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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一章【逼上絕路】

第一百二一章【逼上絕路】

分不清是天亮還是天黑,窗外大雨嘩然傾下,蛇狀的閃電不時撕裂半邊天際,將滄溟的暮色劈開,露出蒼白流淚的世界。♀

待茹茉醒來時,床榻一邊已空曠,一股強烈不好的預感直襲心頭,顧不得許多,她披了件衣服就往出跑,卻被守在房門前的纏兒攔住——「公子有令,小夫人不得出去。」

「纏兒,如果你以後還想繼續當我的丫鬟,你就讓開。」茹茉平平淡淡吩咐,語氣堅定得不容任何人質疑。

纏兒張了張嘴,不知還要不要阻攔,一臉的手足無措,然後索性拿起了一把油紙傘,「外邊在下雨呢,小夫人還是打把傘吧。」

茹茉只作沒有听見,把傘扒拉開,倉惶地跑入了雨中,森冷的雨水頓時侵入了肌膚,連胸口都不安地震顫著。

心里有個最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哥哥不能有事,無論如何,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雨越下越大,腳下一個趔趄,她摔在了青石磚上,小月復猛地一陣顫痛襲來。

而此時,冷粟所住的驛館已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們包圍個水泄不通。蕭衍的唇角好看地翹起,俯身低問;「說,你來建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王爺一向料事如神,不是都知道了嗎還用得著問我」冷粟跪在地上,眼睫在頰上投下重重陰影,雖覆蓋住了些許情緒,但也抵不住手腳的抖動。

蕭衍眸光凜冽清冷如刀鋒劃過空中,唇角抿過一抹嘲諷,道;「怎麼,這個時候你又不怕死了本王到要看看一向流連于青樓的冷大爺,膽子究竟有多大呢」說話間,一道寒氣森森的刀,已架在了冷粟的脖子上。《》

「蕭衍你這個小人,我妹妹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你利用茹茉去打擊皇上,別以為誰不知道,你要謀反我們的皇上雖然沒有你有能耐,但是他是真心真意疼我妹妹的,不像你,只會處處利用我妹妹對你的愛,你不配愛茹茉,更不配做我的妹夫」冷粟失控地吼著,國字臉上已顯現出了猙獰。

蕭衍並沒有被激怒,而是廣袖低垂,神色安詳,言語淡定,「這麼說,你是承認是皇上派你來的了」

「我我我我沒有說」冷粟百口莫辯,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滴落,終于慌亂,捂著脖子哭叫道;「王爺妹夫我知道我錯了你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求你放了我一條賤命吧看在茹茉伺候你的面上好不好」

蕭衍濃眉深蹙,微眯了眼楮,淡淡道;「哦你是在求本王饒你一命嗎」

冷粟以為有了希望,吸溜著鼻子,套起了近乎,「妹夫,你就饒了我這條命吧,到時讓我妹妹感謝你就是了。」

蕭衍目光如刀,上上下下掃了冷粟幾眼,神色一冷,隨即對範雲道;「「範雲,拿冷粟的罪狀來,念給他听。」

「是。」範雲雙手捧著那罪狀,提高了聲調;「監察刺史冷粟串通太監黃泰平,私銷毒香,挪用庫銀,強搶民女,公然在建昌橫行施暴,引之民憤,有損皇顏」

「行了,不要再念下去了,再這樣念下去,我十個頭也不夠砍的啊。」冷粟喝住範雲,霍然抬頭,臉上的驚懼和膽怯已越來越明顯,腳下發軟的大哭道;「我知道我活該,罪無可恕,但是能不能不要砍我的頭啊只要不砍頭給我個終身監禁也行啊」

範雲見冷粟被嚇得就差屁滾尿流了,不禁緩緩欠身,走到蕭衍面前,「王爺,你看可不可以重輕一下」

「範雲,連你也幫他求情」蕭衍臉色微微一變,既旋眼底浮起淡淡的詫異,「是為了茹茉吧」

範雲眸光一沉,往後退了一步,道;「臣是為王爺著想,絕無其他,或許他冷粟還有完的價值,何不留他一留呢」

蕭衍有所動容,語氣不再冰冷,而是低沉的可怕,「那就免他」哪料話還完,就被焦躁的冷粟飛快打斷,「王爺你就別猶豫啦,我冷粟就一條賤命,不是你們這些皇親國戚的威脅,昨晚飛鴿傳書,皇上都告訴我了,他說了個驚人的秘密,那就是我也是先皇的兒子吶哈哈」

蕭衍的眸光猛一收縮,即刻變得幽深如潭,一字一句森冷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範雲頓時覺得不妙,他已感受到了蕭衍眼底的那道冰冷肅殺,只得垂下眼簾,慢慢地說,「王爺不必與他這種賤民慪氣,他怕是嚇瘋了,說的都是瘋話。」

「我說的怎是瘋話呢我確實是先皇的兒子,我死去的娘可以作證」不待傻里吧唧的冷粟說完,刷地一聲,蕭衍的佩劍已抵上了冷粟的胸口,空氣里頓時充滿血腥味道。

一道猙獰的閃電劈過,慘白的光線剎那將每一滴雨水映亮,如萬千珠簾傾下。當茹茉跑到驛館門前時,單薄的衣衫已經淋透,頭發緊緊貼在皮膚上,幾乎全身都在流著水,她臉色慘白,沒有知覺一般,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到希望。

距離數步的地方,沈約木然一愣,接著沖了過去,將手中持著的傘打在了茹茉的頭頂上,頓了頓道;「你不該來這兒的。」

「沈大哥這是要阻攔我嗎」茹茉胸中似有烈火燃燒,嘴唇道;「讓我進去。」

沈約攙扶住了茹茉的手臂,支撐著她全身的重量,眸底一片寂然,道;「何苦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呢」

「因為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茹茉的身子已是搖搖欲墜,眼中又有溫熱的水滴掉下,無奈地哽咽著,「沈大哥,讓我進去吧。」

沈約嘆了一口氣,讓侍衛們讓開一條路,然後道;「走,我陪你進去。」

茹茉感激地看了沈約一眼,只是這條本不遠的路似乎是太漫長了,怎麼走,都走不到哥哥跟前,就像小時候,哥哥拿著糖在前面跑,她總是追不上一樣

驛館內,冷粟突然攥住了蕭衍手中的佩劍,用睥睨而篤定的目光望著他,向他宣稱,「你不敢殺我,我和你一樣身體里留著皇家的血液,同樣的身份尊貴,況且我還是茹茉的親哥哥呢,殺了我,你怎麼面對我妹妹啊」

蕭衍仰起下頜,面色倏變,眸中火星迸耀,看來已惱羞成怒,體內隱忍不發的氣流連連竄于劍端,令劍尖反射出妖異而扎眼的光澤。

冷粟見蕭衍死握著劍柄,遲遲不刺下去,索性放開了膽,身子向前一傾,半閉著眼,哼了一聲,「你到底刺不刺要殺要剮隨便」

「住口。」範雲喝住冷粟,他怕蕭衍一個氣急就真的刺下去,他並不是為了這個死一百次都不冤枉的冷粟,他是為了茹茉,從凝雪那听說茹茉已懷有身孕了,她怎能經受得住失去哥哥的刺激呢他不願看到,所以他極力阻止,但顯然這個不知好歹的冷粟已經挑戰了蕭衍的極限。

「大膽冷粟,還不快快松手,小心弄髒了王爺的佩劍。」範雲一邊著急地喊著,一邊朝冷粟狠狠一瞪。

蕭衍的唇邊揚起一抹倨傲高貴的笑容,聲音卻依然凝霜聚冰,「他的確不配弄髒本王的佩劍。」就算殺一百個冷粟他的眼也不會眨一下,只是他顧慮著他的茉兒,昨晚她的用計哀求,都化作綿綿春水,壓制住了他此時的怒氣,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強大的內力已侵入劍身,隨著手腕一松,毫無武功的冷粟猝不及防地被劍尖上的一股子慣力沖擊倒地。

當茹茉撞進來的那一刻,呈現在眼前的是倒在地上的冷粟,手死死抓著蕭衍的佩劍,眼瞳瞪得似駝鈴,胸前的鮮血正不斷地向外涌著。

「哥哥,你別怕,不會有事的,妹妹給你請最好的大夫。」茹茉蹲來,冰冷的雙手緊緊環著冷粟,話語中已帶了哽咽之聲,「不要離開茉兒,母親走了,父親走了,輝弟走了,哥哥你不要再走了」

冷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憤怒的瞪向蕭衍,慘白的臉色泛起了一絲回光返照的紅暈,斷斷續續道;「妹妹是蕭衍殺的我你一定要給哥哥報仇。」

茹茉捧著哥哥的臉,只覺得哥哥的臉色慘白如雲,嘴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眼楮睜得特別嚇人,她曾經很恨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可是當看著哥哥呼吸停止的那一剎,她突然發現自己很沒用,讓身邊的親人一個個不斷的死去,直到消失,真的是無力保護他們嗎還是讓他們陷在了這場皇族的爭斗中

身子猛然地被抱住了,很熟悉清醇的氣息,夾著龍涎香的味道,撲面拂來,卻再也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擾亂她的心智了。他在做什麼歉疚後悔一定都不是,她從沒忘記,自己一直死心塌地愛著的男人,是掌握著生死大權的,更是把她逼上絕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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