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厚和方敏听說董全他們回來了,甭提多高興了,率隊下嶺迎接。二人一看就愣了,董全他們去時才十三個人,這短短幾天,回來怎麼人數就多了一倍?而且,那不是老河口的「二勇」嗎?他們怎麼也跟著來了?
董全趕緊給大伙引見,李成勇趕緊給黃子厚和方敏等人見禮,眾人也還禮,客套了幾句。其實雙方早已見過面了,董全就把這次到遼城有驚無險的經歷簡要地講了一遍。山上的弟兄跟听小說似的,驚得眼楮瞪著,嘴張著,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什麼?把日本鬼子給搶了?還干死幾十個鬼子?
「兄弟渾身都是膽,蓋世英雄,了不起!」黃子厚說著伸出了大拇指。
「二哥,你就別夸我了,要不是李成勇和廖大勇兩位哥哥率弟兄們及時解救,我們早就被鬼子打成了篩子了。我們可得好好感謝這二位……」
「那是自然,既然是我兄弟的恩人,當然也是我黃子厚的恩人,也是飛虎嶺的恩人。」黃子厚充滿感激地充「二勇」抱了抱拳。
「當家的,兄弟,各位。咱們是一家人了,還用得著說這個嗎?……」李成勇和廖大勇也一抱拳說。
眾人哈哈大笑,歡天喜地地上了飛虎嶺。黃子厚吩咐一聲,「給‘二勇’兄弟記首功一件!」
「二哥,一是記功,二可得重賞啊,不光是這兩哥哥,還有那二十名弟兄都功不可沒。」董全提醒道。
「李成勇、廖大勇和尚氏二杰每人賞一百塊大洋,歷險的二十幾名弟兄每人十塊大洋,這次臨難的幾名弟兄只要能找到家屬的每戶給送去一百塊大洋,嶺上的弟兄每人兩塊大洋……」黃子厚和董全商量之後做出了獎賞決定,眾人一听皆大歡喜,特別是「二勇」帶來的二十名弟兄到了嶺上每人就得了十塊大洋,都高興壞了。
董全在黃子厚和方敏的陪同下,到後山又看望了母親黃氏和後老章鐵將,歡喜之情自不必說。
在回來的路上,董全還問起這幾天嶺上的事情。黃子厚小聲對董全說︰「這一段時間平安無事,章軍和海寬海林表現都不錯,他們遵守山規,和弟兄們一同認真操練。」董全一听大喜。
然後,黃子厚一聲令下,擺酒祝賀。于是山上殺牛宰羊,勒狗抿駱駝,大擺酒宴,一下子熱鬧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董全和方敏把門一關,小夫妻二人就纏綿開了。新婚燕爾,人之常情。尤其是兩個人剛結婚沒幾天就分開了,雖然這次董全他們下山時間只有幾天,但是小別勝新婚。兩個人緊緊地擁在一起,都把對方視為珍寶,好像稍一松勁對方就會飛走一樣,那種纏綿那種柔情就不用說了。什麼卿卿我我呀,甜言蜜語呀,柔情似水呀,情真意切呀,愛意綿綿呀,如膠似漆呀……用什麼詞來形容二人的幸福溫存都不為過。最後二人相互剝光了對方的衣服,就在董全要進入方敏身體的時候,突然方敏感到一陣的反胃,慌得董全不得不暫時「收兵撤退」,關切地說︰「敏兒,怎麼啦?」
方敏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好一陣後才微紅著臉在董全的耳邊幸福地說︰「全哥,你要當爹了……」
「真的?」董全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敏沒說話,微笑著使勁兒點點頭,那種幸福只有快要當媽媽的女人才有體會。
「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董全興奮地喊叫兩聲後,再也抵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一下子把方敏抱起來,二人屋里轉了好幾圈。最後,董全小心翼翼地把方敏放在床上,把早已堅挺的往前一送,直搗黃龍。
方敏輕「哦」了一聲,然後隨著丈夫的節奏嬌喘起來……
從這之後,董全和黃子厚每天加緊操練人馬。現在飛虎嶺上的土匪超過一百二十名,大當家的仍是黃子厚,二當家的是董全,李成勇因智勇雙全,後來者居上成了三當家的。其余的頭領有章軍,尚氏二杰,海氏弟兄,廖大勇,王商,沈亮,田凱等等,還有方敏和錦兒兩個女頭領,快槍接近一百支,什麼槍都算上基本上人手一支,好戰馬超過五十匹,真可謂是兵強馬壯。
就這樣平安度過了一個月,到了一九三二年陽歷四月中旬。飛虎嶺一帶是山高林密,群峰疊翠,風景如畫。
這一天,黃子厚、董全和李成勇在一塊商量到赤峰除奸,為大哥黃子厚報仇雪恨的事兒。李成勇提醒說,赤峰離這里三百里之遙,縣城里面警察很多,且城南還有城防營,我們只能智取,最好是派幾個槍法好的,會武術的去暗殺陳氏弟兄。派誰去合適呢?和眾頭領一商議,大伙都爭先恐後。最後董全說,這樣吧,我帶著「二勇」「二杰」去吧,人多了反而是累贅。其余的頭領留在嶺上協助二哥黃子厚看好這個家。
臨走時,董全和李成勇再三叮囑,嶺上都要听二哥黃子厚的,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現在東北局勢很亂,听說滿洲國成立了,上次我們在遼城西北的高家窪殺了幾十個鬼子,他們能善罷甘休嗎?一定要加強操練人馬,放出遠探和近探,加強警備。
方敏也來相送,二人含情脈脈,依依不舍,董全等五個人都快到山下了,方敏又騎馬追了過來,兩個人千叮嚀萬囑咐了好一陣子後,方敏才戀戀不舍地含淚回山。
不是董全和方敏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此次分別二人心里都有些割舍不下,好像會有什麼不祥之兆一樣。方敏含淚回山之後,董全心里也像油烹一樣,最後他一咬牙,打馬揚鞭離開了飛虎嶺,五個人五匹馬直奔赤峰而來。
此次行動,五個人做了充分準備,身上都帶著兩樣家伙,手槍和單刀。當然,尚明杰還帶著他應手的弓箭。
潛入赤峰以後,五個人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店住下了,把馬匹交給掌櫃的,涮洗飲料自不必說。董全和尚氏二杰來過赤峰,而且還被警察抓住蹲過大牢,因此必須化妝。李成勇打份成公子哥,其余四個人都戴著禮帽,伴作跟班僕人,五個人結伴在街上轉悠了一天,連陳氏弟兄的影子也沒看到。
晚飯時候,哥五個在一家酒杯樓要了幾個菜一壺酒,邊吃邊談。李成勇小聲說︰「兄弟,這樣可不行,我們跟蒙著眼楮的驢一樣瞎踫那哪行呢,弄不好叫警察盯上我們就慘了。這樣吧,我和廖大勇是第一次來赤峰,沒人認得我們哥倆,我們今天晚上出去抓一個警察問一下就知道陳氏弟兄的消息了……」
還沒等李成勇說完,旁邊的桌子上有幾個人大聲議論開了。
「兄弟,听說沒?後天,在西大街宏發廣場要處決人了……」
「大哥,是嗎?處決誰呀?」
「哎呀,你怎麼還不知道呢。于海鵬和他們一家幾十口呀,風早就放出去了,全縣城恐怕就你們幾個不知道了……」
「是呀?……于——海——鵬……哎,不是城防團的團長嗎?誰敢處決他呀,搞錯了吧?」
「沒錯,就是他和他們一家人,听說是通匪罪,與飛虎嶺的土匪暗中有來往。听說是于海鵬手下的一個營長姓成,叫……成德修,他晚上帶著一百多人把于海鵬的團部給包圍了,這次于家算是裁到成家手里了……」
「真的?大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呀?」
「我佷兒他表舅就在警察局當警察,他一天到晚不離馮大隊長,就是那個警察行動大隊長大隊長馮至善的身邊左右,前兩天我們在一起喝酒,他親口告訴我的。這還能有假?」
董全和李成勇一听就是一愣,特別是董全,于海鵬他太知道了,那是方敏的表哥,是自己和尚青杰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當初虎口掏肉,他和尚青杰早就在赤峰被警察槍決了。怎麼?他當了城防團團長?堂堂的一個團長竟被手下的一個營長給抓了?現在又要交給警察局後天處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通匪罪?哦……董全突然明白了,肯定是當初于海鵬把自己和方敏等六個人從軍營偷偷釋放的事敗露了,這可怎麼辦?
董全心煩意亂的也沒心思吃飯了,踫了李成勇一下,讓廖大勇結賬,五個人下了酒樓來到了自己住的店房,把門關上上好。五個人重新坐下來,李成勇就問︰「兄弟,怎麼了?」
董全壓低了聲音,把當年自己和尚青杰的赤峰之行,還有與方敏的特殊經歷講了一遍,最後董全說︰「四位哥哥,我這個人最講究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仇不饒。我們這次是來殺陳氏弟兄的不假,但這事先放一放,現在于家遭此劫難,是因我和我的妻子方敏而起,我踫上了絕對不能不管,況且于海鵬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打算後天救他……」
李成勇听了沉吟了半晌︰「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听你介紹,這個人我們的確該救,只是眼下我們只有五個人,渾身是鐵能做幾顆釘呀?別忘了這是在赤峰,怎麼個救法?劫法場是不可能的……」
尚青杰說︰「實在不行了,我們抽一個人回飛虎嶺搬兵,把山上的弟兄全帶過來,跟他們拼了!時間是後天,還來得及!」
「不行不行不行」,李成勇一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兄弟,實際上我們只有明天一天時間,從這里到飛虎嶺六七百里。就算是我們把山的一百二十多名弟兄全部拉來也無濟于事,城中光警察就有一百多名,還有城防團幾百名官兵,他們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弟兄們到這兒不但救不了于家,恐怕還成了他們的靶子……」
尚明杰說︰「日本鬼子我們都不怕,還怕他警察和城防團嗎?干吧!」
李成勇說︰「不行,情況不一樣,硬拼肯定不行,救不了人還得把自己搭上。現在擺在我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按我們原計劃行動,伺機刺殺陳氏弟兄,這麼大的場面,這兩個敗類肯定得出現,然後撤回飛虎嶺;二是劫法場,解救于海鵬他們一家,不過這可是九死一生。」
董全說︰「于海鵬對我們有恩,我們絕不能看著于海鵬一家掉腦袋,那就來個九死一生,劫法場!」