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死而復生
第三十一章死而復生
闢邪下榻的這個地方是蘭州市的一家中檔旅館。他實在想不到郝瑩工作的地點竟然是這麼簡陋，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台電腦。這是國家安全部在西北地區的一個中級聯絡站，擺設如此簡單讓闢邪有點始料不及。
他饒有興致的在屋里來回觀望，發現這個屋子布置得的確實過于簡單了。郝瑩站在一邊，用電飯鍋煮著方便面，一邊給他沏茶，大方的看著他。
「唯一人，一桌，一電腦而已郝瑩微笑著說。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臉上依然是甜甜的笑意，「是否有點像中學語文課本里的那篇【＃＃＃】？」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闢邪放下自己的行李，找了一個破舊的凳子坐下來說，「你們上次抓獲了知了，最近日本駐香港情報戰的負責人也被你們活捉了他說起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已經和郝瑩拉進了距離。「第四組織」最近一直屢立戰功，相比之下自己的「闢邪行動小組」屢屢受挫，至今黃將軍還沒有下落，這不能不讓他坐立不安。
「還有什麼彼此之分嗎？」郝瑩淺淺一笑，反問道，「這里的很多人都默默無聞的，在這里一輩子。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幾次，甚至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過，但是沒有他們辛苦細致的工作，誰也不能憑空就……」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一陣有節律的敲門聲響起，郝瑩利索的閃身關掉電飯鍋，將茶杯放在抽屜里，然後側身走到一側，看了一下開關盒里的潛望鏡，打開了屋門。
闢邪這時候終于發覺原來這個擺設如此簡單的屋子，事實上仍然戒備森嚴。
來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說他是「漢子」，是因為他通紅發亮的肌肉和炯炯有神的眼楮，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闢邪來之前看過他的資料，這是蘭州聯絡站的站長，名字叫做陳啟霖，大家都叫他「老霖子」。老霖子是長期在西北工作的老站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他前一段是國安駐香港工作站的臨時站長，沒想到剛調回來不久，葉柄南就被我方國家安全部駐香港站的繼任者抓獲了。大家都不禁為他感到惋惜。老霖子一輩子兢兢業業，做事認真，卻一直沒有立過大功，這次與抓捕葉柄南失之交臂，不能不說是一大憾事。♀
他從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在這里工作，三十多年來就一直在這里。或許許多人認為大好的青春就如此埋沒了，但是老霖子看上去還是像一個樂觀的「老漢子」。
「今天晚上會有兩個重要的人物來這里，據說是從北京過來的老霖子握住闢邪的手說，「青蛙同志，你這次來可是要立大功了啊，這次來的這個人據說和你們在北京交過手，他這次來還帶來了一車很重要的物資。情報顯示他們這次加派了相當多的人手沿途護送，為了掩人耳目，都偽裝成了歌舞團，一路演出著過來的
「具體什麼時候到？」闢邪關切的問，「這兩個重要人物是什麼人？」
「預計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分，」老霖子平靜的說，「這件事情我們不方便和地方單位聯系，據說這次他們帶來的重要物資是‘新民主自治同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來的。這兩個人中，一個是王老板的上司，叫做五十嵐，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另一個和他同來的是以後西北地區的新任負責人，也就是在北京和你們打過交道的那個家伙
「嗯，」闢邪看了一下表，對老霖子說，「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動用多少火力？」
「我剛才同省廳和蘭州軍區聯系過了，已經有一個60人小分隊正在路上，現在是七點五十分，他們一個小時內就可以趕到，另外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借調地方上的國保大隊老霖子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表，「他們偽裝成了歌舞團，今天晚上剛過來，歇腳的時候不會有演出。你看我們是否直接把他們一網打盡，還是放長線釣大魚？」
「可以先看看他們的是什麼重要物資，還有那個據說是在北京和我們打過交道的人到底是什麼面目闢邪沉著臉說，「我和‘月季’按照原計劃，還有任務。你這里就作為我和月季當前的聯絡中心
「好的老霖子看著闢邪說，「你們當心一點，據說這個五十嵐為人心狠手辣。‘新民主自治同盟’里面有很多日本人，他們駐扎西北地區的這個團伙一直和‘東突’‘藏⺮蟲’‘疆⺮蟲’聯系，十分歹毒，做事從來不留活口
「我會小心的闢邪回答。
郝瑩看了他們一眼，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先交代一下我們今天晚上的具體行動步驟，還有他們的活動方式闢邪一邊看著老霖子和郝瑩攤開的地圖，一邊說，「我看，當前可以暫時按兵不動。等我們對他們的底細整體上把握以後，在動手把他們渾鍋端；不過，假如今天晚上他們的行動有重大的危險性，我們也可以直接拘捕他們，順藤模瓜，你們看怎麼樣？」
「行，沒問題老霖子說，「那一個60人組成的小分隊，並沒有借調時間限制，可以無限期留在這里隨時听候我們的指令
「這樣最好了，」闢邪說，「至于具體行動方案，得看他們今天晚上的物資到底是什麼，假如情況緊急的話，我們就直截了當的把他們就地解決；如果沒有嚴重的危害性，我們暫時先忍一忍
老霖子和郝瑩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郝瑩走下旅館的樓梯，從過道里推出一輛破舊的建設雅馬哈70摩托車。她飄逸的長發，潔淨的薄薄的樹脂眼鏡使得她騎的那輛破街的摩托車看上去很不協調。
「這車都閑置了好幾年了，」郝瑩說，「我們今天去的地方是山路，很不好走她一邊發動摩托車一邊示意闢邪坐到後面。
闢邪沉著臉嚴肅地看著她，沒有動。
「嫌我這車破？」郝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離開機關在蘭州工作多久了？」闢邪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不到半年郝瑩仍然笑盈盈地看著他。
「難道你不知道行動之前要檢修所有工具？」闢邪冷冰冰的看著她，神色嚴厲的說，「這輛閑置好多年的摩托車……」
「知道阿，怎麼了？」
「知道了你……」
郝瑩笑了笑，用手指抹了一下油箱，頃刻間，抹過的地方顯現出耀眼的金屬漆的光澤——這是一輛嶄新的車，只是外面偽裝了而已。
「舊車不會引人注意，我和老霖子昨天晚上特意把這輛車裝飾了一下。上來吧，這輛車是上個月買的，為了在你來之前過磨合期，老霖子和我這幾天不停的溜車，如此香車美女，沒想到你還不樂意呢郝瑩故意嘆了口氣說，「所謂好人難做啊
闢邪一向不苟言笑，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蘭州市屬于典型的西北城市。這里空氣干燥，人數雖然不算少但是比起中部地區卻顯得蕭條的多，更不用說是南方沿海城市了。雖然現在才八點多種，但是北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郝瑩騎著摩托車帶著他穿行于稀稀疏疏的人群中，如同游弋于平靜的荒原。闢邪透過車鏡觀察著後面的人群，確認沒有人跟蹤後悄聲對郝瑩說︰「我們今天晚上和他們聚會，最好不要影響到那兩個大人物的出現
「應該不會的，」郝瑩自信的說，「那兩個大人物就是來這里檢閱你們這些新入伙的小嘍羅的。他們特意運送重要物資，還要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斗士’是否可堪重用
「那最好，」闢邪說，「我在飛機上的時候，一直在看《面試實用技巧360招》
「到了，」郝瑩在一個小樹林前面停下車，回過頭鄭重地說，「你看看你的老板的樣子吧
闢邪跳下車，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樹林。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朝身後的跟班使了個眼色。他後面那個二十多歲的白俄羅斯人點了點頭，跑到了他倆的身後搜了一後朝中年人點了點頭。中年人撇了一下嘴巴將他倆蒙上了眼楮。
接著他倆听到了他們的摩托車被開走了的聲音。
他們步行穿越了四五公里路後在一個小山下面站住了。
「睜開眼楮看看這里的土地等待吧，我們的領導者很快就要來了，」一個蒙著白頭巾的老人說，听口音這是一個本地人。
闢邪和郝瑩打開眼楮上的黑布，看到前面是數十個荷槍實彈的本地老百姓打扮的人。這里是一個空闊的山坳，地上到處是碎石土塊。大西北呼嘯的寒風中他們就像一群群無所謂的野羚羊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這里，雙眼睜著一言不發。
「我們的領導很快就要來了，」那個蒙著白頭巾的老人看了看闢邪，和藹的微笑著，但是闢邪分明能夠感覺到他眼楮中那怨毒的狐疑的目光在幽幽閃動。他拍了拍闢邪的肩膀笑著說︰「我的兄弟，你是剛加入的吧，什麼名字？」
「華志誠，我是從廣西來的闢邪用廣西方言說，「是郝瑩介紹來的，他說只要有勇氣，就能在這里發展
「很好，」老人用流利的漢語說，「我叫卡巴希，是這里的頭人。郝瑩已經跟我說過你了，我們相信你們‘新民主自治同盟’的兄弟們，感謝你們的支援，今天你們的領導人，就要來看望我們大家了，他也是我們的領導者，我們聯合起來，就會有無限的力量……獲得我們的自由和解放！」他說著狠狠的看了闢邪一眼。
闢邪不為所動，故作遲疑地笑了笑。
「他們來了，」卡巴希突然側耳傾听山下的汽車聲，用顫抖的聲音說，「五十嵐先生和張女士就要來了他舉起手里的無線信號放大器朝山下揮了揮手發送信號，大家看到山下有一輛巨大的卡車姍姍來遲，大卡車的前後分別是幾兩灰黑色的小轎車。
闢邪晃了晃腕上的手表。這幅手表上面有高精度的聲波傳感器，可以傳送十米以內人所發出的任何聲音。就在10公里以外的山的那一邊，一群小分隊整裝待發，隨時都會根據情況的變化采取行動。
到山下迎接的人陸續上來了。
一個肥胖的日本人喘著粗氣走了上來，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宴席上的烤全牛。闢邪對這個五十嵐先生並不陌生，雖然沒有謀面，但是他出發之前已經從國家安全部的資料上看到過，東京8.19地鐵毒氣案件，還有攻擊中國留學生案件，騷擾我駐日大使館案件等等都是他的手筆，只是由于長期以來他受到日本政府中一些極右翼勢力的庇護才一直逍遙法外。他和「新民主自治同盟」的接觸只是四年前的事情。
「感謝大家的關照，」五十嵐畢恭畢敬得給眾人鞠躬，眾人也鞠躬還禮。五十嵐看上去很激動地說了些嘰哩咕噥的日語，最後說，「今天，我要告訴大家兩個好消息，首先，我們帶來了一個重磅炸彈，這個炸彈的使用方法，很奇特，隨後在給大家介紹；現在，有請我們的張玉芬女士，她就是我們以後的全權負責人，帶領大家繼續戰斗！」
闢邪一驚，下意識的晃動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這個張玉芬，不是已經在軍醫院死了嗎？難道她故意金蟬月兌殼，戲弄了侯牧農？莫非她已經早就投靠了「新民主自治同盟」？那麼潛龍的鑰匙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呢？
他抬起頭，看到了張玉芬那白如臘的臉和死魚一樣的耷拉著的眼皮。她笑了笑，對大家說︰「我們是初次見面，國安的伎倆我早就領教過，不過是些酒囊飯袋。我們會在最近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希望我的到來，能給大家帶來新的勝利！」
眾人鼓掌，闢邪看到張玉芬緩慢的朝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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