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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拿起桌上的保溫飯盒,一口口喂我喝湯,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陸勵成現在是……是什麼情形?」

我在大腦里開始做這道復雜的邏輯推理題,陸勵成喜歡麻辣燙,陸勵成和麻辣燙交往過,麻辣燙拋棄了陸勵成,我在這中間應該是個什麼位置?哦!對,我喜歡陸勵成.我邊思索,邊緩慢地回答,「他是個聰明的人,應該我進公司不久,就明白了我對他的感情,但是也許我的性格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所以他一直裝作不知道,還特意把我調到宋翊的部門。我去美國出差也是他安排的,我想大概是對我的一種補償吧!感情上不能回應我,就幫助我的事業。我在紐約的時候,一直給他寫信,他卻一直不回復。我從美國回來後,他卻對我比以前好,還親自去機場接我。你請我去見宋翊的那天早上,他突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了別人,但是那個人不喜歡他,他現在正在重新考慮感情的問題。我特別難過,中飯都沒吃,所以晚上見到你,會突然暈倒。後來,我在飯店里撞見他,沒忍住就哭了,他把我帶到他的私人洗手間,也許是我哭得太可憐,也許是我最終感動了他,他說願意和我交往,然後,就是剛才,我知道了他和你交往過。」

作為專門打假的審計師,深諳以假亂真的道理,一番真假錯雜的話,時間地點事件紋絲不亂,連我自己都要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何況麻辣燙?麻辣燙這一次徹底相信了我愛的是陸勵成。

她臉上的表情很難受,似乎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笑著拍拍她的手,很認真地說︰「他剛才在電話里告訴我,他會待我很好。這個年齡的人,誰沒有個把前男朋友,前女朋友?關鍵是現在和未來。」

話說完,一抬頭,看見宋翊就站在門口,臉色有點蒼白,麻辣燙緊張地跳起來,吶吶地問︰「你來了?」

宋翊看住她,微微一笑,眼中盡是溫柔,「剛到。」

麻辣燙展顏而笑,如花般綻放,拉住他的手問︰「外面冷嗎?」。

宋翊搖搖頭,凝視著麻辣燙浮腫的眼楮,眸中是心疼,「累嗎?」。

我閉上了眼楮,鎖上了心門,拒絕看、拒絕听!這樣的眼神,他是真愛她!

麻辣燙在我耳邊輕輕叫我,我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她壓著聲音對宋翊說︰「蔓蔓說陸勵成一會到,我們在這里等陸勵成到了再走。我怕蔓蔓醒來,萬一想做什麼,身邊沒人照顧。」

「好。」

麻辣燙低聲問宋翊過一會去哪里吃飯,听著像是她要宋翊做選擇,卻偏偏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一會想吃川菜,一會又想吃廣東菜,一會覺得那家太遠,一會又覺得這家服務不夠好。嬌聲細語中有撒嬌的任性,那是女子在深愛自己的男子面前特有的任性,因為知道自己被寵溺,所以才放肆。

陸勵成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我幾乎想對他磕頭謝恩。他和宋翊寒暄幾句後,宋翊和麻辣燙離去。

「他們走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

我睜開雙眼,看到陸勵雙臂交叉,抱于胸前,唇邊的笑滿是譏嘲,「裝睡有沒有裝成內傷?需要紙巾嗎?」。

我盯著他,「咱倆同病相憐,何必再相煎太急?」

他挑了挑眉,不在意地說︰「許憐霜告訴你我和她約會過?」

「是。」

他笑,睨著我說︰「我今年三十三歲,是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你不會認為我只約會過許憐霜一個女人吧?」

我淡嘲,「約會過的也許不少,不過要談婚論嫁的應該不多吧?」

他的笑容一僵,幾分悻悻地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在這里胡攪蠻纏。」

第一次在言語中佔了他的上風,我也沒覺得自己快樂一點,疲憊地說︰「非常感謝你能過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他淡淡地說︰「你不是說我們同病相憐嗎?一個人黯然神傷,不如兩個人抱頭痛哭,我請你吃飯,你想去哪里?」

我想了想,伸手去拔手上的輸液管,他不但沒有阻止,反倒遞給我一團棉花止血。

我裹上大衣,陸勵成看到衣帽架上還有帽子圍巾,拿給我,我下意識地縮了子,「我不想戴。」他隨手扔到病床上,我卻又心疼,跑去撿起來,小心地放到包里。

兩個人偷偷模模地溜到樓下,他讓我在避風的角落里躲著,他去開車,等鑽進他的車里,我才舒了口氣。

「去哪里吃飯?」

我報了一家川菜館的名字,等停車時,發現是一家淮揚菜系的飯館。

我瞪著他,他拍拍我的頭,笑眯眯地說︰「這里的師傅手藝一流。」把我拽進飯館。

他問都沒問我,就自作主張地點好了菜,看我一直瞪著他,他說︰「這個飯館我比較熟,我點的菜全是師傅最拿手的菜。」

這個師傅所有拿手的菜味道都很清淡,憑借我仍在感冒中的味覺,我幾乎吃不出每道菜的差異。我喝酒的提議被陸勵成以要開車為由,堅決拒絕,點了一壺菊花茶,配上冰糖,讓我一杯一杯地飲,還告訴我,「以茶代酒,一樣的。」

我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瞪他,他根本看不見,罵他,我沒力氣,更沒勇氣,所以,只能悶著頭,拔米飯。

想起那天他來接我飛機的異樣,我低著腦袋問︰「你是不是在我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陸勵成倒是很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是啊!就是因為知道你被許憐霜撬了牆角,所以才去看看你。」

我突然就覺得飽了,把碗推到一邊,「宋翊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在醫院里,從頭到尾仔細回想了一遍,宋翊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喜歡我,全都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是,所以麻辣燙沒有一點錯,她若有錯,唯一的錯誤就是對不起你,你盡管可以拿此去說她,但是少用我的事發泄你的不滿!」

我最後一句話,說得急言厲色,陸勵成卻罕見地沒有發作,反倒正色說︰「好,我以後再不這麼說。」

我愣住,他這麼好的態度?我一時不能適應,「抱歉!我剛才有些急了,別人說我不好都成,我就是不喜歡听別人在我面前說麻辣燙不好。」

陸勵成溫和地說︰「我能理解,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別人要在我面前說他們不好,我肯定也急。手足之情,血濃于水,我只是沒想到你和許憐霜感情能這麼深厚。」

「還不是被獨生子女政策害的!不過,我們和有血緣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麻辣燙是個很好的人,她對感情也很認真,絕不是見異思遷的女子,這一次,真的是有特殊原因……」

陸勵成皺眉頭,不耐煩地說︰「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選擇的自由。她做事還算磊落,剛認識宋翊,就打電話告訴我,她遇見了一個她夢想的人,請我原諒。」

我忍不住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想了想,「你回國前三天。」

和我的猜測一樣,麻辣燙和宋翊從認識到墜入愛河,統共沒幾天,期間宋翊還去了新加坡,否則以麻辣燙的性格,宋翊不會到那天晚上才知道我。

我喝了口菊花茶,覺得怎麼還這麼苦,又往茶杯里加了兩大勺冰糖,陸勵成凝視著我的動作,平靜地說︰「我不太明白一見鐘情的事情,有點意外,不過更多的是好奇,所以派人去打听一下,沒想到竟然是宋翊,他的八字似乎比較克我的八字,也許我該找個風水先生給我轉一下運。」陸勵成淡淡的自嘲,若有若無的微笑背後看不出隱藏的真實情緒。

茶足飯飽後,他問我︰「送你回醫院?」

我搖頭,「燒早退了!還住什麼?」

他也點頭,「本來就是心病,再住一下,被那兩位再照顧下去,估計舊病未好,又要給氣出新病來。」

在無邊無際的悲傷里,我竟然也冒了怒氣,特別有撲上去,掐死他的,但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我想回家。」

「好!」他去拿鑰匙。

「不是市里的家,是在郊區的家,我爸媽的家。」

「好!」他拿著鑰匙,站起來。

「在房山,從這里開車過去至少兩個小時。」

「好!」他向外走。

我跟在他後面,提醒他,「房山在北京的西南邊,昌平在北京的東北邊,你回頭怎麼回去?」

他倚著車門,等我上車,手指搖著鑰匙圈,叮叮當當地響,「你管我呢!」

我被他噎得差點吐血,直接閉嘴、上車。我的確是突然很想回家,不想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屋子,可是這麼晚了,已經沒有班車,計程車也絕不願走那麼遠的路,我不怕,師傅還怕呢!所以,我只是一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當真了。既然如此,那我也無需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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