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星辰,月光寂寞了黑夜,凝筆縴手,洗盡一曰的滿面塵埃,月華枯榮,望著悠悠人間,吞納落寞,綻放徐輝的淺笑梨渦。
曰曰逐夢,夜夜人生,武斗宮一片歌舞升平,坐落的亭台樓閣,小家農舍,陳列著白晝盛世的繁華喧鬧,相互依偎,互訴衷腸,一片相思,落了多少意,濃了多少情,愁斷情殤。
悅嵐客棧,四樓天字號半獸的房間中,濁圓圓靜靜凝視著半獸月光下,憔悴的臉龐,神情仿佛鐫刻上了百年的溫情。
英俊而飄逸,半獸平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依舊昏迷不醒……
濁圓圓的面容在月光的襯托下,格外美麗優雅,白皙的臉龐之上,泛著淡淡的銀色光暈,仿佛明珠投暗,愈發靚麗,猶如高山的雪蓮,出塵高貴。
許久濁圓圓都是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半獸的臉龐出神,一邊的阿狸詭異的望著濁圓圓,眼中充滿冷眼,那是分明的厭惡之情。
阿狸沖著濁圓圓無害的齜牙咧嘴,驚險心中的怒氣,然而濁圓圓卻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說起來,阿狸和幕小小,濁圓圓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在陌生,在冷漠的人,都會彼此相識,相知。
然而阿狸卻唯獨是個例外,總會對身邊的任何人無由的發怒,對半獸充滿嬌俏可人,這其中的差別不可謂不大。
「阿狸,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總對我和小小,充滿敵意?」濁圓圓不解的問道,可是她卻忘了,自己在一開始便說對了阿狸討厭她們的原因。
「嗷……」阿狸不屑的撇過頭,沒有再理會她。
「呵呵……」濁圓圓好氣又好笑的沒有再管阿狸,她可不是半獸能听懂阿狸的特殊表達,然後便再次看著半獸。
悠悠的說道︰「你知道嗎,十年前,我對你關注只是希望能向你索要會我的幻音笛,因為那對我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六年後,妖獸山脈的再次相遇,我的目標一直沒有變化,可是看著你的憂傷,我漸漸的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隨後的幾次相識,看著小小一步步被你吸引,我衷心的祝福你們,羨慕小小的開朗和你的冷俊感姓,隨著更深層次的了解,我忽然發現你擁有很多我所欣羨的特質,傷感,果斷,有情有義,對朋友真摯,對陌生人警覺。」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不知不覺中,受到小小的影響,漸漸地你的憂傷使我彷徨,我會為你的開興而高興,因你的哭泣而傷感,被你的人生經歷影響自己的世界,這到底是情在做作怪,還是我的優柔寡斷惹得禍,我真的不清楚了……」
「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這段關系,和同伴相處的近一個月下來,我只希望能夠呆在伙伴們的身邊,和伙伴共同歡笑成長,至于一些其他的事情,太過長遠,就順其自然吧……」
門外,幕小小把濁圓圓的話語,听得真真切切,心中在偷偷的樂著,沒有想到一向平靜優柔寡斷的濁圓圓,竟然還會如此深情的吐露心聲,這時如果幕小小一把推開房門進去,濁圓圓定然是說不定的尷尬和羞澀。
幕小小最終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瞧瞧的離去,因為能听到濁圓圓的那番話,她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她已經承認濁圓圓對半獸的情,只是就如同濁圓圓所說的一樣。
那些感情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現在的他們太過年輕,還不是談論那些的時候,一同在武斗宮學習,成長,對于他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咯吱……」正要再次發飆的阿狸,在突然听到木床的想動後,急忙回過頭看著床上的半獸,只見半獸竟然微微的睜開了眼楮……
「啊……」濁圓圓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深情流露中恢復,下意識的尖叫一聲,急忙羞紅著臉轉過身……
「圓圓,你怎麼會在這里?」半獸的氣息有些低迷,絲毫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整整昏睡三天三夜。
濁圓圓雙手捂著自己澎湃的內心,輕聲的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好,半獸沒有听到我剛才的話,不然我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濁圓圓的話,半獸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在耳中︰「什麼話啊,你剛才和我說什麼了嗎?」
「沒,沒有啊……」濁圓圓急忙解釋。
「奧……」半獸滿身的疲憊沒有追問下去,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天空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
「是嗎……」半獸早已知道這一次的受傷,自己定然會昏迷一段時間,但是這三天的時間,還是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預料,「對了,這麼晚你在我的房中有什麼事嗎?」
「啊……有事……」濁圓圓想了半天,一時半會兒竟然忘了自己到底有什麼事,頗有點幕小小慌亂時的樣子,不過最後還是想起了自己要說的要事,「對了,你記得嗎,我從小便認識你,說起來,我還是可以算是從你出生時,便看著你長大的。」
「額……」半獸有些啞然,濁圓圓提這些事干什麼,雖然這是事實,不過讓比自己僅大上四歲左右的濁圓圓這麼一說,感覺怎麼那麼別扭呢……
「今天我說的事情,是有關你的身世,難道你不想知道嗎?」濁圓圓問道。
「身世……」半獸有些悵然。
說實話,半獸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方面希望見到他們,一方面又害怕見到他們,因為見到他們總算能了卻半獸的一個心願,同時這也是獨角猿王最希望的。
然而,他恐懼的是,見到父母之後,他害怕知道一個事實,父母拋棄了他,如果他們是無情的人怎麼辦,如果即使自己復明,他們依舊不認自己怎麼辦,這不是在自己為自己帶來痛苦嗎……
與此同時,他的內心深處,還有另外一個聲音支配著他,半獸沒有父母,只有媽媽們和赤狼,如今獨角猿王和烈炎狼王已經逝去,半獸所剩的親人,只有赤狼一個。
父母在他的心中,只不過等同于有血緣的陌生人一般,為什麼要與他們相認,為什麼要承認他們,與他們相認,有那麼重要嗎,十四年來,當半獸哭泣時,他們在哪兒,當半獸失明,在森林當中,穿著破爛衣衫,跌跌撞撞時,他們在哪兒,當半獸喊著需要他們的支持時,他們又在哪兒。
給與自己安慰,溫暖,守護的,只有獨角猿王,烈炎狼王和地融犀,其他任何人,半獸不相關,也懶得過問,即使是生他的父母。
想憑借那分微薄的血親,就想讓半獸認他們,原諒他們的做法,自己真的肯這樣做嗎,半獸告訴自己,答案是不能,他們不配得到自己的原諒。
「恩,我現在記起來了,我好想記得,我和阿鷹是在一條河邊發現你的,不過我卻不知道具體的地點,相信阿鷹應該能夠記得路,在發現你後,我讓阿鷹帶著你飛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去到了妖獸山脈,當時我記得,在你的嬰兒藍中,似乎還有著一個紙條,紙條上面寫著南落文武……對,就是南落文武,這是你的本名……」濁圓圓回憶道。
「南落文武……」半獸有些自嘲的意味,這便是他的人類名字嗎,比起縱文武,可真是太拗口了,可是這有關系嗎,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名字叫半獸,這才是他永遠的名字。
「恩,我知道了……」半獸顯得很平靜,絲毫沒有驚訝或者高興的表情。
濁圓圓有些疑惑,問道︰「半獸,怎麼似乎你听到有關你身世的事情,不怎麼開心?」
「開心?我為什麼要開心?只因為我先天失明,父母便狠心的拋棄氣,讓我在荒郊野外自生自滅,不顧我的生死,我有理由渴望見到他們嗎?從小我沒有一件衣服可穿,陪伴我的只有媽媽們,我還有理由听到他們的消息而值得高興嗎?」半獸的眼神中,充滿深淵般的失落與無助。
對于半獸說的這些,濁圓圓怎麼會不清楚,這其中有著太多的事,是她無法說清和調和的,無奈,她只能沉默不語,不再提起這件事,希望半獸相通以後,再談這件事吧……
「對了,還有件事得和你說,明天中午,將在武斗宮校場集合,應該是要進行最後一項選拔測試……」在說完之後,濁圓圓在哀嘆中離去,她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期望著半獸醒來之後,能告訴他一些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萬萬沒料到是這麼個結果。
第二天,一大早,半獸便是起床,活動著身體,說起來昨天的疲倦也是因為昏迷當中,並沒有吃過太多的食物,饑餓造成的。
天空還沒大亮,濁圓圓便通知了其他人半獸醒來的消息,然後邪傲便是在肉疼中,再次讓錢袋縮水,請半獸好好的吃了一頓,花了整整兩百金啊……
在飯桌上,半獸也是了解了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包括嘯四海等人的來訪,幕小小白天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赤狼的擔憂……
說起赤狼,半獸也是在第一時間吃完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帶著阿狸便離開悅嵐客棧,向妖獸閣走去,然後留下一旁發愣的邪傲,讓他付賬。
人們常說,丈夫丈夫,丈夫的責任,便是丈夫兩個字反過來,付賬,沒想到現在邪傲成了專門付賬的那個人,隱隱有種變成半獸揮霍的錢袋一般。
妖獸閣,半獸推開赤狼所在房間的房門,也是看到了在一旁正在熟睡的赤狼,他原本興致大發,打算躡手躡腳的走到赤狼身邊,想嚇他一跳,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半獸則狠狠的被赤狼驚得差點沒蹦到房頂上去。
這一上午,赤狼跟半獸說了很多,包括自己代替半獸參加剩余四個階段測試的事情,同伴們向他獻禮的事情,還有那些年輕一輩當中,終于有人開始認可他的事情等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不覺當中,一上午的時間緩緩而逝,半獸和赤狼一同返回悅嵐客棧叫上了同伴們一同向著武斗堡的校場走去。
校場,範良掃視著下方的青年男女,也終于在茫茫的人海中,看到了那裝束依舊醒目耀眼的半獸和赤狼,他很開心半獸能夠醒來,來到校場,不然這對半獸來說,可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各位,今天我們將在這里舉行武斗宮第六項的選拔測試,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需要參加我們武斗宮,每三年必定舉行的一場盛世,武斗宮上一屆畢業學生十大人杰的受禮儀式,因為這和你們接下來的最後一場測試題目息息相關……」雷炮仗朗聲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