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風箱炊灶】
來到漁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的心情是愉悅的,想到每天能和蕭衍在一起,茹茉就莫名的興奮。♀這里清風拂水,綠樹茵茵,竹屋飄渺,風景燦爛,如果能在這個世外桃源生活一輩子該多好啊!可是、前方的戰事,朝廷的迂腐,哪一樣都沒理由能讓蕭衍留下來,假若他們只是普通的漁民,應該會生活的很幸福吧
「唉」這是茹茉今天發出的第七聲長嘆,土砌的爐灶旁,風箱拉動,火星點點。
一個腳步上前,蕭衍彎身把茹茉抱起,笑容逐漸擴大,朗聲笑道;「古有鑽木取火,今有我家茉兒為夫煮飯,我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夫唱婦隨了!」
「夫唱婦隨是這個樣子的」茹茉低聲驚呼,不覺雙頰緋紅,半嗔半怒道;「還不快來幫忙,這個火一直不夠旺,是不是要添柴啊」
蕭衍眯起了眼楮,嘻嘻一笑,「茉兒,你會煮飯」
「不會。不過貌似煮飯很簡單,我可以試試看。」茹茉邊添加著柴火,邊拉著風箱,不一會兒,硝煙開始彌漫。
蕭衍先是歪歪嘴角,然後便捂住嘴地邊咳邊笑道;「咳柴火舌忝多了咳咳咳」
「嗆死了,哦,柴火過多啦」茹茉一副驚訝的樣子,只見灶上大鍋里的水早已燒到沸騰,害得某人再次跺腳,「快點放魚啊」
一通手忙腳亂後,魚終于下鍋了,值得茹茉欣慰的是她終于分清了鹽巴和糖的那些東西,卻不知某條無辜的魚帶著魚鱗就下水煮了。
當茹茉口中所謂的「水煮魚」終于端上桌的時候,她笑得無比溫柔,「呵呵,我第一次這麼隆重的煮飯,不要客氣,多吃點啊。」
「茉兒,你煮的魚一定很好吃吧」某人一臉期待。
「嗯,當然美味啦!」毫不吝嗇地連著魚皮夾了一大塊,放入某人的空碗中。
她撐著頭,微笑地望著他吃。
「額」某人含在嘴里的魚就差噴出來了,但硬是帶著淡定溫和的笑顏給咽下去了,只是眼神很是幽怨。
她見他都吃了,笑得更是開心,剛下手要再夾一筷子,被某個忍無可忍的可攔住,他寵愛地問她,「茉兒,你自己都不吃嗎」
「好,我吃。」可愛的笑容,歡快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溫和戲謔的聲音響起,還夾雜著某種小心翼翼,「怎麼樣茉兒,好吃嗎」
「撲!」連魚帶刺的全噴了出來,喘著粗氣,凶巴巴的吼道;「這麼難吃,你怎麼咽得下去又腥又咸,難吃死了嗚嗚嗚」
他走過來,將她拉進懷里,帶著滿滿的笑意捧起她被柴火燻黑了的臉,輕輕在她的鼻尖上一吻,「只要是茉兒煮的,我都喜歡吃!」
她淚珠盈眶,不自在地低下頭來,頭卻是越發地往他懷里蹭去,撒嬌道;「蕭衍,我們不要走了,就在漁村生活一輩子好不好茉兒願意給你煮一輩子的飯,好不好」
「嗯,好,就依茉兒的。」他笑吟吟地點頭,在慵懶多情的眼角唇邊,已多了一抹嚴肅及深隱的哀傷。
她下意識地向他望去,不由得在心中微笑嘆息,「蕭衍,謝謝你騙了我,茉兒已經很開心了,或許在漁村的這幾日,便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無論以後走多遠,此刻都是那麼$小說
雲程萬里的湛藍天空,遠不見邊際的鵠鴻在其中翩然飛翔。這里是秋高氣爽的漁村,有著春江月夜的柔婉,有著一望無垠的山脈,還有千變萬化的樹蔭和清麗淡雅的小河。《》這一切,都離那個遠在天邊繁華的京城太遠了!
蕭衍一臉風輕雲淡,一衫青袍臨風而站,清冷明亮得如一襲泉水,俊逸的側面猶如雕刻而出的堅毅穩定,手中長劍揮舞,銀光輝輝
忽然,手中的佩劍越舞越快,時而如粗狂有力的風嘯,時而如穿透大漠的雄鷹。劍尖在空中慷慨激昂地翻轉著,猶如一劍濺起千層浪,行雲流水似泉涓!
「刷!」一柄劍蝶扇子勢勁力敵卷風般地猛然襲來,蕭衍向後躍開,連劈二劍,「呼」地一聲,扇面裂開,向一旁的岩石上飛去,最後一劍定格于白袍男子的左肩之上,朗聲笑道;「範雲,你來晚了!」
「不晚!不晚!臣恭喜王爺的武功又精進了!」範雲一個瀟灑轉身,拾起斷掉的扇子,唇邊掛著溫潤如玉般的笑容,抱拳行禮。
蕭衍唇邊掛著和範雲同樣溫潤的笑容,而深邃上挑的雙眸中仿佛是那最美麗溫柔的罌粟,讓人不寒而栗,一個不小心便會引來粉身碎骨的危險。
「接到王爺的信號後,臣快馬加鞭趕到茅屋,剿滅了一干人等,收繳了暗道里的全部貨品。」範雲即刻回稟道。
蕭衍一雙清亮如泉的眸子倒映著從綠葉隙縫射下來的陽光,輕蹙雙眉,嘴唇抿唇一條線,半是慵懶半是不悅道;「留活口了嗎」
「留了,全部關押在沈府的地牢中,听候王爺發落。」範雲不待沉思地回道。
蕭衍滿意地微微一笑,輕松地說道;「沈約這次大張旗鼓的,他究竟目地何在」
「臣料想,沈兄他是故意透露個風聲,讓咱們去審時度勢。」範雲思量著,分析道。
蕭衍挑眉,聲音里帶著一絲冷酷,笑道;「他沈約想獨善其身,本王就偏不讓他清閑,建昌的事就先放一放,你看這里怎樣」
範雲環顧四周,感嘆一笑,「太美了,簡直可以稱之為世外桃源了」頓了頓,又忍不住顯出一絲驚慌道;「王爺此次是不是太冒險了臣實在不明白」忽覺自己失言,急忙噤聲,自覺地低下了頭。
蕭衍打量著範雲,神色中閃過一抹復雜,轉而收斂了所有心思,笑道;「有個人也在這兒,你見了她後便知本王為何要在這耽擱停留了!」
劍梢晃了晃,在空中畫出一個銀色完美半圈弧度,最終停在慢慢散開的光暈中,才回歸劍鞘。蕭衍看著劍身周圍冰冷的氣息,黯淡一笑,誰能殺他體內存的那點余毒早已不在話下,憑借著逐漸精進的功夫,若想自保是戳戳有余了,可是他卻貪戀她那心急如焚的樣子以及她為他著急擔憂的眼神。
「為什麼王爺故意為如墨姑娘受傷,乃至冒著自己負傷的危險呢」範雲望著眼前的風景,凝息沉思,突然煥然大悟,不覺失去平時穩重冷靜,無比驚愕,「難道,是她」
樹林中一群鳥拍著翅膀飛過,山風溫和地吹著,山林間飄著淡淡的青草香。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下,範雲看著面前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兒,清明的眼神慢慢迷離,「小茉莉真的是你嗎」
「是我」茹茉上前一步,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靜靜地站著,一臉不忍地望著範雲。
範雲扯動唇角,露出一抹的笑,「那為什麼要瞞著我這麼久」
「對不起」茹茉雙眼含淚,心里一陣慌亂,捏緊了雙手,哽咽地解釋道;「範雲,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實在是」
「那日為何不拉緊我的手為什麼要放棄自己,摔下懸崖」不等她說完,範雲清朗的眉皺在一起,追問道。
茹茉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冷笑道;「那日我傷痕潰爛,又一身的毒,縱使出了皇宮,獲得自由,也活不了幾日,沒多大意義了,與其連累你們,不如我自己解決,就是抱著這種信念,才放開你的手,跳下懸崖的」
「王爺會找到最好的名醫醫治你的,就算你不信我,難道也不信他嗎」範雲很堅持地說道。
茹茉搖搖頭,低聲道;「那個時候被蕭衍刺了一劍的我幾乎是萬念俱灰,哪里還想得到去相信誰呢還好也許是命不該絕,後來被香婆婆所救,用燻香之術醫治好了我身上的毒素,才有了今天,能站在這,看到你,听到你」
範雲眼瞳一緊,拉起了茹茉的手,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弄不懂的情誼,「我不是要責怪你的,能再看到你,我是既高興又緊張你已經在我身邊了,我卻一直沒有發覺,還在想世界上怎會有那麼一模一樣的眼神,現在終于明白了,什麼如墨,都是你編造出來的哄我們的!」
看著一臉喜悅激動的範雲,茹茉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內疚感,于是將手抽回,岔開話題,溫柔一笑道;「我們不說以前的事了,反正都出了皇宮了,茉妃已死,我現在便就是如墨了,你看連凝雪那丫頭都逃婚出來了呢,你說她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很開心呀」
範雲用一雙帶著霧氣的眼楮痴痴地望了茹茉片刻,他看見她的目光在躲閃,那一刻,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無奈卻有著已放下的清澈純淨。
「有一種深厚的友情,是超越男女的,讓我們永遠保留著那樣的感情好嗎」
「謝謝你,範雲。」茹茉狠狠地點頭,感動的淚水又流了一大把後,當起了媒婆,「其實雪兒那丫頭真的很可愛,你可不可以」
「給我點時間!」範雲用了五個字斃掉了茹茉的話。
「哈哈,沒希望就是有希望,人生從來不絕望,通過上次跳崖後,我深有體會,無論遇到多麼棘手的事,都該樂觀應對。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對于我們幾個人的緣分,就順其自然吧,每段感情都該有它的歸屬,不是嗎」茹茉手捧著輕柔的清風,臉頰上溢滿了陽光般單純的笑容!
「嗯,說的好,每段感情都該有它的歸屬,只有放下了,才能重新拾起。你成熟了,茹茉。」範雲望著染透天邊的夕陽,釋然地笑著!
她若死了,便是他心中永遠的結,她活著,他卻只能遠遠相望,但是若兩者選其一,他衷心的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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