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兒。」
連筠目光一睜,看著前方正朝自己走來的人,朱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
「沐頤雲。」
名字一出口連筠便發覺不對勁,沐頤雲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再看四周,早已不是剛才所在的前殿,而是到了一處景色優美的樹林里。
連筠緊盯著沐頤雲,卻看到他無視她從她身邊走過,她連忙回頭看去,只見她自己手里正拿著紙牌算著什麼。
連筠的心一緊,紙牌……那是小時她剛被收入門下,沐頤雲送給她的見面禮。此後她曾有段時間迷戀于推算,可惜她只會算他人,卻算不準自己。
「連筠」迷茫的抬起頭,看著走來的沐頤雲,袒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師兄,你怎麼來了?」
「不只是我來了,夏兒也來了。」說著他朝他身後望去,眼底一片的愛戀。
順著他的目光,連筠果真看到了緩緩走過來的白又夏。她眼一眯,冷冷的看著白又夏從她眼前飄過,過去和「她」並排站在一起,笑著和沐頤雲以及「她」說著什麼。
這是什麼時候的場景?連筠不記得了,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她也是不解。
「連筠,你們連家世代有相傳陣法,不知道你現在的陣法實力達到什麼程度?」白又夏雙手撐著下巴,滿是迷茫的詢問,任誰都看不出她有其他的心思。
「連筠」輕笑,道︰「什麼陣法?世人都說我連家有本不傳的陣法,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年幼時父母雙亡,即便是有如今也不知道在何處。」
連筠陰冷的看著這一切,當作為一個局外人再度看著他們三人之間的交談發現,白又夏和沐頤雲從始至終都想著從她嘴里知道點什麼。
真是貪心不足。
忽然場景又是一變,荒蕪城下,「連筠」躺在血泊中,目光發狠的盯著前面的白又夏和沐頤雲。
這個場景……連筠心髒驟然一頓,那原本壓制得很好的仇恨一席間全數爆發。她至今還記得,當初,她是怎麼死在他們手里的!
「頤雲。」白又夏看了看「連筠」,又看向沐頤雲。
沐頤雲抿了抿唇,只是看著連筠,不語。
白又夏看了他們一眼,無奈的哀嘆的走到了連筠身邊,蹲了下來,無比愧疚的道︰「連筠,對不起。」
「賤……人……」
「你須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白又夏語氣堅韌,再無愧疚,「我也是被逼無奈,希望你能夠諒解。」說著,她抬起手,覆蓋住「連筠」的雙眼,許久後移開,「連筠」已經閉上了雙眼。
連筠冷笑,諒解?
不過白又夏,你有句話說對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前世我不懂,今世我听你的話,將你的算計,你的惡毒學了十成十!
她忽然怒極反笑,勾著媚笑看著白又夏。前世因果,今世結草相報!
「哼!」她冷笑了聲,練氣六層修為忽然爆發,將眼前所有的一切全數轟炸,白光刺眼!
當連筠猛然張開眼,她已經重新站在了玄天宗前殿她原本的位置上。
看著旁邊不少人逼著雙眼站在原地,各種震驚驚恐受挫的表情不一,再看台上的那幾位峰主,她立即就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了。
無意識之中,他們竟然全部都被帶入了幻境中。剛才所見所聞,是幻境將人體埋得最深的那一角挖出,有悲有喜不一。
連筠被埋在最深處的不是父死母亡,卻是那撕心的背叛。
幾位峰主看到連筠是第一個從幻境清醒過來的,都滿意的點頭,不虧是資質最好的。
然而呆在她身邊離她最近的雲城卻是滿心的震驚。
就在連筠進入幻境之後的不久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意。發覺是從連筠這邊散發出來時,他整個人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甚至連手都不由自主的準備召喚自己的本命法器。可是這樣的殺氣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不,或許說不是去,而是她在壓制,她在壓制那幾乎馬上可以呼之欲出的殺伐之意!
見她有所收斂,雲城心才收了收,卻也不敢降低對她的戒備,便一直注意著,那一瞬間的笑容他沒有漏掉。他蹙眉,到底是什麼讓她殺氣如此之重,卻忍命壓制,最後那抹笑容,又是怎麼回事?
他不會主動問連筠,連筠自然也不會告訴他。
見她清醒後,雲城松下戒備,不再多加理會。誰每個不能說的秘密,他理解。
連越從連筠進入幻境後就焦躁不已,那殺氣他沒有在意,又不是沖著他的。就是守著一動不動的姐姐讓他煩了,連筠醒了之後捏了捏他的小手,算是安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