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語道破】
茹茉臉一怯,心想,我的香囊不就放在枕頭下嗎順著床榻邊,拉了拉榻簾,突然感到榻帳後有什麼凹凸不平,範雲上來把茹茉一拉,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榻帳後隱藏著一塊松動的牆磚。《》
茹茉毛著腰,跪在榻上,拿出了那塊牆磚,只見牆磚後的一張金黃色的聖旨,隨即顯現在眼前,「怎會有張聖旨」滿心疑惑地問道。
範雲搶過那張聖旨,塞進衣服里,忙說;「咱們快出去吧,太妃听戲就要回來了,回去再好好研究。」
還沒等茹茉回答,只听殿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範雲驀然警覺,「不好,太妃回來了,你先撤」
茹茉吹滅蠟燭,果斷道;「你先撤,我自有辦法月兌身。」
「太妃,這寢宮里好像有人啊」一位宮嬤的驚慌聲響起,茹茉緊了緊戴著的面具,朝範雲示意,剎那間範雲從窗戶上躍了出去,隨即的響動,徹底驚動到了太妃,她一邊命令著點燃全部的燭火,一邊鎮定地喝道;「來者何人」
茹茉提升了僅有一點內力,腳下腳步一轉,一身白紗的她游至太妃眼前,太妃瞬間驚駭得木然了,驚恐到極致,大叫道;「鬼啊」
「你害我致死我要向你討命」茹茉拖著長長的尾音,變幻著音調,陰郁森森地嘟喃道,借著眾人一片噩夢之際,沒緩過神來時,她早已拋下了那身輕薄的白紗,卸下面具,給殿內的人留下一個幌子,靈機跳出殿外!
茹茉安靜地坐在妝台前,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默默梳理著自己滿頭烏黑濃密的長發。♀範雲警惕地朝窗外掃了一眼,又迅速地將窗戶關上了。
「你不用擔心,那‘面具’現在已送還到凝雪那里了,本就是她心愛的面具,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借來用用罷了。」茹茉盯了一眼範雲那不咸不淡的神情,唇角揚起道。
範雲眼中帶著困惑與警惕,干笑地問道;「你連凝雪都敢利用,敢嫁禍了嗎」他終究不忍心說此時的她心機有多深。
「太妃一向疼愛雪兒,她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倒是我,若那老太婆知道今晚戴著面具裝神弄鬼的是我,她怎會錯過這絕好的機會,不致我于死地呢」茹茉略帶疑惑地望向範雲,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
範雲湊近茹茉,撫模著她那一頭如瀑的黑發,眸中射出刀鋒一樣的目光,「小茉莉,你變了凝雪她還那樣奠真,她處處都為了你,她總是喊你茉姐姐茉姐姐的」
「夠了,範雲。」茹茉隱藏不住自己心頭的恨意,冷冷打斷,嗓音也變得尖銳起來,「誰沒有過天真的時候可凝雪不能一輩子天真吧若是她知道她的茉姐姐是為了給她心愛的衍哥哥報仇,她會贊同我的,她也願意為她的衍哥哥而犧牲自己,就像我一樣,隨時可以為蕭衍犧牲,假如能用我的命去換太妃的尸體,我馬上去換,毫不猶豫。」
範雲忽然一臉茫然,許久才道;「你還愛他」聲音輕得宛如自言自語。
「是的,我愛他。」茹茉的心頭猛地抽搐了一下,嘴唇瞬間失去了嫣然,身體微微地著,「可是我愛的人他再也回不來了」
範雲無奈一嘆,將茹茉擁入懷中,憐惜里隱隱透著憤恨,「小茉莉,你這個冥頑不化的死心眼,只知道折騰自己,累及到身體愛你的人都為你提心吊膽的,難道你心里,除了梁王蕭衍,就沒有值得你珍惜的了嗎例如我範雲,我也很愛很愛你啊,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帶你月兌離開這宮廷,我們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再也不要報仇,不要對付太妃,不要勾心斗角了,好不好」
「不好。♀」茹茉下意識地向後一縮,推開了範雲,倔強哽咽地喊道;「我冷茹茉這輩子只愛蕭衍,我要為他報仇,我要殺掉太妃,我要與這骯髒不拿人命當一回事的後宮抗衡。」
「那麼,在你報仇的過程中,還要犧牲掉多少人」範雲直指茹茉,懊惱地盯著她,問道。
茹茉頓時渾身,淡淡的笑意冷若冰霜,「怎麼,利用了下凝雪,你雄了口口聲聲說愛我,你範雲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茉妃娘娘,你沒救了,報仇能使一個女人瘋狂,我這回真的信了。」範雲輕笑,凌厲而憂郁。
茹茉眸光一沉,搖頭痴痴地笑道;「報仇不會使人瘋狂,真正使人瘋狂的,是愛與恨!」
水晶珠簾細碎的鈴鈴聲晃過,搖搖晃晃的身影已投在了明黃的帳幔上,然後頓住,自行端起了杯茶,啜飲著。
茹茉就算是閉著眼楮,也知道是蕭寶卷來了,故而不緊不慢地推開錦被,伏跪于榻上,屈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昨夜母妃的寢宮鬧鬼了,愛妃可听說了嗎」蕭寶卷撩起帳帷,粗糙帶著繭子的大手,撫上了茹茉的臉頰。
茹茉抗拒地一躲,先是嘟起嘴道;「皇上又去做木匠活了手變得越來越糙了。」後又裝不知道地回道;「母妃寢宮鬧鬼,臣妾怎會听說呢臣妾一向嗜睡,什麼事兒都是晚知晚覺的。」
「愛妃不知道就不知道,朕也只是隨便問問。母妃受了驚嚇,朕剛問安完,順便來看看你,太醫開了安神湯,母妃並無大礙,倒是凝雪那丫頭」蕭寶卷輕輕一帶,將茹茉大半個身子如失去力道的棉花般,跌入了他的臂腕間。
「凝雪怎麼啦」茹茉睜大了眼楮,搶問道,她並不想看著凝雪出事,她還沒有做到完全的邪惡陰狠,也許心底的她,永遠是善良的。
蕭寶卷在茹茉的唇邊來回地輕輕摩挲,眼底一抹若有若無的溫情了他的眼角,「害母妃受驚嚇的,是一枚面具,而那面具是雪兒那丫頭的,所以母妃非常生氣,說那丫頭太鬧得太無法無天了,給她禁足了。」
「哦,原來只是禁足了。」茹茉不禁松了口氣,只見這時蕭寶卷的一雙眸子,正饒有興致地凝視著自己,彷如要看出點什麼一般。
茹茉怯怯道;「皇上看什麼呢」
「朕在看愛妃為何如此緊張雪兒那丫頭可是滿嘴否認呢,她跟朕說,那面具借給你玩過,可是真的茉兒丫頭」蕭寶卷不經意地說著,手腕一翻,已將茹茉塞回被中。
茹茉驚懼蹙眉,轉而在忍辱負重的唇瓣旁勾勒成了似桃花一笑,縴細的手臂柔柔地環住了蕭寶卷的腰,「臣妾就是太貪玩了,總也長不大的樣子,臣妾答應皇上,下次不借面具來玩了,免得又闖禍。」
「茉兒丫頭在朕面前還是可以貪玩的,只是下次別再去驚擾母妃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你的嚇唬。」蕭寶卷帶著寵溺警告的語氣,滿足愉悅地吻上了茹茉的唇瓣。
茹茉想著多一次的玷污,怕是逃不過了,不由得眼珠一轉,自嘲笑道;「臣妾一定是身體有毛病了,不然怎都到現在了,還沒身懷有孕呢」
「茉妃到底想說什麼」蕭寶卷愣住,停下了進一步的動作,心口處的寒氣在無形中往上蔓延著,壓得他幾乎呼吸急促。
茹茉曲卷在蕭寶卷懷中,一副無辜為難的模樣,抽泣道;「母妃不想讓臣妾懷有皇上的子嗣,所以派黃泰平在給皇上您采集的香料中,下毒。」
「母妃為什麼要這樣做」蕭寶卷震驚之余,一怒抓下了帳幔,大發雷霆地滾下了榻。
茹茉想笑,但終究只是轉著眼波,湊到蕭寶卷耳邊,低聲吐著字,「因為她是個熱愛權力的女人啊!」
太妃的寢殿內,沉香煙氣裊繞,一絲一絲靜靜游走著,迷蒙如蓄了一殿的幽幽霧氣。茹茉瞳孔收縮了一下,搖著團扇,冷笑著。
「丫頭,身子可好些了嗎前段時候,你受委屈了。」半臥在涼榻上但妃被宮嬤攙扶著坐了起來,雙眼盯著茹茉,慈愛著聲音道;「這有剛冰鎮好的瓜果,你嘗嘗看,解解暑,還有新鮮的荔枝呢。」
茹茉從果盤里拿了顆紫紅透亮的荔枝,在手里剝著,溫順地點頭,「臣妾的身子都好了,多謝母妃掛念。」隨口又笑道;「這荔枝真新鮮啊。」
太妃立刻吩咐道;「來人,把哀家準備好的食盒,給送到茉妃的‘茉香苑’去。」
「謝謝母妃的賞賜!」茹茉忙站起來謝恩,轉瞬不由得在心底咬牙切齒的想,「哼,你要演慈母戲,我就陪你演下去,誰還不會演戲啊」
太妃柔聲地,揚手,「丫頭,來,過來,到哀家身邊來。‘食盒’里面裝的都是時令瓜果,吃個新鮮,如果你愛吃,就跟母妃說一聲,別客氣,前段時候,咱們有點誤會,希望你也該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才是啊,雖說宮里親情淡薄,但長輩疼愛兒女的心,都是一樣的,你說是嗎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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