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眾人閑言涼語夠了,看著單小晚沒一點反應,大家都訕訕然閉嘴。
餐桌上的氣氛尷尬起來。
「咳!我想我有必要在這里正式介紹下自己吧!」單小晚故意輕咳一聲,然後笑得極溫和優雅,「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你們的前前總裁?」
眾人好奇地看向單小晚,等待她的下文。
單小晚滿意地看著每個人的表情,她淡定地說︰「易南天曾在生前留下遺囑,他的所有股份留給一個人。我想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擁有置信集團最大的股權吧!」
餐桌上的八個人都看著單小晚,眼里都透出一個信息,只要你單小晚不是就行。
除了關梅梅和鄒牧,眾人都屏息凝神。
「哎!服務員,上甜點吧!」單小晚突然冒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餐桌上只听到有人唏噓不已的聲音。
這是單小晚在眾人滿心期待後發出的宴會結語。
宴會結束後,鄒牧開車,關梅梅在單小晚身邊說個不停。
「小晚,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就是最大的股權擁有者啊?」關梅梅最想知道答案。
「他們今天來赴宴,想必也是代表各家家長來探我的虛實。他們想知道趙四揚對我的信任有多大?雖然他們沒有把趙四揚視為威脅者,但還是不敢忽視他手中持有的股權,他們是怕四叔把股權轉讓給了我。今天我故意放話,讓他們猜測我會不會是易南天所有股權的持有者,不論他們相信還是認為是荒謬,他們至少心里會有一絲顧忌。我不想因為我的到來,打破置信集團原有的派系之間的平衡。至少目前是不適合撕破臉面,鬧得太僵。」單小晚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小晚,我真是愛死你了!」關梅梅抱著單小晚親了一口。
「好啦,注重儀表!」單小晚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薄責。
關梅梅瞟了一眼駕駛位置的鄒牧,湊在單小晚耳際輕輕咬著悄悄話。
听完關梅梅的話,單小晚瞪了一眼關梅梅,然後笑意盈盈地伸出手摟住關梅梅的腰,笑得溫柔無害,突然手上一用力,關梅梅驚呼︰「啊!單小晚,你敢撓我癢癢!」
兩個人在後座位嘻鬧成一團,駕駛位置的鄒牧表情淡然,專心志致地掌控著方向盤。
鄒牧把關梅梅先送回家,然後送單小晚回別墅,車內剩下兩人,氣氛有些沉悶。
單小晚盯著鄒牧的背影,其實先前在車上,關梅梅跟她說,晚上要不要讓鄒牧住在別墅,替她來個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最好加個廚藝精湛的廚師身分,早晨替她準備早餐。最後慢慢衍變成女總裁與貼身保鏢的浪漫愛情故事出來。
鄒牧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特別深邃。單小晚注視著那抹背影,怔怔地發呆。從客觀的因素來講,鄒牧確實是很出色的男子,身材頎長,相貌出眾,品德、能力也是一流。而她雖然外表不丑,工作能力有那麼一點點,但在處理人際關系、利害與否的衡量上,總是會拿捏不好,處理得也不夠完美。或許這些不是重點,關鍵是她已經三十歲了,還有過那樣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這些讓她覺得自己是配不上鄒牧的。
天啊!她在想什麼?她怎麼會把自己與鄒牧聯系在一起?單小晚搖搖頭,搖去剛剛荒唐的思緒。她在心里對自己說,鄒牧根本就對她沒一點男女之情,想當初她和他成為朋友,也是因為郁之謙的關系,現在他做了自己的保鏢也只僅僅是因為他需要一份工作,才不是為她而來。別再自作多情,胡思亂想!單小晚在心里告誡自己。
鄒牧透到車內後視鏡看到單小晚慌亂的表情,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他的眼楮里流露出一絲深沉的意味。
黑色賓利在別墅大門口停下,鄒牧快速下車,替單小晚拉開後座的車門。
「鄒牧,謝謝你!」單小晚下了車,站立在車身旁。
「這是我應該做的。」鄒牧看著她,她白女敕絕美的臉上因為在宴客會上喝了酒,此時泛著淡淡的紅暈,縴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漂亮的紅唇泛著盈亮的光澤,此時她的目光別向一邊沒有看他。
「我進去了。」單小晚說。
「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去公司。」鄒牧的聲音低沉悅耳。
「好。」單小晚微低垂著腦袋,看著腳尖。
「那我回去了。」鄒牧看著她因低垂著腦袋而露出的修長秀美的頸項,淡淡地說。
「好。」單小晚邁開步子,快速跑進別墅里。
鄒牧看著那抹有點落慌而逃的縴瘦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似乎比年輕時更有意思了,變得果敢、精明,也越來越漂亮了,現在的她渾身散發著貴氣,卻不凌人。是啊,時間是個好東西,讓人越來越成熟,也讓人漸漸忘記傷痛。
鄒牧看著二樓臥室的燈亮了起來,他怔怔地凝望著那扇窗。
心里不禁有點失落,他與她的距離由咫尺變成天涯,她是置信集團的總裁,而他現在是她的保鏢;她在今晚的宴會上表現得十分聰慧機明,無論對方如何挑釁,她都是優雅的笑容,態度淡定從容,讓對手無從發火。
鄒牧微微自嘲,他與她或許是不可能了吧。他太了解自己心中的那股傲氣,他怕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與其以後痛苦糾纏,不如此刻就斷了念想。
鄒牧回頭深深看了一眼窗戶,轉身坐入車內,消失在別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