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約的溫嬌嬌在鄴城飯店,地點是南樓。雲清梨知道南樓地位不一般,問起溫嬌嬌怎麼回事。溫嬌嬌只說是撲克臉男上司安排的,她不過是跟著來罷了。這樣一來,雲清梨也沒多問了。
只是想起上次在南樓客房部遇見徐殷的事情來,心里總是有些抵觸。到了南樓之後,給溫嬌嬌打電話,她說她開會的事情還沒完,但已經和前台留了房卡,讓雲清梨先去她房間坐一下。
雲清梨拿了房卡上樓,稍微找了一下就找了溫嬌嬌的房間,可是門一開,卻馬上有四個黑色制服的人將她圍住了。
「什麼人?」其中一個黑衣人厲聲問道。
雲清梨看到這種情況,心里便叫糟糕,一定是前台的人給錯了她房卡,到了某個黑老大房間了。
「不好意思,我是來找我朋友的,看來走錯房間了。」雲清梨盡量鎮定下來,對著四個黑色制服解釋道。
「什麼事?」
房間內,一把嘶啞、冰冷的聲音傳來,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即便是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亦是能感覺到他那狠絕的作風和殘酷的無情。
將雲清梨圍住的四人側了側身子,拖著雲清梨就走到了房間內,「甯少,有個女人闖了進來!」
那一身藏藍色華麗修身西服的男人頭也沒抬,正在審查著手中一些文件,見他們把雲清梨拖進了房間,才緩緩抬頭。
那張臉雖也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只是他的眼眸,凌厲而殘忍,竟像是一雙野獸的眼眸,似是隨時準備嗜血的撕裂獵物。
雲清梨不自覺的感到窒息,對面這個男人強大的壓迫感,令她只覺被人掐住了喉嚨,致命得無法喘息。
尉遲甯的眼底微微閃過一絲波動,嗯哼,是這個女人。
他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兜,整個人渾身凝著一層冰霜,慢慢的踱著步子走到了雲清梨身邊。
他越是靠近一步,那種騰冉的殺氣就似是越靠近。
來人十分可怕,這一點,從雲清梨進入這個房間便有所察覺了。隨著他的靠近,她只覺指尖發麻,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
尉遲甯將手從褲兜內抽出,一揚手,只听「啪」一聲脆響。那動作極快,力道也十分狠辣。只不過,這一巴掌,卻是扇在了抓著雲清梨手腕的黑衣男人臉上。
那身高八尺的黑衣人被打得一踉蹌,緩緩地,嘴角流出一絲血來。
本以為這一掌會扇在自己身上,雲清梨在旁,看得渾身一抖,驚懼的情緒就似是緊繃到了極致。
「誰讓你帶她進來的?」冷冷的聲音,就似是冰錐,毫無感情。
「甯少,我錯了!」那黑衣制服立刻四十五度彎腰,即便是被打了,依然恭敬。
到了現在,雲清梨的思緒依舊是混沌不堪,可下意識的,她知道即便再害怕,也是于事無補,現在只有冷靜下來,才有一絲希望全身而退。
「這位先生,十分抱歉,我是視覺障礙患者,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如果有所冒犯,請你諒解。」雲清梨眼珠並沒有轉動,眼神因為剛剛的驚恐,一直處于空洞狀態,倒真是有些像是盲人。
她緩緩的把自己手里的房卡遞向了前方,可是其實尉遲甯站在了她的身側。她是故意遞偏的,「我朋友讓前台留了房卡給我,可能是他們弄錯了。」
確實,溫嬌嬌所在的房間是1417,可是由于房卡上的數字是手寫的,前台的人沒分清楚4和9,便把1917的房卡給了雲清梨。
尉遲甯看了房卡,是他房間的編號,可見雲清梨並不是用其他方法破解門口的密碼進來的。
回想起上次,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分明是因為看見自己**著上半身。
哼,她倒是忘了他,在這里裝瞎麼?
「哦?那你的盲棍呢?」尉遲甯把房卡扔到了桌上,冷冷的睨著身前的人。
這問題,竟是一下就問到了關鍵點上,既是視覺障礙的患者,那也算是一半的盲人了。怎麼可能出門不帶盲棍?
「我今天沒有帶。」雲清梨依舊目光空洞,眼神也沒有閃動半絲半毫,「因為今天是家中安排了對象相親,家人說帶盲棍可能會給對方的映象不好,沒讓我帶。」
她的說話語調雖然平穩,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後背已經被汗浸濕了。
「這樣子?」尉遲甯點點頭,挪了挪步子轉回到書桌前,從桌上拿起了一把匕首,放在手里輕輕把玩著,嘴角一絲嗜血的冷笑。
不自覺的,雲清梨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既然這樣,送這位小姐出去吧。」尉遲甯向身旁黑色的使了個眼色,自己則側坐到了書桌上。
旁邊的人扶著雲清梨轉身,就在那個瞬間,尉遲甯手中的匕首便飛了出去,穿過雲清梨和黑衣人中間的空隙,幾乎擦著雲清梨的耳朵飛過,一聲悶響,便釘在了房間的地毯上。
若是匕首偏離一分一毫,便是有人要血濺當場。恁是跟在尉遲甯身邊的黑衣人都是雙腿一軟,雲清梨卻沒有停下腳下的步子。
哼!真是好定力!
尉遲甯嘴角一絲冷笑。他雖明知雲清梨在裝瞎,剛剛也是故意在她面前把玩匕首,讓她知道他手中有利刃。卻不想,她明知是匕首飛過,居然還能這麼淡定!
「不好意思,我的東西掉了。」尉遲甯側坐在桌上,身形沒有動,而是對雲清梨道︰「麻煩這位小姐幫我撿一下吧,在你右前方的地毯上。」
听了這話,雲清梨才停下來,她並沒真瞎,當然知道地上的是匕首。若她不撿,對方便有理由為難自己;可是她若撿了,只怕後續會更加麻煩。
當真是棘手。
短短幾秒,空氣都像是停滯了。
就在這時,包里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想接個電話。」雲清梨模索著,從包里拿出了手機,雖然目光沒有移向手機屏幕,但一接起來,便听到了溫嬌嬌那大嗓門張羅起來了。
「丫頭你在哪里呀,不是說讓你在我房間等一下嗎?哎呀,姐都快餓死了——」溫嬌嬌抱著電話一陣抱怨,「是不是還和極品帥黏在一起啊,快來快來,到姐姐碗里面來!」
「嗯知道了,我就過去。」電話那邊熱情如火,雲清梨這頭卻是柔如輕雲。
掛掉電話,雲清梨側回身子,留了個側臉給尉遲甯,「不好意思,我朋友在找我了。」
雲清梨說得十分簡單,就似是尉遲甯不過是普通人,她真是個視覺障礙的患者。可她身邊的黑衣制服怎麼敢就這麼輕易放雲清梨走,回頭請示尉遲甯道︰「甯少?」
沉默。
良久,尉遲甯下頷微微抬了下來,他略帶混血的臉稜角分明得就似雕塑,雙眸微微眯起,將手中的匕首鞘放到了一旁,「送這位小姐去電梯吧,這回不要再走錯房間了。」
直到進了電梯,雲清梨扶住電梯的牆壁,才感覺到雙腿發軟,緊緊閉上了眼楮,深深呼吸了一口。
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耳側,便感覺到了那被劃破的傷口的辣澀。表情不禁一擰。剛剛那個人,還真是可怕啊!
只希望不要再見到便是了!
到了餐廳,就見到溫嬌嬌翹著個二郎腿,百無聊賴的翻著手機,那模樣,和南樓的飲食格格不入,可她卻渾然不知的模樣。
溫嬌嬌一見雲清梨來,便來了個餓狼撲食,「你再不來,姐就餓成梅菜干了!」
雲清梨不敢說剛剛遇到尉遲甯的事情,怕會嚇到她,只是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好啦好啦,我已經點好菜了,你趕緊說說你和極品帥到底怎麼回事吧?」溫嬌嬌把椅子向雲清梨挪了一點,已經全副武裝要听小道消息的架勢。
在大廳里面,雲清梨不敢提及卓的名字,畢竟這是鄴城,知道卓的人實在太多了。便用了「大灰狼」做代號,把第一次下雨天見到他,後來機場的事情,還有被趙金下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這些個事情一環扣這一環,可謂險象叢生的,溫嬌嬌甚至連菜都來不及夾了,听得全神貫注,「趙金為什麼會找上你?」
趙金找上自己,無非就是雲菱夢。只是這不過是自己的猜測,雲清梨也不想讓溫嬌嬌多想,「我已經聯系的英國那邊的學校,如果順利的話,可以春季入學,年底就能過去。」
「你要去英國?!」溫嬌嬌一听,嗓門又大了起來,還是雲清梨拉住了她,才小聲道︰「極品帥怎麼辦?你和極品帥說過了嗎?」
溫嬌嬌執意不隨著雲清梨叫「大灰狼」,還是叫卓「極品帥」。之前見過卓,也不過覺得他長相帥而已,听了雲清梨講的事之後,卻是覺得行事作風都夠帥!
「什麼怎麼辦?」雲清梨夾菜的筷子停頓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卓那略帶慵懶而又墨黑的眼眸。
「我覺得極品帥喜歡你啊,你不會沒有感覺吧?」溫嬌嬌一直覺得,就感情方面而言,雲清梨是屬恐龍的,反射弧長得真和原始動物一樣。
雲清梨搖搖頭,「他沒有。」
「清梨,你是不是在怕什麼?」溫嬌嬌了解雲清梨,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雲清梨垂下了眼眸,再抬眸的時候,眼中有很重的遲疑,「嬌嬌,我可能有一點,動心?但我不確定那種感覺到底是不是。那和我之前對徐殷的感覺不一樣。」
之前和徐殷之間,有種溫暖的聯系。他對她的呵護,讓她不自覺的想要依賴他。而卓,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具體是什麼,有時候會有點生氣,可有時候又會因為自己想要生氣而覺得好笑。他靠近的時候,有點想逃,可是真的靠近了,又覺得很想和他靠近。
似乎,是種很矛盾的感覺?
「只不過,無論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我不可以——」雲清梨停頓了話語,又搖了搖頭,「我還是想離開這個環境,有一個新的開始,這是我很早就有的打算。」
清梨,你是在怕,你和他沒有未來啊!溫嬌嬌嘆口氣,她了解雲清梨,所以比雲清梨更看得清楚她自己。可是雲清梨既然已經有了游學的打算,而且她也知道,離開雲家,有個新的開始,是雲清梨一直以來的願望,便沒有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那現在,你是打算怎麼辦?」溫嬌嬌問道。
「先處理好鄴城的事情。然後我會慢慢抽身出來。」雖是這樣說,可是要全身而退,處理好雲家是一方面,而卓家的關系更是要妥善處理。不過,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來計劃,所以即便難,卻也是能做到的事情。
「清梨?!」大廳里,一個男人興高采烈的高呼出雲清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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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感覺自己把尉遲甯的出場,寫得比卓的更加碉堡。
哈哈,所以說,卓大大好危險啊!
另外,這個興高采烈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你們肯定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