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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尋釁 一擲千金

「去哪里?」梁允澤一進門就看到鶴鶴抱著女兒往外走,行裝就是出門的樣子,他很不客氣地就問了。睍蓴璩曉

偲偲也沒好氣,瞪著她說︰「好狗不擋道,王爺這是要做什麼?我們還沒做生意,您來早了

鶴鶴當然不喜歡梁允澤,哼了一聲,就轉過去伏在母親肩上,拿屁.股對著他。

「你去哪里,我送你就是了梁允澤的態度,霸道又無賴,舞依在一旁都看著窩火,忍不住出言相譏,「當年王爺折騰我們偲偲時,也這麼死磨硬纏的,眼下倒是把偲偲忘得干淨,又來找人我們思符姑娘,怎麼,王爺還想把我們老板娘也送去公主府當奴役?」

听這話,偲偲和梁允澤都沉默了,舞依瞪著梁允澤道︰「可惜我們老板娘今日要去赴約的,是從前您那小郡主的公爹老爺,只怕您要想讓郡主折騰,送去的還是季大人府上。膈」

「舞依偲偲出言制止了她,抬頭看看梁允澤,「王爺還想听難听的話嘛?我們這里的姑娘都粗鄙的很,什麼都說得出來

梁允澤無話可說,偲偲那些事刺得他毫無還手之力,但很奇怪,面對思符時,卻不再如從前那樣會痛得瘋狂,隱隱的有一份安心繚繞心頭,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你們也不怕教壞小孩子?」梁允澤硬擠出一句話,卻也是想起了偲偲從前雖不為妓子,但因在青樓長大,而讓她不得不承受輕視和委屈蜘。

「孩子我自會調.教,不需您操心,王爺要是想坐會兒喝杯茶,舞依會招待您,現在奴家要帶孩子出門了偲偲回答過這一句後,也不等梁允澤讓開,抱著女兒就繞了過去。

「你們去哪里?」梁允澤失態地又追問了一句,他實在難以忍受思符和一個老男人在一起,還那麼親密默契。

可是偲偲好像沒听見,只是朝外走,鶴鶴伏在母親肩頭,朝梁允澤做了鬼臉,小人兒瞧見梁允澤著急,竟是得意得很。

「王爺,您坐不坐呀?」舞依迎上來問。

正是一肚子火沒處發泄,梁允澤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嚇得其他姑娘都圍上來,可他卻只是恨恨地說了句︰「如果你再有意無意在本王面前提偲偲的事,本王就把你們一個個都月兌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舞依恨得不行,冷笑道︰「我一個妓子,害怕被人看?怕是王爺怕提舊事,叫我們思符看輕了你吧,怎麼王爺還以為我們思符姑娘不知道那段往事?」

「她知道了?」梁允澤並不意外,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當然知道,不然你們從無瓜葛,為何這般待你舞依掙月兌開,明知梁允澤是嘴上發狠,又道,「這金梅樓上上下下,不管新來的,還是一起經歷那一段的舊人,但凡還有些良知,都不會待見你的,王爺若下不得手殺我們,就別來這里找不痛快了

這些話偲偲都沒听見,帶著女兒坐上馬車往京城外去,女兒窩在懷里嘀嘀咕咕,偲偲問她怎麼了,鶴鶴才說︰「怎麼那個叔叔又來了,還那麼凶,哼!」

偲偲哭笑不得,問道︰「鶴鶴不生氣,以後娘不讓他來了,好不好?」

「好鶴鶴才露了幾分笑容,又說,「如果霍叔叔在,就沒人敢欺負媽媽了可說完又覺得不妥當,膩著偲偲撒嬌,不再提了。

偲偲哄著孩子,自己卻很平靜,也不知是因為對梁允澤的怨氣那日在衙門就撒完了,還是那晚之後對他再沒什麼感覺,又或者是此刻要去見的人讓人安心,總之即便才和他發生了爭執,這一刻她卻靜得出奇。也想過,或許是舞依提起了往事,而自己並沒有死,潛意識里興許會有些愧疚,畢竟,她騙了全世界。

「媽媽,季爺爺在城外等我們嗎?有好吃的嗎?」小孩子的腦袋轉起來很快,一會兒就把剛才的事情忘了。

「有,有很多好吃的

偲偲哄著女兒,听她念叨,和她嬉鬧,方才的事也淡了,而車馬也很快到了城外,季世奇早就派人等候,不久就帶著母女倆上了山,這恐是今秋最後的楓葉,滿山的嫣紅,似染了血一般,偲偲縱然在京城長大,也不曾走出來瞧過。

「你看這滿上遍野的,可只消一陣北風,一夜就能全禿了,就這幾天了吧,咱們算是趕上了季世奇說著,看一眼偲偲,如老父般慈祥溫和。

亭子里鋪了羊毛氈子,三人席地而坐,偲偲給鶴鶴月兌了鞋子,她便滿地打滾地玩鬧,各色果品點心攢在食盒里,小丫頭吃得不亦樂乎,只是還要顧著玩鬧,弄得滿身都是,偲偲要訓她,卻被季世奇攔下了。

不久鶴鶴就倦了,季世奇怕外頭風大,讓侍從抱著她去馬車上睡,偲偲跟過去打理一番後,捧了壺酒回來。

「原來您還帶了酒,既然帶了我就陪您喝幾杯思符斟酒,遞給季世奇道,「大人如此疼愛鶴鶴,讓我很過意不去,之前又諸多煩擾讓您為我解圍,實在是無以為報

季世奇笑道︰「這是緣分吧,你我一見如故,思符姑娘不嫌棄老夫,已是幸事

「只因知道大人將我視作晚輩,並無男女之情,這才願意親近思符笑道,「的確是緣分

「思符,可否容老夫問你一些事?」不可否認季世奇今天的確是有備而來。

偲偲不曾察覺,只笑道︰「大人想知道什麼?」

「以你的品性,即便老夫將你視作晚輩,也未必肯親近,老夫很想知道,思符你想要什麼季世奇再溫和儒雅,也是官場模爬滾打數十載,閱人無數,又怎會看不透偲偲的「別有用心」。

偲偲也不驚訝,沉靜片刻後道︰「因為大人在朝中位高權重,雖然您從不染指金權交易,可若要替我找一個人總是容易的,我一個平民女子,若想在茫茫人海里找一個二十余年不曾見過的人,不啻大海撈針

「找人?」季世奇很好奇。

偲偲淡淡一笑,娓娓道來。原來偲偲的生母芳符和芳雪是當年一同進入金梅樓的好姐妹,二人同為當年的花魁,彼時貴公子千金難買佳人一笑,可芳符竟然對一個科場失意的窮書生動了真情,而那書生也不嫌棄芳符妓子出生,發誓有朝一日要將芳符贖身。

所幸當年的老板娘因病早逝,臨終前把金梅樓交給了芳符倆姐妹,想著有朝一日要離開這里,芳符便放棄了繼承金梅樓,得了自由身跟那書生去相守。因當年芳符早先隱瞞了這一事,之後又篤定今生不再和青樓有瓜葛,所以包括芳雪在內,並無人知道那書生姓甚名誰。直到她離去兩年後的冬天,芳雪接到信函奔赴京郊,才見到了因難產而奄奄一息的芳符。

芳符告訴她,孩子的父親因科考中選入了仕途,得到高官賞識,要把女兒嫁給他,芳符為了不毀情郎的前途,在當時就選擇了默默離開,但離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本想著自己生下孩子好好撫養,沒想到竟沒有這個福氣。臨終前想到能托付的人唯有芳雪,偲偲便重新回到了金梅樓。

偲偲講述時,並沒提起生母的名字,同一個故事,用了不同的人名和背景,也不說自己和金梅樓有前緣,她知道季世奇是好人,可萬一生父真的在朝中,以季世奇的為人,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而她想得,只是能遠遠看一眼,確定生父是否安好。

可是季世奇卻深受觸動,听得出神了。

「大人,是不是有些難做?」偲偲有些尷尬,笑道,「我也並非必定要找到他,只是想隨緣罷了,所以大人若覺得為難……」

「不,不是為難,只是老夫為令堂動容,難得你如此品格,可見是繼承了母親季世奇淡淡一笑,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哀愁,看著偲偲道,「但也容老夫說一句,倘若令堂當日不離開,眼下定是不同的光景,她又怎知在那書生眼里,仕途不及她半分重要呢?」

「是嗎?」偲偲有些意外,「沒想到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季世奇笑道︰「若非性情中人,又怎會流連在金梅樓里?來青樓的男子,或是滿足***,但或許也是來這里找一份回憶,找一份逝去的情意

偲偲听著,心頭微感酸澀,是嗎,果真是這樣嗎?那梁允澤算什麼呢?堂堂的王爺,從與自己初遇那天起,就開始流連金梅樓,他要什麼又或在找什麼?

「總不會,是我吧偲偲苦笑,不再去理會這一份小心思。

這日郊游很是愉悅,季世奇送回思符後回到家里,卻得知兒子兒媳大吵一架,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端柔仗著自己是郡主,平素也不怎麼把公婆放在眼里,此刻更是不依不饒要季世奇做主,季世奇但求息事寧人,勸了幾句便把兒子叫去了書房。

季世奇因與妻子感情平平,也無甚之好,故而膝下僅得季晉燁這一個兒子,自小也算悉心栽培,兒子雖無過人之姿,但為人敦厚溫和,隨了自己的脾性。因此明知道兒子不會得罪兒媳,卻不得不為了平息事端而責備兒子,做父親的總有幾分不忍,這才叫來身邊好聲安撫。

「你們早些有了孩子,她就會改變的季世奇也非催促,但兒子婚後數年,的確不見半點動靜,端柔也因此著急才把脾氣變得更壞。

季晉燁順和地應著,但說起委屈來,還是提道︰「幸好父親如今不要我再陪您去金梅樓,不然她又該鬧了。都說長我幾歲會穩重,我怎麼覺得她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

「當年的事,她也是受害者

「什麼受害者啊,父親是不知道她有多厲害,我也是最近才曉得,原來當初她想盡辦法把金梅樓一個小丫頭弄進府里折騰,只因為她去捉慎郡王時,那小丫頭被慎郡王摟在懷里,後來活生生地把那丫頭給折磨死了季晉燁說著,直覺得一陣惡心。

「在她眼里,一個丫頭又算什麼季世奇也覺得無奈,他雖時常去金梅樓,可除了偶爾和芳雪聊聊,幾乎不關心其他的事,所以這個丫頭的故事,也不甚了解。

季晉燁則道︰「對他們而言是個丫頭,可對金梅樓而言卻是個寶貝,那丫頭只是做丫頭而已,實際是金梅樓老板娘芳雪的養女,當時老板娘跪在門前,才求得她把奄奄一息的丫頭放出來,帶回去沒幾天就死了,當時挺轟動的

當年季世奇正奉旨外差不在京城,回來後這件事也淡了,之後奉旨迎娶比自己兒子還大幾歲的端柔做兒媳時,也沒人敢提當年的事,他又生性寡淡,即便知道些什麼,也不會去多想。

「養女?」可今日听兒子這樣一說,突然就上心了。

之後季晉燁離開書房,卻不知父親幾乎在那里坐了一夜,家人只當他忙于政務,不知老爺僅是在書房里坐著發呆,他把自己的感覺,和思符所說的故事一一竄連,想起她白天念那些名字的生澀感,未必那些名字不是她臨時捏造的,她若真的想隱瞞,那就反而距離自己所想的越近。

季世奇想到可能存在的事實,恨不能即刻天明,好讓他派人去查,後悔這兩年面對芳雪時不再膽大地多問幾句,不然的話又何苦再多等兩年?叫他老懷安慰的是,數日後派人查出的相關線索,完全符合他所想。

這一日京城落下第一場雪,季世奇散朝後不急于去吏部做事,反而徑直往金梅樓來,偲偲本在陪鶴鶴玩耍,見季世奇倉促而來,也有些奇怪。

鶴鶴卻想不了那麼多,瞧見季世奇就十分歡喜,一頭撲進懷里,嚷嚷著要去山里看楓葉。季世奇將孩子親了又親,比平時更加得親厚,偲偲看著也有幾分奇怪,讓丫頭引了季世奇去雅閣里坐,自己則去茶房挑茶葉,要為他烹一壺好茶。

「你快些回來,老夫有話要說季世奇不似平時溫和,顯得十分興奮,偲偲好不奇怪,烹茶時突然想起可能是父親的事有消息,也興奮起來,好容易等一壺茶烹煮好,由丫頭端著出來,才穿過廳堂,門前突然吵鬧著闖進來七八個人,偲偲一眼就看到韓端柔,而她身邊還有一位貴婦人。

「母親,就是這里了,您瞧,這個賤人就是這里的老板娘,如今咱們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妓子,外頭都傳遍了,老爺是她如今的座上賓端柔拉著那婦人指著偲偲一頓說,而後厲聲問道,「我們家老爺和郡馬爺呢?」

偲偲微微搖頭,心知是韓端柔又不見了丈夫,可是你這沒用的女人,怎麼不見了丈夫就要來金梅樓找呢?

「小賤人,問你話呢?」端柔見偲偲愛答不理的,很是震怒。

邊上一位貴婦人冷聲吩咐下人去把外頭的門把守好,才緩緩走過來,眯眼將偲偲打量,鄙夷地白一眼後冷幽幽道︰「听說我們老爺下了朝就往你這里來了?現在府里幾位大人正等著他議事,趕緊把我們老爺請出來,本夫人好接他回復

偲偲見她還算客氣,也以禮相待,「夫人要找的,可是季大人?」

「你明知故問嗎?我們韓家可沒有人喜歡往妓院跑端柔不管不顧,將夫家的人也羞辱進去了。

那季夫人懶得理會,只問偲偲︰「既然姑娘知道,就趕緊把人請出來吧

「夫人,容奴家失禮,青樓是有規矩的,不管來的是誰,只要是客人,除了衙門朝廷來人,不然就算是親娘老子來,只要客人不願意,就不能隨便把客人交出去或曝露行蹤,您這樣子,奴家很難做偲偲還是那個態度,同樣看了端柔一眼,「奴家早就許諾過您,從此不接待郡馬爺,郡主不見了丈夫,就不該來這里找

端柔見她這般強勢,怒火中燒,挽著袖子就要打上來,嘴里怒罵著︰「賤貨,見了本郡主不下跪,還這樣無禮……」

「季大人,季大人一個姑娘跑來雅閣,她一臉焦急和滿面歡喜的季世奇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只听她氣喘吁吁地說,「您夫人和郡主找上.門來,在下頭打起來了

季世奇大驚,把鶴鶴交付給她叮囑別帶出去,自己疾步而來,才到走來,就看見妻子一巴掌打在思符的臉上,這一響直直地震了他的心,素昔溫和的他竟怒然出聲︰「混賬,還不給我滾!」

廳堂里驟然靜下來,那季夫人見丈夫這樣怒吼,氣得臉色蒼白,等季世奇走下樓來攙扶偲偲到身邊,她更是要瘋了,但才沖上來要說話,就被丈夫捉住了手︰「回去吧,有什麼事老夫回府再對你說

「老爺……你為了一個妓女,要這樣對我嗎?」季夫人嚎哭起來,無力地退後了幾步。

端柔惺惺作態地上來攙扶,亦怨道︰「父親這樣很不好,我說晉燁怎麼喜歡往這里走,原都是您教導的,我還指望……」

「閉嘴,這里哪有你的丈夫,若非你凶悍,他怎會要遠遠地離開你季世奇溫和慣了,這樣怒起來,氣勢竟十分懾人,怒目將家中僕人掃視一番,呵斥道,「立刻帶夫人郡主回府,老夫回去再和你們計較

終是迫于季世奇的氣勢,季夫人和端柔無功而返,當坐定下來看著舞依為偲偲紅腫的半邊臉擦藥,他心痛得無以復加,等舞依離去後,突然握住了偲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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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大人,別……這樣

本以為端柔郡主帶著婆婆來鬧過,季尚書會少來金梅樓,可不知那日一老一少說了什麼話,從那之後季世奇不僅來得愈加頻繁,和偲偲的關系也更加親密起來,外頭傳得風言風語,好听的不好听的,什麼話都有。這兩個當事人卻依舊我行我素,全然不當回事。

轉眼入了臘月,一年的忙碌在此收尾,皇室和百姓皆為除夕和新年而忙碌,京城上下熱鬧非凡,金梅樓也不例外,而更熱鬧的是樓里的澄離姑娘到了十五歲,按照金梅樓的慣例,澄離的初夜拍賣將被隆重舉行,而初夜拍賣的價碼高低,也決定著她未來的身價。

這日是澄離的生辰,偲偲為澄離舉行了及笄之禮,樓里的姑娘都歇一日,自然為了明天的拍賣會也有許多事要準備,鶴鶴纏著姐姐們玩了半天,吃了飯便讓偲偲叫人抱去睡覺,她這邊屏退眾人,私下問澄離︰「最後問你一次,真的願意入青樓做皮肉生意?你若不願意,還有別的選擇,或賣藝不賣身,或在樓里打雜,再不然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

澄離生得細眉紅唇,年齡不大身量卻修長,本性不壞,只生來喜歡那燈紅酒綠衣香鬢影的生活,據說是三年前自己跑來金梅樓要求被收留的。她原本是富商家庶出的小姐,在家不得寵愛孰料又遭家道中落,不甘心被嫁去做小妾伺候半死不活的老男人,便自願賣來青樓,用銀子生生斷了自己和家人的血脈。

偲偲听舞依說這些故事時,很是感慨,她親人在眼前不得相認,這一邊卻有人自願斬斷親情,這世上誰也不容易,誰都有難言之隱,進了這青樓的門,更是可憐人。

「多謝思符姐姐,我心意已決,若是現在反悔當初也不會來,何況來都來了,即便出去了又有誰會正眼看我澄離很是堅定,反顯得偲偲多慮,她笑盈盈說,「思符姐姐,我會好好做的

見她如是,偲偲多說無益,本就是憑著良心辦事,眼下也好安心,于是又囑咐了幾句,便各自忙去。

且說金梅樓的姑娘,不論是姿色還是才德,皆是青樓里的上上乘,縱然初夜拍賣價格高低不齊,也要比其他妓院來得金貴許多。樓里至今未能打破的價碼,還是當年舞依創下的,偲偲冷眼瞧著澄離的模樣,心知道價碼不會難看,但想越過舞依去,尚不夠資格。

這日夜里樓內人聲鼎沸,逛窯子最美要數受用未開苞的姑娘,現下又遇上金梅樓培養的妓子,自然叫人春心大動,但凡有些錢財的都來湊個熱鬧,幻想若是姿色中乘價碼未必高,興許就能搶一朵鮮花來品嘗。

登台時,澄離薄紗蔽體,雪白的胳膊、酥軟的胸脯,還有那縴柔的腰肢皆在紗衣下若隱若現,高高坐在樓台上,四周叫橘色的燈籠圍著,在這旖旎的顏色里,真正宛若含苞待放的花朵,一顰一笑直讓底下男人為之瘋狂。

因偲偲不便出面,今晚一切由舞依帶人主持,她哄了女兒睡熟便坐在樓上隱蔽處觀看,才坐定不久,樓下便開始喊價碼,起價不低可男人們依舊前赴後繼地增加價碼,偲偲瞧見澄離含笑坐在那里,竟是欣喜的模樣。心頭想︰「笑總比哭好但也難免唏噓。

「一千兩突然一把聲音傳上樓,聲音不甚熟悉,但這價碼委實高了些,場子也頓時靜下來,待偲偲垂目來看,竟是見了熟人。

報價的人她認得,事實上她更認得的,是他身邊那個氣定神閑自斟自飲的男人。

梁允澤?!

一團火堵在心頭,偲偲驀地將手拍在了扶欄上,只見那桂喜彎腰和他主子說了什麼,再起身來,更一副得意的模樣。

那一邊舞依也愣住了,半晌回過神,便四處張望似要尋找偲偲,偲偲忙喚了小丫頭過來去傳話,讓她安心主持下去,既然他要爭,就把價目往死里抬。

一千一百兩,一千五百兩,兩千兩……桂喜報出的價目越來越高,當年舞依初夜也只不過賣了一千三百兩,這一夜勢必要將澄離推到京城妓子之首去了。

偲偲冷眼看澄離,那小女子倒氣定神閑,眉目里透著滿足和享受,目光鎖定在梁允澤的身上,滿是傾慕之態。可卻是這一下,叫偲偲心里徒然很不舒服,說不出道不明,就是不願澄離這樣看梁允澤。

「兩千三百兩!」一錘定音,澄離的初夜最終以史無前例的高價售出,偲偲起身離開,她明白若非自己授意舞依作弊抬價,今晚的價碼也就在一千兩銀子左右徘徊,澄離並非傾國之色,鬧成這樣必遭人非議。

回到屋里,看了兩眼熟睡的女兒,紛亂的心平靜下來,臥室這邊隔音極好,樓里的熱鬧喧騰再听不到半點,不多久舞依過來,見了面就笑嘻嘻說︰「 !我本以為他勢必帶不了那麼多銀子,等著他差人回去拿時揶揄幾句,誰想這男人竟有備而來,還多給了二百兩銀子請今晚所有賓客的酒

偲偲見她興奮,更有些愧疚,挽了手道︰「因我私心,竟讓她越過你當年的價,澄離遠不及你的

舞依卻笑︰「我雖還年輕,可在這一行早就不是女敕草了,誰還端著那心氣兒,看到拔尖的孩子竄出來,也是好事。再說了,哪有嫌錢多的?」

偲偲心里好受一些,只是道︰「瞧澄離的心氣也不低,總覺得這孩子和其他姐妹不一樣,往後我們還是要多留意些,別讓她走錯了道

舞依亦這般想,兩人又說幾句話,便有小丫頭來說澄離那邊準備好了,請舞依或偲偲去看過後,恩客就要正式登樓了。

偲偲听見「登樓」二字,心里一陣發緊,莫說現下眼睜睜看著梁允澤與澄離她不能接受,就是平日偶爾想起從前他與舞依那一幕都無法釋懷,這要她如何去面對之後的事?可話說回來,從澄離的事開始打點,她就猜梁允澤會來,但他真的來了,她又巴不得人立刻滾蛋。

「思符你去不去?」舞依起身問,偲偲腦袋里正亂著,便月兌口而出說「去」,等說出來已收不住了。舞依已挽了上來道,「去瞧瞧吧,那孩子初夜,興許會害怕

木然地跟著舞依走,待踏入那間香氛膩人紗帳旖旎的屋子,偲偲直覺得一陣暈眩。

「姐姐澄離迎上來福了一福,那半抹微微顫著呼之欲出,小人兒說話的聲音也越發迷人,似羞非羞地站到一旁,低聲說,「今日多謝各位姐姐,澄離來日定好好待客,不辜負姐姐們的抬舉

說出這番話,可見澄離是懂的,今夜這一鬧,她就要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妓子了。

「前程是你自己的,你對得起自己就好偲偲木然地說著,只覺得手腳沉重,不知如何才好。

卻是此刻,外面丫頭來說︰「客人要登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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