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小河,小廟,小樹,小花,小草,小小的,火堆。(菇•涼•小•伙最愛上的)
「你就沒什麼要問的?」坐在塊兒渾圓的石頭上烤野雞,梨霜不時打量一眼自顧啃水果的任慕顏,一身的柴夫裝,頭發胡亂梳著,卻還是掩不去精致的眉眼。
「你不會害我。」
「噢。」梨霜只能呆呆的答了一句,然後撇嘴,自個兒吃著水果就燒雞,還不忘感嘆,人生如棋啊。本來以為任慕顏這小姑娘挺陽光挺健康挺善談跟她一塊兒逃命一定不會無聊的誰想,人家以前是裝的!還一確定自己找到靠山了就一副冷臉誰也不理的只顧著埋頭練功,連頭發都不梳。
「你昨日的劍法我還不太熟,能不能再演練一遍?」這時候任慕顏吃完了,拿起旁邊那根削得光滑鋒利的樹枝,她站到梨霜跟前,話語雖冷,卻不失尊重。
「你真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相信你,目前也只能相信你。」
「錯,你可以假裝討好我,找到我的弱點,然後掌控全局。」
「•••••••」
「當我的徒弟要求不高,但必須全面發展,剛才是今天的第一課。」眨眼笑了笑,梨霜看眼任慕顏絕美的容顏,仍是坐著不動,「那套劍法要學會需要自己慢慢琢磨,我教你只是為了讓你走個過場,有個印象。有空了咱們再說,我想先教你暗殺。」
「我會。」
「可你不精。當然我也不精,不過我見過別人訓練,如今我們在被人追殺中,最好提升能力的辦法就是揚長補短,反正出了寶藥郡那些什麼巫蠱術的威力會弱一點兒,到時候就好辦了。對了,說不定出去後你身上的生之靈氣就能真正發揮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兩個聯手,也就不用這麼狼狽了。」那天任慕顏雖然散出了白色的光流,可一但梨霜撤手那股力量又會突然消失,而且梨霜協助任慕顏的時候她自己動也動不了,可若是不撤手,通過任慕顏體內的生之靈氣雖然博大,打出的威力卻連梨霜隨手一擊也不如。「行了,開始吧。」
其實梨霜本來想說讓任慕顏好好練習內功的,可話到嘴邊兒她不由得想起來任慕顏已經好幾天沒睡過覺的臉,她忽而一笑,看眼仍是一臉緊張的任慕顏,跳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任慕顏比自己高半頭。「行了,別那麼緊張,好歹我在這世上還有那麼幾個朋友,不少幫手,現在又到了寶藥郡外城,沒那麼危險的,沒事兒的。」
「可白衣男子被你扔到了藥山上,我想回去救他。」
「你在變相怪我?」
「不是,只是他救過我的命,我不能坐視不管。♀可我目前沒有那樣的能力。」
「可如果等到那一天他已經死了呢?」
「我會為他報仇。」咬咬嘴唇,任慕顏的面色還是白了白,這一瞬間,倒像是稚氣未月兌的少年。
「錯,你會求我,然後讓我幫你。不過我可以很人性的告訴你,不是我不帶他走,是他自己要求的。」梨霜忽然笑了。
「什麼?」
「他,跟我托夢。我剛開始還害怕是旁人做的法誤導我呢,後來,那幫人可沒那個本事。」不然也不會被神仙大夫一招放倒,雖然那時偷襲。看眼任慕顏復雜的眸子,梨霜忍不住又道,「行了,不管是福是禍,這都是他的選擇,我跟你說這些只是你希望你能靜下心,別著急,一點一點的學,欲速則不達,听懂了?」
「是。」
到了寶藥郡外城,梨霜心里還是很擔心的,不僅僅因為大祭司醒來的消息。大祭司,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得多。起碼白衣男子,三個巫師和其他一些小童之類的靠近自己自己還是有些感應的,可如今那老頭子都過來了,自己卻絲毫沒感覺到,只是知道那三個巫師分成了兩路,好像還多了位巫師!不過,通過那兩個巫師,梨霜還是可以大致判斷大祭司的方向的,還真是,直達目標!
「很難?」
「嗯?」
「出去很難?」站在座小山上遙望外城,任慕顏看著近在咫尺的戰火。
「沒有,不過,你有沒有發現,離藥山越遠,我身上那種氣息越發稀薄了。」即便體內生之靈氣很少,任慕顏還是可以感覺到修煉生之靈氣人的氣息和大致方位,以及,修煉巫蠱術人的,尤其是藥蠱。這是兩人這些天最大的收獲。
「你是說出了寶藥郡他們就無法感應到我們?」任慕顏終于笑了。
「那可不一定。你身上,似乎有些什麼東西。」上下打量,梨霜歪頭想了一會兒,「也不是什麼氣息,倒像,反正一旦我想對付你的時候我發現生之靈氣運轉有些困難,但還是可以用,而且,我以前夢到過你,很多年。」梨霜的眉眼漸漸正常了,些微的嚴肅和英氣。
「什麼?」
「我夢到你在練武,殺人,受傷,是不是真的?」
「是。」饒是平靜,任慕顏的聲音還是有著些許的低沉,目光無所著落的看向遠處,她低聲,「我自幼是孤兒,巧合中被王族世子收養,成為了王族的殺手,如果不是白衣男子,估計我已經死在荒郊野外了。♀」
「可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你有沒有覺得,」有些無法表達,梨霜還是清清嗓子道,「我們身上有一股氣息很相似,但和生之靈氣無關,和武功之類的什麼也無關,但,很熟悉。就像,」
「血脈?」看向梨霜的愕然,任慕顏笑了笑,「我就是這麼覺得的。」
「那肯定不是,我只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其他的全是表親,而且,跟我們家有血緣的女孩兒眼楮都生的很英氣,你的,媚氣。」然後梨霜才拉起任慕顏向著山下狂奔,「走吧,那大祭司好像真追來了。」
「好。」
這應該是梨霜第一次看見正面大祭司吧,而且第一眼就從那三個人中分別出了大祭司是誰。好吧,因為其他兩個人梨霜認識。
「霜塵姑娘這是去哪兒啊?」妖嬈的冷笑,墨青諷刺的看著梨霜,「這幾日玩兒的可好?」
「挺好啊,山清水秀,二人世界。三巫師,你們三位,有何指教?」
「霜塵?」大祭司在一旁大概掃視,看眼梨霜問墨青,「這就是那個會使生之靈氣的女孩子?」
「是,若非是她,白鶴決不能可能逃月兌。」
「怪不得,倒是天生的資質。」平靜說著,大祭司看向梨霜,「白鶴在哪兒?」
「南興國都。你是——做生意?」那里盛產白鶴。
「他是大祭司,你最好實話實說。」
「就是在南興啊,南興的白鶴五國聞名,你們不知道?」
「你•••••••」
「行了。直接處死吧。」也不廢話,大祭司袍袖一揮,一道冷煙便突然到了梨霜跟前,纏住了她的身軀,與此同時,任慕顏的身上也多了道繩索。
「你•••••••」駭然,任慕顏身子不由一抖。「你要做什麼?」
「請您前往東盛做客呀,」大祭司居然溫雅的笑了,還躬身一禮,語氣溫和的說,「請慕顏鳳主賞光。」
鳳主?好像是,哦,白衣男不,白鶴說過的,鳳主,那現在是,以下犯上?好吧,梨霜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太好了,盡管那冷煙自己絲毫也掙不開,不過自己也太沒用了吧,這才一個回合。
寶藥郡,外城城牆。
「王爺!」飛身而下,古洛單膝跪地,面上卻早已通紅。
「沒有消息?」靜靜矗立在城牆上,西葉楓看著不遠處海家軍緩慢的挪動。
「是。大帥只是吩咐屬下帶東西過來。今早我們的人回報,說大帥幾天前就不見了,還說••••••••」
「說!」
「大帥和一個男子,私奔了。」
「••••••」
「屬下以為此事有問題。大帥失蹤的那天正是東盛大祭司出來之日,而且,隨大帥一同的那些人,突然失蹤。」古洛直接全跪在地上了。
「那個聖姑呢?」
「還在藥城,我們的人無法聯系,不過,他們手下的商鋪和那位妙淑姑娘最近事情很多。大帥在藥城開了一家九味齋,生意很好。如今大帥突然失蹤,九味齋無人繼承,按照慣例應該充公,可是藥城里的藥商對那些配方做法很是垂涎,一直相爭,都快火拼了。而且如今海家軍打進來,北華駐軍有限,主子都不在,一時之間很是混亂。」
「混亂了仗還能打成這樣?明樹,去告訴海仁祥,在這樣下去,他這個副帥可以直接回家養傷了,如今陳少將軍少年英武,本王瞧著他倒合適的很。」
「是。」其實也不怪西葉楓怒,是個人只要看見戰場和情勢都能看出來海仁祥在保存海家軍的實力,當然,前提是這個人有點兒腦子。可是,遠在國都的皇上和眾臣,會怎麼想?
「王爺,那大帥的事,」
「本王要東盛不得安寧。」冷冷說著,西葉楓回身盯住古洛的雙眼,「听見了嗎?不得安寧,不留余力。另外,把這件事傳給無敵。藥城的探子有多少人?」
「五百。」
「全體出動,最好能殺了那個聖姑。」
此時,堯無雙等人卻還在藥城,其中卻沒了神仙大夫。
堯無雙,雲碩。兩人易容的出了藥城,幾人向前走著,直直向著寶藥郡外城的方向。
「那位老板從前和師父有幾分交情,所以才會一直看護我們,師父,如今,怕是已經走得里藥城遠了。」輕聲說著,雲碩看眼一直面無表情的堯無雙,「師父生性胡鬧,也許只是和我們開個玩笑。」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只是如此。」
「是麼?」深深看一眼雲碩,堯無雙的氣息亂了亂,倏爾又問,「那依你之見,我如今又該去哪里?」
「你是少主,自然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
「所以,我就該眼睜睜的看著霜兒陷入危險而不顧?」
「你,」心里暗嘆,雲碩的嘴角仍是微彎,「此去可能有性命之危,你當真願意去?」
「願意。」話語雖短,字卻鏗鏘。
「那,好吧,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所謂的蠱術。」
藥山,山頂的竹屋。
琴聲清淡,曲音流淌,翠衣的少女眉眼嫣然,摘了面紗,面上是一張清華瀲灩,絕美至極的容顏。優美的身形在竹屋前方竹林掩映中的竹幾坐下,素手高低,彈出的卻是無盡的繁華,情人溫軟的話語。
「小姐。」有粉衫的侍女上前,低低一禮,奉上一杯溫暖的香茶。
「嗯,他,有消息了麼?」
「早些天被攆出了府,後來從了軍,如今在陳元帥麾下效力。小姐可要傳信?」
「不必了吧。」有些哀傷的一手壓了壓琴弦,聖姑抿口茶,悲涼的問,「妙淑,你說,他還會記得我麼?」
「會的。畢竟那麼些年的情誼,其實說斷就斷的。」
「是麼,那他一定听說過我的那些事了吧。」諷刺的彎彎嘴角,聖姑似厭惡似好笑,「你說,他如今看見我,是會吐我一身還是視而不見?」
「••••••••」
「我倒希望他會吐我一身,那樣,起碼他還記得我。」抿茶,好一會兒聖姑才感慨的望望天,「說實話,我有時候都不記得我是誰了。」
「小姐,怎麼會呢,您可是東盛最尊貴的少女。」乖巧的笑了笑,少女接過聖姑手中的茶杯,「而且小姐這樣不好嗎?您瞧瞧其他的幾個公主,不是被駙馬欺負就是欺負駙馬,整日里家長里短的,哪有小姐一身風華,誰也不敢惹?」
「你下去吧。」忽然出聲,聖姑定定看著琴弦好一會兒,才苦笑了下,繼續彈起來,這次卻是幽幽怨怨,纏纏綿綿,淒風苦雨寒雪冷霜。曲調之寒,便連林中點點細細地陽光也黯然失了神色。
「小姐,」妙淑卻並未動身,只是看著,神色卻有些驚懼,「還是別再說了吧,而且,這兩日寶藥郡很不好呢。」
「那又怎樣,我不過一個女子。」聖姑的笑容愈發苦澀,靜靜撫模著手中的木琴,她似向往,似怨憤,「他這些年一直在那里被人欺負,哪里正經學過武藝,如今,就要他上戰場,我一個女子,貴為公主,卻要整天做這些虛無縹緲不知何日才能結束的。」
「可那樣太子殿下就會輕松許多啊,而且,小姐,如今您已經得了少爺的消息,再來見面豈不輕而易舉?」
「是麼。」
「是——妙淑參見大祭司!」不經意身後的男子,妙淑趕緊單膝跪地,同時低聲,「見過四巫師。」
「妙淑,你這幾天悠閑得很吶,都有時間陪你們尊貴的公主嚼舌頭。」眼見大祭司一言不發,四巫師冷哼一聲,高傲的轉過身,徑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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