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局長帶人開著警車,拉響警報器呼嘯而過。行至軍區大院範圍，警報器關閉。這一帶環境清幽，住著共和國最重量級的一批人物。偶爾進出的車輛也都是減速慢行，從不敢貿然鳴笛。
三輛警車也是如此，童局長親自上陣，跟在車隊最後面。剛轉過彎沒等進大院，警車剛好看到馮家的車子。
「兄弟們，給我上！」
警匪一家，童局長現在滿身匪氣。一腳踩著油門沖上去,車子竄到那台紅旗前面，慢慢降速。後面的車子迫于無奈，只能跟著慢下來。三台車子一前一後一左，直接圍住了剛從朱家回來的馮老爺子和馮宗。
車子熄火,警員下車。張隊向前一步，親自敲開了紅旗的窗戶。
「這是怎麼了？」
馮老爺子行動不便，馮宗認出童局長，拉開右側車門下來。
「童叔叔，怎麼帶人來這邊了。」
童局長咳嗽一聲，身後的另一人小跑上前，立定站好，手里捏著一張白紙黑字的逮捕令。
車內的馮老爺子也看到了這東西，心里忍不住一咯 。
半個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致高會進拘留所，他肯定會把那人當精神病關起來。可如今他見識到了，童家小子比他老子要狠太多，難道是宗兒出事了？
吩咐司機降下車窗，他探出頭︰「這是怎麼回事？」
童局長接過逮捕令，親自走上前展示給他。整份文件用的四號字，即使馮老爺子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下面已經核實過了，這是一起惡劣的刑事案件。馮叔叔，看來馮宗佷子得跟我走一趟了。」
一時間，馮老爺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當初給馮宗安排這個職位，就看上了那個縣的偏遠。因為偏遠，所以關注的人少，相對的比較適合初入官場試水的年輕人。而且它發展落後，經濟建設稍微取得點成就，就能當很大的扶貧功績報上來。
不僅如此，他還采取了雙保險，親自給孫子派了特助。雙重保障之下，怎麼可能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馮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宗有一瞬間的遲疑，很快他就回憶起來，是顧國剛讓他簽的那一沓文件。
沒想到，還是著了小人的道。他能說什麼，又不是別人押著他強行簽字。如今這麼多雙眼楮盯著，他肯定不能就這麼直接承認了︰「爺爺，這事是底下的主任一手經辦的，我也不是十分知情。」
見此，馮老爺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孫子真是糊涂，親爹在銀行，家里還會少那份子錢麼？可是當下這種情況，他絕對不能再出事。
「童局長听清楚了，此事與馮宗沒有太大關系。即使有，頂多是個監督不力，還輪不到逮捕。」
童局長雙腳微分，雙手交叉倒背在後面，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逮捕令是上面發下來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帶走！」
張隊忙上來， 噠一聲給馮宗扣上手銬。
听著那整齊的聲音，他有些自得。怪不得局長喜歡沒事練銬手銬，這一聲干脆利落，可怪好听的。
談了談手中的紙張，清脆的聲音傳來。童局長微微欠身，跟馮老爺子對視︰「半個月內打擾你們馮家兩次，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說著不好意思，但他笑嘻嘻的，整個人全身放松，絲毫沒有懺悔之意。
「你！」
馮老爺子伸出手指著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條毒蛇。童局長毫不在乎，一個糟老頭子罷了，即便是毒蛇，那也斗不過他這種正當年的猛虎雄獅。
「收隊！」
十幾個警察，整齊劃一的上了車。而馮宗，則被押到了最寬闊的一台車的後座中央。
啟動引擎，警車揚長而去。拐過街角，警報器立刻拉響。
遠處微弱的聲音傳來，兩百米外即是軍區大院大門，馮老爺子顫抖著雙手。
為了救大兒子出來，他將大孫子叫了回來。沒想到不僅沒就出大的，反而小的也搭了上去。
想到這，他止不住氣血上涌，劇烈的咳嗽起來。掌心一陣溫熱傳來，低頭一看，一抹驚心怵目的紅，有幾滴透過指縫，落在胸前，慢慢往褲子上滑落。
身上的疲憊感傳來，從沒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感覺自己老了。
馮家的未來，還得靠這些子孫後代。不行，他得想想辦法，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把他們全須全好的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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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若梅終于結束了一下午的調查問卷。
她和李浩辰走訪了三十余戶人家，詢問了百余人。他們見識到各種情況。有慈祥的爺爺女乃女乃，和善的叔叔阿姨，當然總會有些人不配合。但只要說明來意，並且盡力的友善溝通，他們總會配合起來。
「累了吧，來喝點水。」
接過李浩辰手中的杯子，若梅灌了一口，好奇的看著他的背包。
在一下午的時間里，他從這個背包里掏出了無數東西。有分門別類的曲回針、各色的水筆，有補充能量的巧克力，有逗小孩子玩的動物餅干，如今又有這麼大一杯子水。
那個不大的背包，簡直像小叮當的口袋。真沒想到他一個男生，準備得這麼周到！
「怎麼了，眼楮瞪這麼大？」
若梅舌忝下嘴角，喝了一大口酣暢淋灕。
「真是多虧了你，帶著這麼多東西，我們的調查才如此順利。」
被喜歡的女孩子夸獎，李浩辰心里甜絲絲的，有些不好意思︰「這也沒什麼，我媽幫我準備了一部分。其實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小梅子真厲害！」
若梅不居功︰「大家都很厲害，你也喝點水，我們快點回去吧。」
接過她用過的杯子，李浩辰有些欣喜又有些挫敗。小梅子到如今，似乎還沒有男女有別的意識。
哎，不管這些了。就是她剛才下嘴的地方，他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舌忝舌忝嘴角，如果能天天搞調查就好了。
穿過胡同，就來到了集合的地方。九人都很守時，不到五分鐘全體集合。
臉色紅撲撲的雯雯走到若梅身邊，而一臉汗的萌萌，則拉著萱萱不停說著下午的收獲。
「你不知道，那個阿姨有多難搞。還好我聰明，臨時哄起了她女兒，然後她就很配合了。」
若梅會心一笑，每個人都會有缺點。但如果以誠相待，一般都會取得好結果。當然極個別的，也必須要采取非常手段。
鄭世軒將調查好的資料收回去，「今天辛苦大家了，咱們一塊去吃個燒烤。」
一听燒烤，大家眼楮都亮了。
生在富貴家庭，有個遺憾就是吃穿用度格外講究。雖然頂級廚師，也能做出美味的燒烤。但坐在大排檔邊，吹著秋風吃燒烤，更是別有一番獨到的滋味。
「我要吃50串羊肉串！」
袁龐伸出五個手指頭，大發宏願。
童萌萌也不甘示弱︰「我要10只雞翅膀！」
鄭世軒走上前，模模她的頭頂。女孩子雖然骨子里倔強，但一頭烏發像她的容貌一樣，柔柔的、軟軟的，握在手心格外舒服。
「萌萌放心，世軒哥保證管夠。」
果然小丫頭雀躍起來，一把抱住了鄭世軒的胳膊︰「世軒哥最好了，要吃咱們上次去的那家。」
「好。」
一起長大的，童天策倒也不防備鄭世軒。此刻他正在凝神思索，若梅猜測他肯定在想吃什麼。
「小梅子吃什麼？」
若梅思索一下，似乎重生以來她還從沒吃過燒烤。而前世，李桂香認為趙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必須得享用高雅精致的西餐，燒烤自然是無緣。
「我不挑食的。」
李浩辰點頭，默默合計著自己會做的菜。小阿姨說過，會做菜的爺們才是最招女孩子喜歡的。以他現在的廚藝，養活不挑食的小梅子應該沒問題。
燒烤攤子離這不遠，幾人將資料放回車上，步行沒到五分鐘走了過去。
鄭世軒找的地方很干淨，馬路邊上只是象征性的一排炭爐，真正的廚房在二樓。一樓則是木制的桌椅板凳。大廳里坐著各種態的成年人，火熱的氣氛下甚至有人月兌掉了上衣，光著膀子大塊朵穎。
雖然好奇，但幾個女孩子還是不習慣。好在鄭世軒早先就考慮到這種情況，九人坐到預定的包間里。
大廳內的香味時不時傳來，若梅默默咽了下口水，合計這回去讓媽媽學學這一套，以後有空，就在四合院里自助燒烤。
想到這，她再次得瑟一下買四合院的好處。如果是單元房，哪能干成這個？
正在自得，旁邊的鄭世軒卻突然站起來，關好了房門。
「大家都不是外人，我有個事要先說一下。」
鄭世軒掃了眼四周，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馮宗，你們都知道吧，也是就馮致遠的兒子，馮家這一代長孫。」
除了雯雯外，七人都點點頭。若梅在底下握緊妹妹的手，雯雯向來性子安靜，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剛才我收到消息，馮宗因為貪污工程款，逼死包工頭，被逮捕接受調查。」
一瞬間的錯愕後，是七張驚喜又微微嘆息的臉。看表哥表姐高興，雯雯想起了偶爾听爸爸和爺爺說過的話。
馮家是姑姑一家好朋友的敵人，那也就是姑姑的敵人。姑姑的敵人，也就是他們一家的敵人。
現在敵人倒霉了，恩，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所以雖然不懂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但她還是彎起了嘴角。
「妞妞姐，你妹妹真漂亮。」
沒等若梅動手，旁邊的萱萱直接給了袁龐一個爆栗子︰「老實點你。」
「萱萱姐最漂亮了。」
萱萱挑眉，她不是花瓶！袁龐立刻改口︰「萱萱姐最厲害了！」
海峰拉下萱萱的袖子，她總算放過袁龐。那邊袁龐長舒一口氣，上天一定是嫉妒他太帥了，才派了這麼些朋友監督他。還是妞妞姐和她表妹好，尤其是小表妹，多溫柔的女孩子啊。
雯雯好奇又興奮的眨了眨眼，這個男生是叫袁龐吧。先前初中跟著表哥表姐，她也見過幾次，兩人算是臉熟。
今天下午，他很照顧她呢。只是跟他形影不離的戴眼鏡哥哥呢，怎麼今天沒有來？
有了開胃菜，這頓燒烤大家吃得很香。袁龐實現了他的宏願，五十支羊肉串下肚，他甚至吆喝著開了一瓶啤酒。到最後，眾人唱起了歌，包間里自是另一番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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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慶祝的同時，車上的馮老爺子直接命司機調頭，原路返回朱家。
朱家正準備開飯，不過朱書記還是熱情的接待了他。
一到書房，馮老爺子就顫顫巍巍的月兌下了外套，露出胸前的血跡︰「這次你可一定得幫幫忙，馮宗也被童家那個兔崽子抓走了。」
朱書記心里一驚，面上卻是一片關心︰「這是怎麼回事？」
听對面老人說著整個過程，他心里的算盤卻是 里啪啦響。這種逼死人的事，已經驚動了上面，怕是不好抹平。
下午救一個馮致高，已經讓他感覺到棘手。如今再搭上這麼一個，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能撈出來。但是付出與收入不成正比的事，他可不樂意去做。
「馮兄，你看這是我給公安局發去的東西。其實咱們都知道，為官久了，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可是他善後工作做得很好，讓人抓不住確切的尾巴。」
馮老爺子瞅了瞅，也找不出什麼確切的理由︰「辛苦你了，只要馮家能度過眼下這個難關，會調動軍中所有的勢力，舀下二炮政治委員一職。」
朱書記眼中閃過一絲欲|望，那可是李明舉的位置。看著官職不大，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但卻是真真有實權的。
李明舉雖然被接受調查，可強勢的李延年，卻一手保下了兒子的職位。在鄭童兩家的共同干涉下，這塊肥肉無人能吞到嘴里。
見他有所猶疑，馮老爺子心中諷刺，卻不得不繼續加碼，他揚手伸出中指︰「一個月之內！」
朱書記徹底心動了，一個月之內，也就是說在最終大選投票之前，還有一個月的整合期！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馮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會全力以赴。」
「一切，就全看你的了。」
坐在車上，馮老爺子看著窗外的夕陽。
他的人生，似乎也正如同夕陽般慢慢降落。慢慢地，進入永久的黑暗。
此時此刻，突然間他有些羨慕李延年，三世同堂和樂融融。即使童家孫女出了事，那位老友也未曾背叛過他。雖然已是暮年，但他還能映出燦爛的晚霞。
而他的那些老朋友，如今這麼點事，還需要他許出足夠的籌碼。相比起來，他竟是如此的淒涼。
「老爺子，到了。」
轉動輪椅走到游泳池邊，他將王嫂準備好的魚投下去。池中的鱷魚撲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將所有的活魚一口吞下。
而那些魚，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短暫的波瀾後，池中再次恢復了平靜。
弱肉強食，人生本來就該如此。童李兩個老家伙都是傻子，只有他才是對的。過了眼下這一關，馮家依舊會高高在上，而他也可以為死在朝鮮的大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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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中，若梅肚子圓圓的伸了個懶腰，纏著媽媽要她學燒烤。一牆之隔的雯雯，正在幫女乃女乃擺碗筷。
相隔不遠的高端住宅小區內，萱萱做完兩百個仰臥起坐，听到鈴聲開門，看到休假回家的爸爸。
軍區大院李家別墅，李浩辰回家直接鑽進了廚房。剛才結賬時他跟著咨詢了下燒烤的做法。不久之後，李家餐桌上又多了一道烤羊肉串。
相隔不遠的童家，童局長抱起女兒掄了個圈，急吼吼的向親爹去表功。剛才下班前，他將馮宗那小子，扔小黑屋敗火去了。
新聞聯播過後，接著是焦點訪談。這檔94年開播的節目，以其不畏強權，發掘各家媒體不敢發掘之陰私，一開播起就成為全國上下家喻戶曉的節目。
經過四年發展，它已經成為央視王牌中的王牌。
「用事實說話，焦點訪談」，簡單的開場，端莊的主持人坐在大屏幕前，說著開場詞。
一瞬間，電視機前的眾人驚呆了！
鄭家客廳內，鄭世軒摘下眼鏡，坐到爺爺身邊。
「女乃女乃，讓世逸一塊下來看會電視吧。」
鄭老夫人瞅了眼鄭書記，見他沒點頭也沒反對，忙上樓叫孫子。看到孫子坐下後，第一次她對大兒子和長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鄭世軒長舒一口氣，這幾天調查他對這點感觸最深。一家人在一起是緣分，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包容。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世逸是塊可造之材。
「爺爺你看，真的給播出來了。」
電視里報著，貴州某縣包工頭，活活被政府領導逼死，手下數千民工一年辛苦下來，沒舀到一分工錢。
鄭懷遠終于放松下來，邊看著電視，邊正眼瞧了下一旁的小孫子。
「世逸早就滿十八了，先休學去部隊服役吧。」
爺爺終于肯對他說話了，鄭世逸雙腿一抖，差點跪下。自從回來後，爸爸媽媽輪番教導，就連疼他的女乃女乃也一反常態的跟他說起了道理。
連續半個月下來，他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錯誤。
「部隊多辛苦啊。」
鄭老夫人還是心疼孫子，鄭世逸卻站起來，環住女乃女乃的肩膀模模拍了拍︰「女乃女乃別這樣，天底下當兵的人多了去了。人家能受得了，我也能。我要去，我一定會做一個讓女乃女乃驕傲的孫子。」
說完，他朝爺爺和大哥處深深的鞠了一躬︰「這麼多年是我錯了，多謝大哥。」
鄭世軒扶住弟弟︰「沒事，我們是兄弟！」
兩個少年握緊拳頭，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鄭老夫人紅了眼眶，或許她真的錯了。鄭家不缺什麼，即使承業和恪兒平分，也是綽綽有余。走上前，她將兩個孫子抱進懷里。
鄭懷遠摘下眼鏡，抹了下眼眶。
多少年了，他終于看到了這一幕，家和才能萬事興啊。
片尾曲響起，主持人操著標準的普通話沉重的說道︰
「在此我們呼吁有關部門，能夠盡快徹查此事。還原事實真相，還大眾一個公道。感謝您收看今天的焦點訪談，再見。」
聚精會神的看完這期節目，若梅如釋重負。
「是顧台長？」
林建軍點點頭︰「前幾天跟他吃飯，听說他調任負責新聞中心了，沒有他首肯一定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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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大宅，朱書記眉頭皺起。瞅著旁邊的文件夾，這是他調動所有勢力，一下午收集出來的。
童家做事很妥帖，從來不留任何把柄。所以現在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下午答應老馮，一是因為對政委的職務動心。第二則是為了做個樣子，表示他會盡全力關心自己的盟友。不管他們如何，朱家永遠不拋棄不放棄。
但如今，他還要趟這趟渾水麼？
思索半響，他撥通了馮家的電話。電話鈴響了許久，終于有人來接通。
「喂……」
「你說什麼？快點打120，我去通知和平醫院，安排最頂尖的醫生，最先進的設備。」
掛掉電話，朱書記將文件夾丟盡了碎紙機。老馮突發心髒病，馮家最後的大樹倒了。朱家沒必要去冒這個險，搞不好惹一身騷。
安排好醫生吧，就當他為老朋友，盡最後的一份心力。
隱約記得，和平醫院最優秀的心血管醫生，似乎姓鐘？是老李家的兒媳婦麼，姑且先試一試吧。
李家大宅，鐘然端上一碟飯後甜點。剛吃完孫子孝敬的燒烤，李老爺子悠哉悠哉的沏茶。
電話打進來，旁邊的李浩辰接起來︰「媽，找你的。」
「喂，院長。」
「這真不行，不是那意思，只要是病人我都會盡全力去救。但今天白天我剛完成了一台八小時的大手術，現在實在太疲勞。院長您是行家，應該知道的。」
掛掉電話，鐘然接過茶碗，對著公公豎起大拇指。
無視旁邊大嫂譏笑的眼神，這幾天她越來越陰陽怪氣，許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作為醫生，她還不至于跟患者一般計較。
「救死扶傷啊，怎麼能因為門戶之見這樣。」
李老爺子放下茶壺，語氣溫和︰「老大家的這是怎麼了？」
黃杏突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沒事，爹我先上樓了。」
看大嫂有些倉皇的背影，鐘然攤攤手︰「其實大嫂說對了，今天的手術，我並不是主刀醫生。但是爹我不是聖人，馮家惹得咱們全家不高興，我就是不想給他動刀。
況且這種手術風險極大，萬一出了事……」
旁邊的李老爺子點點頭︰「小然不用解釋，你要真打算去，那我還得患下高血壓。生病的公公需要人照顧，兒媳孝順，總得留在家里吧。」
狡黠的眨眨眼，祖孫三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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