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被喚作阿蠻的少年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人早已經筋骨斷裂,頭顱足足的大了一整圈,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肉包浮現在了他的頭上。甚至于身上的筋骨也被那阿蠻的雙膝給頂的寸寸斷裂,此時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沒有了人形了。
阿蠻拍了拍手站起來認真的對地上那人說道︰
「你要是罵俺的話俺最多就打你一頓,可是你罵了俺父親就要大你到半死了。不過俺從來不殺人的。」
那人此時尚未昏迷,看著阿蠻的眼神此時哪里還敢有一點怨恨,滿臉的畏畏縮縮,目光都不敢直視了。
「呵呵,阿蠻兄弟好功夫!」陸天麒的精神力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者這獸皮少年的出手,發現在這阿蠻的板磚蓄勢完成將要擊下的時候竟然隱隱然有大道符文閃現,而那板磚也似乎銘刻有大道符文,絕非是一般的寶器,應該已經到達了靈器的層次。最為可怕的是,這阿蠻從出手到現在一直沒有閃現過戰紋,也沒有大量的真元波動。這就說明這阿蠻或許連真實的實力一點都沒有用出來。
那阿蠻憨憨的笑了笑,撓了撓頭道︰
「你也很厲害,但是你現在受傷了,俺們改天在打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陸天麒這才想起之前阿蠻說要帶自己回家族去,遂問道︰
「不知令尊是何人,為何知道我?還要帶我去你們家族?」
阿蠻呵呵的笑道︰
「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你回去,俺出來的時候俺父親交代說如果你的戰紋是紫紅色的,而且是神眷者的話就讓我帶你回去,如果不是的話就讓我破殺戒,搶了你的獸紋,奪了你的麒麟回家族去。」
風行苦笑了一聲,心道這阿蠻說的倒是很實在。一只站在人群中觀望著從未開口的彩霓仙子忽然開口說道︰
「陸天麒,戰神宮少主,焱天戰神的遺子?人皇諭旨通緝。陸公子,我說的可對?」
這個話音一落四下皆驚,片刻前還吵吵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在沒有一個人說話。
陸天麒看著彩霓仙子的目光一下子凌厲了起來,雖然並沒有用上精神力,但炯炯的目光之中自有一種迫人的威懾力。冷聲道︰
「你確定你今日能或者從這山谷之中走出去麼?」
那彩霓仙子不著痕跡的避開了陸天麒目光的直視,咯咯的輕笑了一聲道︰
「你可不要嚇唬奴家,奴家只不過就事論事麼。再說了,陸天麒公子自己覺得今日能活著從這落花谷之中走出去麼?」
「哈哈!」
陸天麒忽然仰頭笑了起來道︰
「不錯!今日蒙這邵陽府的諸多少年英杰賞臉,圍攻于我,我要活著離開這里確實難如登天,不過你說我今日能否娶你性命!」這最後一句話說的聲色俱厲,寸許長的胡須和毛發一根根的倒立了起來,怒目圓瞪,自是有一種迫人的威勢。
「無雙!去你天機師叔的房間里拿些酒來!今日你師傅我絕命于此和這幾位兄弟喝上一碗!」陸天麒猶若虎吼。
無雙忙去房間之中將天機平日里釀下來的百花酒提了兩壇過來,又拿了幾個酒碗過來。
陸天麒「轟!」的一聲將巨劍插在地上,腳下用力一跺,不遠處的一大塊石頭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面前。無雙將那些酒碗擺在了桌子上,提著酒壇「嘩嘩」的倒了起來。
陸天麒拿了一個酒碗對風行朗聲說道︰
「你們要奪我寶物取我性命也不急于這一刻了,風行!你我兄弟一場,數次一同出生入死,不過今日之事實在與你無關,我與你喝上一碗!」
風行抓了一個酒碗入手,放聲道︰
「好!我喝了這一碗酒,你我二人便放手大殺就是!生死也不過點頭之間!」
說畢二人舉碗仰頭,一飲而盡,陸天麒用袖子擦了擦滴下來的酒水道︰
「非是我不讓你盡兄弟之義,只是如今胖子重傷,還有那一幫小家伙,你今日可是死不得。」
風行正要爭辯,陸天麒卻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自己拿了一個碗,又遞給月白一個酒碗,道︰
「月白兄弟,你我二人言語不多,但這世間兄弟貴在交心,今日里如此情況你還能站出來,便當我朋友,當我是兄弟,今日殞命在即,有一事相求。」
月白的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道︰
「說。」
「我這兩個兄弟,今日里都是為了我一個身受重傷,一個生死不知,但若是真要這兩位兄弟為我而死卻是死不得志,所以想請月白兄弟一會混戰的時候保我這兩位兄弟的性命。我的性命你便不用憂愁了。」
月白靜靜的看著陸天麒,忽然舉起手里的碗一飲而盡,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
陸天麒輕輕的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世上有的人話很多,但是未必有什麼分量,有的人卻可以做到千金一諾。
陸天麒又抓了一個酒碗平平穩穩的擲向那阿蠻,道︰
「你我今日萍水相逢,我也不知道你家族里是什麼人,不過我還是喜歡你這脾氣,若是我不死,倒是可以交你這個朋友,我請你喝上一杯!」
阿蠻伸手借住那酒碗,忙道︰
「不行,不行,俺一定要把你帶回我們家族,不然俺爹會打死俺的。」
陸天麒颯然一笑道︰
「你可曾見過戰神的傳人為人俘虜?」
說畢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又轉向一直在一旁不曾出聲的鬼醫道︰
「鬼先生,天麒鬼醫的大名,不知道可否請鬼先生出手醫治我哪位兄弟?」說著伸手入懷,一大堆亮晶晶的靈晶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鬼醫的臉上依然是終年不散的彌蒙,雖然陸天麒精神力強悍,卻也不好直直的窺視與他。
鬼醫並未答話,也沒有看陸天麒手里的靈晶,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天機胖子的身前,仔細的查看,過了一會盯著陸天麒道︰
「好,我能救活他,不過這靈晶我卻是用不到了。」
「哦?那你要什麼?」
「你的血。」鬼醫淡淡的說道,似乎是在說什麼要一文錢一碗水一般簡單。
「這個容易!我給你就是。」陸天麒朗然說道。說著上前一步,挽起袖子,將手臂伸到一個酒碗跟前,看向月白。
月白看了看陸天麒,兩根手指遙遙虛指,一道淡淡的月光閃現了出來,一滴滴的鮮血從他的手臂上滴落了下來進了那酒碗之中。陸天麒控制著體內的生靈之氣不去愈合那隔開的傷口,任由那鮮血滴落。
「夠了,你死之後我會保他性命。」
鬼醫將陸天麒那一碗鮮血端到鼻子跟前聞了聞,露出一種奇異的神色,似是迷醉,似是疑惑。
就在鬼醫這般迷醉的時候,忽然間一道紅光穿空而過,以迅雷不見之勢刺向了鬼醫!
鬼醫也絕非常人,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猛然向身側一擋,忽然間一個骷髏頭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堪堪擋住了這突入起來的一擊。
「……」
一陣銳利刺耳的尖嘯聲從那紅光和骷髏頭相交匯的地方響了起來,听得眾人一陣牙酸。
此刻的鬼醫已經從那迷醉之中回轉了過來,彌蒙的臉上忽然射出一道陰森森的光芒盯著那紅光另一頭的血幽魂。
血幽魂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狂熱,一只手里握著一把血色的長槍,與此同時另外一把血色的鐮刀也從他的背後浮現了出來。他本來就單薄瘦弱的身體上散發出了一陣陣的血腥味,皮包骨頭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無法控制的狂躁的,死死的盯著鬼醫手里的一碗陸天麒的鮮血。
過了一會又慢慢的將目光轉向了陸天麒,深深的一個呼吸之中似是又得到了什麼滿足,張開森白的牙齒說道︰
「好香!」
既然一只手抓住了他背後的鐮刀,另外一只手拿了血色的長槍,嗜血狂躁的氣息一下子在他的身上彌漫了開來,幾近瘋狂的將那長槍和鐮刀揮舞向了不遠處的陸天麒,嗓子里還在尖嘯︰
「血肉……」
他這一動手,一下子將落花谷的寧靜給擊碎了開來,幾乎所有的來人也都在這一刻釋放出了自己的戰紋,幾十種形形色色的戰紋齊齊的閃爍了起來。這種種的戰紋之中有刀斧劍戟、有狼蟲虎豹、還有一些頗為奇異的戰紋。
只是雖則眾人的戰紋不同,但卻幾乎都已經達到了武紋巔峰乃至于靈紋境界。
「戰!」
陸天麒悍然一聲戰吼,手里的九天玄鐵劍猛地揮舞了出去,劍上沒有一點點的真元,完全是憑借他驚人的軀體力量揮動!
陸天麒巨劍力劈,朝著他對面的一人硬生生的劈砍了下去!完全不顧那人手里的長刀足足爆發出了數尺的刀芒,黝黑樸實的九天玄鐵劍和那閃爍著燦爛光芒的刀光想必實在是太不起眼,沒有真元流轉、沒有銳利刀芒,就好像一塊頑鐵一般愣愣的裝了上去!
「 嚓!」
讓所有人大為驚異的是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那燦爛的刀光竟然應聲消散!而那持刀的諸人也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的橫飛了出去!反而是那黑不溜秋的頑鐵完好無損。
「咚!」
陸天麒往前踏出一步,手里巨劍一絲不停的往那在半空之中後飛的持刀者追擊下了去!猶如一道黑色的長虹一般,在半空之中將那持刀人追上。只是與此同時又有幾道刀光劍影也朝著他的軀體呼嘯而去!而在他身後突襲的這幾人可是貨真價實的靈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