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綁架來,第一次,雲輕萱才真正意義上曬到了太陽,卻同時也是目的地到達的時候。這讓雲輕萱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終于結束了‘游民’生活,憂的卻是前路茫茫。
直到今日雲輕萱也總算知道了這船上有多少人。船夫,護衛,丫鬟林林總總加起來居然有百來號人,不過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子是怎麼教的,百來個人都是死氣沉沉,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而最讓雲輕萱在意的就是在眾人中居然沒有看到朱英杰,她可不覺得朱英杰會因為她的幾個眼神就嚇得不敢出現。
一下船雲輕萱就謹慎地打量起來,四周盡是高大簇立的礁石,礁石與礁石之間灰暗未知的地帶,潛移默化的就叫人感覺神秘而危險。
礁石之上沒有一點綠色植物,彌漫在薄霧中的黑色石塊隱隱看似人的骨架,頭顱讓人不寒而栗。
雲輕萱苦笑,她該不會來到什麼鳥不拉屎的鬼島了吧!
雲輕萱還真沒想錯,她來到的可不就是鳳鄰管轄範圍內最具神秘的死亡色彩的鬼島。
這座島嶼在千百年前可是鳳鄰國的驕傲,是鳳鄰國的起源之地,是鳳鄰國最繁華盛世的見證。那時鳳鄰國還不叫鳳鄰國而是叫乾坤族,而鬼島也不叫鬼島,叫乾坤島。乾坤族的族人各個都是天人之姿,武藝智慧容貌都是一等一的頂級。尤其是他們的創造力更是驚人。
隨意一個族人到了龍耀大陸幾乎都會被那里的人奉為天上下凡為他們消災減難造福是神明。
群眾素質高了,部落自然是繁榮昌盛,當時乾坤族所擁有的人民有千萬之多,遠遠超過龍耀大陸全部部落(那個時候還沒有君主制度,兩片大陸上也都是以部落分格局。)加起來的人數。
小小的乾坤島自然是沒有能力承載
這般多的人口,于是因明神武的部落族長經過多次尋找,帶領著千萬人民大遷移來到了現在的鳳鄰大陸。
不過因為安土重遷,不少老一輩的族人不願離開故土留守在了乾坤島。
可不過幾年那個族長就發覺到了問題,自離開乾坤島。乾坤族的後代就不在擁有驚人的資質,不論是美貌,智慧,武藝都不及前一輩的人,用現代的話就是一代比一代挫。
這時族長才意識到,或許他們的天賦根本就是乾坤島的功勞,是乾坤島的賜予。而他們卻主動放棄了那塊寶地。
于是連夜派船前往乾坤島,尋找當年留在那里的族人。
可到了那里一切都讓他震驚了,別說是人,就是生物也消失的干干淨淨。原本茂密的叢林變成了礁石,隨處可見的動物也不見了,冷冷的死氣仿佛催命的鬼音,讓護衛一個個離奇死亡,族長連連選擇離開——帶著唯一的一位護衛匆匆離開。
這如母親般養育了乾坤族的島嶼已經不復從前,乾坤島已經成了一座死島。
一座不在歡迎任何人的死亡島嶼。
而生活在鳳鄰國的族人也慢慢變成了普通人,就連前人創造的武器工具也慢慢失傳。
這些都是雲輕萱在上官紅玉珍藏的野史里看來的。其真實性卻還有待探究。不過看這些面上毫不在意眼底卻透著恐懼顫兢的,雲輕萱不禁有些相信了那個被小時候的她當做睡前童話故事看到的神話。
彎彎繞繞也不知走了多久,就連那礁石狹縫都鑽了幾遍,雲輕萱才看到那難得的一片空曠之地上的幾所小木屋。
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木頭,怎麼搭建的,雖然覺得算的上是精細,卻也能輕易看出那是急切趕工來的。
一隊人到了木屋底下就見朱英杰早已安安靜靜的站在了木屋門口,英俊的臉龐卻透著憔悴憂愁。尤其是看見那一身絕代風華的雲輕萱眼神更是躲閃不已,不過最後還是化作一聲濃濃的嘆息,含笑看向雲輕萱悠然下了樓梯,大手自然的放在雲輕萱的小腦袋上,「萱兒,一路可是累壞了。」
明明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明明知道雲輕萱那敏感的內心已經將他退出門外,明明知道當時不該有的心思已經讓他陷入了萬丈深淵。可他還是奢求著能像以前一樣得到雲輕萱的信任,即使這……已經……是一個夢。
雲輕萱毫不在意的拿下頭上的大手,笑得柔美沉靜。初月般的眸子似斂盡了雲仙霧繚,澄澈透明眸子單純的浸潤著朱英杰的面容。直讓朱英杰絕對自己最罪惡的一面全部暴露在這純潔美好的女子面前。
「朱大哥,我想家了。」柔柔弱弱的一句話幾乎讓朱英杰恨不得立刻放棄主子的交代,放棄一切將心尖尖的女子帶回家。只要她能開心什麼他都願意犧牲。哪怕是他的生命。
見朱英杰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雲輕萱那點邪惡的小心思總算是得到了滿足。側身偏過了朱英杰,甩下一幫人優優雅雅的走進了屋子,柔美的聲音卻透著讓朱英杰害怕的空靈,「我累了。」
看著已經合上的門扉,朱英杰苦澀難當,揮手退下了眼下的眾人,而那些杵在哪里的下屬一接到護法可以退下的信息不禁欣喜若狂,相較于這座詭異的島嶼他們寧願留在船上。
眾人皆退下,朱英杰深深的看了一眼雲輕萱所在的房間,這個小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表面上看著柔弱實際上卻霸道的要命,看來他得換個房間睡了。
只是在這之前……
朱英杰深吸一口氣,幽幽嘆氣那個男人可不好對付。朱英杰撫了撫手臂,頗為苦澀。或許在一開始他就已經沒有機會得到那個心尖尖的完美女子了。
來到最左邊的一件房子,朱英杰頗為尊敬的扣了扣門扉。「主人。」
「進來吧。」慵懶沙啞的性感男聲,不難听出男子的好心情。
朱英杰輕輕推門而入,就見背對著自己的虎皮椅子。男子的手優雅的搭在椅臂上,一圈圈繚繞的煙霧自壁爐前飄出讓整個房間的印上了溫暖之色。朱英杰單膝跪地,沖著椅背不卑不亢道︰「主人,萱兒已經到了。接下來是否該讓她……見見你。」
「你在擔心什麼,事情結束了她自然是你的,何須著急。」
「主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她。我只希望她活的開心。等一切結束了希望主子能讓她回家。」朱英杰將頭低的極低,做出了一個讓他痛苦同時又欣喜的決定。
「回家?你怎麼知道雲家就是她的家,說不定她根本就不屬于雲家不屬于這個世界。」男子慵懶的聲音似玩笑似認真,卻讓朱英杰微楞。不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低垂著眸子公事公辦道︰「冷睿顏已經查到這里,屬下怕是攔不住。」
「呵,你當然攔不住他……」隨後男子的聲音變得若隱若現就是朱英杰也沒有听清。起身垂著頭就出了房間,只是眼底的堅定卻格外明顯,卻不知他所堅持的是什麼。
只是若是雲輕萱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只因那雙黑曜石般清澈的眸子與那沙啞的聲音實在是不相配。
另一所船只。
落緊緊盯著冷睿顏一動都不敢動,尊主大人的低氣壓越來越嚴重連他都有些受不了,「尊主,那些船只一直不肯退卻,怕是鐵了心要拖住我們。」
冷睿顏傾世魅惑的俊臉似染上了一層陰寒,鐵青的嚇人。「不惜一切代價全部殲滅。」冷冽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音,隨時會勾走你的魂魄帶走你的生命。
「可是尊主,咱們的先鋒有不少都需要前往鬼島探路,若是全部……出動怕是……不合適。」落戰戰兢兢的匯報他的想法。可他忘了冷睿顏的決定沒有人可以質疑,除了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小女子。
輕兒,我的輕兒,你到底在哪里?
冷睿顏靠著椅子斜斜的瞥了一眼落,直讓後者五髒六腑一陣翻騰,就連內力都開始在丹田里橫沖直撞。連連跪倒在地,「尊主贖罪,屬下逾越。」若是平時冷睿顏一定不會選擇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進入鬼島,可現在不同。他失去的是他的心,他身體的一部分——最重要的部分。
現在的他幾乎將身體里的暴力嗜血因子全部調了出來,恨不得直接來個火殺鬼島將那些帶走雲輕萱的人全部活活燒死,就是怕傷了他們的尊主夫人。
冷睿顏的大手撫模著書桌上攤開著的女子畫像,每一筆每一畫都精細之極完美無瑕,好似將女子輕靈沉靜的氣質畫入了骨髓融入血液,這幅畫是在雲輕萱失蹤之後冷睿顏憑著記憶畫的,他是那般的了解雲輕萱,就是那最細致入微的細節都一一掌握,自然是將雲輕萱是神韻畫的十有九成。
置于程曦送來的不知是哪個混蛋男人畫的畫像自然是被他銷毀的干干淨淨,沒有人可以染指他的寶貝就是一幅畫他也計較。
而正在房間的雲輕萱卻突然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急急跑到了窗口。看著遠方的海域出神,菱形的唇角微微上翹,睿顏是你嗎?我的睿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