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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門

關押受罰弟子的山洞前靜靜站著一位儒雅翩翩的美男子,男子一襲青衫隨風舞動,發絲飄揚間,那雙染著清淺笑意的眼眸格外的引人注目。♀

「真難得你會來看我。」山洞里傳出低低沉沉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喉嚨不舒服還是心情的關系,低沉的聲音里透出了幾分沙啞,還有幾分隱隱的釋然。

「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門師兄弟,臨別之前見上一面很正常不是嗎?」聳了聳肩膀,慕清然淺淺勾起唇角,仍舊是不多不少的弧度,卻少了些什麼,但又多了些什麼,至于多的少的都是什麼,大概只有慕清然自己才能夠知道了。

「臨別之前……不知相見是何期,見見也好。」自嘲般的低喃,蘇冰澈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得今天這般下場,功力盡毀,被囚進山洞之中遙遙無期,而這些並不是讓他最痛苦的事情,他最痛苦的是由始至終莫離都沒有來看過他哪怕一眼。

那個人,是真的厭了他吧……

「听說你進入金丹期了?恭喜。」甩開心底的失落,蘇冰澈真誠的送出了自己的祝福,曾經他和慕清然分屬凌門最有天份的弟子,如今一個扶搖直上,一個變成了階下囚,當真是始料不急。

不過他不後悔,半點也不曾後悔過,這是他欠莫離的債,還多少他都願意。

只有一點他接受不了,將心懷叵測的言洛溪留在凌門明顯不安全,可偏偏門里上上下下都對言洛溪喜愛的不得了,就算自己說出了言洛溪的真面目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想到上輩子莫離百口莫辯的冤屈正是始于言洛溪,胸口悶悶的鈍痛感就強烈到讓蘇冰澈死死咬緊了後牙槽,才能硬生生忍住翻滾的情緒而沒有失控。

他恨,恨‘夢里’是非不明蠢到了極點的自己,更恨現實中的自己明明知道了行凶的人是誰,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凶手逍遙法外。

「呵呵……」又是一陣自嘲的笑著,自己算什麼首席大弟子?又怎麼配當天縱奇才?不過一個廢物罷了,還是個膽怯無能的廢物。

「蘇冰澈?」站在洞外听著洞內自嘲的笑聲,那里面濃濃的苦澀感讓慕清然靜靜垂下了眼簾。

不用猜,蘇冰澈一定是想起莫離了,這世上只有那個人能折磨得蘇冰澈痛不欲生卻又……甘之如飴。♀

「慕清然,他好嗎?」不用說出名字,只單單提到一個他字,就讓蘇冰澈的心隱隱顫動了一下。

他想莫離了,瘋狂的想,可他出不去,莫離又不肯來見他,連派內的師兄弟和長輩們也從來不在他的面前提起莫離,這種心中明知道兩個人處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卻又實實在在被相隔在兩個世界里的感覺,讓他彷徨無措。

為什麼不能提莫離?是莫離又做了什麼嗎?還是太上下了命令不許莫離再和他糾纏不清?又或者,莫離對他失望了再也不想提起他這個人?所以大家才會避免在他的面前提起莫離對不對?

「告訴我,他過的好嗎?修為是不是又精進了?瘦了嗎?長高了沒有?」急切的問了好幾個問題,蘇冰澈知道慕清然不會瞞他,這個男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愛莫離的心,早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動心的時候,慕清然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不過這一次有些出乎蘇冰澈的意料,慕清然並沒有馬上回答,反而選擇了沉默,沉默了很長時間。

慕清然的沉默讓蘇冰澈的心慢慢揪了起來,隱隱約約中,不安的氣息在心底升騰,猛的跳下石床大步沖向洞口,鎖在腰間的鏈子因為蘇冰澈的動作而泛起了嘩啦嘩啦的響聲,直到鏈子被繃到極致,只堪堪走到相差洞口十步距離就再也無法挪動半分的蘇冰澈,通紅著雙眼死死瞪視著默默垂著眼簾的慕清然。

「他出事了對不對?是受傷?還是生病?說話,莫離到底怎麼了?」該死的慕清然他啞了不成?!

緩緩挑起眼簾,一點點對視著蘇冰澈焦急煩躁的目光,慕清然的眸子閃了閃,「他很好。」

「你騙我。」同是對手那麼多年,他如何會不了解慕清然?這個人也許能騙盡天下人,卻騙不了他蘇冰澈,「就算你現在不說,等明天掌門來帶我離開的時候,我照樣能從掌門那里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差別不過是早晚而已,所以慕清然,告訴我莫離怎麼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求?蘇冰澈也會有求助慕清然的一天嗎?但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妒忌著蘇冰澈能夠光明正大的因為安莫離而放低姿態,自己就算想如蘇冰澈一般,也沒有人會給他這個機會吧?

「莫離很好。」見蘇冰澈又想反駁,慕清然擺了擺手苦笑著又道︰「他真的很好,只是我沒法子讓你看到安好的他罷了。」

「真的嗎?那你剛剛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蘇冰澈憤憤然的瞪了慕清然一眼。♀

模鼻子,慕清然歪著頭不解的問,「什麼表情?」自己剛剛哪里不對嗎?

「就是你在說謊的表情,你自己不知道,我卻是心中有數的。」靠著這一點眼力,他不知道躲過了慕清然多少的算計,只除了莫離這件終級武器,讓自己栽的這麼深這麼狠這麼……幸福。

慕清然又想苦笑了,被蘇冰澈了解的如此透澈可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好在自己從此以後不會再拿蘇冰澈當對手了,呃……雖然他們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會是一輩子的死敵,情敵。

「莫離受了傷,是被人偷襲才會受傷的,傷他的人是誰不重要,因為那個女人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之所以派里的人都不告訴你有關于莫離的事情,一,當然是不想你再自找苦吃,任誰都看得出來莫離不待見你,二是莫離如今不在凌門,他被帶去狂焰宗療傷去了,怕你擔心,這才不說的。」

還有一點慕清然沒有說出來,安莫離目前並不在狂焰宗而是在妖魔界,這消息是言洛溪說出來的,在說出來之後不久言洛溪也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想到言洛溪同是靈修士的身份,大部分人都認為他應該是去了妖魔界。

當然,這些消息只有凌門高層才知道,為了防止高階靈修士可以隨意往來妖魔界的消息外露,掌門下了死命令,誰泄漏了機密就將誰逐出師門,絕不容情。

「你說話還真是半點不留情面。」能大大方方當著他的面說出莫離不待見他的人,也只有一個慕清然了吧?「莫離沒事我就放心了。」至于待見不待見,早就知道的事情沒必要太在意的,雖然他心里該死的十分在意。

「蘇冰澈。」

「嗯?」抬頭,蘇冰澈的眉頭皺了皺,「你那是什麼眼神?有話快說。」猶猶豫豫的可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慕清然。

「我愛上莫離了。」

「什麼?」蘇冰澈眨了眨眼楮,愛上?愛情的愛?

「我說,我愛上安莫離了,和你一樣的心意,也和你一樣的痛苦。」說到後來時,慕清然也不由得自嘲起來,如果說蘇冰澈的回頭還算是存有一線生機的話,那麼自己的回頭,則和自找死路沒什麼區別了。

最起碼,蘇冰澈再冷淡也不曾欺騙過莫離,反而是自己,從頭到尾沒有一處是真實的。

「果然……」蘇冰澈臉上掛著‘本該如此’的笑,調侃著開口,「慕清然,我早就說過你逃不開的,連不經意間記住莫離幾分執著與痴狂的我都陷了進來,時時刻刻注視著莫離的你又如何能夠全身而退?」話落揚起一陣幽幽沉沉的笑,笑聲悠長,卻染著無限的哀傷意味。

「我們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即使再愛莫離又能怎樣?他該拒絕還是會拒絕,寧死都不會再給我們靠近他的機會了。」自己比慕清然可惡的多,他不過是欺騙,而自己卻是深深的傷害,用力閉上眼楮,‘夢里’莫離滿身是血躺在他臂彎里的畫面清晰浮上腦海,那是他的惡夢,打從幡然悔悟的那天起,就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心。

蘇冰澈臉上的痛苦太明顯太沉重,讓慕清然下意識咽下了差一點沖出口的疑惑。

雖然他並不明白蘇冰澈到底犯了多大的過錯,竟讓他痛苦到這般地步,但顯然,那些罪惡是蘇冰澈心頭血淋淋的傷疤,即使只是稍稍的踫觸也能讓他痛不欲生,有鑒于此,慕清然直接換了個話題。

「莫離受傷的那天說過要去世俗界,看他的樣子似乎很喜歡那里並打算長住。」神色暗了暗,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慕清然心中的另一個痛處,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莫離也不會受傷。

「你要去世俗界等莫離?」到底不愧為最了解慕清然的人,慕清然只是略略提了幾句,蘇冰澈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嗯,莫離一直在躲我,我現在又看不到他,所以我想先到世俗界去等他,他要長住我就陪著他長住,除非我死,永不再離開他半步。」像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發誓再不會讓其發生第二次!

「掌門同意了嗎?」去世俗界長住?慕清然如今可是凌門中的唯一代表人物,想被‘流放’到世俗界去應該不會太容易吧?

「當然。」即使不同意他也會去,只是光明正大的去到底要方便得多。

「那你就先去幫我守著他,不準再讓他受傷。」傷一根汗毛他都不會放過慕清然。

嗯??「你也要去世俗界?」眼神打量一番蘇冰澈,意思不言而喻。

「你告訴我這些不就是打著與我聯手的主意嗎?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自然要相互扶持才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至于傷,掌門說了帶我出門尋醫,會好的。」

會好的,就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和淡淡毫無起伏的口吻,卻染著不容人忽視的自信光芒,因為說出這三個字的人是蘇冰澈,凌門曾經的神話,或許,以後仍舊是神話。

慕清然輕輕的笑了,這才是他認識的蘇冰澈,雖身處絕地也能風華不減的天才,傲骨天生。

「好,我等著你成功歸來。」笑著轉身,有了蘇冰澈的加盟,自己應該不會死得太慘吧?就算下場淒慘,也有個伴不是?

就在兩人定下盟約的同時,遠在狂焰宗的另兩位攻君,江梵天和戰天之間的氣氛卻並不太友好。

「莫離還說了什麼?」眼楮亮晶晶的看著嘴角抽搐的江梵天,戰天心情良好,嘴角邊的笑意一直都沒有消退過。

「你怎麼不去問太上?還有,放開我的腰帶。」被人從睜眼到閉眼死纏了整整三天,是個人都會發瘋的,但偏偏他武力值和戰天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主要是腰帶被聰明的戰天扯住了,一逃會走光),老天,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淡定的將江梵天的陰狠眼神和抗拒的動作都過濾掉,戰天緊了緊手中的腰帶耐心的又問了一遍,「莫離還說了什麼?」

‘啊∼∼∼’江梵天的心在尖叫,他受不了了,這輩子能讓他抓狂到這種地步的也就戰天這麼一位奇葩了,「烈焰劍。」低喝著召喚出武器,「是男人就先打一場再說。」

戰天皺眉,「還打?你又打不過我。」江梵天的等級矮了他好幾級,每次對打他都有種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江梵天的眼楮紅了,與手中烈焰劍一樣紅,想他不到五十歲就進入金丹期的資質,放眼整個修真界也算鳳毛麟角,戰天這是什麼態度?瞧不起人嗎?

他們狂焰宗的弟子可以敗可以死,但就是不能被人瞧不起。

「烈焰焚天!」伴著高喝聲,江梵天的別院里又熱鬧了起來,之所以提到這個‘又’字,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近三天來時有發生,早不是啥稀罕事了。

只有狂焰宗的掌門還在無法接受事實的不停撓牆。

又是錢,又是哪兒哪兒都是錢,這兩人特麼都不能消停點嗎?!正咬牙切齒中,清修別院那邊又傳來了清朗的低喝聲「電閃雷鳴!」接緊著‘轟’的一聲,晴朗的天空降下了刺目的驚雷,一聲接著一聲打在了別院的房頂上,不用看也知道,房頂連同房子,大概、應該、肯定,是保不住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離家出走!」不撓牆了,狂焰宗掌門狼嚎著淚奔而去,神馬形象的統統都不要了。

所以說……

錢吶,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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