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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二八章

審問到此告一段落,邵林令人把孟安及其家眷嚴加看管起來,而他則拿著供詞,開始向麾下的魔系冥武者分派任務。

由于孟安所說的人名都在不同的郡縣,調查起來也十分麻煩,需要分頭行動。

邵林把大批的魔系冥武者派出來,對孟安所提到這些人,或是明察或是暗訪,當然,想要弄出個結果,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林浩天和宋浩也沒時間在成都耗下去。

在擒下刺客後的第三天,林浩天和宋浩便啟程離開成都,林浩天北,回往金都宛城,宋浩西去,回往新赤都河東。

林浩天和宋浩是各回各國了,但在成都發生的行刺一事可沒有到此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通過魔系冥武者的精心調查,可以證實,孟安的證詞不假,他所提到的名字都是確有其人,而且各個都是在當地有名的大財主。

他們這些人,有些是原本就認識,有些是經過熟人介紹認識的,志同道合,皆有光復赤國之心,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在金國佔領赤國初期,他們有出錢資助地方的反抗勢力,只可惜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要金國的正規軍隊一到,抵抗勢力瞬時間灰飛煙滅。

見到反抗勢力如此不堪一擊,他們幾人也都感到灰心,正在他們絕望之時,有人突然找了他們。

此人自稱是來自于炎國,乃炎國派來的密使。

他說施懷還有一幼子名叫施淵,並沒有落到金人的手,現在已逃亡到炎國,只要能想辦法殺掉林將軍林浩天,那麼金國必然自亂,無暇顧及赤國,到那時,就是赤國復國的好機會。

哪怕金人把赤國王室的人質都殺光了。但還有施淵這支王族的血脈在,不怕赤國無人繼承王位。

孟安等人雖說都是家財萬貫的富人,但畢竟不是朝廷中的大臣,也不清楚施懷是不是真有施淵這麼一個兒子。不過那人倒是哪出了憑證。是赤國王族的印璽,印璽面清清楚楚地刻有施淵二字。

每個國家的王族印璽都是不同的,而且制作的工藝各有特色,極難仿造。

炎國秘史拿出赤國王族的印璽,基本已可以證明施淵的身份,也正是見到這枚印璽,孟安等人才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等炎國密使走後,孟安等人一合計,決定雇佣刺客,行刺林浩天。

當時林浩天還在建康。不過孟安覺得他早晚要回金國本土,只要他返回金國,勢必得路過澤平郡的郡城成都,而恰巧在這個時候,成都的郡首府發出公告。翻修行館,孟安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讓雇來的刺客裝扮成工匠的模樣,混進行館之內,伺機行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他們所打的還是‘驅逐蠻寇。光復大赤’這種正義凜然的旗號,之後聞訊而來的刺客絡繹不絕,其中大多數都是赤國的游俠,經過一番細心篩選,他們最終決定用魔系冥武者行刺。

接下來所發生的正是林浩天和宋浩在行館內遇刺的那一幕,這就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魔系冥武者有仔細核查過施氏的宗譜。在面並沒有記錄施懷有施淵這麼一個兒子,宗譜可是最為嚴禁的,如果確有其人,哪怕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也一定會有記載。但听孟安的交代,炎國的密使還有施淵的王族印璽,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到底是確有其人,還是炎國在暗中搗鬼,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施淵這個人是真是假,畢竟現在遠在炎國,魔系冥武者無從查證,也不可能跑到炎國去把施淵抓回來,他們拿這個施淵沒辦法,但孟安所交代的那些同黨卻跑不掉。

孟安的同謀者,都是富甲一方的財主,家大業大,光這幾位的全家老小加在一起得有千號人之多。

魔系冥武者奉邵林之命將其統統抓捕起來,在嚴刑供之下,確認孟安的供詞不假,他們確實有參與對林浩天的行刺計劃,而後魔系冥武者以謀害金國忠臣的罪名將這幾家人連其九族全部處決。

按理說事情至此就該告一段落了,可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邵林有意要借用此事打壓赤人對金國的抵抗情緒,想把事件擴大化,他令人給各郡的郡府傳了口信︰行刺大人的主謀雖然已死,但是不是仍有同黨的存在,還未可知,事關大人的安危,必須嚴查,寧可錯殺,不可有漏網之魚,若日後再出同類事件,王頌便是前車之鑒。

他這個口信傳到各郡的郡府,可把眾郡首們嚇得不輕。

澤平郡發生大人遇刺之事,魔系冥武者當場就殺了郡首王頌,如果在自己的地頭也發生這等事,那自己的腦袋可也要搬家了。

接到邵林這樣的口信,各郡首們又哪敢怠慢,一個個都使出渾身的解術,嚴查那幾名主謀的同黨,他們所調查的對象當然是平日里和那幾人交往密切、來往頻繁的人。

可要知道那幾人都是富商,商場的往來、私下里的結交,所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各郡的郡首倒是嚴格遵照邵林的意思,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對這些人,各郡都采用了最直接最簡單也最不留有後患的手段——殺!

邵林的一個口信,發展到最後,演變成血腥的殺戮事件,這段時期,可算是赤國有史以來最黑暗的時期,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各地的郡首們簡直像是在比賽,比誰殺的叛黨多,一個個生怕落于人後,讓人詬病。

在邵林的授意之下,原本一件很簡單的行刺案件在極短的時間里演變成波及整個赤地的屠殺行動。在此期間,有大批的赤人被無辜殺害,還有更多的赤人被蒙冤下獄,受盡折磨。

至此,赤地的各郡縣、各城邑即便是在大白天,街道的行人都寥寥無幾,百姓們嚇得不敢出門,商鋪、小販們嚇得不敢開張,整個赤地已呈現出一片蕭條狀。與當年的熱鬧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

邵林把事情開了頭,但他卻沒有能力讓事情收尾,各地的郡府現在要討好的已不是魔系冥武者,而是林浩天。在各郡首的心目當中,無疑是誰殺的‘叛黨’多,就代表誰對大人最忠心。

勢態愈演愈烈,到最後,已進展成難以控制的局面,赤地的百姓怨聲載道,對金國的抵觸情緒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烈,只是不敢再輕易說出口罷了。

直到事態惡化到無法控制的時候,才傳到彭謙那里。後者听聞,大為震怒,分別給林浩天和邵林各寫了一份信。

給邵林的信,內容不多,卻充滿斥責之意。就差沒直接開口怒罵斥責了,而給林浩天的信,則要直截了當得多,參了邵林一本,指出魔系冥武者行事有不當之處,而且也越界了,地方的治理。這本是他的職責所在,現在魔系冥武者越界插手,把赤地各郡縣鬧得一團糟,死傷無數,民不聊生,實在是罪無可恕。

彭謙的為人一向圓滑。八面玲瓏,能讓他寫出言語這般犀利的信,可見他是真的被氣極了。

接到彭謙的信後,邵林第一時間寫了回信,言語很是客氣。承認自己確有過錯,當時只想著打壓赤人的抵抗情緒,沒想到事情會適得其反,變成現在這步田地。

而後,林浩天也寫了回信,但回信當中並沒有責備魔系冥武者的意思,反而還勸說彭謙,魔系冥武者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做事的手段有誤,讓彭謙多多體諒。信的最後是林浩天責令彭謙,馬上平息赤地混亂的局勢,適于使用什麼樣的手段,讓彭謙自行定奪。

現在,林浩天已然回到宛城,彭謙還留在建康,正好可以就近處理此事。

彭謙所用的辦法就是大換血,連續撤掉七個郡的郡首職務,以此來平息赤地百姓的憎恨和憤怒,另外,他又下令追查叛黨一事到此截止,再不可節外生枝,若有違令者,按戰時抗令不遵論處。

戰時抗令不遵可是死罪,彭謙等于是下達了死命令,警告各地的官員,再敢借用追查叛黨之名濫殺無辜者,一律正法。

隨著彭謙的政令頒布,各地方失控的局勢才開始漸漸穩定下來,赤地的百姓終于得到喘息之機,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不過,事件發展至今,受到牽連被迫害而死或重傷的赤地百姓已超過十萬之眾,如此的血債,可謂是刻骨銘心,想消除赤地百姓的心結,單單是撤掉幾個郡首還是遠遠不夠的。

彭謙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只能找出一批替罪羔羊。

雖說元凶是魔系冥武者,但彭謙也沒有權利懲治到魔系冥武者頭,他只能拿地方的行政官員開刀。

首當其沖的就是各郡的郡首,接下來是縣首、城主,一級級的嚴查、問罪,在彭謙的高壓之下,有不少郡首、縣首和城主或被抄家或被著在自盡。

也直到這個時候,赤地的局勢才徹底穩定下來,赤地的百姓不見得對金國的仇恨減輕多少,倒是對彭謙贊不絕口,認為他是金國朝廷之中唯一一個肯為赤人著想的好官。

鬧得沸沸揚揚的追查叛黨事件到此總算是告一段落,赤地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這段時間所發生的那一系列的慘案卻讓所有赤人銘記于心,久久無法釋懷。

且說林浩天,在風光無限中回到金國都城宛城,他在金國的威望之高早已毋庸置疑,這次又成功吞並了赤國,其威望更是達到頂點。

林浩天的回都受到都城百姓的夾道歡迎,整個宛城都在為之沸騰,看著無數的人們為了自己而瘋狂、歡呼、吶喊,這一刻,是林浩天最為享受的時候。

他回到宛城,第一件事就是入宮面見趙禹,同時讓大王下令,取締新赤國,罷免宋浩的王位,將新赤國一並並入到金國之內。

現在金國已經吞並了赤國,新赤國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林浩天連裝裝樣子的姿態都懶得再去擺,直接把赤北五郡收為己有。

趙禹現在可是畏懼林浩天猶如虎豹,哪敢在他面前說半個不字。林浩天的進諫立刻得到趙禹的恩準,成立才一年多的新赤國在赤國被滅後順理成章的被納入到金國。

至于那位對林浩天言听計從的新赤王宋浩,林浩天還是很寬容的,封他為樂平侯。居住在宛城,日常開銷皆由金國朝廷供給。

至此,金國經歷一系列的爭戰終于完成了稱雄北方的大業。

現在的金國,除了金地之外,還坐擁木地、赤地,北方已全是金國的領地,國內共有五十余郡,此時無論從國力還是軍力來講,金國都已是名副其實的強國。

金國的強盛之快,令人咋舌。而與此同時,炎國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擴張,赤國被滅之後,原本為赤國所佔的尤地全部被炎國接手過去,此時。其已經得到了整個尤國的控制權。

金國在北,雄霸北方,炎國在南,獨霸南方,而在兩國之間,夾雜的正是襄江。

兩國都已預感到金炎之間必有一戰,此時。兩國間的裂痕是確確實實地產生了,而且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經的同盟關系。

金國,宛城。

這段時間以來,林浩天始終在緊鑼密鼓的完成自己的構想,遷都。

因為事先和楚連瑜、彭謙談起過此事,被他二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林浩天這回可學聰明了,沒有在朝堂當眾提出遷都一事,而是在私下里挨個找大臣們商談,看看大臣們是不是真如同楚連瑜和彭謙所說,對遷都一事堅決反對。

他首先找的是御史大夫肖玄。林浩天不見得有多喜歡肖玄這個人,但是很了解他的個性,肖玄生性耿直,不懂變通,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會因為對方是堂堂的金國主帥就有所避諱。

當然,像肖玄這種人,做最容易得罪人的御史大夫也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林浩天還沒有直接發問,而是拐著彎的問肖玄,有人向自己提出遷都,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把他找來,問問他的意思。

肖玄听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反問道︰「不知是何人向大人提出遷都的建議?」

林浩天干笑一下,擺手說道︰「不用管是什麼人提出來的,我就是想听听肖大人你的……」

還沒等林浩天把話說完,肖玄已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管是什麼人向大人提出的遷都,此人居心險惡,用意不良,大人應立斬此賊!」

林浩天險些把剛喝進嘴里的茶水一口噴出來,自己怎麼就成了居心險惡、用意不良的賊人了?還要立斬?

他表情有些尷尬地放下茶杯,笑問道︰「肖大人,你說說看,遷都何錯之有?」

「這是欲動搖我大金之根基!」肖玄沒看林浩天的臉色,也不管他心里是怎麼想的,只顧著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宛城是我大金之起源,也是我大金的命脈所在,有宛城在,我大金便可以永存于世,有宛城在,不管我大金受盡多少苦難都可以立而不倒,千百年來,宛城早已不單單是我大金的都城,更是我大金的象征,為了保衛宛城,不知有多少金人先輩浴血奮戰,埋骨城下,可以說宛城就是由我金人的血肉建築而成,它早已成為凝聚我金人的標志,誰若是向大人提出遷都,他就是要動搖我大金的根本,欲亡我大金!」

听完肖玄的慷慨陳詞,林浩天有些傻眼,剛剛拿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人們的迷信心理,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都信仰著國脈,而宛城無疑就是金國的國脈,所以說要遷都,就像是觸踫到某些人的命根子,而這些人又偏偏是最忠誠于金國的忠良之臣。

林浩天琢磨了好一會,才長長吁了口氣,含笑對肖玄說道︰「肖大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也會慎重考慮的,肖大人就請先回去!」

肖玄現在可不想走,正色說道︰「大人啊,那蠱惑大人遷都之人實乃毒蠍心腸的禍國殃民之賊,大人千萬不可小覷,更不可姑息養奸,務必要嚴懲,以重法處置,以儆效尤……」

他越說,林浩天臉色越難看,一旁的邵林都看不過去了,肖玄這個人怎麼這麼直啊,連察言觀色都不會嗎?沒看到大人的臉色已經發青了嗎?生怕肖玄再繼續羅嗦下去林浩天能一把把他掐死,邵林善意地走前去,賠笑道︰「肖大人,大人有些累了,關于這件事大人一定會去妥善處理的,肖大人就不必擔心了,趕快回去!」

肖玄還想說話,邵林已硬著頭皮連說帶勸地把他拉了出去。

肖玄剛被邵林拉走,憋了一肚子氣的林浩天重重拍下桌案,氣呼呼地說道︰「愚昧!愚昧至極!什麼大金的命脈,金國的命脈只會掌握在金人手,而不是系在一個狗屁的都城身!哎呀,氣死我了……」

林浩天拿起茶杯,一仰頭,把茶杯里的茶水喝了個干淨,喘息了一會,他回頭對邵林說道︰「邵林,找陳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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