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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壽司店出來,大家抄著手,踩著木屐混入了人群當中。
午夜的鐘聲早就響過很久,一枚枚華麗的煙火成群結隊的飛入蒼穹。地上的人們歡呼雀躍,我身邊的男生們唱著不著調的歌,我跟著他們也笑著、叫著。
頭頂懸著的紙燈籠點燃了四周的空氣,我和櫻乃、朋香手里都有著一只風車,跟著我們的跑動而旋轉。
「千雀!那里有賣紅薯團哦~」朋香拉著櫻乃往人群中擠。
一听到有我愛的紅薯立刻就來勁了,哇哇大叫「等等我」,扒開人群去追朋香和櫻乃。
煙火祭的人群本來就多,手冢國光雖然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但是轉眼之間,兩個人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涼水千雀。」手冢國光沖著人群喊了一遍,沒有任何回應,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歡樂中。
手冢國光微惱,又喊了一遍,依舊沒有回應。
讓她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身邊,為什麼這麼不听話。手冢國光憑著印象,想沖出人群朝對面走去。
「涼水千雀!在哪里?快回答我。」手冢國光抵抗不住人流的強大,頻頻被擠到很遠。
「手冢學長,我在這兒那!」
那個聲音終于回應手冢國光,他看到一個女孩捧著兩只紅薯蹦蹦噠噠的竄在人群間,來到自己面前。
「手冢學長,給你!」
那燦爛的笑臉在煙火下蒙上光芒,手中兩團紅薯還散發著熱氣,遞到自己面前。
「這個最大的給手冢學長,可好?」
「哄——」一道煙火沖天。
璀璨的煙火明亮了一個女孩子的笑臉。
沒有人注意,在那個紅薯攤前,空氣發生了細微略甜的變化。
人流太多了,我們只好先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呆著,吃紅薯。
不過櫻乃和朋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總感覺身後好像有人跟著,但是一轉頭卻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群。
為了防止我和手冢再走散,就緊緊拽著手冢的手。
手冢國光的手因為練網球的緣故而有些繭子,握著我的手時帶著小小的癢,癢到我心窩。♀
我們過了斜坡後上了一個拱橋,人流少了許多,橋梁邊還有懸掛的虹燈。
橋下的川水泛著燈籠的倒影,說不盡的夢幻。
迎面走來一對穿橙色浴衣的情侶,我看他們說說笑笑,舉止親密,忽然就想到了那個關于煙火的傳說,和朋香的「kiss手冢國光大作戰」。
現在煙火燃得差不多了,子夜的鐘聲也接近了,正是機會!
哼哼,手冢國光,等著被我撲倒吧!
「吶,手冢學長。」我開口叫他,「大家都不見了……就剩我們倆了……」
「恩。」他無比淡定的回答。
恩你個頭!
我這麼含蓄的提醒你,居然這麼敷衍。
腳下的川水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點點漣漪,橋下還有涌川不息的人群。
我理理寬大的衣袖,長長的衣擺垂到腳側,露出一雙腳丫子無聊的動動。
手冢正靠在我的旁邊,負手而立,柔順的發絲隨著細不可聞的暖風微微拂動。
我看著看著,血液似乎就慢慢涌上腦袋。
捂著發燙的臉,我似在問自己、也在問手冢︰「手冢學長吶,我們現在,算不算是在約會呢?」
「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
「就是想說,人家從來沒有和男孩子交往過,而且,也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樣子。我想,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就算是約會,對吧?」
「……」
接收到手冢國光半信半疑的目光,我就知道他不相信我這種「色膽包天」的女生還保留著可憐的初戀。
我笑嘻嘻的問他︰「那麼手冢學長呢?有沒有和別的女生談過戀愛?」
「……」
本來是開玩笑的問題,沒由來的看到手冢的沉默,我心尖兒上涌上一團驚慌。
「听說十六歲的男生們都要去風流店開葷……手冢學長,有沒有去過?」
我小心翼翼的問,手冢學長微挑鳳眼好笑的看著我。
「手冢學長,您不會真去過吧?」我快哭了。
雖然說日本的「雞」比香港不知道便宜了多少……但是……
「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手冢國光輕啟薄唇。
我哭喪著臉。
好討厭,每次一問這樣的問題,就用這句話堵我。
手冢國光看著旁邊的人一臉苦相,畫的可憐妝也充分發揮它的作用。要說從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子各式各樣的都有,有的清純、有的極美,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忍受自己太過冷靜的個性。
也許一年前的長谷川還敢調侃一下自己,但是她一顆心都交給了不二。
不二永遠不知道自己多羨慕他,比賽的時候有一個女孩永遠做他的後盾,可以為了他擋住一切的傷痛。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大手,觸模那一頭盤起來的紅褐色頭發。
如羽毛般的柔軟,隨著指尖的觸模,帶給心髒上不一樣的跳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頑強的在他身邊生存下來。
「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祖父大人教育我專致為正,從始而終,多則禍殃。感情對于我來說,只有一次就夠了。」
我看到真個東京的煙火,明亮了璀璨的夜空,讓手冢國光的臉側埋下比夜還神秘的溫暖,在我的世界里……放大。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踮起腳尖,對上一張誘惑十足的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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