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郭水水的突然造訪,彧仲並沒有對柯清提及。他想,她的生活應該歸于簡單與平靜。
而柯清,也提前和沈菲打了招呼,不能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訴彧仲。
所以,這頓火鍋吃的柯清不亦樂乎,辣死了,也爽死了。
席間,彧仲根本沒有吃多少東西,他胃不好,不能吃過于刺激性的東西。大多的時間,都是不斷的給柯清夾菜夾肉。讓一旁的沈菲直覺得自己多余,說出來的話都酸不溜秋的。
「喂,你們倆膩死人不償命啊?要不要這麼刺激我這個失戀的?」沈菲吃著還堵不上自己的嘴。她不喜歡吃辣,也吃不了辣。
但是,某個叫雨落含冰的二貨作者不是說過麼,心情不好的時候吃辣是一種發泄,能辣哭了才好。
不過,沈菲倒是沒有被辣哭,就是辣的滿頭大汗,不斷的用紙巾擦汗。在彧仲面前也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淑女形象,擦汗擤鼻涕神馬的都是浮雲,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對于沈菲的調侃,彧仲也沒有在意。寵自己的女人麼,這沒什麼,總不能因為別人在場就不寵了吧?
反倒是柯清有些不自在了,「你自己也吃吧,不用管我。」說著,柯清夾了一筷子的土豆片放到了彧仲的餐盤里。
「姐,我什麼都沒說,你就當我不存在,我不存在,嘿嘿……」沈菲作勢捂上自己的雙眼,一臉賤笑。
一頓飯,在兩個女人的狂掃下結束了,真是吃的都恨不得將紅鍋里的辣椒都吃了。
好好先生彧仲先是去結了帳,然後將沈菲送回家,才載著柯清回了家。
下了車,彧仲主動去後備箱提出柯清今天一下午的戰果,然後一只手攬著柯清一起進了電梯。這些日用品她都自己拿回來了,至于花盆和魚缸,明天賣場的工作人員會送貨上門。
並肩前行的兩個人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停在單元樓門外的一輛不起眼的車子里的男人。為了讓自己隱蔽起來,他特地買了這麼一輛再普通不過的代步車。
失神的看著電梯一點一點的閉合上,他看見了柯清臉上的笑容。她看彧仲的眼神和下午看他時的那種淡漠疏離,截然不同。
一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一腳油門就沖出了這個坐落于市郊的小區。
轉眼,又到了一周的尾巴。
今天周六,柯清和彧仲約好要在柯清睡到自然醒之後一起去看望柯心平。所謂柯清的自然醒,听起來可能很晚,其實再晚也不過八點。
但是,今天的柯清卻起的異常的早。並非自願,而是在凌晨四點鐘的時候,她就被安放在床頭的猶如催命一般響著的手機吵醒了。
大清早,四點鐘!雖然夏天的天亮的早,但是還沒有太亮,更何況窗簾還拉著呢。
蜷縮在夏涼被里的柯清第一反應就是不接,但是又懶得將手伸出被子去掛斷,索性將被子蒙過頭頂繼續睡。但是,電話那頭的人就像是和她作對一般,她不接,那邊就一直打。
大周六的,誰啊?!
柯清眯合著眼楮,一手捂住自己被鈴聲吵得嗡嗡作響的耳朵,另一只手勉強伸出被窩左模右模總算找到了那個一直在拼命吵個不停的手機。
「喂……誰……」柯清都沒看來電顯示,滑動屏幕確定接听了以後,就將電話放在了耳朵上。說話的聲線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睡衣,沙啞不堪。
電話那邊的人在听到柯清的聲音之後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話,盡量保持語速的平穩。
越是著急的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
「小清,公司出事了!」郭水水盡量放慢語速,好讓柯清能夠一次听清。
「水水,現在才不到四點,公司能有什麼事兒啊?今天是周六啊……」柯清翻個身又將手機換了個位置,語氣中有些許的小埋怨,睡衣依然很濃。
「昨晚趙琳瑯去夜店,然後和幾個男人去了酒店開房。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她的艷照,我們試圖去禁止這些圖片,但是有人不斷的在上傳,根本就沒有辦法完全禁止。整個公司已經焦頭爛額了,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一會兒各大娛樂早報都會播出這條新聞的。趙琳瑯就完了!我們公司也會塌下去一角。」郭水水本來想好好說,但是事情迫在眉睫,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語無倫次,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有沒有將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完整的表達出來。
郭水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達清楚,但是柯清卻確定自己听清楚了。或許是因為那個男人,她對趙琳瑯這三個字極其的敏感。
水水說,趙琳瑯和幾個男人開房去了!幾個!還不是一個!
水水說,現在網上全是趙琳瑯的艷照!
為了證實郭水水不是在開玩笑,當然,她也知道郭水水絕對不可能拿這件事開玩笑。但是,她還是及時的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點進了幾個比較大的新聞網。都沒來得及個郭水水說句話。
入目的照片,婬穢不堪,有些照片在關鍵的地方都沒有打上馬賽克。甚至讓柯清這個成年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了,有一種瀏覽黃色網頁的感覺。
有些比較大膽的網站,甚至將那些大尺度的照片全部放在了網站首頁最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小清!」郭水水听見柯清這邊沒了動靜,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小清?」
正當柯清拿著手機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打開了,之間彧仲穿著睡衣走了進來。
看著柯清坐在床上對著筆記本出神的樣子,彧仲滿臉關切的三兩步走到了床邊。剛才他在隔壁就听到了柯清的手機響個不停,之後這邊便沒了動靜,出于關心,他穿上睡衣就過來了。
敲了幾遍門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動靜,只知道燈是亮著的,情急之下他才擰了門把手擅自走了進來。
走到床邊的彧仲在看到柯清的筆記本電腦上那些婬穢的照片的時候,眼里的吃驚並不比柯清少。照片中的男主角們的面部都打了馬賽克,只有女主角赤身**,面部更是拍的一清二楚,還有幾張面部的**特寫。
怎麼會這樣?
在這個時候,柯清和彧仲異常的心有靈犀。他們想的並不是這個準嫁娘為什麼會去夜店找男人去開房,而是,為什麼會是偏偏在這個時間。明天,就是她和簡驍離的訂婚儀式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不是麼?
最近一直都在傳她和簡驍離是如何的卿卿我我,突然爆出來這麼一條爆炸性的新聞,毫無預兆,就像平地驚雷。
隱約的,柯清似乎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在和郭水水匆匆交談了幾句之後,柯清就掛了電話準備去公司。事情一出,不管是不是她手底下帶的藝人,公司肯定是亂成一鍋粥,忙得一團糟了。郭水水在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無非也是讓她幫忙想想辦法。
事情鬧大了以後,對趙琳瑯個人的影響是小,給公司造成的損失才是大。公司損失了,他們的日子也肯定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現在是夜里,上網的人並不多,如果能及時處理掉這個照片,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否則,以互聯網光速一樣的傳播速度,不出半天,這個消息就會遍布整個海城市,甚至是全國。
但是,據郭水水說,她最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收到了一家報社的郵件,點開了就是這些照片。那家報社提出的條件很簡單,無非是錢。
俗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統統都不是問題。但是,如果這筆錢是個天文數字呢?那還不是問題麼?答案是,這不但是個問題,而且是個大問題。
那家報社獅子大開口,說只要星際傳媒肯支付五千萬,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銷毀這些照片。
五千萬,對于星際傳媒來說其實並不是個很大的數字,趙琳瑯的年收入就可以補上這筆錢。但是,郭水水這才和那邊談妥,郵箱就被各個大大小小的報社發來的郵件填滿了。
而郵件的內容,千篇一律,全是趙琳瑯的艷照。
一家向星際傳媒索要五千萬不是問題,那如果是幾十家呢?這筆巨資,怕是虧空了星際傳媒的賬戶,也填補不上吧。
為什麼所以的報社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這些艷照?要不要這麼巧合?
簡驍離和趙琳瑯的如膠似漆,為何趙琳瑯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夜店找男人?
于情于理,這些都說不通。
柯清覺得陰謀的味道越來越濃厚了。她的腦子里突然竄出了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想法,但是很快她搖搖頭,不會的!怎麼可能呢?但是,可能只有這樣才最說得通。
這個可怕的想法和可能,柯清沒有和任何人說。
這也導致星際傳媒大廈的所有燈在凌晨的時候就都亮了起來,整幢寫字樓,燈火通明。最主要的那一層辦公樓層,聲音嘈雜,有往外撥出電話的,還有來電的聲音,一片亂糟糟的。
而一向脾氣略顯暴躁的女魔頭,高總裁,卻是這個時候最為鎮靜的一個人了。她安靜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柯清覺得,一個人能夠成功總有她的過人之處。這不,女魔頭這種超乎常人的鎮靜一定是她能夠獲得如此大的成功的秘訣之一。
當柯清和彧仲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趕到星際傳媒的時候,也已經是早上五點了。
來都來了,彧仲跟著柯清一起上了樓。
看著那些女人毫無困倦之意的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如履平地般穿梭在各個辦公室之間,柯清瞬間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精神了起來。不過,她感謝自己的母親給了她一米七零的身高,可以讓腳免遭皮肉之苦。
剛剛在來的路上,柯清還睡了一個小時。昨天陪彧仲工作到很晚,她是想著今天沒有事兒,哪知道,卻是比工作日起的都早。
柯清讓彧仲去她的辦公室里坐會兒,她自己直接去了郭水水的辦公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彧仲很爽快的答應了。距離那天下午的見面之後,彧仲一直也沒有看見郭水水。
柯清走進郭水水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在打電話。看她那強顏歡笑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和那個報社交涉著。柯清直接坐到了郭水水辦公室的對面。
果不其然。
「李主編,您看,五千萬是不是多了點兒?我們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啊!」郭水水百般討好,臉上堆積著僵硬的笑容,盡管那邊根本看不見,語氣也沒有了尖銳。
忽然,郭水水像是突然听到了噪音一般,將听筒放到距離自己耳朵大約二十厘米的地方,只听電話那頭傳來,「堂堂星際傳媒,還拿不出區區五千萬?你們不給我我這就聯系出版社,到時候,我就不信賺不來五千萬!你們自己想想清楚吧!」
那邊一個中年男人,也就是郭水水口中的李主編,氣勢洶洶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郭水水嘆了一口氣,輕輕放下了電話。昔日脾氣點火就著的郭水水,在這個時候也收斂了脾氣。更多的,是一種瀕臨絕望的無力感。
對著柯清攤攤手,郭水水勉強笑笑,「听見了吧?如果不是了解情況,我真懷疑著幾十家報社是不是串通好了,說辭都如出一轍。死死咬住五千萬不松口,沒有五千萬,就等著早上見報!」
「趙琳瑯呢?怎麼沒看見她?」柯清一路走上來,也沒有看見趙琳瑯這個當事人的半個影子。
「不知道,一直也沒聯系上。我去過她家了,但是她家門口被圍著一大群記者,就像是蒼蠅一樣,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郭水水靠近身後寬大的椅背上,縴長的指尖揉揉自己的額頭,「不過,我打電話到她家里,她爸媽說她並不在家。」
趙琳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同和她開房的那幾個男人一起消失了。
「公司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柯清問出了重點,像女魔頭那麼精明的人,可能早就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要那麼多錢,公司肯定是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真的給。最壞的打算,就是趙琳瑯前途盡毀,公司以她私人作風不正,違約的理由與她解約,保全自己。」之所以到現在還在拖延,也不過是為了不要損失太多。畢竟,趙琳瑯風靡一時,是星際傳媒的搖錢樹。
「也許,事情並不像是表面我們看到的那樣呢?也許趙琳瑯並不是自願的。」柯清試圖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團。
「如果真的到了解約的那一步,就算她不是自願的,也必須說她是自願的,因為公司要自保!」郭水水堅定的說,其實,這已經是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了。
生活就是這樣,要想毀掉一個人,分分鐘的事兒。
「有沒有聯系Chasel,他作為趙琳瑯的未婚夫,不應該出面解決麼?」讓簡驍離出面解決這件事情,應該很容易吧。至少,柯清是這麼認為的。倒不是那個男人在她的心里有多麼的無所不能,這只是單純的她對他的了解。
「聯系了,那邊覺得有辱門面,不會幫忙的,接電話的都不是Chasel本人。我想,最晚到明天,Chasel就又要開一場記者會了。這就是豪門!」郭水水的眼中透露出嘲諷。現實就是這麼現實,昨日的如膠似漆並不能掩蓋今日的驚人丑聞。
趙琳瑯一向是以清純玉女在娛樂圈立足,這一次,她的招牌都被砸了,她還能在這一行繼續混下去麼?必然不能!她不瘋就不錯了!
听了郭水水的話,柯清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這究竟是為什麼呢?一時間,柯清竟然對這個一直與自己作對且不止一次的羞辱過她的女人萌生了一種同情心理。
柯清沉默了,那種強烈的想法在心理滋生且茁壯成長。
正當柯清失神之際,郭水水突然岔開了這個讓人心煩的話題。
「這麼早就讓你過來,一定沒休息好吧?」郭水水親自走進她自己單獨的茶水間給柯清沖了一杯速溶咖啡遞到她的手里,以供提神。
「還好。」柯清看著冒著咖啡豆濃郁香氣的咖啡,聞了幾下卻並沒有喝。因為她想起了正在她辦公室里休息的彧仲,他說,她的胃需要好好養,空月復喝咖啡對胃的傷害很大。
「怎麼過來的?」郭水水看似不經意的問出,其實不問她也知道。
「彧仲開車送我過來的,他現在在我辦公室補眠呢。」柯清莞爾。
你有沒有一個讓你想起他來就忍不住微笑的人?柯清有。
「哦……」郭水水掩飾失落的看看自己的腕表,時間不早了,她想,那些報社已經將大肆渲染的報紙的最終樣本發給出版社了吧。
這件事,終是在忙碌了一夜之後無疾而終。而且,作為當事人的趙琳瑯自始至終也沒有出現。
直到不久之後,柯清去精神病院見趙琳瑯的時候,她完全不像是個精神病人。她完全是個正常人,只是較之往昔少了那些銳氣,看柯清的眼神也少了嫉恨。
柯清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趙琳瑯對她說的話。
「柯清,其實我沒瘋。只是較之外面的世界,這里暫時更適合我,也更適合做一個安身之所。」
「柯清,那天晚上我不是自願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夜店,又是怎麼和那些男人一起去開的房。」
「柯清,我是被輪(女干)的,那是我的第一次。」
「柯清,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麼?」
「柯清,我能淪落到如此地步全部都是因為那個男人,也是因為你。因為我那天在大賣場罵了你一聲賤人,還用水潑了你。」
「在簡驍離的眼里,只有你一個人是人,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還不如一只狗。」
「不過,我不恨你們了。都是我自找的,自不量力。」
那天的趙琳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然是看破紅塵,風輕雲淡了。但是,柯清卻是無法形容自己是以怎樣的一種沉重的心情走出那個精神病院的。
那些愧疚,讓她的雙腿很艱難的才邁開步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這一時刻,星際傳媒面臨的是等待各個報社報出趙琳瑯的丑聞,然後他們做好在下一刻宣布與趙琳瑯解約的消息。
該來的,終于都來了。而星際傳媒在經歷了一晚上的狂風暴雨之後,也恢復了寧靜。大家都散了,回家休息了,只留下幾個高層管理人員善後。
柯清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彧仲已經坐在她的辦公椅上靠著睡著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柯清拿起自己日常放在辦公室的外套準備給彧仲披上。
柯清總覺得自己的動作夠輕的了,但是彧仲還是在她把衣服披到他身上的時候睜開了雙眼。
琥珀色的眸子閃爍出溫柔的光芒,「忙完了?事情怎麼樣了?」彧仲坐直身子,順手將貓著腰站著的柯清攬到自己懷里,坐到他的腿上。
「算是解決了吧。估計現在各大報紙都是趙琳瑯的桃色新聞,公司也在第一時間宣布和她解約了。」柯清掙扎著要起身,想讓他再睡會兒,昨晚他睡的比她還要晚,「你再睡會兒,睡夠了我們再走。」
奈何,彧仲像個孩子一樣圈住她的腰就是不松開,下巴也靠在了她的頸窩處,「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彧仲的聲音,還透著淡淡的倦意。
彧仲貪婪的汲取著獨屬于柯清的味道,歸屬感在這一刻來的特別強烈。
然而,生活總是有那麼多的湊巧和如此多的偶然,生活的意義就在于狗血。
突然,柯清辦公室的門在這一刻被推開了,「小清,下班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郭水水清脆的嗓音回蕩在柯清靜謐的辦公室內。
倏地,彧仲睜開了雙眼。與此同時,柯清也立刻從彧仲的腿上站起來。她從來都不習慣在別人的面前和自己的男朋友如此親昵,哪怕這個人是郭水水也不會例外。
不自然的捋了捋自己的長發,柯清不好意思的對著郭水水笑笑,臉頰浮上了兩片紅暈,「好,我知道了。」
本來,郭水水只是想找個借口進來看看這個男人的,卻不想正巧踫見了他們親昵的一幕。她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剛剛彧仲下巴靠在柯清頸窩的安逸深情,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真是沒罪給自己找罪受,郭水水自嘲著。從大學的時候,所有的光芒都是柯清的。她的追求者最多,直到現在工作了也不例外。但是郭水水沒有想到的是,她會毫無預兆的愛上柯清的追求者之一。
正當郭水水失神的時候,彧仲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自然的攬上了柯清的肩膀,「我們也走吧,回家再睡。」
彧仲低沉的嗓音,將陷入失神的郭水水拉了回來。
不自然的對著彧仲點點頭以示問好,而彧仲回給她的,卻是無比自然的微笑。好像,那天下午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像,那天下午她並沒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面訴說對他的愛慕之情;好像,那天下午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那天下午,彧仲一直都是對她很有禮貌。她說什麼,他都听著。只是,除了微笑,他再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直到柯清打來電話,打斷了這一切,彧仲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郭水水,你可笑不可笑?自取其辱,不是麼?
她知道,彧仲之所以讓她進辦公室是因為她郭水水是柯清的朋友,彧仲能夠听她講那些話,還是因為她是柯清的朋友。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郭水水不過就是柯清的朋友罷了。
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麼?大家提及郭水水的時候,對她認知不過就是她是柯清的朋友。從大學就是。
好不容易,她依靠家族的力量奪取了本來應該是柯清來星際傳媒應聘的機會,她一步登天,而柯清比較起她來不過是不出名的一個跑龍套,還處處受著她無形的壓制。可為什麼,到頭來她郭水水就是擺月兌不掉「柯清的朋友」這個代名詞。
還是敗了,不是麼?
不過,好在彧仲並沒有將那天下午的事情告訴柯清。
柯清這會兒只顧著不好意思了,哪還有心思去觀察郭水水的表情。
直到彧仲攬著她往外面走的時候,柯清才回過神兒來跟著他往前走。
「水水,一起走吧?」柯清熱情的邀請。
「哦……不了,我突然想起我落了份文件在辦公室,不太好找,你們先走吧!拜……」郭水水沖著走來的兩個人揮揮手,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彧仲轉身就出了柯清的辦公室。
這會兒,心思敏感的柯清總算發現了郭水水的異常。
「水水怎麼了?冒冒失失的,不是她的風格啊。」柯清像是在和彧仲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想什麼呢?就是忘了拿東西而已。你不是也經常冒冒失失?」彧仲的大手揉揉柯清的頭發,笑她多心。
「哪有?」柯清扁扁嘴巴,反駁著彧仲說她的冒冒失失。
「好好好,沒有。」彧仲攬著柯清走出了辦公室,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美女,你這個朋友那麼賣力的工作,周末還要看文件,家里很困難麼?」
「是啊,我們都是窮人的孩子。水水家里就指著她的薪水糊口呢。」柯清說的很認真。她覺得,如果不是境遇那麼相同,可能也不會惺惺相惜成為好朋友。
彧仲的眼底閃過一抹復雜,應了一聲並沒有繼續接這個話題。
堂堂京都富豪的掌上明珠,家里竟然指著她一個人的薪水養家糊口?可笑不可笑?看來,他這個女人還真是需要磨練磨練,總是太容易相信別人。
好在,他有足夠保護她的能力。
夏末的清晨還是透著涼意的,一出門口柯清凍的直往彧仲的懷里縮。兩個人加快腳步走到停車場,趕快上了車。
「凍死了。」柯清哆嗦一下搓搓自己的胳膊。
「這就回家……」彧仲寵溺的看著柯清,說著,車子已經駛出了停車場直奔他們家的方向。
「嗯,時間還早,回家睡夠了再去媽那里。」柯清笑著點點頭。
「我還想現在直接去媽那里呢。看來,我不是女婿,你是兒媳婦才對啊……」彧仲笑著挖苦柯清。
「是是是,你是親生的,我是領養的。」柯清沒好氣的看了彧仲一眼,「我睡會兒,到家叫我。」
柯清實在是被折騰的不清,早睡早起是她正常的生活作息,但是那也得是在睡眠充足的情況下。這一晚上,她的睡眠還不到五個小時。要是睡不夠,她這一天干什麼都沒精神。
「睡吧,早安。懶貓兒。」說著,彧仲就把車廂的溫度調到了一個舒適的溫度。
在彧仲的身邊,柯清總是能安心的睡去,睡的很沉。到家的時候,彧仲都沒有叫醒柯清,直接抱著她就上了樓。柯清睡的死死的,估計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柯清這一個回籠覺,一直睡到了正午十二點。幸虧彧仲有先見之明的給柯心平打了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等他們過去的時候直接接柯心平出去吃飯。
柯清醒來的時候,前一秒還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臉色也好了不少。拿過手機看看時間,下一秒就炸開了鍋。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就跑出了臥室。
「糟了糟了,都十二點了,媽該等急了。」柯清去彧仲的臥室看看,沒有人,又跑到了書房,果然看見他在認真的對著電腦敲打鍵盤。
「醒了?」彧仲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注意到她**著的腳的時候,攏起了眉頭,「怎麼不穿鞋?睡傻了啊?」彧仲走去抱起柯清就走向了臥室。
「你怎麼也不叫醒我,這都十二點了,媽那邊……」柯清坐在床邊看著彧仲彎下腰將拖鞋一只一只的套在她的腳上,嗔怪著。
「放心,我一早給媽打過電話了,說有個懶蟲要補眠,會晚點過去,至于有多晚,那要看懶蟲的生物鐘了。」彧仲直起腰來坐在柯清的身邊,整理著她有些凌亂的長發。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給我五分鐘,我收拾一下!」柯清站起身就去衣櫃里找衣服,彧仲也自覺的出去等她。
……
柯心平不太喜歡吃外面的東西,還是習慣自己做菜吃,起碼吃的放心。趁柯清和彧仲還沒有來的時候,她就帶著錢包和保姆阿姨一起出門了。
在農貿市場逛了又逛,柯心平買的都是兩個孩子愛吃的東西。打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的時候了。
在出租車快要到小區的時候,突然堵起了車。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車子卻堵在這個路段半分都不帶動的,柯心平有點兒心急了。
「司機師傅,您看能不能找一條別的路走,我女兒還有她男朋友都在等著我回家做飯呢。」柯心平心里焦急著,想著這會兒這倆孩子沒準兒都到家了。她出來的太急,也沒帶手機,生怕他們倆回家看不見她著急。
「阿姨,我倒是想快點兒送您過去,但您看看這路況,就算有別的路,咱們也過不去啊。」出租車司機也是著急,這要是堵幾個小時,他還怎麼賺錢啊。
但這司機到底是個好心人,「阿姨,這樣吧,您要是著急就現在下車,這里距離你家的小區也就一公里了。」
「好。」柯心平給了司機錢,就和保姆阿姨提著農貿市場買的東西下了車,一路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提著這麼多的東西有些費勁,但是走到家還能撐得住。穿過車輛走到路邊,路就好走了。
殊不知,衣著樸素手里還提著瓜果蔬菜的柯心平已經深深的落入了一個坐在黑色轎車後排的男人的眼里。男人搖下車窗,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中年婦人,充滿了震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柯慕確信,他一定不會看錯的。那個中年女人的臉上雖然已經爬上了皺紋,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往日的風韻。尤其是她的那雙眼楮,不是消失了二十幾年的褚心萍,又會是誰呢?
那個深埋在他心中二十幾年的女人,那個一聲不吭帶走他女兒的女人,那個二十幾年來杳無音訊的女人。
看見這樣樸素的褚心萍,柯慕竟然顫抖的雙手,兩只手一起用力都打不開車門。他不太敢相信昔日華麗耀眼的女人,如今已經是再平凡不過的中年婦人。昔日的千金小姐呢?那雙眼楮,不是褚心萍,又會是誰呢?
她距離他不過一百米,但是他卻不敢開口叫住她,他怕她會看見他就跑。盡管,他並不知道二十幾年自己做錯了什麼能讓她帶著他們的女兒狠心離去。
柯慕給褚心萍的愛,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終于,柯慕在前座助理的幫助下打開了車門。身為海城市市長,卻在堵車的時候不顧交通規則下了車,只為尋一個女人的背影。
助理也被這樣的市長嚇到了,跟在市長身邊工作五六年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淡定的市長。
盡管不知道柯慕如此著急的下車是要去做什麼,但是在他听到他幾乎是顫抖的一聲「小王,我打不開車門,你幫我把車門打開,快點……」,並且在看到他顫抖著雙手用力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的時候,小王在第一時間幫他打開了車門。
看著柯慕在車門打開之後立馬就下了車,小王都沒有來得及問他去做什麼,或者提醒他他們一會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穿過車輛之間的縫隙,柯慕只為了追溯那個漸行漸遠女人的背影。
開始的柯慕還只是加快腳步的走,後來覺得自己怎麼走也追不上前面的背影的時候,干脆小跑了起來。
走在柯心平身邊的保姆阿姨和柯心平說說笑笑的一路往前走。但是,說著說著,保姆阿姨偶然的一回頭,就看見了向著她們的方向跑來的柯慕。
保姆阿姨出于好奇,隨口問了一句,「真奇怪,這都中午了,還有人堅持晨跑麼?」不然,誰會沒事兒在大街上跑啊?
柯心平听見這句話,也跟著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就驚呆了她。
那個男人還是那麼的英姿颯爽,不像她,已經被蒼老的痕跡淹沒。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迫切和焦急。
柯心平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向她跑來的男人。
直到柯慕因為激動而顫抖和沙啞的一聲,「心萍……」
柯心平才回過神來,轉過身不再看身後的男人,丟下手里的東西,頭也不回,拼了命的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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