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轉夢覺醒】
太醫們驚嚇之余,面面相窺,吳太醫出列,磕了個頭後,直視著蕭寶卷,面上無半點懼怕之意,道;「回稟皇上,茉妃娘娘除了小產後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不醒外,還有」
「還有什麼,吳太醫你快說啊」凝雪一副迫不急待,完全忽視掉了吳太醫停在她身上的眼神。♀
蕭寶卷此時到是看懂了,咳嗽了一聲,沖凝雪道;「雪兒,你先下去吧,一個大姑娘家的,還閣,有些話你是不便听的。」
「哪里不便了我不走,我要守住茉姐姐,她要不醒來,我哪都不去,我答應衍哥哥,要保護好茉姐姐,我沒保護好她,還不能看著她醒嗎」凝雪一臉委屈,抹著淚珠子說。
蕭寶卷氣得更是哼哼,「衍哥哥又是蕭衍,額!」轉瞬瞪向了吳太醫,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忌諱的,你只管講來,茉妃娘娘到底為何導致現在還昏迷不醒」
吳太醫的臉一拉,繼續回道;「皇上與茉妃娘娘房事過甚、過擊,也是導致茉妃娘娘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
蕭寶卷面色繃不住的一紅,怯聲道;「這只是原因之一,那之二,之三呢」
「其次就是茉妃娘娘精神受損,換句話說也就是在她的意願中,故意的不想醒來。」吳太醫冷冷一笑,不乏諷刺之意。
凝雪轉回茹茉榻前,拉起了她冰冷的手,暗暗叫苦,「茉姐姐,你為什麼不願醒來呢」
僅存的意念都塌陷了,空白的腦海中,不會思想,不會說話,不會動了,渙散的意識中閃現出了一首詩;冷月留痕玲瓏雪,夢魂猶覺繞纏香。若邀茗露春時醉,千絲萬縷品茹茉女孩看著男孩你做的什麼破詩啊,不通不通我做了首含你名字的詩啊
發髻間的鳳釵搖晃,大紅錦袍拖地,腳步聲臨近,「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揮手,紅唇輕啟;「太醫免禮!」
空氣中漂浮了一層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太醫們只覺背後一片冷汗,大氣不敢出地凝視著眼前這位高貴不可一世的女人。
皇後看了看肅立著的眾人,淺淺笑開道;「都忙你們的,該開藥方的開藥方,該熬藥的熬藥。本宮只是來探望探望茉妃,你們不必如此拘禮。」
緩緩走至茹茉榻前,只見榻上之人和死了毫無兩樣,轉眸問道;「茉妃娘娘,可曾好些了嗎」
吳太醫端著一碗熱湯藥,湊近榻前,低頭稟道;「臣手中托著藥碗,還請皇後娘娘恕臣禮數不周之罪。茉妃娘娘到如今,都不肯開口服藥,臣與各位也是束手無策啊。」
皇後從吳太醫手中接過藥碗,盯著茹茉慘白的臉蛋,只奇道;「喝不進藥嗎本宮不信,讓本宮試試看。」
套著指甲套的玉指用力掰開她緊閉著的嘴巴,毫不遲疑地順著微張的嘴巴,朝里灌了起來,瞬間滾燙的藥汁傾灑而出,順著嘴巴流到了她的脖頸處,燙出了一大片淤紅。
「冷茹茉,你這是干什麼,本宮知道,你有意識,把牙關打開,打開啊」皇後瘋狂地把藥碗往茹茉的牙關上磕,想撞開她緊閉著的牙關,此舉被吳太醫趕忙制止,勸阻道;「皇後娘娘不可如此,會傷了茉妃娘娘,臣在皇上那擔待不起。♀」
皇後錯怔一笑,拿開了藥碗,冷靜了下來,「是皇上那里擔待不起嗎恐怕還有他那里也擔待不起吧」
吳太醫臉色不愉,神色沉重道;「請皇後娘娘謹言慎行。」
皇後猛然轉神,緩和一笑,自解道;「本宮剛才失態了,是因為茉妃娘娘病成這樣,本宮擔心所至」停頓了半晌,沖殿內眾人吩咐;「你們都退下吧,勞累了幾天,辛苦各位了,這里就讓本宮看著茉妃吧,一個時辰後,你們再來接替。」
吳太醫沒有像其他太醫、宮娥們一樣,挪動腳步,退出殿外,而是依然穩如不動。
「吳太醫,你沒听到本宮的話嗎這里不用你了,先下去歇息一下吧。」皇後拿眼掃向吳太醫,微微不耐,重復道。
「看守病人,本是醫者的職責所在,臣奉旨醫治茉妃娘娘,不能離開病人半步。」吳太醫堅定道。
皇後沒好氣地一嘆,瞪向榻上沒有一點生氣之人,冷笑,「她都這樣了,本宮還能對她怎樣倒是太醫你,怎還醫治不好她本宮听聞她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你忠于你主子沒有錯,如果本宮說,也是受人之托呢」
「皇後娘娘受何人之托」吳太醫小心追問道。
皇後臉色一變,淒然道;「你下去吧,榻上之人若有半點差池,你主子也不會放過本宮的!」
皇後湊近榻前,反拉住了茹茉的手腕,將那繡著「茉」字的香囊強塞進她手里。榻上之人依然毫無聲息,手指紋絲不動,完全扣不住那手中的香囊,香囊順著榻檐掉落在地。
皇後冷哼了一聲,勉強擺出了笑容,「冷茹茉,你這不死不活的是給誰看啊是給他看嗎」她從來都覺得她是裝死,所以說的話,也不擔心她听不到。
見榻上的人無半點反應,皇後輕嘆,像是催眠的聲音道;「冷茹茉,你被皇上給寵幸了,很不甘心對不對可是我告訴你,我自打進宮起,就從心過你姐姐芯茉一進宮,我就看出來了,她喜歡的不是皇上,是蕭衍,而你也是,同你姐姐一樣,都是傾心于梁王的。你們還沒認清嗎還沒看懂嗎呵呵,但我早就認清了,他是個不會被兒女情長牽絆的人,當然也就不會被你牽絆」
皇後停頓了下來,目視茹茉,忽然只見榻上那人的眼皮微微眨動,方又繼續道;「真的當本宮什麼都不知道嗎給魏國進攻來的宮女下迷香的事,不是被蕭衍撞見了嗎他為什麼沒有即刻揭發你何貴妃給了你藥,讓你去侍寢,怎就那麼巧被他撞見了,還解救你本宮讓芯茉在湯羹里下毒,蕭衍手中的解藥,怎來的那麼及時呢高公公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就命該絕了穆貴嬪就是個墊背的,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只怪她太愚太蠢了,但是那次你僥幸逃月兌了,卻毀了你彈琴的手指,當時這個糊涂案子,是真的糊涂嗎那日本宮派去的乞丐,你還滿意嗎」
不等皇後一口氣再說完,茹茉猛然睜眼,怒視著皇後,「不要再說了」因多天沒進食進水,嗓子發出了干澀沙啞的聲音,但話語間卻透露著不容抗拒的凌厲。
「冷茹茉,裝死的感覺很好吧可是本宮就是不讓你裝死,你該是清清醒醒的,茉妃」皇後露出輕蔑的笑容。
茹茉嘆息地冷笑,一字一句問道;「皇後娘娘和梁王到底是什麼關系」
皇後抽搐了下嘴角,微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用知道但清楚。梁王為什麼看著你被冊封為皇妃,而不帶你遠走高飛呢皇上中了燻香之毒,和誰又有著關系呢皇上給了你那半塊兵符,導致了你**,得利的又是誰雙全兒怎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這一切的疑問,你都需要弄清嗎」
听完皇後所說的話,茹茉從頭到腳是僵住了,比在床榻上當死尸還僵硬幾分,微微地遲疑了半晌後,干笑著轉過頭,面向皇後,「臣妾病弱至此,禮數不周,還請皇後姐姐恕罪。臣妾需要靜養,恭送皇後了」
皇後見榻上之人已經緩過了氣,還下了逐客令,嘴一撇,冷淡的點了點頭,「那茉妃妹妹好好歇息吧,本宮就先回去了,記住,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茉妃妹妹你一一破解呢,哈哈哈」
皇後走後,茹茉死抓著被角,肘腕支在榻上,坐了起來,環視了內室一圈,用仇恨的口氣大聲道;「給本妃備飯,拿藥來!」
清晨的熱水澡當然十分舒服,尤其是在大病初愈後,她竟有些貪戀活著真好。從熱水中起身,幾名宮娥上來為茹茉披上浴袍,她緩緩地向殿外走去。
「娘娘剛晨浴完,小心外邊風大。」仙兒站在門口,正準備向里走,見了從里剛走出的茹茉,微笑勸阻道。
「不妨事。」茹茉輕輕含笑,冷冰冰地凝視著仙兒。
仙兒的身體不自覺的一抖,手慢慢的搭上茹茉的肩膀,「娘娘這是怎麼了在懷疑奴婢什麼嗎」
「仙兒,病了這一場,我突然覺得這宮里的人都有第六感,這個感覺讓我毛骨悚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時,還是覺得恐慌。」茹茉苦然一笑。
仙兒從一名小宮娥手里接過茶,遞至茹茉面前,淡淡道;「自古女子卑微,都是男人借助爬上高峰的階梯,我們本身是沒有價值的,只要讓那些男人們高興就行,在青樓對著一群男人如此,在宮里對著皇上一個人如此,本質上並無分別。」
「男人借助爬上高峰的階梯那我就差著這梯子,要掉一起掉,哪怕摔得粉身碎骨。」茹茉挑著細長的眉毛,彎著的嘴唇,銳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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