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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嬌嬌終于來到了鄴城,本來雲清梨是讓她來新家的,可卓卻是劍眉一挑,一口回絕。
沾上江慎那臭小子的麻煩事就算了,現在還想讓那臭小子的女人麻煩到家里來?哼,他可沒那麼無聊。
這天龍凌心帶了雲清梨去她熟識的設計師那里訂婚紗,莎拉王雖是本土設計師,卻是國內離米蘭時裝周最近的女設計師,是時裝設計的翹楚。
卓也想來,卻被龍凌心擋了回去,「臭小子,你沒听過結婚前,不能看新娘的婚紗,否則會不幸福?」
卓乜一眼他媽,「我和梨兒已經結婚了。」
這臭小子!龍凌心挑眉,「那不是還沒辦婚禮麼?!」
「反正我要看。」卓也挑眉,那冷峻的氣勢直接壓倒了龍凌心的咆哮。
龍凌心咬了咬牙,對著一旁的卓航大吼道︰「卓航,你是不是當爸的?把你這怪物兒子收好!」
收好?這麼有點像是口袋妖怪的感覺?
卓航在一旁翻報紙,抬頭看向卓,「小,你媽說得對,提前看了婚紗會發生不幸的事情。」
接著,不急不緩道︰「我當年就是就提前看了婚紗。」
卓乜一眼氣勢洶洶的龍凌心,又看一眼一臉悠閑的卓航,轉身就坐到了沙發內,「好。那我不看了。」
倒是勸住了她兒子,可是——龍凌心皺了皺眉,這話,怎麼好像哪里不對?
「听老爸的準沒錯。」卓航看見龍凌心那狐疑的表情,笑了一聲,繼續看報。
雲清梨換好婚紗,門簾拉開,龍凌心和莎拉都守在門外,兩人俱是驚喜得沒說出話來,弄得雲清梨尷尬在原地,「怎麼了,是不是不好看?我去換掉吧?」
雲清梨不自然的拉了拉裙擺,這婚紗輕盈飄逸,月兌去繁復的蓬裙,摒除了多余的奢華,純白的面料上,零星散落著碎鑽閃耀,就似是星辰破碎了黑夜,將天幕閃成了白色。
濯清漣而不妖,是梨花而不折。那樣安靜、而又美好。此刻的雲清梨,簡直就像是一副畫,更似畫中仙。
「不!不是!」龍凌心聲音一哽咽,眼淚就從臉頰滑落了下來,她立刻擦去,上前幾步握住了雲清梨的手,「媽媽是太感動了,梨梨,媽媽好高興!」
雖說龍凌心並非自己的生身母親,可待自己卻從來都無可挑剔,甚至是彌補了自己對于親情的缺失。見到龍凌心這樣動情,雲清梨眼楮也有些發紅。
「我和龍總合作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她哭呢!」設計師莎拉見到龍凌心這樣感性,不由得就說了實話,也是到了直到現在,莎拉才感受到了龍凌心身上那種鋒芒盡收,呈現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的形象。
「這不是高興的麼!」龍凌心輕輕的撫了一下雲清梨柔順的長發,「清梨,媽媽謝謝你做我兒子的妻子,更謝謝你,讓我如願的感受到了有女兒的滿足。」
「媽!」雲清梨眼眶發紅,眼淚便順著臉頰落下,莞爾笑著。她這聲「媽」是發自內心的,就像龍凌心感受到了有女兒的滿足,雲清梨亦是感受了有母親的幸福。
「乖!」龍凌心將雲清梨抱在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不要哭,這麼好的日子,咱們該笑呢!要不然,被外面那對月復黑父子知道我們哭鼻子,肯定要笑話我們的!」
月復黑父子?媽也知道卓月復黑麼?等等!媽的意思是,爸也月復黑?
其實雲清梨一直好奇卓這月復黑性子到底是遺傳了誰的,如若龍凌心不提起,雲清梨是怎麼也猜不到,卓航年輕時候各種月復黑,完勝卓。
「我來看看婚紗哪里要改的。」莎拉走到雲清梨身前,她的助手在旁邊拿著記事本記著,「卓少夫人太瘦了,一般試穿我們的婚紗的人回去都要減肥,我看卓少夫人可能是第一個回去要增肥的人,否則就真要改這婚紗了。」
「是啊,梨梨,你太瘦了,我明天就安排廚師到你們新家那邊去!」龍凌心听了連連點頭,用手拍了拍雲清梨的手臂。
「是,我知道了,媽。」雲清梨乖乖的應了下來,其實她也並非吃得不好或者太少,可卻因為體質太弱的緣故,吸收總是不如其他人好,所以身體才比較消瘦。
接下來,又試穿了好幾套禮服,龍凌心件件都滿意,說都要定下來,雲清梨卻不願意浪費,說有四套就夠了,多了換起來也麻煩。
晚上一家四口在外面吃的飯,少不了有記者拍照,但老遠就被尹遠他們擋了下來。破例的卓航甚至喝了一點酒,龍凌心倒是先喝醉了。
其實龍凌心酒量很好,但也許是今天太高興了,喝得有些急,便是醉了。卓航只好帶她先回去,臨走前,龍凌心又抱著雲清梨哭了一鼻子,雲清梨也有些醉了,這婆媳二人竟是抱頭哭著……
卓航嘆口氣,「兒子,告訴你,這就是當年提前看你媽穿婚紗的後果。」
「梨兒,乖,到我這里來。」卓叫了一聲,雲清梨卻沒有反應,卓只好走過去,把雲清梨往懷里一抱,然後回頭對卓航說,「爸,把你女人也帶走吧。」
卓航挑眉,看著趴在桌上的龍凌心,又是嘆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抱進了懷里。
等進了車內,雲清梨臉色粉紅,因為喝醉了緣故,整個人就蜷成個小絨團趴在卓腿上。
「喝不了酒,干嘛還要陪我媽喝?」卓揉了揉她的長發,即便是責備,眼中仍有一種無法匹敵的寵溺溫柔。
「媽她也是開心啊!」雲清梨用手背冰了冰自己發熱的臉,有些委屈道︰「卓,我好熱。」
他把她從躺姿抱起放到了腿上,那雙懶懶的眸子輕挑,「熱?」
她醉了渾身無力,便靠在他肩上,臉往他脖子那里靠了靠,「你看我臉,好熱。」
這女人,是存心勾引他?
卓睥睨著,便俯來,捏住她的下巴就一個深長的吻。她本就覺得熱,這霸道熱烈的吻更是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雲清梨被吻得無力躲閃,可卻還是推了推他,「卓,不要,這是在車上……」
卓起身,擦了擦嘴角,乜一眼後視鏡。尹遠立刻把那只看好戲的頭縮了回去,心中默念,老大啥也沒看到,老大啥也沒看到……
「尹遠,明天早上七點到別墅這邊來。」卓眸子微微眯起,嘴角一絲懶懶的笑意。
看來老大沒見著自己偷看?尹遠心里一陣竊喜,趕緊應了下來,「我知道了,老大!」
這竊喜還不到半秒鐘,就見卓劍眉一挑,不急不緩道︰「哦,對了,我看你好久沒拉練訓練了,今晚你把車停在別墅,回去和明天來的時候,測一下你現在跑步的速度。」
從尹遠的住處到卓新般的別墅,開車都要半個小時,怕是沒有十公里,也有七公里……尹遠心里一陣咆哮,笑面虎,老大果然是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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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嬌嬌和雲清梨在定制結婚蛋糕的甜品坊見面,她們打算今天來試吃婚禮用的蛋糕和餐前甜點。溫嬌嬌一身清爽的水藍色長裙,把她高挑的身材襯托得更加的窈窕,只是她面容上有些疲倦,興許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
可是見到雲清梨,溫嬌嬌卻立刻咧嘴一笑,「我們的新娘子來了?」
看溫嬌嬌的樣子,顯然江慎沒有去找她。
「等下這麼多蛋糕都堵不住你的嘴嗎?」雲清梨嗔了一聲。
溫嬌嬌舌忝了舌忝嘴,「趕緊別說了,說得我好餓!」
說著,便拉著雲清梨進了蛋糕房。
看到烘焙好的各式糕點,雲清梨不由得又想到當初在咖啡廳打工的時候,那個時候成茵曾經教過她很多關于西式糕點的東西。自上次海龍灣分手之後,雲清梨是在沒有見過成茵的,只是听卓說起,她那天是在檢察署的人趕到之前抽身的,所以應該是沒有落入趙金和那個文斯的魔掌。上次回秦江,因為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也沒來得及去見一下她,也不知道成茵姐怎麼樣了?
想了下,雲清梨拍了拍溫嬌嬌,「嬌嬌,我去打個電話。」
撥通了成茵的電話,許久,都沒人接,可就在雲清梨要掛電話的時候,那邊一聲比較低沉飽滿的女聲,「成茵,哪位找?」
「成茵姐,是我,清梨!」雲清梨听到成茵這熟悉聲音,不由得覺得很親切。
「清梨?」成茵也是沒有想到電話回事雲清梨打過來了,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你的新聞我都有看,是在準備與卓少的婚禮吧?恭喜你,清梨!」
「謝謝你,成茵姐。你呢,你還好嗎?成蘊好嗎?」雲清梨很感動,雖然和成茵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上,可她卻還有一直在關心她的新聞。
「很好,不用擔心,咖啡廳預計明年上半年要開三家分店,你下次回秦江過來坐坐!」成茵微微一笑,「成蘊也好,現在有一家風投公司招他,他正在在準備提前畢業,過去做全職的投資專員。」
之前成蘊雖對雲清梨各種示好,並且帶來了一些麻煩,但雲清梨並不怪他,在雲清梨心里,只以為成蘊就是個小男孩。卻不想那個當日的男孩子,現在已經成為各大公司搶手的風投新人。
「清梨,你快過來,我一個人都快吃飽了!」溫嬌嬌和個餓虎出籠一樣,吭哧吭哧一個人就吃了四五塊蛋糕了,還是整塊整塊的吃,不撐才怪。
雲清梨瞧了烘焙屋內的溫嬌嬌,別了她那熊樣兒一眼,「成茵姐,听到你一切都好就好!」
「你也是,清梨。」成茵微微一笑,「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謝我?」雲清梨不解。
成茵卻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笑著賠禮道︰「咖啡廳這邊我實在走不開身,我就在這里口頭祝賀你婚禮一切順利,之後和卓少美滿幸福。」
「謝謝成茵姐,希望你也一切順利。」
掛斷電話,成茵又再次拿起了手里那份監獄探視的申請表格,上面她要探視的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是之前一直跟在趙金手下拼命的第一手下,奎二。自海龍灣一事之後,趙金怕卓找上他麻煩,便把所有罪責推到了奎二身上,並且連通了在中央局的梁秋明,梁秋明以奎二為重點打擊對象,便從他身上挖出了秦江不少黑道內幕,以至于奎二再無翻身的余地。
成茵緊握了手中的筆,只听「啪」一聲,那支筆竟折斷了。十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當年趙金給她下藥強暴了她,在她意外懷孕之後,趙金父親趙志康便買通了報社,撰寫關于她的負面消息,更是讓趙金無恥的一口咬定是她給他下了藥,才做出糊涂事來。當時她年僅十七歲,鋪天蓋地的報導全在辱罵她不知愛惜自己,不顧貞操……她一度想死,可活下來之後,卻是生不如死,每每想起那個被趙金強暴的黑夜,和墮胎的時候,那手術刀進入自己體內冰冷的感覺,她仍舊會通體發寒。
她為了肩負家中的產業,最後只得去韓國整容,甚至更名改姓。卻不想,偌大的秦江,竟會讓她重遇當年那個禽獸!
清梨,我當然會一切都順利。我要讓趙金這個敗類,陷入無窮盡的噩夢之中。
成茵的那聲道謝,便是感謝雲清梨,讓她有機會重遇那個害她生死不如的敗類趙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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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吃了不少蛋糕,雲清梨儼然是有些飽了,最後定了一款兩人覺得最好的,甜而不膩,口感清爽。
從蛋糕房出來,溫嬌嬌便提議去吃飯,可是剛出蛋糕房,就發現他們身後兩個黑衣型男跟著,便煞有其事的拉過雲清梨,「清梨,你看咱後面是不是有人跟著?」
那是陸山和陸水,自上次在煌奢踫到尉遲甯,雲清梨便不敢不帶著陸山、陸水出門了,到時候又再喝涼水塞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你別怕,他們是卓的手下,不是壞人!」雲清梨說著,對陸山、陸水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到暗處去,不要這麼明顯的跟著。
「哇,傳說中的保鏢啊!」溫嬌嬌高興的大呼一聲,就抱住了雲清梨,「清梨,雖然極品帥派了人保護你,但你也得保護好自己,知道麼?」
溫嬌嬌這幾天算是見識豪門貴族家里面的狗血劇情,當時她見宋美英的時候,宋美英身邊十幾個保鏢,各個都比溫嬌嬌高兩個頭,所以對于只有兩個保鏢跟著雲清梨,她也並不覺得太過奇怪了。
「我當然知道!」雲清梨莞爾,拍了拍溫嬌嬌的手,「行了,說說晚上想去哪里吃飯?」
「去荷月吧!」溫嬌嬌一挑眉,「上次撲克臉男說那里不錯,本來我還誑了他請我吃一頓,誰知後來踫著江慎……」
說著,溫嬌嬌就停了下來,搖了搖頭,「得,這些不說了,咱快去吧,我都餓了!」
「剛剛吃蛋糕不還說撐了?怎麼又餓,嬌嬌,你是屬饕餮的吧?」雲清梨有些懷疑的看著溫嬌嬌,這江慎以後就是把她娶了回去,也只怕是要被這妞兒吃窮的。
「剛剛那是甜點!開胃菜,怎麼能算?」溫嬌嬌一把攬過雲清梨的脖子,儼然一副我是山大王,我說的都有理的架勢。
「行行行,您說的有理!」雲清梨只好好聲求饒,我們嬌嬌姑娘要說晚上出太陽,咱都不能說個「錯」字的!
到了荷月,兩人也沒想太多,便挑了大廳的座位,和溫嬌嬌在一起,她也不計較這些,反倒覺得大廳人多,比較熱鬧。
「這里看上去確實是不錯,不止窗外荷塘月色,就是里面的環境也清雅。」雲清梨拿著菜單正在看著,卻發現一邊聒噪的溫嬌嬌居然沒有說話了,抬頭看去。
不遠處,只見江慎一身十分精致的西裝,身邊跟著白衣飄飄的譚筱月。
譚筱月還是之前的裝扮,雖然比較清純,可是身上的衣服和配飾都是價格不菲,她很懂得拿捏真正的昂貴和暴發戶之間的尺度。
之前溫嬌嬌一直沒有提起過江慎,所以雲清梨也沒有問。可是現在這樣的場景,任是溫嬌嬌如何想,江慎都是傷了溫嬌嬌的心。
「清梨,我不想在這里吃了,我們走吧。」溫嬌嬌就好像躲避一樣,把臉低了下來。
雲清梨點點頭,「好,我們等下就走。」
可是不知怎麼,譚筱月居然是看到了雲清梨,雖然她已經听她母親侯若婉的話,要專心準備她和江慎的婚事,但是看到雲清梨,還是會想知道卓在不在場……畢竟,她心中期盼的,是和卓結婚啊。
「江慎,你看,那不是清梨姐麼?我們過去吧!」譚筱月也不等江慎說什麼,就跨著步子跑到了雲清梨身前。
「清梨姐,好久不見了。」譚筱月微微一笑,露出了很熟絡的表情。
這時,溫嬌嬌的臉已經別向了窗外。雲清梨皺皺眉,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回以微笑,「你好,譚小姐,好久不見了。」
江慎不喜歡譚筱月這種自作主張,可是面對他母親宋美英的施壓,自己確實是無能為力。他跟著譚筱月走了過來,可是離餐桌還有三尺遠的時候身子就僵住了,因為他已經認出了溫嬌嬌。
「江先生,好久不見。」見江慎這樣不自然的表情,雲清梨便笑著向他打招呼,便拉了一下溫嬌嬌,「這是我的好友溫嬌嬌,上次你們見過的。」
「你們好。」溫嬌嬌勉強的拉出一絲笑意,她是那種喜怒都會表現在臉上的人,很難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現在的這個笑容,非常苦澀。
江慎表情凝了一下,即便是極度克制,可表情還是很僵硬,「溫小姐,你好。」
譚筱月雖是上次見過,但並不記得溫嬌嬌,也沒想太多,只是笑著向溫嬌嬌打了個招呼。
「你們也在這里吃飯啊?」譚筱月也沒問,就坐到了雲清梨對面的空座位上,「那不如咱們一起吃吧,人多還能聊天!」
其實譚筱月出門吃飯是從不坐大廳的,可是現下為了等卓出現,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譚筱月,包廂訂好了,我們去里面吃吧!」江慎卻伸手就去拉譚筱月的胳膊,他知道如果要溫嬌嬌面對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是種折磨。
「你拉疼我了!」譚筱月嗔了一聲,就掙月兌了江慎的手,「包廂退了就是了,咱們都認識為什麼不坐一起吃?你不是和卓少是好朋友麼?」
听到譚筱月听到卓,雲清梨總算是知道譚筱月為什麼偏偏要賴在她們這里了,原來是對卓還沒死心。
雲清梨想拒絕,溫嬌嬌卻是拉住了她,「江先生若不介意,就一起坐下吧。」
江慎皺了皺眉,但還是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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