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野曾有指示,要求白猛將大龍山軍區相關涉案軍官移送至龍城進行審查,在蕭牧野離開大龍山市後不久,白猛也安排好諸多事情,前往龍城。剛剛抵達龍城,來不及探听任何消息,白猛便被守候在機場的白剛副官接至白家。
在書房見到父親的那一刻,白猛非常詫異,短短一天多時間沒見,父親白剛像是老了十歲般。下意識的,白剛想到,是否蕭牧野將開除他的事情已經被得知了。裝作還不清楚蕭牧野的決定,白猛道︰「爸,你怎麼了?」
白剛本來坐在沙發處眯著眼楮閉目養神,听到白猛的聲音,睜開眼楮,朝邊上拍了下,「你回來了,坐。」
白剛的目光更令白猛驚詫,白剛此刻的目光,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般,這樣的目光在以前從未出現在他身上。白猛追問道︰「爸,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大事,天大的事情。」白剛用不容質疑的語氣道︰「坐下,什麼也別問,今天我有許多事情要交代你。」
白猛坐到白剛身邊,「爸,有什麼事情請訓斥。」
「我這個人,霸道,一輩子幾十年沒少訓你,今天兒不想訓斥你了,想和你好好談談。」白剛一手搭在兒子肩上,「你是我白剛的長子,白家下屆當家人,以現在的情況,下屆陸軍總司令非你莫屬,在未來一段時間,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你將接掌夏國陸軍大權。我有許多事情要交代你,在交代你之前,我要問問你,你希望白家顯赫千秋,還是榮極一時?」
白猛感到父親的手很重,話語中的分量很沉,他不敢胡言,「猛兒魯鈍,听不懂爸你話里的意思。」
白剛道︰「你行軍打仗強,統兵能力出眾,做事雷厲風行,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耿直,不會勾心斗角,可這點恰恰是身居高位者必須有的。我剛才話里的意思直白點說,你是想讓夏國陸軍永遠姓白,還是願意在你之後讓出去。不急回答,你好好考慮清楚在回答我。」
白家先祖在建國初為陸軍某軍區指揮官,為推翻舊王權建立新夏國立下汗馬功勞,建國後為陸軍軍中第三人。此後,白家苦心經營,于五十年前成為陸軍軍中第一大家,不斷排擠其他勢力,在白剛上台後,陸軍中已經無能和白家爭鋒的勢力。白剛也不是弱手,上台後,進一步打擊軍中異己,這點,也為敖冠插手提供了契機。大體上,除了小半勢力外,白剛讓陸軍實際意義上成為白家一家一姓之物。
白剛所說事情關乎著白家命運,關乎著夏國命運的大事,白猛自知這個決定有多重要,他不敢自己決斷,道︰「爸爸您的意思是?」
白剛道︰「你是成大事者,難道連主意都拿不定?」
看父親白剛的意思,今天他必須拿出答案來了,白猛苦思冥想一會,答道︰「老一輩革命家是以建設一個民主為目標走到一起,合眾力,歷經艱難推翻舊王權,建設現在的夏國,在我國內,不允許出現王權派系,以現在的情形看,我白家是有舊王權的嫌疑。我現在正值壯年,擔當二十年陸軍總司令不成問題,在我退位時,如果有一個能力素質威望擔當讓我滿意的人出現,不管是否為我白家人,我願意將大權交給他。」
「也就是說,你選後者了。」白剛目中爆射一縷精光,隨即斂去,略顯失落,嘆息道︰「不管如何,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的選擇。換個角度去想,或許這也是最好的辦法。我和敖冠斗了一輩子,互有勝負,總體來說還是我落在下風。夏國三軍總帥即將更換,你,敖航,敖飛上台之日不久了,在未來十幾二十年里,你們是伙伴,也是對手。以你的才能,放在戰場上,他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們間的斗爭是沒有硝煙的,勾心斗角,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白猛道︰「未來我力有不足,還請爸爸您多多幫扶。」
白剛道︰「唉,我也想幫你一把,可惜沒有機會了。有件事情,或許你還不知道,夏國出大事了,敖冠他,自殺了。」
「敖老自殺了!」白猛驚得猛的一下站了起來,「他,他為什麼自殺?」
白剛道︰「遺書中注明,為歷來對蘇德拉國忍讓及大龍山軍區空軍基地叛亂負責。」
聞言,白猛只覺得渾身力氣一松,又復坐了下來,睜大了眼楮看著白剛,「這,這不是要爸爸您的命嗎?」
「今天不談其他,只談軍事。」白剛語重心長道︰「我白剛一輩子有兩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一是身為陸軍總帥,二就是有你這麼個好兒子。你能力出眾,耿直,以往我總覺得你耿直是個缺點,現在想想,是我錯了,這是你最大的優點才是。我早先的問題,你選了後者,對白家雖然不是最好,但對夏國來說無疑是好的,百年後,我們白家也不用背上罵名,如果在你這一屆做出不世功勛,我白家必然永刻夏國功勛簿。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想白家牢牢掌控陸軍,就得與議長林文松緊密合作,可你的選擇,就注定要讓白家傾向總統蕭牧野。林文松和我一樣,是野心家,逃不開舊王權的弊病,想著家族興旺千秋萬代,與他達成戰略伙伴,相輔相成,如果是個機制點的當家,能保我白家權威不被撼動。
再談蕭牧野,以我的眼光,他是個能人,也是個奇人,夏國有能力者多,太多了,能擔當總統能力的人為數也不少,可是再蕭牧野這樣大能的人,比作動物,他就是一只展翼翱翔的金翅大雕。小小年紀,擊敗楓葉黨元老黨魁就是他展翅翱翔的時刻,看似手中沒什麼東西,卻一路走到今天,成為夏國第一權威人士。
我一直覺得蕭牧野其人與一般人很不同,可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他與一般人不同處在哪里。提起他,我想起了開國總統夏國涵。國父出身高貴,為舊王權時代國王之子,少年時游學明度坦丁聯邦共和國,接受了最先進的人文教育,認同了民主制度的優越性,看清了國內的弊病。在國父中年時代,世界上刮起一股席卷歐亞非美各洲的民主旋風,夏王國風煙四起時,國父毅然拋棄有可能舊有身份,投身革命,在他的財力物力軍力及威望支持下,整個全國各地的義士,建立根據地,利用短短十年時間,便推翻舊王權,成立新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