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漫天,墨鳥,飛散,黑與白的色彩迅速連成一線,緊緊,將梨霜毫無縫隙的圍住,跟著齊齊旋轉,發散,毫無死角的向著梨霜的眉心,奔涌而來。♀
「師父!」任慕顏身上登時亮起了一道白光,看也不看一旁的聖姑,她手一抖立刻將血染銀連直直勾向了三巫師的脖頸,同時身子一顫,已被聖姑的一掌打的連退幾步,鮮血,滿滿的溢了出來。
「噗!」應聲倒地,三巫師的白光墨鳥,卻,仍然向前。
「師父,」下意識的躲過聖姑的襲擊,任慕顏強忍著胸中的洶涌,眸里閃過嗜血,更多的卻是絕望,甩出一大把濃濃的青光,她看著,看那白光墨鳥只停了微微的一會兒,又向著,已周身氤氳看不清具體情形的梨霜,而去。
突然,一道狹長而鋒利的長刀出現,也不猶豫,直直的向著那一團白光墨鳥飛了過去,跟著墨袍一閃,一道縴長俊朗的身影已自山道竄了出來,墨發披肩,眉眼冰冷,身後跟著六個同樣神色的少年,也都是一團黑色的衣裳。「六絕劍陣,殺!」低聲,卻是滿滿無言的氣勢。
師父。任慕顏噗的便吐出一大口血來,眼看著這七人已齊齊沖了上去,她眉眼一厲,下一瞬已轉身抽出了血染銀連,凝力,血光漸散,狠狠地向著聖姑壓了過去,這一刻動作之迅猛,竟已與梨霜相似至極。
「好兵器!」暗嘆,聖姑卻周身無恙,輕巧的躲過,她細細打量著在任慕顏手中活動自如的血染銀連,眸光極亮,同時向著任慕顏飛速打去。
這時,三巫師的眉心動了動。
卻因為他的昏倒和周身鮮血,無人注意。
「嗖!」跟著,無敵等人的兵器齊齊被震了出來,俱是被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逼得向後一退,他們雖因為速度之快毫發無傷,卻已退後,齊齊的,眼睜睜看著那白光飛濺,墨鳥嘶吼,瞬間便將梨霜,完整的包裹!
「怎麼回事?」
「你們,」這時,雲碩才從山道上飛奔了過來,看眼巨蟒開始抽搐的身軀,她微是一驚,繼而對著無敵道,「那是墨族最高神法,也許鳳主有辦法。」
「鳳主?」這時,無敵已經看向了正同聖姑浴血奮戰的任慕顏,一刀劈碎聖姑的頭冠長發,他卻已到了聖姑的身邊,抽出了長刀,同時一掌將任慕顏輕飄飄的送出去,「去救霜兒!」
「師父!」這時,任慕顏才注意到梨霜此時的狀況,顧不得多想,她也不凝力,一股腦的灑出大把生之靈氣,她同時雙眸緊閉,唇角微動,開始念動,無人能懂的咒語。♀
此時,聖姑已被無敵一掌拍到了地上。
「殺了。」冷冷看眼聖姑,無敵看眼倒在地上的三巫師,「他是誰?」
「施法者。」果然,話落,無敵那寒冰似的目光就已射了過來,雲碩不由打了個寒噤,同時,「他,還沒死!」
「廢物。」也不只是說誰,無敵下一瞬卻已沖了過去,掄起長刀就向著地上的三巫師劈了過去。
可是突然,一股濃烈的腥風撲面而來。
「哈哈哈哈,找到啦,找到啦!哈哈哈哈。」
跟著,三巫師和聖姑,消失不見。
「大師兄?」下意識的灑出幾把銀針,雲碩轉身就看見任慕顏已倒在了地上,無敵那七人不知為何直直的站著,目光呆滯,而巨蟒,載著梨霜的巨蟒,身形已漸漸地,軟軟,巨蟒頭頂,梨霜待著的地方,那白光墨鳥,仍然未散!她不由得身子一抖,趕緊將一把銀針灑向了無敵和那六人,「大師兄?」
「霜兒,」開始是低低的呢喃,接著眸光一厲,無敵死死地盯向了梨霜的方向,面目難看之極。「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剛才,」什麼也沒看見。
「你說什麼?」
「我身上的藥草都試過了,沒用。」繼續艱難的說著,雲碩眸子微紅的看了眼那白光墨鳥,「白鶴和堯少主還在和大祭司纏斗,如今,如今霜兒她•••••••」這後果,當真,難以想象。
「主子,小姐還活著。」這時,六個少年中的一個突然出聲,面無表情的陳述,「她似乎,她的呼吸很奇怪,但不是死像,而是,像是在沖脈。」
「霜兒今天的計劃是什麼?」忽然出聲,無敵的聲音已趨于平靜。
「堯少主和白鶴利用陣法纏住大祭司,我,師父,慕顏過來佯裝救太子妃,霜兒,帶著巨蟒,殺人。只殺藥王派武功低微的人。」
「就這些?」
「對,她只說了這些。不過在此之前霜兒受了傷,完全沒了功力,身體筋脈受阻,平日行動也十分不便。」
「那還敢站在巨蟒頭頂?」無敵忽然諷刺的一笑。
白光,墨鳥,踫撞,交融,周圍,滿滿陌生又熟悉的氣息。
梨霜忽然睜開了雙眼。♀呼吸,她的氣息漸漸綿長,溫暖,若有若無的安靜,她不由得彎起唇角。想不到,自己身體的原因竟然是那樣••••••••只是,略微的苦笑,她看眼頭頂的龍騰虎嘯,繼續閉眼,雙手盤起,結起一個又一個看著極為復雜的結界,飛舞,濺跳,其中溢出雪白的光芒。
藥山野林,堯無雙所在的地方,忽然,「 !」一聲極為強烈的震動。
「那個堯無雙,一直跟你們在一塊兒?」突然出聲,無敵瞥眼一邊正為任慕顏清理外傷服用藥丸的雲碩。
「你問霜兒吧。」淡淡說著,雲碩點住任慕顏的昏穴,安置她在平整的土地上安穩睡去,「霜兒計劃今天下藥山,大師兄是何看法?」
「等她醒來。」
這時,巨蟒的身形漸漸立了起來,周身,淡淡的,青光。
突然,白光墨鳥,開始旋轉!急旋,急旋,漸漸成了條黑白相間的光帶後,緩緩,漸漸注入巨蟒的頭頂,跟著,黑白閃耀間現出梨霜微白粉紅的身形。
「霜兒?」雲碩絕美的雙眼登時亮了起來。
「大哥!」等到梨霜睜開雙眼的時候,白光墨鳥,業已完全消散。高興地出聲,梨霜對著有些呆愣的無敵眯眼一笑,輕身一跳便到了雲碩身邊,「師姐!」
「霜兒,你,怎麼會,還好?」饒是話語混亂,雲碩卻還是拉起了梨霜的腕子,習慣的模了模她的脈門。「怎麼還是,」
「如今已經很好啦。慕顏?她怎麼樣了?」
「受了些傷,很快就會好。」
「那就好。大哥,我們快些過去吧,無雙還沒月兌身呢。」而且梨霜剛剛恢復,感覺還沒有那麼敏銳。
「無雙?」
「嗯,大哥,這些是什麼人啊?有些眼熟呢。」
「參見小姐。」六個墨衣少年聞言忙齊齊單膝跪地,語聲恭敬。
「六覺死士?」梨霜的眉毛不自覺的揚了揚,「他們听不听我的話?」
「听。」無敵卻一直注視著梨霜的眼楮。
「那就好。」梨霜頓時笑了,一指地上已髒的不成樣子的陳梨雪和陳梨玉,她道,「帶上她們,跟我走。小蚯蚓,帶上慕顏。大哥,我們一起坐小蚯蚓吧,我如今力氣還不夠。」
「•••••••好。」無敵的語聲,出乎意料的平靜。
「嗯,師姐,我們走吧。」
于是,巨蟒低了低頭,讓剛跳下去的梨霜上來,同時載上了任慕顏雲碩和無敵,嗖的,躥了出去。
此時,藥山,野林。
「啊!」險險落地,大祭司剛要揮袖,就覺得腳底一空,跟著,一股鋪天蓋地的火藥氣息竄了上來,熟悉,一如那日最初的遭遇,他不由得身子一抖,也不細思,徑直就跳下了一旁黑漆漆的土洞,洞內,聲音落入的永遠寂靜無聲。
「當真可惜!」白鶴的白衣,如今更白了。
「已經不錯了,霜兒的法子不錯,否則怕是我們已經死在了蠱術之下。」溫潤而笑,堯無雙一身破衣,注視眼土洞,隨手扔下一大把藥丸兒,純綠色的草藥丸兒。
「也對,這是,」
「化草丹,中了它的普通人會全身無力,抽搐而死,我特意加了分量,就是不知起不起作用了••••••」堯無雙猛地抬起了頭。「有人進來了。」
「什麼?」
「不用,是我大哥他們,還有一批人,暗侍,像是南興或者中天國的。」皺眉,堯無雙細細分辨,有疑惑,又有欣喜。
「呵,這樣,那我們過去吧。」白鶴頓時放寬了心。
兩個時辰後,藥山腳下,一望無際的藥田。
「星同見過雲姑娘,神仙前輩,無敵大俠,霜姑娘,堯少主,白鶴先生,慕顏公子。」拱手行禮,墨衣的領頭侍衛也是一身殺氣,卻多了幾分寬和,眉眼帶笑,他行李時還特意對梨霜多笑了笑。
「星同啊,我師姐夫好啊。」其實這是因為大伙都不說話只是疑惑而警惕的看著星同這一伙人,要麼一臉的面無表情,比如無敵。就這麼一路直直沖下山。梨霜只得笑笑,靠在巨蟒身上問。
「霜兒!」嬌嗔,雲碩這一刻卻是滿面桃花,極是美麗。
「哦,那,雲哥哥好啊,做妹妹的幾年不見,很是想念呢。」話語溫柔,梨霜卻是一副看小丑的神情打量著星同,再饒有興致的模著下巴挨個的打量著星同身後那十五個黑衣年輕人,「星同大哥好啊?十五追刃這些年混得不錯?」
「好,好。啟稟霜姑娘,主子知曉姑娘有難,特地派遣屬下等十六人來此,听候姑娘發落,還說,姑娘什麼時候覺得屬下等人不中用了,再發落回去。」
「哦?」
「霜兒,我看你還是留下吧,師父為雲少爺治病多年,取些報酬,也不為過。」
「取什麼取?少來,別以為老頭子不知道那臭小子打的什麼主意,不行,老頭子第一個不同意,什麼東西?再說,霜丫頭需要這個?老頭子的徒弟,不求人,趕緊滾!」神仙大夫卻先跳腳了,一腳踹到星同身上,他罵罵咧咧,「听到沒有,霜丫頭,你要是敢收他們,我,我就,我就自殺然後說武功秘籍全傳給你了!」
「噗!」梨霜這一口上好的竹葉青啊,她這近半個月來的珍藏。她不由得抹了抹嘴,看了眼星同,攤了攤手,又看了眼雲碩。
「這•••••••••」
「敢問諸位還要待到什麼時候?」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自堯無雙身側傳來,毫不客氣的遮蓋了星同的聲音。
「哦,堯大少爺,有何指教啊?」笑意盈盈的看過去,梨霜不懷好意的看著那一身天藍涼衫,眉眼俊美,容貌雋秀,卻又獨帶一股冷冽之氣的堯笛,堯家大少爺,長得還算可以,武功也還行,就是,這心眼兒問題,她不由得看了眼有些窘迫的堯無雙。
「不知羞恥。」堯笛說得卻是梨霜向他肆無忌憚的打量,低聲說著,他抬頭,微微拱手,道,「在下與鎖堯山一眾弟子來此只是因為與鳳主當年的約定和十七弟的安危,而不是觀看各位的糾紛,還請給個方便,免得污了我堯家弟子的耳目。」
「這樣啊,那,你走吧。」
「多謝陳大帥體諒。白鶴先生,任姑娘,家主已經等候在葉城,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陳大帥是我師父,我如今只听她的吩咐。」提劍站著,任慕顏一臉冰冷,同時警告性的看了眼白鶴。
「葉城?海家軍已經打到藥城了?」這速度,想讓人不懷疑有後台都不行啊。
「嗯,前些日子還僵在葉城,昨天不知怎麼的就到了藥城了,里面如今很亂。」
「這樣,」
「陳大帥,還請給個方便。」這時,堯笛不客氣的又插話道。
「憑什麼?」
「•••••••••」
「大哥,我們還是隨著陳大帥一起走吧,畢竟神仙前輩還在此處。」低聲,堯無雙卻下意識的看了看無敵的衣角,然後,輕輕的笑了。
「那,好吧。」卻是一臉倨傲,堯笛問,「敢問陳大帥去往何處?」
「不知道。」
藥山山頂。
鮮血,死蠱,哀鳴,破碎,一望無際的,生命無可奈何地凋零。
「下人都死光了,大祭司和大巫師不見蹤影,五巫師,方才剛睡下。」剛剛包扎好傷口,聖姑換了身淡黃的衣衫,去掉面紗,露出艷美的面容。「還請三巫師示下。」
「行了吧,這不正是你希望的麼?」低斥,三巫師突然看住了聖姑的眼楮,一字一句,「本座可以幫你,也可以不要墨族,但本座,要陳梨霜,死無葬生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哦?想不到三巫師對四巫師,竟也用情如此。」這一刻的聖姑,嫵媚至極。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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