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淚別戰友（二）
第九十二章淚別戰友（2）
馮將軍是中子彈炸彈的關鍵，國內只有他能夠獲悉中子彈的實驗和投產。♀你一定要保護好他，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即使付出你的生命為代價，記住！戰友的血不能白流！
張德立是被亂槍打死的，胡連長是被活活燒死的，我都親眼目睹了，你沒有看到胡連長死的時候面帶微笑的樣子，他很坦然，也很欣慰；他深信自己的血不會白流，他深信後繼有人；他微笑的樣子是我的楷模，也足以成為我所有國安戰線戰友們的楷模。我現在也要離去了，我最後一次命令你明天凌晨五點以前槍殺我。記住，捕鼠行動只是一個前奏，迄今為止所有犧牲的同志都是按計劃進行的，包括我在內，我是你的領導，我們本可以成為朋友的，但是為了工作需要我不斷刺激你，春風組織的人就在我們身邊潛伏，所以我不斷刺激你，想使得你怒不可遏打傷我或者干脆干掉我。我沒能如願，反而引起了敵人的警覺。
棕熊給陳主任打電話讓他過來做和事佬，這是一步妙棋。我很欣慰你能夠和仙人掌重新建立信任。明天凌晨計劃順利的話，我死在你的槍口下，螣蛇為了保護我也「英勇」犧牲。我沒有家人也沒有孩子，我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你過兩招，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師傅是顧仁杰，你應該是我的大師兄。你的臂力真好，一秒鐘打出去五拳沒問題吧，呵呵，我只能打出去三拳。如果有一拳打出去剛好打在d爺的臉上多好啊，估計他一大把年紀了，听說一百多歲了，只用一拳就他就掛了。廖華雄告訴我，火局長就在我們身邊潛伏，而且已經懷疑我甚至懷疑你了。他們才是對中子彈最孜孜以求的人。
明天凌晨，你必須對我開槍，否則棕熊就會暴露，因為胡主任去世後，我是唯一知道棕熊身份的人，目前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記住我臨終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吧，總參特工永遠有繼任者。
我以前對你苛責，故意激怒你，純粹是為了工作，為了任務，為了計劃，求求你最後信任我。我已經是準備到李克農將軍那里簽到的人了，我們兩師兄弟在聲音里握手言歡吧。我說過有機會請你喝酒的，看來沒這個機會了，盡快的時間內越獄，我已經指令騰蛇打暈了外面的看守，牢房鑰匙在你听錄音的時候他已經掛在門口鐵柵欄上了。♀在最小傷亡代價中離開第六看守所，到第四看守所對我射殺我吧。
想不到吧，捕鼠行動開始到現在，棕熊都在關注你，他說到現在你沒有開過一槍，現在你可以開槍了，我給你準備了你習慣使用的92式手槍，5.8口徑。現在是按照組織原則，按計劃開槍，我就在這里看著【第九戰區】的內部資料等你呢。
保護好仙人掌，配合他完成任務這是我最後的囑托了，為了第九戰區，來吧，伙計！。……」……
蕭文通的淚水模糊了眼眶。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槍和毛巾，哽咽了起來。
像是有所遇見，仙人掌的聲音怒吼起來︰「哭什麼，五十多歲的人了，死的是我又不是你，害怕呀？趕緊行動吧！」
蕭文通最後一次用毛巾揉了一下自己的眼楮，打開紙盒，里面正是自己習慣使用的92式手槍，5.88口徑的，已經裝填好了子彈。打開保險就可以射擊。
他轉頭張望了下，門鎖上果然掛著一串鑰匙，其實那是不必要的，門鎖已經打開了，那串鑰匙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蕭文通看著這扇鐵門感慨萬千，此去和仙人掌離開寶雞市，說什麼也不會回看守所這種地方來了。
他眼含熱淚走出了牢門。
第三次進入第四看守所了，蕭文通不禁想起一首古詩︰故地重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仙人掌給他造成的悲傷，持續的時間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他暗地自責自己不該對仙人掌抱有成見，雖然仙人掌疏于和自己的溝通，但畢竟還是自己的上峰，按計劃辦事不應該會有問題的。
第六看守所的警戒幾乎是形同虛設。蕭文通換了一身獄警的衣服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看守所。值班的門衛看了他一眼甚至還打了個招呼。
「出去玩呀？慢走！」
蕭文通看了門衛一眼，說︰「好好值班。」
第六看守所位于城郊農村，地理位置偏僻，由于經營有幾個磚廠，附近傳來隆隆的機器聲和馬達聲。
蕭文通在噪音音不斷的夜幕下，扒上了一輛運送磚頭的拖拉機。
拖拉機司機回頭看了他一眼，或許他對這種趁車的人看的太多了，司機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扔過來一根煙，蕭文通接過一看，是哈德門。
點燃香煙，他在夜幕下的冷風中回復了平靜。
現在懷疑仙人掌給他下套似乎顯得自己不通人性，但是防備措施還是得有。如果仙人掌在第四看守所和張百韜、廖華雄下套讓自己鑽，那就不必去了。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仙人掌就算是在陷害自己，也沒有必要錄音傳書聲淚俱下這麼折騰，讓騰蛇夜入看守所給自己大開方便之門，送槍就更說不過去了，簡直就是太阿倒執。
蕭文通在最短的時間內過濾掉了所有對仙人掌的疑慮，重新喚醒了自己的熱情和悲傷。在他現在的認識上，仙人掌應該還有別的選擇，但是讓蕭文通射殺仙人掌應該是最好的一步棋。
仙人掌不能死，如果強行拿走仙人掌手里的中子彈資料，無異于殺雞取卵。仙人掌失去了價值，跟真主陣線的交易自然擱淺，如何從頭再來不說，光是如何與恐怖分子聯系都無從入手。
大興安嶺隱藏的那家化工廠自然就此蟄伏，難以找尋。
不知不覺間拖拉機已經進入環城公路，雖然是晚上，拖拉機還是不敢大膽進入市區。司機坐在駕駛位置上觀望，打手機問熟人路況。
蕭文通毫不猶豫的跳下車，扔給司機一盒軟中華，司機愕然的看了他一眼，友好的笑著開著拖拉機進市區去了。
蕭文通暗笑第六看守所的獄警生活條件不賴，進口zippo打火機加軟中華，比起第四看守所的同志們可真是天壤之別。
這個獄警的制服里還有600塊錢和6個＃＃＃，蕭文通隨手扔掉了制服，只穿著襯衣朝市區走去，一路低聲譏笑道︰「除了煙，都是六，看起來你們喝酒也要喝六杯，真不愧是第六看守所啊。」
但願今天夜里的行動六六大順吧，蕭文通心想。如果順利的話，仙人掌頃刻喪命，自己和仙人掌南下到武漢和真主陣線的人會面，以後的事情相機而動，如果不順利的話，是，如果不順利的話呢？除非仙人掌哄騙自己，設的是一個套，自己謀殺上司未遂，當場擊斃也未可知，但身敗名裂是肯定的了。
他有些膽寒。50年來第一次遇到了人生中無法逾越的鴻溝，耗盡精力也無法回避的一個漩渦。
張海陽，胡主任，鮮血淋灕的張海陽，烈火中掙扎的胡主任，一幕幕揪心的畫面襲來。陣陣劇痛洶涌而至，往事之藤糾纏著他的心髒。他甚至為自己在看守所牢房內的掉淚感到滑稽。如果上司不能信任，還有朋友，如果朋友犧牲還有自己，如果自己也必須得赴死，那還有什麼呢？
陸游說︰家祭無忘告乃翁。可是人都死了，還能知道什麼呢？招魂嗎？切，去招戴笠的魂吧，【第九戰區】的武漢會戰中，戴笠搞掉了日本人的中子彈生化武器，現在這個仙人掌提到的d爺一百多歲，戴笠活到現在也差不多這個歲數了吧？
蕭文通忽然想起麻雀福特轎車上放的那份《參考消息》，上面對國民政府特務統治的詳細描述，羅斯福一直想跟戴笠見一面，但是戴笠臨死都沒有見到美國總統。
如果戴笠現在領餃中國的情報機構，破獲中子彈會相對容易些吧。那個老匹夫有龐大的人力資源，據說有20萬人的特務隊伍，人海戰術最適合中國。因為中國有這麼多的人，過江之鯽，你要釣哪一個？
……
真是見鬼了，蕭文通憤懣的想，自己的抑郁傾向愈加明顯，居然對國民黨的間諜頭子心馳神往起來了。那張報紙或許只是一個西方媒體制造中國威脅論的載體而已。
思忖之間，蕭文通走到了一個報亭下。買了一份《南方周末》，蕭文通坐上了出租車。
車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見蕭文通坐車，熱情的打招呼。
「老板，您上哪兒？」
「第四看守所。」
「這麼晚了，您還去那個地方？」
「不去換車。」蕭文通憤懣之情溢于言表。
少婦審視了蕭文通一番，可能認定蕭文通不是壞人後，委屈的說︰「老板那，您別怪我多心，前一陣子，我有個姐姐出夜車，被壞人騙到三十里鋪，人被糟蹋了還不說，車門被鎖上，澆了汽油，第二天早上去看，都燒成炭了。他老頭下崗在家賣報紙，倆兒子才二十來歲，正上大學呢，你說這日子咋過呢？」
蕭文通心頭一凜，又想起了張海陽。張海陽有兩個兒子讀大學，現在家庭生活一定很艱難。如果今天沒有掛掉的話，一定抽時間去他家里看看。
但現在，他勸慰婦人道︰「你看我像壞人嗎？走吧，不是有急事我還真不想去那種地方呢。」
少婦水汪汪的眼楮打量了蕭文通一會兒。蕭文通心急火燎不耐煩的轉身離去。
少婦在後面喊︰「大哥，別著急，看你也不是壞人，拉你去吧，也不讓你加錢了。10塊保管送到，往返的話18。」
蕭文通二話沒說坐上了出租車。
這是那種經濟型的神龍富康轎車，空間有些狹小。蕭文通模了一下腋下的92式手槍，沖女司機點了點頭。駕駛位用不銹鋼柵欄隔著，女司機看上去像是一個受保護的動物，這種防護措施看上去十分滑稽。
有形的保護操作真容易啊，蕭文通慨嘆道。女司機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發動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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