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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她走,不過簡短幾句話,幾句讓蕭瑛模不著頭緒的言辭,可那雙充滿哀慟的眼神卻深烙在他腦海里,他解釋不來,為什麼自己無法忘懷,為什麼一想再想,似乎非要想出個子丑寅卯才肯善罷干休。

她認識自己嗎?為什麼她憂郁的眼神會讓自己那顆續得亂七八糟,為什麼她那張強忍著哀愁的臉龐會讓自己停不下想象?

如果關倩沒有說謊,如果過去他們之間確是誓言萬千,如果她是他心底唯一的女人,為什麼一個陌生女子的憔悴容顏,會在他心中一再重現?

蕭瑛再看一眼畫像,上面的女子的確是關倩,闖進勤政殿的女子比畫像瘦得多,她焦灼的容顏上,沒有倩兒嬌俏叼美笑容。

如果不是太愛,他怎會一張張圖畫不停,如果不是相思泛濫,他怎會將她珍藏入心,所以他是喜歡倩兒的、深愛倩兒的,他不該在這一點上頭質疑,況且倩兒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辜負,只是……

心頭上,那名陌生女子的淒然笑臉再次浮現,讓他久久無法釋懷。

第二章情冢(1)

賀心秧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人或站或坐,滿滿的圍了一圈。

果果、宮晴、慕容郬、紫屏、苓秋、風喻……連小四都過來湊熱鬧,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好像被誰倒了千萬元的債,紫屏、苓秋更是滴滴答答,眼淚掉不停。

賀心秧目光向眾人掃過兩圈,拉開嘴角,竟然笑了,她說︰「真可惜。」

見她醒來,宮晴和蕭霽湊上去,他們坐在床頭,滿臉的雄。

「可惜什麼?」蕭霽彎,放低了音量問,好像聲音一高,她就會被音頻給震碎掉。

「可惜紫屏和苓秋不是人魚公主,不然我就有滿屋子珍珠,滴溜溜地轉了。」她說著只有蕭霽和宮晴才听得懂的笑話,可惜很冷,沒有人表現出半分笑意。

「沒良心的小姐。」紫屏轉過身,眼淚掉得更凶。

小四看不過眼,從懷里掏出帕子遞給她,她咬了咬唇,接下。

最好是沒心沒肝沒腸肺,那麼她的胸口就不會那麼疼。沒關系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決定放棄他,有過一次經驗,這回會更駕輕就熟吧。

她就當……就當他娶了惠平郡主,就當他們之間,沒有從頭來過。不知道是哪個有哲學腦袋的人說的︰倘若無分,即便是有緣,最終也只會一次次錯身。

她和蕭瑛就是那種合合分分、踫踫撞撞,能出火花,卻燒不出一室光明的燈火。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讓太醫過來看看。」宮晴好看的柳眉倒插,好像想去找誰拚命似的。

「太醫就不必了,有心理醫生麻煩找兩個過來。」賀心秧隨口應答,話出口又想起來,這里有許多听不懂的古人甲乙丙。

「我啊,有心事找我講就對了。」蕭霽拉過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賀心秧望向果果,過完這個年,他才十二歲呢,龍椅坐沒幾天,那分王者氣勢全出籠了,那把了不起的椅子果真有強大磁場,誰到上面待幾天,就會換上一副與眾不同的龍相。

「你能頂什麼事啊?」賀心秧一笑,想把手抽回來。

「我能頂的事大著呢,只要你點頭,我馬上把關倩流放到邊疆地帶,讓她養羊養馬,一輩子不準進京城半步。」蕭霽霸氣說道,硬把她的手留在自己掌心中。

用權勢壓人啊?她該不該花時間檢討自己的品德教育?「然後呢?」

「那個‘然後’還要人家教?你腦子開始退化了嗎,隨便想都知道,這時候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勾引、……讓六皇兄再次愛上你。」

蕭霽丟開形象,口氣半點不像皇帝,如果那群輔國大臣听見他這樣說話,說不定會當場昏過去。

賀心秧嘆口氣,年輕真好,講什麼話都可以信誓旦旦,並且認真相信,可惜兩世為人,她不像果果那樣年輕,不像他那樣可以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如果他的心里只有關倩呢?」

如果她于蕭瑛,從來都只是影子替身呢?這……根本不必使用疑問句,那是篤定擺在眼前的事實啊。傷,真的很傷,傷透了。

「你管他,反正我來封你做蜀王妃,你天天待在六皇兄身邊,讓他眼里耳里听的看的都是你,久而久之,六皇兄就會忘記關倩。」

「听起來挺公平的,佔不了他的心就佔他的身,得不到就用搶的,搶不到就用偷的,偷不到就用精神折磨,總有一天,他被我逼瘋,我就贏了。不錯,雖然有點小流氓,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你在諷刺我嗎?」蕭霽瞪她。

「我很高興,你听出來了。」賀心秧痞痞笑開。

「告訴你,人心會變,愛情會轉移,三年五年,我就不信那個關倩有多行,能夠強勢霸佔六皇兄的心。」蕭霽說得理直氣壯,彷佛他真的懂得感情是怎麼一回事。

太強詞奪理了吧,分明是她妄想霸佔蕭瑛的心,怎麼會是人家強勢?難怪民不與官爭,何況是同皇帝爭,明明理虧,還滿臉的義正詞嚴。

賀心秧無奈地望向蕭霽。「就算人心會變、愛情會轉移,我仍然是一顆驕傲的隻果啊,掠奪的事不做、強求的感情不要,我只要屬于自己的東西。」

宮晴斂起眉目,她懂,隻果不是古人,她是自負的現代女性,只願唯一、不願代替,現代女性誰肯成為別人墊身,誰肯讓自己的愛情蒙上陰影?

不是最好的,不要;不是最專一的,不要。她們有她們不能妥協的原則與驕傲,寧缺勿濫,是現代女性的愛情觀中最重要的原則之一。

慕容郬……不,蕭霽為孟家平反後,他恢復原姓,卻改回舊名孟幗,所以他現在是孟郬了。

孟郬走上前,用醇厚的嗓音對她說道︰「不要怪蕭瑛,他失憶了,墜下山谷後,他的腦子受創,過去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他在蕭瑛出宮前匆匆見過他一面,他攔下他,只問一句,「為什麼關倩會在你身邊?」

蕭瑛不記得孟郬,但骨子里還有那麼一些殘存的感覺,孟郬的口氣不善,但他的語調卻一如過往般親切。

蕭瑛說︰「我墜下山谷時,她跟著跳下去,她救了我的性命,過去的一年里面,都是她在照顧我。」

幾句話解釋了兩人的關系,以及他向蕭霽請求賜婚的決定。

蕭瑛並沒有錯,但面對關倩,孟郬始終心存疑慮,只不過蕭□、蕭鎮已死,沒有人也沒有道理會在蕭瑛身邊埋棋,而關倩望著蕭瑛的目光他是熟悉的,如同自己對宮晴一般,迷戀、愛慕……

原來是失憶啊,難怪他看著她的眼光那樣陌生,幸好,還以為蕭瑛是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刻意一筆勾銷兩人的過去。

「孟郬,你是蕭瑛最好的朋友,可不可以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蕭瑛心底的那個女子是關倩對不對?」她直視他的雙眼,不許他規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澄澈的眼神讓他無法說謊。

「可不可以告訴我,關于他們之間的故事?」

孟郬沉默,宮晴與他互視一眼,他點頭。

苓秋搬來椅子,讓他挨著賀心秧的床邊坐下,接著他說出那個年代久遠、發生在許多年前三月十九日的故事。

孟郬不是說話的好手,不像蕭瑛可以把一篇故事說得精彩絕倫,教听眾欲罷不能,但他講完那刻,全場靜默,每個人心里都壓上沉甸甸的石頭。

垂下眼睫,賀心秧苦苦笑了,若是早點弄清楚他的情史就好了,那麼現實的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這般深陷。

舌忝舌忝干涸的嘴唇,她困難問︰「當初,瑛在花滿樓一屋子的女人當中,挑選我留下,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關倩?」

孟郬為難地點了下頭,他知道這個答案很傷人。

賀心秧蹙起眉心,呼……幸好她早有心理準備,幸好小四曾經給過她答案,幸好她只是想再次確定,幸好啊……她不想在他們面前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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