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伯父,」徐殷卻是接過了雲鎮的話,「婚禮的事情我會安排恰當的,我一定會給菱夢一個空前盛大的婚禮,以示我對她的愛意,也是我對我們的孩子的一個禮物。愛睍蓴璩」
後半句話,徐殷說的時候,幾乎是對雲清梨說的,他要告訴雲清梨,這一切本是屬于你的,可你卻拱手讓給了雲菱夢,雲清梨,你會後悔的,後悔沒有嫁給我!
雲清梨被徐殷盯得不自在,可這樣多人在場,她也無處可躲。不知為何,她現在除了一絲不自在,心里並沒有任何的波瀾,徐殷說出雲菱夢懷孕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在報紙上看到了一條別人的報導,于她,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徐殷的話,雖然對雲清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但雲鎮那鐵青的表情倒是有所緩和,點了點頭,「好,既是你們的婚禮,那就交由你自己操辦吧。菱夢現在有孕在身,吃的東西讓李媽注意安排,佣人也要小心,不要沖撞到菱夢。另外讓孫冠安排個醫生到家里來吧,也好隨時幫菱夢檢查身體。」
畢竟是他寵愛的女兒,雖然未婚先孕,但在雲鎮眼里,雲菱夢一直都是乖巧的,所以還是悉心的安排了一切。蔡敏芝本以為雲鎮會勃然大怒,沒想到這樣厚待雲菱夢,心里也是感到意外之喜,「對啊,夢夢,我明天帶你去老中醫那里瞧瞧,你身子比較弱,也調理調理。」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雲菱夢身上,她咬了咬唇,乖巧的點點頭,「謝謝爸媽。」
雲鎮點點頭,「你現在懷孕,公司的事情就別管了,安心待產,知道嗎?」
「知道了,爸。」其實雲菱夢也不是做生意那塊料,早就不想去雲氏上班了,之前硬著頭皮去,回來還惹了一肚子火,她是瞧著辦公室那群人各個都不順眼的,一群打工的,還總是叫她做事,算什麼?
說著話,佣人已經布好了菜,雲鎮邀眾人都坐下,待眾人坐下,他又道︰「今天親家也在,清梨和菱夢都是婚事在即,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必須有所表示。」
雲鎮看向了雲清梨和雲菱夢,威嚴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眼中也是慈愛,「我會將百分之十的雲氏股份,轉到她們兩個的名下,作為我女兒出嫁的嫁妝。」
雲氏和卓氏的情況不一樣,雲鎮手中有的是雲氏家族所有的股權,所以即便是讓出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他手中仍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還是最大的股東,擁有裁決權。
但他既然能讓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也必定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面傳到雲清梨和雲菱夢手中。徐殷一直在等的,就是雲鎮手中的股份,只是他沒想到,他會均分給雲菱夢和雲清梨,他是以為雲鎮不看重雲清梨,不會留股份給她。
听到股份出讓,蔡敏芝是喜上眉梢,可是听到雲清梨也會有百分之十的股權的時候,卻又高興不起來了,這麼一來,是否後繼的股份繼承權,是否還是雲清梨和夢夢均分呢?
「股份,我不要。」
正在眾人各有所思的時候,雲清梨平靜的,淡然的說道︰「我對財務和商業決策並不擅長,拿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能為雲氏做什麼。」
雲氏股份的百分之十雖不比卓氏的股價,可是這百分之十依然不是小數目,即便是普通豪門之中,也是望塵莫及的。可是雲清梨是一點都不想與雲氏有任何交集的,因為駱馨的事情,她仍舊是記恨雲鎮,他給的股份,她怎會要?
這拒絕,就是連雲鎮也沒想到的,他眉心緊蹙,沉聲道︰「清梨,你是我雲鎮的女兒,理應擁有雲氏股份。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好了。」
听到雲鎮話中態度堅決,雲清梨不由得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卓倒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你看你,手這麼涼,下次讓我陪你在雨里走,我再也不會答應的。」
那懶懶的眉梢凝著一絲寵溺的笑意,雲清梨看得心頭一暖,可表情可卻是嬌嗔的,呶呶嘴,「誰讓你陪你,下次我自己走。」
「你忍心?」卓嘴角微微挑眉,眼中溫柔的望著她。
那溫柔的目光將雲清梨都要融化了,只得小聲道︰「是你說不陪我的,怎麼倒怪起我來了?」
雖不打算搭理蔡敏芝的話,但她的話難免讓雲清梨有些不自在,便趕緊將視線從卓身上轉正。
這時佣人正端了剛剛做好的菜上來,是糖醋排骨,雲清梨最喜歡的一道菜。可徐殷卻對佣人使了給眼色,「把這糖醋排骨放菱夢這邊吧,這是她最愛吃的。」
雲菱夢因為長期節食,最不吃的就是油膩食物,這糖醋排骨是用油炸出來的,她更是踫都不敢踫,可徐殷卻說她最愛吃的,可真是無從說起,「徐殷,我……」
雲菱夢話還沒說說完,就發現徐殷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他斜對面的雲清梨身上,徐殷听到她說話,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里,「你看你太瘦了,懷了我們的寶寶,可要多吃一點。」
看到碗里那塊排骨的時候,雲菱夢內心一陣作嘔,轉身就跑向了衛生間,一陣干嘔。她現下懷孕,容易有孕吐反應,加上從前節食腸胃不好,更是看不得油膩的食物的。
她扶著盥洗台站起來,只覺剛剛那張嘔吐感令她渾身無力,可她眼中,卻是騰升起絲絲的恨意,雲清梨,雲清梨!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絕不會!
雲菱夢因為惡心去了衛生間,徐殷卻只是留在席間,嘴角一絲冷笑,眼中也是冰冷的笑意凝著雲清梨。
雲清梨輕輕嘆口氣,這情景沒回雲家之前她就想到過的,只是現下如此局促,也讓她心悸壓抑。一頓飯下來,好在卓航龍凌心會時不時和雲鎮調侃兩句,倒也不見到太過尷尬。
晚上回去的時候,卓航、龍凌心和雲清梨、卓一同坐一輛suv回去,車上,龍凌心想起雲菱夢懷孕的事情來,便轉過頭向更後一排的卓道︰「臭小子你可也努把力,看清梨妹妹,這還沒結婚呢,寶寶都懷上了。你和梨梨可是都結婚了,還不抓緊?」
雲清梨臉色微微一僵,其實龍凌心也是無心之失,她並不知道雲菱夢和徐殷,還有雲清梨的事情,只是想到寶寶的事情,便頭腦發熱,也沒多想。
卓卻是冷笑一聲,「那是未婚先孕,不守婦道,怎麼可以和我的梨兒相比。」
龍凌心听到卓的話,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她是長輩,說話居然這樣失態,也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去,卓航卻是笑了一下,老婆居然被兒子教訓了,你說他高興不高興?
「小,你媽的意思是說,你們在這方面也多努力,趁著年輕。」卓航攬過了龍凌心的肩膀,見她嘟著嘴,便立刻替她解圍。
龍凌心听了卓航的話,立刻又轉過頭去了,「是啊,臭小子,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爸在你這年紀,你可都可以打醬油了。」
打醬油?雲清梨听了龍凌心的話,心里忍不住想笑,腦補卓那小小英俊少年,拿了個醬油瓶子的樣子…
卓挑了挑眉,雲清梨卻是一副憋笑的樣子,他見她這麼取笑,他乜著她,嘴角是玩味的笑意,「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媽,你還是多督促梨兒吧。」
這又關她什麼事了?雲清梨臉色悄然一紅,手上捶了卓大腿一下,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和長輩說呢?
「切,我和梨梨說什麼?」龍凌心卻是甩了個白眼,「你這當老處男這麼多年,是不是精子質量下降了,哪天到你爸醫院去看看,省得都是白費勁。」
這兒子說話沒底線,老媽說話就是沒節操了。卓航是拉她都沒拉住,嘴里跑火車一樣就把這話說了出來。不過本來龍氏就是做藥的,卓航又是醫院院長,說起生殖這方面的事情,龍凌心也是不遮不掩的,並不覺得是個什麼大事。
這「老處男」、「精子質量」和「白費勁」三個詞兒,真是把雲清梨雷得外焦里女敕的,終于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一旁的卓,臉色鐵青,被老媽說性功能不行也就算了,她難道不知道,居然還笑?卓眼中閃過一絲慍怒,睨著雲清梨,伸出臂彎摟著了雲清梨,靠在她耳畔,咬著字道︰「會讓你後悔的。」
回到公寓,雲清梨進門就逃,誰知被卓攔腰就抱了起來扛在肩上。
「卓,你做什麼,你放我下來!」雲清梨大驚失色,這大灰狼未免太記仇了吧,話又不是她說的,為什麼現在要「虐待」她?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剛要起身,就被他壓了下去,一雙慵懶的眸子蒙著一層邪魅的氣息,嘴角噙著一絲壞笑,「不行,家里的交代你也听到了,我還得多努力才行。」
「我下次不笑了還不行麼?」見著他那邪氣十足的眼神,雲清梨也有些害怕的向後躲了躲,手抵在他胸前,生怕他再靠近兩分。其實除了笑,她什麼都沒說啊……
「還想有下次?」卓身體,又向她逼迫了幾分,大手攬住了她的腰肢,挑眉,「我要讓他們下次都無話可說。」
「那…那要不然,下次再說?」雲清梨實在是沒話找話了,她知道他要是霸道起來,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來例假那一招被他識破之後,再也不能用了,她這是再沒法子逃出魔掌了,所以想著做最後的掙扎。
「下次?」卓輕笑一聲,手已經放到了她裙子的拉鏈上,「梨兒,你覺得你的男人,這麼好打發?」
「我、我…。」雲清梨支吾了兩個字,可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初自己笑什麼笑,少笑一下會死麼……下次就是打死她,她就是憋得出內傷,也絕對不笑了。
說了不到兩個字,她的嘴就被一個霸道、纏綿的吻封住了。
月色旖旎,那靜靜的月光,灑在了屋內。
——
婚事算是敲定下來,卓便帶著雲清梨回鄴城去了,臨行前,雲清梨去見了溫嬌嬌一次。
兩人約定的地方是秦江最大的夜店煌奢,溫嬌嬌說知道雲清梨沒來這種地方玩過,便說帶她見見世面。
「這里的帥哥多的是呢,梨梨,要不要看看有沒有比極品帥還帥的?」坐在吧台,溫嬌嬌一身暴露性感的黑色裹胸小短裙,頭發也是刻意的燙成了嫵媚的大波浪,烈焰紅唇的。
雲清梨幾時見過溫嬌嬌如此性感的打扮,當下皺了皺眉。
見雲清梨不答話,溫嬌嬌卻是咯咯一笑,「倒也是,怎麼可能會有比極品帥還帥的男人呢!來,清梨,咱們叫酒喝!」
說著,對調酒師打了個響指,「兩杯瑪格麗特,一杯要雙倍伏特加!」
「嬌嬌?」雲清梨卻是拉住了她的手,「是江慎的事情麼?」
溫嬌嬌那嫵媚的笑意停在了臉上,僵硬了一下,又笑了起來,「出來玩說這些做什麼,咱們是來喝酒的,其余的不說!」
「嬌嬌……」雲清梨並不知道溫嬌嬌去見過江慎母親宋美英的事情,應該說,溫嬌嬌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誒,清梨,你瞧!那里有個大帥帥!」溫嬌嬌卻根本不想和雲清梨說什麼,見到夜店門口走近一個黑色風衣身材高挑的男人,在急躁的音樂中便是向雲清梨高呼一聲,「哈哈,這男人好野,這帥得程度,和你家極品帥也差不多了!」
雲清梨隨意向溫嬌嬌所說的男人看了過去,一看,便愣在那里了,渾身打了個冷戰。
也不怪她害怕,來的人,只要知道這人的身份,都該害怕的。
那野性如同猛獸般嗜血,周身的冰寒之氣足以讓四周的氣氛冰凍三尺,俊逸稜角分明的臉上內斂著無與倫比的冷傲。
是尉遲甯。
他怎麼會在這里?領略過他的乖戾和冷酷,雲清梨心底不禁升騰起懼意,「嬌嬌,要不然我們先走吧?」
「不行!」溫嬌嬌挑眉,不樂意道︰「走哪里去,清梨,咱們可是說好了出來玩的,你可不能放我鴿子!」
這時調酒師把酒遞了過來,「那位先生說這兩杯酒是他請的。」
說著,看向了吧台另一側的一個白襯衣雞冠頭的男人。溫嬌嬌紅唇勾起一絲笑,舉起酒杯,向那邊的男人隔空敬酒,輕抿了一口。
雲清梨嘆口氣,她見溫嬌嬌如此反常,除了是江慎的事情,不能是別的了。雖然懼怕尉遲甯,但現在,因為擔心溫嬌嬌,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陪著她。
溫嬌嬌就是成心來買醉的,酒點了一杯又一杯,而她的酒量本來就深,怎麼喝都沒醉,倒是雲清梨,已經醉眼朦朧,臉色緋紅。
這時,兩個男人走了過來,「美女,一起跳舞吧?」
這兩個男人都是新潮的打扮,其中一個手上還戴著一塊金表,如果不是富二代,也至少是個金領了。
溫嬌嬌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絲嫵媚的笑,「好啊,姐姐現在力氣多得是,就想找人陪我跳呢?」
說完,溫嬌嬌從高腳椅上下來,就走進了舞池。那個戴金表的男人緊隨其後,手順勢就打在了溫嬌嬌的細腰上。
「嬌嬌!」雲清梨輕呼一聲,無奈那舞池音樂聲震耳欲饋,她的聲音沒有穿越半米,就埋沒在了快節奏的音樂中。
另一個男人見同伴已經泡到妞兒了,也趕緊趁勝追擊,向雲清梨伸出手來,「美女,我們也去吧?」雲清梨看一眼那男人的手,「對不起,我不會。」
從高腳椅上下來,雲清梨趕緊向溫嬌嬌那里走了去。搭訕男趕緊追在了雲清梨身後,「沒關系啊,不會哥哥教你!」
雲清梨根本懶得搭理那個搭訕男,她心里記掛著溫嬌嬌,可只見那個金表男在溫嬌嬌耳畔說了說些什麼,溫嬌嬌居然跟著他向舞池另一側去了。
這煌奢舞池中人山人海,僅是幾步的距離,就阻隔開來溫嬌嬌和雲清梨,再走了幾步,雲清梨甚至看不到溫嬌嬌的人影了。她心下一驚,怎麼辦?見嬌嬌今天的樣子,肯定是因為江慎遇到了什麼事,她是存心來買醉的,剛剛看她還清醒著,但那是酒勁兒還沒上來,如果真的跟著那個金表男走了……
雲清梨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準備向溫嬌嬌那里追過去,誰知手腕被人一拉,搭訕男居然想要將她拉進懷里去抱她。
可是怎也沒想到,雲清梨居然回身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搭訕男的臉上,冷聲喝道︰「放開我!」
她心系溫嬌嬌,卻被這搭訕男纏住,心里無端端就騰升起一股怒火。
被雲清梨這一巴掌,搭訕男居然被打懵了,他本也是見著溫嬌嬌這麼好勾搭,想著雲清梨應該也是囊中之物,哪里知道她不但對人冷淡,現在居然還動手打人。搭訕男家中雖然不比雲氏,但在個秦江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富二代耍公子,現下被雲清梨當眾掌摑,面子上怎麼掛得住。
「臭女人,敢打本少?」搭訕男揚掌,眼看一巴掌就要扇下來了。
雲清梨擰眉,可卻沒想要躲,誰知,搭訕男的手卻被人掐住,身後的人提起他的手腕,向後一甩,搭訕男便向後跌去,撲倒在了地上。
搭訕男被甩開,便看到了那一身黑色風衣,周身冷酷如冰的人。雲清梨打了個冷戰,怎麼還是遇到了他?
尉遲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沒想到,又見面了。
搭訕男還想要起身,尉遲甯的手下凱文走過去,一腳踩在搭訕男的胸口,然後抬腳,一腳就踢在搭訕男的下巴處,搭訕男咬到舌頭,痛得大吼一聲,嘴角就流出了血來。
很快,搭訕男就被尉遲甯的手下帶走了。
尉遲甯對凱文使了個眼色,凱文便走到雲清梨身邊,「雲小姐,我們甯少請。」
尉遲甯根本沒有給雲清梨選擇的權力,他的手下將雲清梨圍住,若是請不動,他們便是打算直接把她抗走。
雲清梨想了下,還是跟著尉遲甯去了包廂。
包廂內不同于外面,是絕對隔音的。
尉遲甯靠在了沙發內,眼中冰冷而邪魅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著雲清梨,「每次見到你,你都不帶盲棍,走路不怕摔倒麼?」
他是還記得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裝瞎的事情?雲清梨皺了皺眉,「我還要找我的朋友,尉遲大少,就不陪了。」
說著,雲清梨就往門口走去。
可尉遲甯怎會輕易放她走,一群黑衣人就擋住了門口。
「尉遲甯,你到底要作甚?!」雲清梨旋身,壓低著聲音喝道。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尉遲甯起身,踱著步子走到了雲清梨身前,側了側頭,如野獸之瞳的眼中多了一絲玩味,「既是這樣,你怎麼還敢什麼對我說話呢?」
听道尉遲甯的話,雲清梨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過于強硬的口氣,她斂了下眼眸,「抱歉。但我著急找我的朋友,還請甯少讓我離開。」
「這麼說話就對了。」尉遲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仍舊沒有讓她走的意思,而是回到了座位,向雲清梨抬了抬下頷,「過來陪我喝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