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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沈卿仰頭朝大喊了一聲。

「有客來!」當櫃後面一聲吆喝,從里面探出一個八字胡老頭,眯著眼把沈卿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許是看出沈卿衣著不俗,猜想她手里必定帶著好貨,于是臉上堆笑,「客官,要出手什麼物件?」

沈卿拿出玉佩,「掌櫃給掌掌眼。」

八字胡老掌櫃接過來,在沈卿視線所及的地方,拿在手里查看,這一看驚得掌櫃瞪大了眼,忙把玉佩遞還給沈卿,「您,您有什麼吩咐?」

「我想見沈瑜。」

……

沈卿從關家當鋪走回書市一條街,宋喜正站在十字路口用袖子抹汗,焦急地到處張望,當猛然看到沈卿從十方街走過來時,頓時松了口氣,「我的七少爺,小的找您半天了,您怎麼跑十方街去了?」

「瞧見家古玩店,進去看了看。喏,買了兩件小玩意,這個賞你了。」沈卿扔給宋喜一個雙魚玉吊墜,個頭不大,成色不是上好,頂多也就值個二十兩。但對于宋喜來說,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眼楮一亮,點頭哈腰地小心接過,心道,七少爺的出手還真是大方。

他哪里知道,剛才關家當鋪掌櫃免費附送五六件玉墜做見面禮,沈卿樂得順手拿回來留著打賞人。

沈卿打了個哈欠,手擱在額頭,擋住了略顯刺眼的陽光,「這都晌午了,叫上兄弟們,找家館子吃頓便飯。」

「好咧!」

宋喜熟門熟路地將一眾人帶進了一家中等大小的飯館,給侍衛叫了兩壺水酒,一頓飯下來倒也沒讓沈卿花銷多少,也很貼合沈卿的身份。沈卿不禁暗嘆,新京養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很會揣摩主子的心意,看眼色行事。

從飯館出來,沈卿慢悠悠地坐車去了朱雀大街。

雖是下晌,可朱雀大街沿街搭起了各色彩棚,店鋪門面上都換了五顏六色的彩燈花球,往來行人熙攘,早有大人帶著孩子為了晚上的花車表演,早早來街上佔個有利的位置。一時間,整條大街好不熱鬧。

沈卿呆在晉陽沈宅日久,哪里見過這般熱鬧,一路上興味十足,走走停停地逛了一整條大街,看了兩場雜耍表演,直到日暮時分,依舊游性不減。而此時,消失了一個時辰的宋喜出現了,「七少爺,今兒晚上人多,包廂都滿了,小的托了哥們給您在仙客來訂了張靠窗的桌子,您可以便休息,便看花車巡演。」

「宋喜,你倒是會做事,呵呵,前面帶路!」

「伺候少爺是應該的。」

宋喜笑眯眯地引著沈卿到了仙客來。馬車早早被車夫趕到了這里,因為仙客來人多,于是沈卿將護衛們留在了樓外,只帶著宋喜和侍衛頭領進去了。

仙客來此時人已經擠得滿滿當當,若不是小二帶路,沈卿還沒發現角落里還有一張空桌。點了一壺酒一壺茶,另外叫了三五個小菜,沈卿吩咐宋喜,「讓小二給外面的弟兄送點吃食。」

「多謝七少爺體恤,今兒咱們跟您出來,什麼事都沒做,就來混吃混喝了。」侍衛頭領不好意思地朝沈卿笑了笑。

沈卿見他魯直,加上和手下那幾個都是戰場上下來的,身上都有幾分血性,不似家中圈養的那些所謂高手眼高手低,所以這半日相處下來倒是生出幾分喜愛,適才會這般照顧周詳。

「你們都是跟著父親出生入死的老人了,我最佩服能上戰場的血性漢子。這次出來勞煩諸位大哥保護,也是你們看得起小弟。小弟讓人準備這一兩頓飯食算得了什麼。」

沈卿話說得慰貼,那侍衛頭領對沈卿好感更甚,「承蒙七少爺看得起我沈綿,喚我一聲大哥,日後七少爺有什麼需用的,只管開口就是。我這里敬七少爺一杯!」

「雖然我這酒量不好,但沖著沈綿大哥這句話,我也要干了這杯!」沈卿從小到大都被當做男兒養,所以跟這些大老粗混在一處沒有絲毫女兒家的扭捏,端起酒杯就干了個底朝天。

午間用飯眾人還不算太親近,彼此話也不多,就悶頭吃飯了。相處一日,沈卿的行事待人沈綿皆看在眼里,三少爺、六少爺他也是見過的,都是自詡大家公子的,身上都多多少少都帶著貴族公子的驕奢自傲之氣,沒有七少爺平易近人,更不可能放段跟他們這些「下人」同桌吃飯。若真要選主子,他們倒更喜歡七少爺這樣的。

行伍出身之人說話做事都實在,喝酒更是實在。沈卿踫了三杯,就覺得有些上頭,幸好出來前帶了醒酒丸。這也是自沐山行宮喝醉酒跟玉緣君鬧出「同床共枕」事件以後,醒酒丸就成了她荷包里的必備之藥。

宋喜看見沈卿臉色微燻,忙用手肘踫了踫沈綿,小聲嘀咕,「你悠著點,七少爺身子弱,可不比你,別忘了老爺臨走時候交待的。」

沈綿便不再勸酒,面露愧色,沈卿笑嗔道︰「宋喜,好不容易出來熱鬧,你別掃了大家的興。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雖說沒沈大哥海量,但再喝個三五杯不妨事,你們不必擔心。來來,沈大哥,你我都姓沈,五百年前是一家,為了這也該干一杯。」

沈綿面色一緩,笑著點點頭,跟沈卿喝了一杯,「我家祖上是晉陽沈家的遠支,真說起來,咱們倆也算是一家子。」

「哦?果真,那卿再敬大哥一杯。」

這一回喝完,原本吵吵嚷嚷的一樓忽然靜了下來,沈卿等人正喝得高興,自然沒注意,大門口走進來三個人,一個紅衣俊美,一個藍袍清雋,一個青衫儒雅,絕佳的相貌、通身的氣派,一看就絕非尋常人。

店里的客人悉悉索索小聲議論,倒是店里掌櫃一眼認出了其中一人,急忙迎了上去,「景世子駕臨小店,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景流楓揚手打斷了掌櫃奉承的話,「得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瞧你今天的生意不錯,可曾見過護國公府的人到店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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