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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听明白了,也誤解了,誤解這個動作的另一個名稱叫做妥協。

「謝謝你,隻果,謝謝你!」蕭瑛飛快抱住她,緊緊地、像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似的。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讓人眷戀,但賀心秧提醒自己,可以偶爾沉迷,不能習慣……

第十一章願願望望病了(1)

低著頭,宮晴任由孟郬牽起自己的手,緩步前行。

孟郬不是愛說話的男人,但只要走在他身邊,宮晴就會覺得幸福並且安全。

壽永宮的後頭有一片高大林木,林子里闢了一條小徑,听說走出林子,有一堵高高的圍牆,翻過圍牆就是宮外。

因為處處林木蓊郁,壽永宮無疑是最好的避暑勝地,所以肥胖的蕭□夏日經常逗留在這里,他把整座宮殿修築得華美富麗,人人看了都贊嘆不已。

初搬進後宮時,蕭霽問過賀心秧和宮晴要不要住到壽永宮,沒想到賀心秧背著兩只手,前前後後把這里繞過一圈,沒決定要不要搬進來住,卻若有所思的說︰「如果我把梁柱上的金粉刮下來,湊一湊,不知道可以湊出多少兩金子?」

蕭霽瞪她,還很不尊師重地道用一指神功戳上她的頭,罵她是庸俗女子。

賀心秧的確庸俗,但庸俗得讓人雄、讓人喜歡,讓人無法從她面前走過,卻不被她深深吸引。

所以失去記憶的蕭瑛對孟郬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白天才見過她,可一回到王府,我又會忍不住開始想念她。」

蕭瑛不懂這是什麼感覺,但孟郬理解,他對蕭瑛說︰「不必懷疑,你愛上她了。」

這是孟郬的親身經驗。

當你無時無刻把一個女子記掛在心中;當你立誓,不報家仇絕不言男女情事,卻在看見她時,誓言變得遙遠;當你無法阻止自己想她、念她、親近她;當你覺得握住她的手、擁她在懷,比禮教重要千百倍……那麼,就是因為、愛情發生。

看一眼身旁專注望著泥地痕跡的女子,孟郬笑了,冷肅的臉龐添上溫度。

「晴,你覺得隻果和瑛,會有結局嗎?」

宮晴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緩慢搖頭。「如果蕭瑛執意要娶關倩的話,那就不會有結局。」

所有人都認定,隻果已為蕭瑛生下願願望望,這輩子除了嫁給蕭瑛,再無其他可能,但他們不懂,不懂幾百年後的女子對婚姻有強烈的自主權。

「是嗎?可我看好蕭瑛,我相信他有絕對的能力說服隻果。」

「要打賭嗎?」宮晴自信滿滿的問。

「好,我賭隻果到最後會入境隨俗。」

「我賭,隻果會在生活習慣、語言習慣上頭入境隨俗,而她的愛情,永遠不會。」宮晴說得斬釘截鐵。

「彩頭是什麼?」

「一百兩銀子。」

「什麼時候你和隻果一樣貪財?」

「因為我開始同意她的理論,在這個時代里,女人賺錢奇難,所以身邊還是多攢些銀子好。」

「是誰告訴我,金錢買不到幸福?」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前後搖晃。

「那是因為他的生活沒有踫過釘子,踫過的話,他會明白有錢才有福。」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是誰告訴我,金錢買不到友誼?」他用另一手握住她的手指頭。

「那是因為他身邊的朋友太正直,世間總有某些人可以販賣友情。」而孟郬,恰恰是那個太正直的朋友,宮晴側過頭靠上他的肩。

「你們都是這樣,經常改變立場的嗎?」孟郬突然想起賀心秧的那句「世人都曉神仙好」,那種句子從她嘴里說出來,缺乏說服力。

「是啊。」她連否認的想法都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們很容易從網站上找到一堆看似有哲理,實際上卻是滿篇廢言的屁話。」講完,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們會在這里出現,是因為之前遇見小優那日,紫屏和小四在壽永宮發現一具女尸,而風喻明察暗訪,發現宮里流傳著幾則謠言。

據說有太監從壽永宮經過時,听見先帝蕭□的聲音,嚇得連滾帶爬逃離這里。另一則流言則是宮女傳出來的,她說親眼看見壽永宮旁的林子里,婉妃在里面跳舞。

婉妃是蕭□最寵愛的妃子,後來為皇後所害,死得不明不白。

有好事者,將這兩則謠言和賀心秧串在一起,說她是迷惑王爺的狐妖,就是因為她在後宮,平靜的後宮才會變得不平靜。

宮晴听了這些惡毒批評,出判斷,先出聲嘲諷。

她問那群女人,「借問各位,哪一朝、哪一代的後宮是平靜的,你們敢模著良心向天發誓,你們進宮至今,從過一件昧著良心的事兒?」

她問完,滿廳里或者問安、或者挑撥、或者想告狀的女人們頓時鴉雀無聲。

宮晴冷冷一笑,放出重話,再有人傳言怪力亂神、擾亂人心,一經查證,杖五十,趕出後宮。

流言是暫時壓下了,但私底下她告訴孟郬,事情才剛開始呢。

孟郬問她為什麼,她輕聲回答,「這兩則謠言都是在紫屏發現尸體不久前傳出的,裝神弄鬼那個主兒,目的就是讓人不敢接近壽永宮,至于理由,除了不願被人發現宮女尸體,我猜測,這里對凶手還有用途。」

于是他撥出時間,陪宮晴到這里探查。

突地,宮晴眼楮一亮,就要加快腳步向前,但孟郬比她更快一步的拉住她,宮晴不解,他微微搖頭示意,神情警戒。

下一刻,他打橫抱起她,飛身竄到樹梢,他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宮晴心知情況有異,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孟郬黝黑的臉龐閃過一陣暗紅,但堅毅的嘴角拉出一抹代表喜悅的弧線,續加速、體溫略升。

不久,林子口竄進一道黑影,他的身形極快,是個有武功底子的,但氣息微亂,可見身受內傷,孟郬有把握將他一舉成擒,但他不確定宮晴要不要這麼做,他勾起宮晴的下巴,用目光相詢,她輕搖了下頭。

孟郬點頭,靜待他穿過林子、翻過圍牆出宮,才抱著她飛身下樹。

「你不認為他是埋尸的凶手?」

「對。」

「為什麼?」

宮晴沒回答,拉起孟郬朝右前方走去,然後在一個微微突起的土丘處止步。

土丘上頭明顯印著黑衣人的足跡,之前她就注意到這個,因為土丘上有新的掩埋痕跡,她蹲身向下挖,發現她的動作,孟郬立刻縱身向上,折來樹枝為工具,拉起她站到一旁,自己動手挖了起來。

果然宮晴沒猜錯,一具新埋的女尸出現。

孟郬噘嘴吹哨,一名暗衛從林間跳下,孟郬命令他去太醫院找來方磊,待他回頭,宮晴已經蹲在尸體前面,小心謹慎地開始查看,翻開尸體上的衣物。果然……是同樣的手法。

照例,她繞著案發現場仔細觀察,在附近來來回回繞過幾遍,還是如同前次般,半點痕跡都無,這是個細心的凶手。

宮晴對孟郬說︰「兩個案子,凶手都很細心,不在埋尸處留下任何證據或足跡,而方才的黑衣人卻把他的腳印留在土丘上頭,這代表黑衣人不是凶手。」

「所以他與此案無關?」

「不一定,後宮的人進出宮廷有腰牌,為什麼他需要翻牆進出?」

「因為他不是宮中人。」

「不是宮中人,卻恣意在後宮進出,代表他必定有所圖謀。」

「該讓風喻好好再整頓一回禁衛軍了。」

在談話間,暗衛將方磊帶到,自從宮晴結識了方磊後,和他交流過不少尸體狀況代表的意義,甚至還研究過解剖,上次那個宮女的尸體被發現時,他們便合作解剖了一次,因此他一到現場就知道該怎麼協助宮晴。

他們圍在尸體前方,宮晴向方磊要過小剪刀,剪開前月復的縫線,接著職業病發作,一面解剖,一面述說所見。

「死者是女姓,,年約十三到十五,身著宮女服飾,手腳指甲都有青色痕跡,應該是中毒,胸口有一道五十公分縫線,死者的肝不見了,因為有嚴重的出血狀況,推估凶手應該是在死前取下人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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