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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貴婦中,唯一沒有吱聲的,便是一直在眾人身後的譚心平的妻子,侯若婉。愛睍蓴璩侯若婉歲數比起趙胡宜蘭小五六歲,雖膚色有些偏黑,可容貌是在席的高官的女眷中最為出色。她有著北方女人高挑的身材,即便歲數已然四十七八了,可是依舊是玲瓏凹凸,該豐腴的地方豐腴,該細的地方縴細,可見這些年在保養上下了不少功夫。

她見了雲清梨與眾人熱絡,卻是冷眼相對。果不其然,正如卓所說,譚家的女眷,需要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雲清梨在檔案中也是見過這位譚太的資料的,她與譚心平有一女,譚筱月是譚家獨女,自幼視為掌上明珠,去年才從瑞士留學回來,是服裝設計和工商管理的雙學位。不過譚家還有一位私生子,自小養在英國,但極少這位私生子的資料,只知他比起譚筱月大三歲。

「師母,牌局我都準備好了,您上座了?」

由于雲清梨的話,趙胡宜蘭覺得心情甚好,眾人聊了會子天,便引出了今日的主題。

「你不說近日來了些好的繡品麼,我見了你這鳳穿牡丹,也來了些興趣,領我去看看罷!」白佳瑞微微一笑,眼楮的目光卻是停在了雲清梨身上,「清梨啊,要不今日,你替我上牌局?」

趙胡宜蘭、白佳瑞離席,便留下四師師長黃仲秋和海軍司令之妻鐘彤與孫燕,還有一直未說話的政治部譚心平家中女眷侯若婉,以及雲清梨。正好四人。

「師母想要看那新來的繡品,可最好不過了!」趙胡宜蘭一听,便揣度到了白佳瑞的用心,大門大戶中對為入門的媳婦的考驗是在所難免的。趙胡宜蘭拉著雲清梨笑道︰「難得師母願意呢!雲小姐是不知道,師母上了桌,可是什麼人都請不下來的!這可是為了雲小姐開了先例呵!」

這話多是打趣的意味,可也不假,因為白佳瑞的身份貴重,自也沒有人敢來請她從牌局上下來。

四師師長黃仲秋的夫人鐘彤也是附和道︰「可不是難得,師母開了金口呢,可見師母對雲小姐看重!」

眾人如此抬舉著雲清梨,一直沒有說話的侯若婉卻是冷笑一聲,「雲小姐還未入門,你們就上趕著拍馬屁,若以後進不了卓家,你們此時不是白唱戲了?」

這是在說雲清梨能不能進卓家,還是個未知數。侯若婉這話似是調笑,可是她那冷然的模樣,卻令人覺得她的話半真半假,听著刺耳。可無論如何,這話,都是在刁難雲清梨。

在座的人,即便家中官位再高,也沒人敢來挑釁卓家。不說趙聞臨、羅世凱以及黃仲秋曾是卓天辰的部下,卓家在鄴城第一家族的地位也非是這些權貴可以撼動的。其中卓家的船運和造船業直接關系到了海運、漁業的興衰,間接與國家的海防有所關聯。

而能與卓家分庭抗禮、與之平衡的也只有掌握金融命脈的東南陳家,重型機械巨頭的西南魏家,以及以農產起家的江南林家。這卓、陳、魏、林四大家族,歷史悠久,家底深厚,非是普通權貴可以比擬。這四大家族中,以在首都鄴城的卓家最為貴重。卓家特殊的家底與歷史背景,所以才使得卓家主母一位,需如此謹慎的考量。

論譚心平的家世與官位,並不足以在卓家面前放肆。

眾人心中都是知道侯若婉的冷言挑釁犯了禁忌,皆默默看著白佳瑞的臉色。

白佳瑞卻沒有出聲,她帶雲清梨來牌局,便是要看她如何在這些應對這些刁難。眾人見白佳瑞不說話,目光又紛紛轉回到了雲清梨的身上。

雲清梨是早就料到今日的牌局會是龍潭虎穴的,所以听了侯若婉的刁難,也並不覺得驚奇。

「雖然知道是祖母的面子最大,可承受譚太、黃太還有羅太厚愛,我這個做晚輩的,真受寵若驚。」雲清梨莞爾一笑,又看向侯若婉,「而譚太太心思細膩,又這樣關心我與卓二人,卓雖不到場,肯定也能感受到。回到卓公館,我自然是向祖父及卓轉達譚太今日的關懷。」

雲清梨能不能進雲家,直接關聯的便是她與卓這樁婚事。而侯若婉的冷嘲熱諷全完全是針對雲清梨一人,自是看中了她勢單力薄。既然如此,何不就把卓、甚至卓天辰搬出來,以震懾侯若婉的氣焰?

此種做法,看似是吞下了侯若婉的冷言冷語,實則,卻是暗地里用「卓家」將了侯若婉一軍。

侯若婉的話來得橫沖直撞,明擺著是有意為難雲清梨,既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討好的,她也不想費勁心機周旋。再者,卓家的身份在這里,若是姿態擺得太低,也會失了卓家顏面,倒會適得其反。

白佳瑞是見過雲清梨用那輕柔的性子化解卓綺麗的刁難的,卻不想現在,她這輕柔的個性中,卻還是綿里藏針,利落得很!

真可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

這一針還得是相當的精彩!白佳瑞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笑,她早是看不慣政治部部長譚心平家中女眷的作風了,早前便是听聞了侯若婉飛揚跋扈的性子,倒也沒見其撒野,便當是相安無事,現下竟是把她都不放在眼中了!

即便卓家再不滿意誰人,可婚姻一事,豈是侯若婉這個外人可以插嘴的?

侯若婉怎會想到雲清梨會把卓天辰搬出來,她膽子即便再大,也是知道卓天辰在軍隊神一般的地位的,這些的輕重她還是有的,便三緘其口,不敢多言了。可是她老辣獨到,現在卻被雲清梨這個不過二十多歲的丫頭將軍,治得啞口無言,當真吃癟!

侯若婉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看得其余幾位太太都覺好笑,可又不敢笑出聲來。

雲清梨見侯若婉不言了,轉向了趙胡宜蘭,似是剛剛那利落的話語不過是平常話一般,神態淡定悠然,「祖母既有心思去看繡品,就勞煩趙太替我照顧祖母了。」

自剛剛雲清梨認出自己身上的「鳳穿牡丹」來,趙胡宜蘭便知雲清梨不簡單,听了她回復侯若婉的話,心下更是稱贊!不想這女孩兒年紀輕輕,卻是足以獨當一面,氣勢好不簡單!將來自己的兒子若也能找個這樣的媳婦,她也就安然了。

「雲小姐不必擔心,我定照顧好師母。」

「既是這樣,牌局一事若因祖母缺席取消,難免掃興。」雲清梨看向白佳瑞,白佳瑞微微點頭,她才繼續說道︰「各位如果不嫌棄我愚鈍,我便替祖母與大家作陪,不知道黃太、羅太、譚太,三位太太覺得怎麼樣呢?」

羅、黃兩家女眷都是見識到了雲清梨的不簡單,心下也多是稱贊,欣然點了點頭。

「卓老夫人的意思,我們自然得遵從。只是羅太、黃太你們可都悠著點兒,若是令雲小姐輸牌了,莫不讓卓老夫人說我們合伙欺負她了!」侯若婉混跡名流多年,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挫敗的,臉色早就恢復了平常,微微一笑,看似調笑的話語中,依舊是有些意味不明的冷嘲熱諷。

鐘彤、孫燕兩位太太听了侯若婉的話,當真一頭兩大,你自己得罪卓家也就罷了,何苦把我們二人也牽扯進去呢!

一直未說話的白佳瑞眼神輕輕掃了侯若婉一眼,「還沒上桌,怎的見真章?小侯你把話說得這麼滿,若是讓我孫媳婦兒贏了錢,只怕面子上更是掛不住吧?」

說完,白佳瑞微微一笑。

不動聲色的,她既是承認了雲清梨為卓家孫媳一事,又擺出了卓家主母的姿態。畢竟,卓家的威嚴在那里,即便是要考驗雲清梨,也不能任由著侯若婉這種晚輩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造次!

侯若婉氣焰一度囂張,自也是見了白佳瑞並沒有站出身來維護雲清梨,現下听了白佳瑞的話,才揣度到了白佳瑞之前是想要考驗雲清梨。早就听聞卓家老太太手腕高明,心機深厚,可恨自己這次竟是成了炮灰!

「卓老太太可別見怪,我也只是在說笑呢!」侯若婉臉色有些僵硬,卻還是勉強的扯出了一絲笑來。

「我也只是再說笑呢!」白佳瑞瞥一眼侯若婉,嘴角雖然含笑,眼中卻是冰冷,令侯若婉不寒而栗。

這一眼神,雲清梨也是看見了,這才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卓老太太寶刀未老,凌厲之勢,果然是絲毫沒有衰退!

牌局快結束的時候,白佳瑞才與趙胡宜蘭從內堂出來,此時牌桌上,侯若婉贏得最多,鐘彤和孫燕差不多算是沒輸沒贏,唯獨是雲清梨一人是輸的。

趙胡宜蘭問起輸贏,「怎麼樣了,這是分出高下沒?」

這情景,鐘彤和孫燕都覺得有些尷尬。侯若婉自然是春風得意,點了點自己的籌碼,「這可真不好意思,似乎是我贏得最多,不過興許是手氣好罷了!」

說話的時候,她有意無意的看了白佳瑞一眼,似是想要反駁剛剛白佳瑞之前說過的話,上了牌桌,見過真章,你家那個孫媳婦也是我的手下敗將罷了。

雲清梨見白佳瑞,也沒說牌桌上的事情,只是起身去扶白佳瑞,「祖母,累了嗎?」

「沒事,你接著打吧,我坐旁邊看看!」雲清梨的舉動,令白佳瑞心中略感溫暖,雖然她行事犀利,手腕卓絕,可是那是作為卓家主母必須有的鋼鐵盔甲,可在鋼鐵盔甲之下,她也只是個老婦人,希望享受天倫之樂,感受家人心連心的溫暖。

雲清梨將白佳瑞扶到身後的椅子內坐下,才繼續回到牌局。而趙胡宜蘭則跟在了白佳瑞身旁站著,她是打算看看四人的牌。

新一輪開始,電子牌桌將排好麻將送了上來。一番堆砌之後,坐莊的侯若婉先打了一張牌出來,鐘彤、孫燕都是跟牌,她們二人的牌風和她們為人一般,都是小心翼翼,從來只出安全牌。

到雲清梨的時候,一旁的趙胡宜蘭走到了雲清梨那邊,一看,才知道她不是按花色來排牌,而是按照點數大小。看到她的排法,趙胡宜蘭心里不禁有些著急,這怎麼可能贏呢!

可牌桌上的規矩,向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白佳瑞端坐在了雲清梨身後,早就見到了她的排牌方法,卻一直沒有出聲,示意了趙胡宜蘭一眼,示意她也不要多嘴。

趙胡宜蘭只得嘆口氣,搖搖頭,想著這丫頭剛剛那般聰慧機智,怎麼打了這麼久的牌,居然還不知道麻將的打法!

雲清梨沒有跟牌,只是扔出了一張零散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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