候了。
這天的夜色不是很好,天空中罩著一層沉沉的濃雲,似乎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驟雨急襲而下。
「夜雪居」外有一片樹林,距離那寬廣的大院尚有兩三百米。此時整個樹林中呈現出一片死寂,偶爾會出來一兩聲夜鳥夢魘典叫和輕風撩撥樹葉的簌簌輕響。
可是就在這片沉寂的樹林中,一雙清亮的眸子正穿過層層樹葉樹枝,朝「夜雪居」那邊望去。這不是鳥兒的眼楮,因為鳥兒不會有一雙冷漠森寒的眼楮,更重要的是,鳥兒的雙眼是分布在大腦兩側的,但這雙犀利的雙目卻是瓖嵌在一張人的面孔上。
這個人是蒼猊,他在這里注視夜雪居已經一天,但此時卻依舊沒有離去的意思。他來這里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探查「夜雪居」的布防,一個則是看看天爺是否就此對「夜雪居」暗下殺手。
忽然,他的眼楮一亮,他看到一個人影從「夜雪居」的圍牆上翻了出來。借著「夜雪居」明亮的燈光,那個人的身影不免令蒼猊心中微微一震。他覺得這個人很面熟,這個人好像是前幾天才遇見的花狐貂。
由此看來,自己的推斷果然不錯,花狐貂的確是自告奮勇的來「夜雪居」了,而且看其狼狽樣,多半是被「久叔」當場擒獲了。
想到這里,蒼猊的心中竟驀地騰升起了一片寒氣!花狐貂既然已經被「久叔」捉住,又怎麼會有機會從「夜雪居」逃出來呢?是「久叔」一時托大,還是花狐貂的確真夠聰明?在這一刻,一股由心底沖起的憤怒幾乎讓蒼猊有沖上去宰掉花狐貂的沖動。
「久叔」不可能托大,花狐貂更不可能真夠聰明,既然眼下花狐貂真的從「夜雪居」中逃了出來,那就說明,其後必定會尾隨有「久叔」的手下,這一招引蛇出洞的確是高明。
果不其然,花狐貂狂奔出「夜雪居」不久,其後便有三人悄無聲息的躡足而上,猶如鬼魅一般跟著花狐貂循跡前行。
這三人並不是一路同行,而是朝三個不同的方向悄然跟蹤,既不容易被花狐貂發現,又能化整為零不惹人注意。
蒼猊心中怒火中燒,暗想花狐貂平日里最是工于心計玩弄手段,但眼下卻簡直蠢得像豬一樣,竟然會絲毫不留意自己身後的動靜。從他滌跑路線來看,正是朝S市的帝尊豪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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