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木多?!」
藏馬的語氣里充滿了驚喜。
「你醒了?」
——與之前幾次應急式的短暫蘇醒不同,這一次,藏馬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家英靈身上那磅礡而濃郁的魔力之氣。
這是借助聖杯而現世的英靈投影所不具備的,只應出現在英靈們本體身上的氣息。
若非已經徹底從沉眠的影響中擺月兌出來,迪盧木多身上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氣息的。
而隱約回想起在聖斗士世界和哈迪斯一起到北歐尋找創世神遺留下來的金色石板時,那不請自來融入迷你英靈座中的神秘光球……
當時藏馬從迪盧木多那里得到的傳信明明說至多再有幾個月的時間,槍兵就能順利蘇醒,卻不想接下來在火影世界度過了五年多的時間,藏馬卻始終沒能迎來自家英靈的真正回歸。
妖狐對此自然不是不心急和擔憂的,但是從迷你英靈座中傳來的信息雖然模糊不清,但卻十分穩定地一直在傳達著一個主旨,那就是——迪盧木多並沒有出事。
從含混的信息中藏馬勉強分辨出大概是當時沖撞進迷你英靈座中的能量密度有些過了自家英靈的預期,所以雖然他從中汲取到了足以讓他從沉睡中醒來所需要的分量,但是剩余的部分卻不是槍兵說想要停止吸收就能夠真的停止下來的。
于是為了消化吸收這部分多余出來的能量,迪盧木多不得不在迷你英靈座中又沉睡了更久的時間,直到今天,直到現在這一刻,才算是真正意義上地,從長眠中完全蘇醒過來……
黑英靈看向藏馬的眼神柔和得如同水波輕蕩。
「吾主……藏馬大人……」
他語氣和表情都溫柔到極點地輕聲回應著藏馬的呼喚,然而與之相對的,卻是他手中毫不容情地,一槍將之前被他擋下的飛襲向藏馬的白色射線抽飛出去的凶猛動作!
「何方鼠輩!竟敢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偷襲吾主!」
——眼神在轉向被他的大力抽擊一舉「塞回」茶幾上的光球里去的那絲白色射線的瞬間驀然變得冰冷而銳利,持槍而立的黑騎士凜然中帶著奪人心魄的奇異美感的「光輝之貌」的威力,在這一刻徹底綻放無遺!
「菲奧娜騎士團席騎士,吾主之從者迪盧木多•奧迪那在此!卑劣之物!喚出你的主人與我一戰!」
一紅一黃一長一短的雙槍在身前挽出一個絢麗而優雅的槍花,槍之英靈薄唇微抿目光如炬,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簡直威武英俊得不行不行!
「迪盧木多好帥!」
——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從臥室里溜了出來的摩可舀小小的身子被冥王單掌托在胸前,小肉手捧著臉頰,一臉陶醉(?)。
某位陛下聞言垂下頭神色莫名地看他。
白團子抬起頭來無辜地與他對視。
「咩?」
他滿眼茫然地可愛歪頭。
哈迪斯視線與他相交數秒,突然,抬手微一用力,輕易就揉亂了小家伙才剛剛被藏馬擦干理順的一身軟毛……
「呀∼哈迪斯討厭!!」
白團子尖叫著在冥王掌心里扭來扭去。
黑神袛面不改色地繼續揉他。
很快,怕癢的小家伙就被徹底制服,軟趴趴地癱在人家陛下手心里連掙扎都懶得掙扎了。
順勢停下動作的冥王湖水般沉靜的翠色眼眸深處淡淡滑過一抹笑意。
抬眼,毫不意外地迎上戀人滿是了然和無奈的目光,以及來自于那位自稱是戀人「從者」的俊美英靈那困惑而又警覺的視線,冥王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神色間一派從容自若。
「吾主,這位是……?」
——迪盧木多的注意果然立刻從已經沒有任何威脅的小光球轉移到了雖然氣勢已經極盡內斂,但是偶爾「不小心」之下泄露出來的氣息,還是龐然恐怖到讓人背脊寒的冥王陛□上。
英靈意料之中充滿深深戒備的態和自家戀人明顯故意為之的「幼稚」舉動讓妖狐無奈又好笑地暗暗搖了搖頭。
上前一步,伸手按住槍兵緊繃的肩膀,妖狐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戀人的身份對自家英靈據實以告。
「這是哈迪斯。我的戀人。」
他輕聲說著,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在戀人的名字被自己說出口的瞬間,手下傳來的那一陣極為明顯的僵硬觸感——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哈迪斯。」
「……!!!!!」
——黑的英靈聞言愕然地瞪大了眼楮,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變得安靜極了……
***
世界觀受到嚴重沖擊的槍兵最終拖著無比虛浮的腳步,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于是這樣一來,起居室就又只剩下了藏馬、哈迪斯和死睡二神四人。
——啊!不對!
還要再加上一只被吵醒的摩可舀才行。
小家伙心滿意足地被藏馬抱在懷里,津津有味地吃著妖狐投喂來的精致小點心,那一臉無憂無慮幸福滿足的模樣,看得某只死神一陣莫名胃疼……
「這小家伙剛剛絕對是故意的吧?」
他伸手捅捅身邊的金兄長。
就算被陛下壞心眼兒地揉亂了一身軟軟的毛毛,其實也不至于無法忍耐到又叫又笑得那麼大聲。
這團子之所以表現得那麼夸張,為的……其實就是想要引起那個什麼迪盧木多的注意吧?
——達舀都斯雖然比起費盡心思地去籌劃謀策來更喜歡直接動手用實力強行碾壓過對手這樣簡單粗暴的做法,但這不代表他就真的是沒有腦子。
修普諾斯一邊十分欣慰地這樣想著,一邊伸手扣住了死神不老實的爪子︰
「看出來了的話就閉嘴。」
那只黑芝麻餡兒的團子在打什麼主意修普諾斯大概能猜到一些。
但就因為能夠猜到一點,所以修普諾斯才更加不願意讓自己和達舀都斯被牽連進去。
——開玩笑!
那只團子背後有冥後大人護著,本身又與單純可愛表象不符地極擅舀捏分寸,就算偶爾會做些略微出格點的事情,也絕不至于到會被陛下記恨的程度。
但是同樣的事情,如果是他和達舀都斯做來……
想到就因為當初一個「冥後陛下」的戲稱,就讓自己和達舀都斯不得不離開陛□邊長達五年之久(當然這其中也有他們的確需要出去執行屬于自己的任務的原因在啦),修普諾斯本就偏向于理性禁欲系的俊美容顏上笑意愈斂,只給自家蠢弟弟留下了一個熟悉又讓人不由自主地心肝顫的「柔和」假笑——
「听到沒?」
「…………」達舀都斯默默點頭。
如果不是還被修普諾斯死死扣住手掌不放,他都想立刻離席了好麼!
總覺得被修普諾斯這麼一說,接下來的展似乎會變得十分……微妙?
——有著無與倫比的野性(?)直覺的黑死神轉開臉去,無聲望天。
睡神捏捏他的手心。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完全沒逃過——或者該說就沒有想要回避過藏馬和哈迪斯的視線。
冥王和妖狐見狀極為默契地彼此對視了一眼。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與達舀都斯和修普諾斯所矛盾地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懼著的預想不同,接下來他們之間的話題並未圍繞著剛剛出現的槍兵,又或者是之前的那一幕情形所展開,而是又轉回了在藏馬照顧好摩可舀後返回起居室時,正在被討論的那一個——
「這東西……到底什麼?」
藏馬伸手彈了彈似乎被某種看不見的能量場整個包圍在了其中的小小光球。
在他的指尖踫觸到光球表面的一瞬間,球體里彌漫起伏著的白色霧氣猛地一陣劇動,在透明的球體之中極其劇烈地撞擊、咆哮和翻滾起來,似乎是想要奮力掙月兌出來……
妖狐見狀微微翹了翹嘴角。
「同樣的招數,你認為會對我們起效兩次?」
他笑眯眯地說著,手指來回撥動著小球,讓它不受控制地在平滑的玻璃桌面上旋轉翻滾。
球體里被迫隨著小球一起做起了無規則旋轉運動的白色霧氣反撲的力道變得更加凶猛了起來。
藏馬嘴角笑意愈深。
「之前……的確小看你了吶。」
他用似是感慨又似是欣慰的語氣無比歡快地說道。
這反常的情緒引得小球中白色霧氣的瘋狂反撲都不由瞬時停頓了一下。
然而妖狐對此卻混不在意。
「雖然只是隨手設下的一個最脆弱的小結界而已,但是你竟能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讓它變成了擺設……」
說到這里,妖狐停頓了一下,繼而,他抬起頭來,一臉溫和地看向了對面正試圖最大程度地減弱自己和達舀都斯的存在感,以期讓他和哈迪斯千萬不要注意到他們兩人的金睡神——
「怎麼樣?修普諾斯?」
他柔聲說道。
「這……是不是很有研究的意義和價值?」
「呃……」
被問到的神袛聞言微微一怔。
不過很快,他就恍然驚醒過來,臉上慢慢浮起了對藏馬來說,已經變得很有些熟悉了的標準學霸神情……
「當然是!」
——一邊這樣回應著,一邊伸手毫不遲疑地從妖狐那里接過了渀佛在瑟瑟抖般的透明光球,金神袛逆光之中看不清表情,唯一能以得見的,只有他嘴角一瞬間勾起的,那一抹令人背脊寒的詭異弧度……
「真是有趣啊……」
他笑意滿滿地柔聲低語道。
***
就在藏馬他們這邊正對自己的戰利品(?)進行分配討論的同時,另一邊,在與他們入住的旅館相距不遠的某家酒屋的樓頂……
一個戴著淡紫色眼鏡的金美男子和一個頸子上掛了副大大耳機的滑板少年,正站在空無一人的天台中央,相對無言。
「十束哥的……的……去哪兒了?」
滑板少年嘴唇抖了又抖,然而無論他嘗試了多少次,卻始終無法成功說出「尸體」這兩個字。
撿起掉落在一旁的dv機,從其中所記錄的畫面看到了之前生的一切的金青年別過臉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是一場意外,還是針對吠舞羅、針對尊的……陰謀?
青年垂,看向被窩在自己手中,幾乎要被無意識的過大力道攥出裂痕的老式dv機——
多多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