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始終在一旁靜默不言的毓息偏頭看了看淺笑的凌芷羽，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隨即也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站立。
紅衣如火，墨發如瀑，緩緩垂下狹長的雙眸，但那泛著淡淡笑意的嘴角卻泄漏了他心底的秘密。
凌芷羽看著面不改色的莞玉，拿出收起的折扇輕搖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臉上是不變的笑意，緩緩開口道︰「一個月前，本公子路經夙瑾國，在棠雲山莊有幸一睹妃竹姑娘的風采，不論是舞姿、琴藝、詩詞都絲毫不遜于與她同台的‘天下第一舞女’霓雲裳。于是，本公子不遠千里來到安城，只為向妃竹姑娘略表心意，如今卻被告知妃竹姑娘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凌芷羽突然停下腳步，與莞玉僅僅一步的距離，雙眸微眯，「你覺得本公子會如何想呢，莞玉？」
如流水般動听的聲音，清冷而平淡的語氣，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點揶揄，就連那雙美目中都流動著深深的笑意。
莞玉緩緩垂下雙眸，漠然道，「抱歉……」
「！」
話音剛落，莞玉突然眼神一凜，隨即感到臉上傳來微微的溫熱和痛感。
霎時間，莞玉身後的春蘭和秋菊「唰」的一聲掏出袖箭直指凌芷羽，兩人此刻的臉上滿是憤怒。
「退下！」
兩人正準備出招，莞玉突然厲聲喝道。
春蘭和秋菊皆一愣，但也同時迅速的收起手中袖箭，退回到莞玉身後，但身上的戾氣並未收斂，明顯已經對凌芷羽和毓息充滿了敵意。
斜了一眼身後那根****進牆里的銀針，莞玉看向面前依舊輕搖折扇，笑得雲淡風輕的白衣少年，並未在意白皙的臉上那道長長的傷口，啟唇道，「凌公子此為何意？」
聞言，凌芷羽漂亮的眸子輕輕一掃，淺笑娟娟，眉眼彎彎。她狹長的眸子中流露出的溫柔好像三月灼灼盛開的櫻花，蓋壓雲城。
就是這樣的笑，多少年來不變的記憶。即使是一張普通的臉，但卻一次一次給她帶來壓抑而冰冷的感覺。
那種熟悉，竟讓她不由的一陣心悸。
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在莞玉眼中一閃而逝，薄唇，微微抿了抿。
將莞玉的變化收入眼底，凌芷羽歪了歪頭，含笑道，「何意？本公子以為莞玉知道呢。」
「凌公子難道是看不起我嗎？」莞玉抬頭，直直的看向凌芷羽滿是笑意的眼楮，「還是說，凌公子覺得我們香滿樓是好欺負的？」
莞玉此話一出，站在一邊的毓息不禁凜了凜眉。
「錯了哦，莞玉……」凌芷羽笑起來，突然一收折扇，漂亮的眼楮微微眯起，笑容如清風般在嘴角蕩漾，「看不起人的，是你哦……」
「！」
莞玉頓時眼神一緊。
同一時間，隨著凌芷羽的話音落下，突然「踫」的一聲，雅間精致的紫檀木門從外面驟然被破壞，無數的灰塵鋪天蓋地。
霎時，毓息身形一動，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到了凌芷羽前面，衣袖一揮，阻擋了所有可能傷到她的碎片。
「毓息……」
毓息的身形剛待再次移動，凌芷羽忽而在身後喚道。
駐足，轉身，同時也收起手中的氣流，毓息看向在一片灰塵中扔幾不動聲色凌芷羽。
搖了搖頭，凌芷羽含笑道，「我來解決吧。」
沒有多說，沒有多問，毓息回了一句「好」就再次輕然落在凌芷羽身後。
凌芷羽又笑了笑。
她知道剛才毓息起了殺意，當然她也知道原因。
不過，有些事，她想自己確認。
隨著眼前的灰塵消散，進入視線的是十來個身穿黑色緊身衣、臉上戴著黑紗的女子，雖看不清面容，但周圍那濃烈的怒意也表明了她們的身份。
她們整齊的站在莞玉身後，每人雙手各持一柄黑色長劍，唯一露出的眼楮里看不到任何感情的波動，漆黑的瞳孔，空洞而冰冷。
「誰讓你們來的？」冷眼掃過黑衣女子，莞玉沉聲道。
「是我們，玉媽媽。」
春蘭和秋菊瞬間跪在地上，低著頭。
看著下跪的兩人，莞玉皺了皺眉。
「剛才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從二樓傳來的，出什麼事了嗎？」
「走，去看看！」
「……」
看了看變得亂七八糟的樓下，听著越來越近的雜亂腳步聲，凌芷羽不慌不亂的看向莞玉，笑道，「怎麼辦呢，莞玉？」
未待莞玉說話，跪在地上的春蘭突然怒瞪向凌芷羽，大聲喝道，「你要為傷害莞玉大人付出代價！黑影，殺了他們！」
話音一落，十來個黑衣女子躍然而上，冰冷的雙劍直指凌芷羽和毓息的喉嚨。
一絲冷笑浮現在嘴角，凌芷羽身形微微一動，就避開了黑衣女子的攻擊。
目光掠過包圍著她的眾多黑衣女子，直接落在不遠處面不改色的莞玉身上，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想與本公子玩嗎？看著吧，莞玉，看本公子如何拆了你香滿樓！」
「哼！大言不慚！」被凌芷羽的隨意刺激，秋菊怒喝道，「他們傷了莞玉大人！黑影，我要他們的項上人頭！」
凌芷羽又笑了，雙腳一點，瞬間月兌離黑衣女子的包圍，從窗戶一躍而出，穩穩的落在二樓的走廊上。
輕功對于凌芷羽來說可是一大優勢，就如同一年前一樣。
而毓息，自然也不再話下，同一時間便以落在凌芷羽的身邊。
凌芷羽臉上的笑意不減，看著向他們這個方向快步而來的黑衣女子，有意無意間瞥了一眼三樓的某個地方。凌芷羽開口道，「毓息，別傷人哦。」
語畢，凌芷羽忽而一躍，她剛才站過的地方瞬間變成一片廢墟。
落在另外一邊的雕欄上，看著那位攻擊她的黑衣女子，剛巧女子也正抬頭看向她。四目相對，凌芷羽從那雙漆黑的眼楮里沒有找出任何感情存在的痕跡，淡淡一笑——
看來，這些人只是工具呢，殺人的工具麼……
而就在這時，那些剛到二樓的男女一見如此場景，頓時被嚇得面色發白，互相推擠著四處逃竄。
一時間，本來溫和而舒緩的香滿樓內，此時已是一片混亂。女人刺耳的尖叫聲，男人憤怒的辱罵聲，各種玉器、水晶、寶石破碎的聲音，各種綢緞、白綾撕裂的聲音……
精致的雕花盤旋式樓梯被破壞，懸掛的鳥籠掉在地上無人理睬，地上是渾濁的酒水與已被踩成爛泥的食物，空氣中不時還傳來一陣惡心的血腥味。
……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三樓，雅間內，兩個修長的身影坐在窗前，冷眼注視著下面所發生的一切。
「想不到今天會看了這樣一出好戲。」其中一名玄衣男子開口，語氣中滿是笑意，但細听來，卻透著一絲森然的冷意。
「一年後的再次相見嗎？」單手撐著頭，玄衣男子的目光落在樓下那名白衣的少年身上，輕挑嘴角。
微微偏過頭，玄衣男子看向面前相似的那張臉，看著他同樣注視著樓下，更確切的說是樓下的某個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你覺得她還記得我嗎？哥哥……」
某︰對不起親們，這麼久才更新，某深深地悔過中。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