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嘴角逸出一絲輕笑,那邪魅的薄唇靠在她的耳畔,氣息曖昧,「別怕,它在和你問好。」
其實卓也並非故意的,只是這大清晨的,男人這樣的反應都是正常的,何況懷里還有個柔若無骨的女人?
「卓,今天我還要和你祖母去牌局……你快放開我。」她的嗓音很緊,幾乎是求饒一般說道,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幾乎不可聞了。
卓微微一笑,身子向前傾斜了一些,唇瓣便擦過了雲清梨的耳畔,這曖昧的動作就似落了一記吻在她臉頰處。可他卻很快的與她分開,似是故意逗弄她一般。
他從床上起來,披上了放在一旁的浴袍,卻並不把袍子系上,而是任由那緊實的肌肉線條畢露,只留一條小褲褲來遮掩著他的【注】。
雲清梨這才放心,看來昨晚大灰狼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可馬上意識到自己竟是在緊盯著他的,臉色一陣發羞,趕緊把頭埋進了枕頭里,小聲催促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卓嘴角勾笑,卻沒有穿衣,而是直步走向了浴室,他有晨起沐浴的習慣。
听著浴室內花灑的聲音,雲清梨飛速跳動的心髒才慢慢遲緩下來,可思緒卻是陷入了泥淖。
怎麼會這樣?自己心跳這麼快,難道是對卓動心了嗎?
他們兩人的訂婚,說得好听是協議約定,可實際上卻是一比交易,各有所求,各取所需。可是現在,自己卻有些模糊了,這場交易里面,卓到底是在求什麼?他又需要什麼?
越是靠近卓,倒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他了。
——
車內。
白佳瑞今日換了一條白色龍鳳暗紋滾金邊旗袍,她雖年事已高,可是身材卻並不豐腴,所以穿起旗袍來,風韻尤存,甚至氣質更加高貴。
上午的時候,卓家的佣人把雲清梨的衣箱取了過來,她從中選了一條黑色蕾絲長袖短裙擺連衣裙,裙子的領口是旗袍樣式的紐扣,看上去似是特意與白佳瑞的旗袍呼應。而她的頭發被挽成了一個簡單的團形發髻,露出了她修長優美的脖頸。
白佳瑞初見雲清梨的著裝之時,便露出的贊許的神色。這條裙子雖是短裙擺,可是上半身卻十分保守,所以不會顯得輕挑,反倒是十分端莊。雲清梨的身材雖是清瘦型的,可這黑色穿在她身上,卻並不會令她過于縴細,而是更散發出蘊藏在她骨子里的那種強而堅韌的氣質。
即便是在車上,白佳瑞的身形依舊是端莊優雅,她的確是也成豪門權貴的貴婦中的翹楚。她似是漫不經心,卻又問得十分巧妙,「清梨,這裙子的式樣不似現在的剪裁?現在的師傅,可做不出這樣的款式了。」
「祖母猜得不錯,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洋裝。」雲清梨莞爾,那笑意十分輕柔,看著這裙子,似是想到了母親溫暖的笑靨,「這是我母親嫁入雲家前,我外祖母令人置的。母親十分鐘愛,便一直留了下來。」
「原來是你母親的陪嫁品,怪不得如此精致!」白佳瑞點點頭,「你母親可還好?」
雲清梨眼底閃過一絲難過,可她的眼神並沒有躲閃,「我母親過世了,在我六歲的時候。」
卓家的門檻之高,即便是雲家那等百年名望的大家族也要望而卻步,何況是雲清梨這種自幼喪母的情形。白佳瑞本是對雲清梨還算滿意,听了雲清梨的回復,不由得蹙了蹙眉,輕咳一聲,「那你的教養,都是何人負責的?」
「並無專人負責。」雲清梨听出了白佳瑞的不滿,但並不打算做任何隱瞞。
听得雲清梨的答話,白佳瑞的眉心更是深鎖在了一起。之前的兒媳龍凌心,雖過于強勢,不得自己歡心,可總算是父母對她的家教良好,一直到成年之前,都有專門的禮儀家教老師負責。現下雲清梨出身雖是不錯,可連個教養的人都沒有,這樣一來,她如何能夠承擔卓家主母一位?
兩人對話間,已經是到了軍機處處長趙聞臨府邸。
由趙家的管家領入屋內,白佳瑞一身白色,而雲清梨一襲黑裙,二人一黑一白,剛剛進了眾人視線,便是引得了矚目。
不得不說,這二人都擁有卓絕的氣質,白佳瑞是盛氣凌人,雲清梨乍一看是輕柔婉約,可這股輕柔,卻恰恰給人一種以柔克剛的感覺。
真可謂各有千秋。
趙太太見來人,立刻迎了上來,挽住了白佳瑞的手臂,笑得十分熱情,「師母,真是許久不見了!您還是這麼精神呢!」
在昨夜卓給自己的檔案上,雲清梨見過這位趙太的資料。她名為胡宜蘭,與趙聞臨成婚後隨夫姓趙,改名趙胡宜蘭。今年五十五歲,比趙聞臨大上一歲,是趙聞臨在老家的結發妻子。
趙聞臨曾隨卓天辰赴海外戰場,捷戰回來後,趙聞臨被提拔至了團長,就把趙太從老家接來了鄴城。後來趙聞臨屢屢升職,二人感情一直篤深,育有一子,現在是陸軍三師的上校。
趙太的偏好是刺繡品,曾多次派人去湖南、蘇州、四川、廣東購買湘、蘇、蜀、粵四大繡品。看趙家進門屏風是湘繡的映日荷花圖以及她身上穿的鳳穿牡丹真絲長裙,便知她對刺繡的鐘愛了。
白佳瑞輕輕地拍了一下趙太的手,「還精神呢!你們待會兒別欺負我人老眼花就行了,可別找著我來賠錢!」
「師母,這可是傳聞中,那位卓的未婚妻?」趙太拖著白佳瑞的收,一雙秋水般的眼不加掩飾的打量著雲清梨上下。
雲清梨溫婉一笑,「趙太太您好,初次見面,承蒙照顧。」
見著雲清梨的模樣,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兒,可是說話的語氣神態,端莊模樣卻是與豪門貴婦中的翹楚白佳瑞如出一轍。同為女人,趙太似是被雲清梨身上那種的淡雅悠然的氣質所吸引住了。
雲清梨的話,令趙太似是有些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知道自己是誰,「我並沒自我介紹,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趙太太呢?」
這一點,白佳瑞也十分意外。
當然不能說昨日她早就背過她的檔案,雲清梨莞爾,緩緩答道︰「首先迎客的,自然是家中主人。還有一點,是因為您身上這襲鳳穿牡丹。」
這年紀輕輕的女孩兒,居然認得這鳳穿牡丹圖!
「這是鳳穿牡丹不錯,可是這怎麼能說明我就是趙太呢?」趙胡宜蘭的話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可她更好奇雲清梨怎麼能從自己的衣物就推斷出自己的身份,要知道,雖然自己這身鳳穿牡丹昂貴,可在席的貴婦們的服飾都是價格不菲。
雲清梨的氣度一如從前的淡定,道︰「趙太家門處便是一副映日蓮花的刺繡屏風。入了宅內,又多有繡品擺設及掛畫,可見趙太是個愛繡品之人。而趙太您身上這襲鳳穿牡丹,針法緊密,色澤精致,圖案別具一格,牡丹姣美,鳳凰綽約,是繡品中的上乘。穿得這樣一襲刺繡的人,除了趙太,該是沒有其她人了。」
一席話言畢,屋子里的眾人都向趙太的鳳穿牡丹真絲長裙看去。趙胡宜蘭本是新制了這條長裙,穿出來便是有種炫耀心態,正愁著沒機會說說自己這身裙子,沒想到卻被雲清梨如此道出了來歷。雲清梨所言,甚至比她自己想的更加完美。
「趙太,沒想到你這裙子還有這麼個講究,定是價格不菲吧!」旁邊的第四師師長羅世凱的夫人走近了仔細瞧著趙胡宜蘭的裙子,發現真如雲清梨所言,針法、色澤、圖案都是卓絕,果然是珍品!
「錢倒是其次的呢!」趙胡宜蘭此刻十分得意,喜上眉梢,「鳳穿牡丹圖本是清朝的圖本,雖是現在還有些地方在繡,可是針法卻幾乎失傳了。我可是找了好久,才請到了四個頂級粵繡師傅制的,花了四月的時間才給繡好。」
「竟是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啊!」眾人都不得不驚呼,眼中滿是艷羨的目光。
同時,各人看待雲清梨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懷疑,轉變為了肯定。趙太首當其沖,一手挽著白佳瑞的手臂,一手拖著雲清梨,十分親熱,打趣道︰「師母啊,您可為何不帶您孫媳婦早些來和我們相見了,莫不是見她太好,怕我們幾個家中的兒子去搶麼?」
「我哪是你們這些花花心思!」白佳瑞似是責怪的乜了趙胡宜蘭一眼,可是眉宇間全是笑意。
剛剛的情景,白佳瑞也不由得再次對雲清梨刮目。雖說她猜到雲清梨可能事先了解過今日到場的人的身份,可是關于刺繡的那段話,卻是大大的超越了白佳瑞的意料。即便是她看到了趙胡宜蘭的刺繡長裙,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不論雲清梨的見識廣博,單論她剛剛談話的氣度與神情,也是令她驚喜。平常的女孩兒若是在這群朱門巧婦面前,不手足無措就不錯了,她卻是淡定自若而又不卑不亢。白佳瑞心中不禁想著,假以時日,她若成了卓家主母,倒也不見得不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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