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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靈修士?我??」
如果說,蘇冰澈八人的突然出現只是讓安莫離感覺意外的話,那麼此時,面對上到太上,下至小小的執事,人人都說他是傳說中生來就地位崇高的靈修士,則讓安莫離心頭一萬匹草泥馬奔馳而過。
多可笑?竟然有人說他是靈修士,想前生他歷盡淒苦最後落得與狗奪食的時候,何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錯認為靈修士?
垂下眼簾無聲的冷笑,真正的靈修士可不是他安莫離,而是被蘇冰澈捧在手心里,被慕清然寵著縱著的言洛溪。
想自己一個廢物,何德何能膽敢搶奪屬于言洛溪的榮耀?更何況,他也不稀罕這份榮耀。
「太上,我不是靈修士。」抬起頭,坦坦然看著高坐于大殿正中央的老人,凌門的太上于他來說就是陸地活神仙,前世加上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太上的廬山真面目。
「噢?何以見得不是?」笑眯眯的模了模長長的白胡子,凌門太上望著安莫離的目光平和而慈愛,他很喜歡安莫離,就沖著小家伙能夠不卑不亢與他直視的淡然態度,他就高看了安莫離不止一分。
唔……瞧小家伙即使面對全體凌門長輩也毫無激動的樣子,怕是以前在凌門中生活的並不如意,所以冷了心吧?
以前安莫離只是個小小的記名弟子,身為太上他當然沒有閉工夫惦記一個記名弟子過的好不好,只是從江百里敢明目張膽的對安莫離下手來看,小家伙怕不止是過的不好而已……
想到這里,太上皺起了眉峰,修真界各大門派都以實力來說話,凌門內也多是崇拜強者,這一點本無可厚非,但若是只懂得盲目崇拜,連最基本的同門之宜也忘到了腦後的話,就未免太過了些。
罷了,且不管安莫離以後會不會幫助凌門更上一層樓,只沖著小家伙合了他的眼緣,他也要多方照顧照顧安莫離。
「反正我不是。」直覺太上看著自己的目光不太對勁,但又半點惡意都沒有,反倒溢著淡淡的縱容,安莫離心尖顫了顫,莫明的,口中**的回答在出口的一瞬間少了理直氣壯的味道,听起來就像個倔強的孩子不肯服軟,可愛的讓人想狠狠掐掐他的臉。
「呵呵……」
大殿里響起了一陣陣低笑聲,安莫離听到之後整張臉都板了起來,嘴巴惡狠狠的抿著,卻不成想,他這幅嚴肅認真的樣子逗得大家越發收不住聲。
安莫離暴躁了,笑毛笑?以為是首座了不起嗎?以為是長老就可以嘲笑別人了嗎?你們看看人家太上,那才叫真正的胸襟寬廣、淡然處之懂不懂?!
「呵呵……安師弟這是生氣了嗎?別氣別氣,師兄疼你噢。」趁著剛剛好站在安莫離身邊,元學一邊憋著笑意一邊伸出爪子模上了安莫離的頭頂,嗯,和想像當中一樣的柔軟順滑呢,于是揉揉,再揉揉,舒服的舍不得收回爪子來。
僵硬,安莫離僵的像塊石頭,眼楮呆呆的看著揉他頭頂揉了個沒完沒了的元學,只覺得哪怕被雷劈中也不會如此時這般麻木悚然。
上輩子他見過元學,這人不愧為一個學字,凌門藏書閣里的群書不敢說被他全體讀透,但七七八八總是有的,再加之他長相俊秀出塵,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的書卷氣,派里明里暗里喜歡他的師妹們也不在少數。
可就是這位對誰都儒雅翩翩的男子,卻也是個極其護短和小心眼的人。
就因為自己死纏著蘇冰澈犯了元學的忌諱,惹得這人每一次遠遠看到他都掉頭繞路而行,用行動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他討厭他,然後不可避免的,某些喜歡元學的師妹們也開始討厭他,繼而討好師妹們的師弟們就變本加厲的欺負他。
他不信這些事情元學會不知道,這人根本在故意讓他吃苦頭,現在突然間本來厭惡自己的人對自己又是笑又是親昵的動手動腳,他怎麼想怎麼有陰謀。
挪動腳步向後退,甩開了元學的爪子之後,安莫離看向了高台上笑而不語的凌門太上,至于某揉不到頭發就鼓起包子臉的元學……那貨他不認識!
「太上,弟子的的確確不是靈修士,與戰虎交好也只是個意外,小子深知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該是自己的東西永遠別伸手去拿,所以……」深吸氣,挺直了腰身朗朗而淡,「放弟子回後山去吧,弟子的懲罰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什麼靈修士,什麼抽瘋的元學,還有古里古怪的蘇冰澈和慕清然,都TM去死去死吧。
安莫離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有誰能拒絕高高在上的地位?有誰能在巨大的誘惑之下還能始終保持住平常心?安莫離只是個小小的記名弟子,還是個被門里師兄們欺負了十幾年的記名弟子,更是差一點就無聲無息死在後山的記名弟子,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記名弟子,生生愧煞了所有人。
在場除了真正不理俗務的,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知道安莫離在凌門中到底處在什麼樣的尷尬地位?
這些人或因為不屑于理會記名弟子,或是看不慣安莫離的自不量力,或是根本想給安莫離吃些苦頭,種種原因疊加在一起,生生造就了安莫離在凌門里倍受尷尬和冷落的十幾年。
然而這位被所有人輕看的記名弟子,卻用他的淡然和豁達重重甩了眾人一記響雷,他並不如人們所看到的那樣一無事處,他除了沒有高深的修為,其他的閃光點甚至比他們當中的某些人還要耀眼,這樣一個明白‘不該是自己的東西就永遠別伸手去拿’的人,真的看不清楚自身和蘇冰澈的差距嗎?
當然不是!
他看得清楚,清清楚楚,卻還是咬牙忍下了一切冷眼和嘲笑,打擊與孤立,追在蘇冰澈身後十幾年不放手,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身不由已,他們又怪安莫離何來?
安莫離身上汗毛唰唰豎立,干什麼干什麼?麻煩請別用那種粉結糾粉苦逼的眼神看著他行不行?他肝顫。
「莫離,你沒有錯,不需要再去後山。」
就在安莫離小心肝亂顫,身上汗毛一**做著起立運動的時候,更大的刺激降臨了。
緊繃著身體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靜靜望向他的男子,一萬匹草泥馬再次瘋狂跑過了安莫離的心。
默默垂淚,誰能來告訴告訴他,為神馬蘇冰澈會用這種……溫柔?還是柔情?反正很不正常的眼神看他?還莫離?他和他不熟,能別叫的這麼讓人誤會嗎?
顯然,安莫離僵硬的樣子被所有人誤會了,被痴戀了那麼久的人第一次溫和對待,安莫離這是甜蜜又心酸了吧?
其實這也怪安莫離以前表現的太好了,他的喜、怒、哀、樂每一樣都與蘇冰澈有關,就算他自己說不關蘇冰澈的事,連凌門的狗狗都會嗤之以鼻的。
「好了好了,莫離應該累了吧?冰澈,你先帶著莫離下去,明天我要正式收莫離為關門弟子,三長老,你可有意見?」
什麼?關門弟子?
這是眾凌門高層的反應,要知道太上在每一個門派里的地位都是極其崇高的,成為太上的關門弟子,完全不亞于一步登天,但轉而想到安莫離靈修士的身份時,眾人又覺得這個決定並不算太意外。
毛?關門弟子??
這是完全傻掉的安莫離的反應。
他記得上輩子言洛溪才是太上的關門弟子,因為言落洛靈修士的身份,更因為言洛溪天姿聰穎俊美非凡才華橫溢氣質絕佳等等等等,總之,那是個完美的少年,那是個生下來就活該被任何人寵著的公子,那是個輕易就能得到別人一輩子努力也求而不得的東西的天之驕子,搶言洛溪的飯碗?他還不想被所有人分尸好不好?
「太上,我不唔唔唔……」不願意三個字還沒等說完,安莫離就被蘇冰澈搶先一步捂住了嘴巴,瞪視著某位多管閉事的家伙,安莫離發誓,要不是他實在打不過蘇冰澈,他一定!一定!踢爛蘇冰澈的!!
「听話。」自動自覺將安莫離炸毛的樣子當成不好意思,蘇冰澈拍了拍安莫離的頭,對著一眾愣愣看過來的視線淡然道︰「我先帶著他離開。」
話落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拖著死不願離開的安莫離直向殿外走去,一路上眾多師弟在看到這一幕時或石化或風化卻換不來蘇冰澈哪怕一絲的在意,這人的全部心神都投在了安莫離張牙舞爪的肢體語言上,瞧,連牙齒都變成了武器呢。
突然有點想笑,他和安莫離相識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這人每每面對他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姿態卑微而執著,哪里像現在?像只被惹毛了的豹子,別人靠近一點點都不行。
「安莫離,我們好好談談吧。」拋開以往所有,他會用認真的態度看待安莫離,也希望安莫離能以平和的心態面對他,等結成了金丹之後,不管自己走沒走出安莫離撒下的情網,他都不想再和安莫離當熟悉的陌生人,這個人,值得真心以待,以前,的確是自己做錯了。
茫然,蘇冰澈說什麼?他想和自己好好談談?他們倆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說實話,他現在對蘇冰澈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會是厭惡。
前生自從蘇冰澈冷眼看著他被逐出師門而袖手旁觀之後,他就控制不住的開始討厭起蘇冰澈,這個人明明知道錯的不是他,這個人明明只需張張嘴他就能洗月兌罪名,可是這個他默默愛著的人卻眼睜睜看著他被廢掉修為逐出凌門而不管,就只是那麼看著,冷漠的沒有一絲溫情。
是,他承認自己犯賤,心里明知道蘇冰澈厭惡自己卻還是死乞白賴的跟在人家後頭幾十年,活該落得那般下場。
所以他不怨,即使痛苦到毫無形象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怨恨任何人,自作孽不可活,他懂,從此他斷了對蘇冰澈的妄想,再不愛他一分一毫。
在今生重新來過時,他打從一開始就擺明了態度,那天他當著蘇冰澈的面吃光了送給他的紫晶果,他不相信這人看不明白他那番舉動背後的深意,他既然明白又何必再來招惹他?
蘇冰澈,安莫離並不欠你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蘇師兄,我和你,無——話——可——談。」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著,用力推開蘇冰澈的安莫離轉身就走,突然又頓住了腳步回頭,「以前是我自不量力打擾了蘇師兄的清靜,還請蘇師兄勿怪,不過你放心,安莫離在此發誓,若今生再不知羞恥的痴纏于你,天地不容!」
安莫離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傳遍了廊亭內外所有的角落,驚得眾多悄悄看過來的凌門弟子們臉色發白,天地不容……這樣重的誓言,是不是代表著安莫離真的放下了?為什麼?
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安莫離朝著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蘇冰澈點了點頭,然後一身輕松的再次踏出了腳步直直往前走。
話,終于說清楚了,他相信,今後他是他,蘇冰澈是蘇冰澈,他們,再無瓜葛。
作者有話要說︰(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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