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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容塵談妥之後,夙凌月與君墨染當日便收拾包裹去了青州。兩人考慮到容塵獨自一人在閩州這邊終究是不太方便,君墨染便留下了身邊的攬月。

閩州離青州本就不太遠,兩人又舍棄了馬車快馬而去,才日落便已經到了君府。

因著三人本就是偷著去的閩州,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自大門口進去,便去了之前去過之前去過的那道偏門,果然有人接應著了,帶著兩人進了去,墨月早在城門口的時候便棄了馬,將自己的氣息隱藏了起來。

開門的依舊是之前的那位,因而認得君墨染,便再沒有什麼多余的話,領著兩人進了君府。

才走到中院,兩人便見到了正往外走的青顏,青顏一見君墨染與夙凌月已經回來,滿面的愁容立馬化作了笑靨。

「小姐如今你們來得正好,今日刺史大人正打算驗尸,讓奴婢也去看看。如今你們已經回來,正好可以主持大局。」這幾日夙凌月不在,侍衛領頭多次問起,她自然是說了夙凌月身體抱恙不宜出門,但是那侍衛領頭一開始還相信,次數多了便有了些許懷疑。好在他們如今住在了君府,那人似乎也忌憚君家,即便是不相信也不敢造次,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好在夙凌月趕了回來。

夙凌月一沉吟也覺得是應該她出面,青顏這幾年雖然有了磨練,但是畢竟還未曾見過什麼世面,只怕到時候鎮不住場子。便點頭說道︰「如此刺史府那邊便由我去吧。」

正要離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回頭對著青顏說道︰「你也跟上吧,多學些去,以後也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青顏原本也是想去的,但是听到夙凌月之前的話,便有了籌措,不知自己該不該去,如今听到了夙凌月肯定的回答,面上一喜,便跟了上去。

君墨染自然不可能讓夙凌月獨自去,也便快步上去與夙凌月並排行走。

才走到了君府的門口,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新任青州刺史,以及一個國字臉的青年,夙凌月只覺得那青年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幾眼,隨後才想起這人便是那侍衛頭子。只不過細看之下,那侍衛頭子竟然與那日之人有著些許不同之處,但夙凌月卻並未看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

兩人見夙凌月出來,連忙上前︰「下官見過郡主。」青州刺史心中記著夙凌月的提拔之恩,自然不敢怠慢,甚是恭敬的對著夙凌月行禮。

倒是那個青年面上帶了幾分倨傲之色,只是對著夙凌月抱了抱拳,隨後便眯起雙眼上下打量了夙凌月幾眼。

過了半響才問道︰「听聞郡主身體抱恙,不知如今是否恢復了。」

夙凌月聞言心中一凜,這明明白白是在試探了,當初她離開之時便讓青顏對外宣稱她身體抱恙,不宜見客,想來這人多日不曾見過她,心中自然有了疑惑,定然多次試探青顏。但是青顏雖然還欠些火候,應付這樣的事情卻是綽綽有余的。這人自然試探不出什麼。如今看見夙凌月又怎麼會不去試探一番。

夙凌月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笑,如同一塊被加熱的玉,面上溫潤︰「前幾日感染了風寒,因而便在房中休息,未曾見客。如今用了君少主配的藥,已經大好了。」

「君少主還會醫術?」青年聞言皺眉,話語之間的質疑之意昭然若揭,「本將軍只听聞君少主文采與經商之才天下聞名,不知君少主的醫術又是何時所學呢?」

君墨染聞言,輕蔑的眼神光明正大的掃過一臉質疑的青年,嘴角冷意泛濫︰「君家之事豈是你可以窺探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御林軍侍衛長而已,世人給予你面子才稱你為將軍,還真當自己是那久經沙場戰功累累的將軍了?」

君墨染素來不是好惹之人,對于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更是不留半分情意。

果然那青年聞言神情一變,卻是再也不問了。

夙凌月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那侍衛長,便對著青州刺史說道︰「有勞刺史大人帶我去看看那幾具侍衛的尸體了。」

君墨染敏銳的察覺到夙凌月三番兩次的打量那侍衛長,便湊到夙凌月身邊附耳問道︰「可是那人有問題?」

夙凌月搖了搖頭,並未開口。

那尸體並未停放在衙門內,而是放到了青州城外的義莊之內,因而幾人費了些許時間才到了目的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配合著義莊門口那兩只隨風擺動的白燈籠,到真渲染出了幾分陰森之意。

夙凌月見此皺了皺眉頭,對著前面帶路的青州刺史輕聲問道︰「為何選了這樣的時間來驗尸呢?」

青州刺史自然不會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原本是要白日里驗尸的,但是不知怎麼的那驗尸的仵作在來的時候吃錯了東西,壞了肚子,此刻才恢復,便換了晚上前來。」

夙凌月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正欲開口繼續問,卻听到原本落到了夙凌月身後,此時又回到夙凌月身邊的君墨染有些戲謔的說道︰「郡主莫不是看了這樣子的環境,心中有了些許懼意?」

夙凌月挑了挑眉頭,怕?有何好害怕的,她原本也算是借尸還魂,若說這世上真有鬼物,那她必然是其中怨氣最深的一個。自然這些夙凌月是不會說出口的,只是反問道︰「君少主如此一問,莫不是君少主自己害怕了?」

夙凌月原以為君墨染會反駁的,但是卻沒有想到,那道修長的身子竟然直直的靠到了她的身邊,那低沉的聲音含了幾分笑意的說道︰「小丫頭果然是了解我,連我此時心中有懼意也猜的清楚。」

就在此時,走在前面的青州刺史開了口︰「郡主已經到了。」

夙凌月抬眼看去,那義莊的門口已經有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等著了。

「那人便是仵作?」夙凌月隔著夜色打量了幾番那老人,對著前面的青州刺史問道。

青州刺史還未回答,對面的老人便走了過來,對著夙凌月行了一禮︰「老朽參見郡主。」

「起吧。」夙凌月淡淡的說道,隨後又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這仵作如今等在門口,定然是已經驗尸完畢了。

果然,那仵作是因為驗完了尸體才等在門口的,听到夙凌月的問題,便回答到︰「那尸體面容猙獰,想來死亡之時是受了極大的痛苦的,額頭兩側皆有針孔,且流出的血液呈暗黑色,因而老朽斷定這些侍衛是死于……」

那仵作話未說完,暗中竟然射出一根銀針,那銀針在月色之下竟然折射出幽蘭的光芒,顯然是被人上了毒的,在銀針破風而來的那一剎那,夙凌月也隨即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將銀針打落在地。而君墨染只是靜靜的站在夙凌月的身邊看著。

等到了夙凌月收起了軟劍,君墨染竟然拍手贊道︰「郡主好功夫,不知郡主何時有空也給我指導一番?」

夙凌月並不理會君墨染,淡然卻帶了幾分冷意的目光的自身後的侍衛長身上掃過,便對著對面的仵作說道︰「到里面說吧,這外邊不太平靜。」

那仵作已是六旬老人,平生雖然時常接觸尸首,卻並未遭遇過刺殺,此時早有了些魂不守舍的跡象,听了夙凌月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帶著五人朝著義莊里面走去。

走到義莊里面之後,夙凌月並未听那仵作繼續說下去,而是自己動手翻查起那擔架之上躺著的尸體。

未幾,接過青顏遞來的水壺洗淨了雙手,又接過手絹仔細的擦了擦才開口說道︰「這幾人並非是死于毒殺,那兩根銀針並非是他們的直接死因。」

那仵作聞言,原本渾濁的雙眼一亮,有些好奇的看著夙凌月問道︰「那依郡主之見?」

「那針孔之中流出的血色暗淡,卻是有毒不錯,但是這些毒卻只能讓人昏迷而已,並不至死,不然那毒血可不單單只有這針孔處才有了,而是全身呈黑色血液,膚色烏青了。但是這幾人的膚色蒼白,因而並非是因為中毒而死。」

「那郡主認為,這幾人是怎麼死的?」仵作聞言有些好奇的問道,他一個有了幾十年經驗的仵作,如今被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比了下去,不但沒有覺得羞恥,反而不听追問,可見這仵作定然是一個心善之人。

夙凌月也不保留,又接著說了下去︰「這幾人除了兩額角有真空外,還有個特點,那便是他們面色皆有些泛白。因而本郡主斷定他們定然是嗆水而死。而且是在醒著的狀態之下。」

「但是人死之後,面色泛白很是正常,又怎麼會……」

夙凌月聞言笑了笑指著其中一具尸體的臉說道︰「面色泛白確實正常,但是若是尸體的面色比身體上的膚色還要白上許多便不正常了,顯然這些人都是被人按在水中淹死之後,再被人擦干了水分,放到事發之地的。」

------題外話------

寫這章的時候心中總是毛毛的,尸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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